只见翻开第一句:
“我对旁人绅士客气,可是旁人是旁人,你是你,分开算。”
谢怀恩:“……”
这句话有些耳熟。
——
天氏集团的10%求生股份最终还是被谢怀恩收购,人心浮动元气大伤,还受到众多刻意倾轧,垂垂危矣。
那些帮着放冷箭的公司,自然是有一个算一个,让谢怀恩秋后算账,也是自身难保的状态,便纷纷迁怒到游说他们的那个小风险控股人身上——彭涯还只以为自己只得罪了谢氏,却不知道相比起来,这些受损巨大的公司报复手段可比谢氏要阴毒多了。
毕竟谢怀恩,现在也腾不出手来收拾他。
谢虚向导师虚心求教,怎么才能让谢怀恩不再生他气了;老先生给了他一本《沙利亚二世书》,号称知识改变命运。谢虚毫不怀疑他的导师单身至今是否有发言权,将书上的内容吃透了,便开始汇聚上面的情话每天讲给谢哥听——
谢怀恩有的时候,会以一种无奈的目光望向他,只是这些日子到底软化不少,估摸再两天便能消了气。
今天份的情话还有些特殊,需要用到道具,是沙利亚送订婚戒指时给皇后说的。
几乎只犹豫了瞬间,谢虚便很有行动力地去定制了两枚戒指,由星陨石制作的银色白戒,戒面光滑,弯勾成琴、剑的意象形态。图是谢虚自己画的,他绘画功底不错,设计起来也有几分意思。
因为赶制的时间紧急,便是以谢虚现在的资产,承担起两枚星陨石戒的价钱也颇为不易,等拿到手了,才尤其觉得欢欣。
那银色戒指很漂亮,想必戴在谢怀恩的手上会更好看。
可没等谢虚找个时机拿给谢怀恩,便正好让正主撞见了。谢虚空荡荡捏着两枚银戒,定制的首饰盒还没取过来,和谢怀恩双目交接。
谢虚:“……”
谢怀恩道:“这是什么?”
谢虚想了想低声道:“帮朋友看戒指的样式。”
谢怀恩竟也没有惊讶或是奇怪,只微微俯身过来看了一眼,轻轻“嗯”了声,又对谢虚道:“把手递过来。”
谢虚依言。
一点冰凉落在谢虚的手上,如同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少年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有些不能理解,看着手指上反射出的一点银芒。
十分契合他手指尺寸的戒指,被推到了第一指节往里。
“把你圈住了,”谢怀恩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是《二世书》中的话,谢虚微微一怔,看着谢怀恩似忍笑的神情,有些气闷道:“你看过那本书了?”
不仅看过了,还抢先一步说出他要说的话,而这下连戒指也不好再送。
谢怀恩望着他,一双金色眼眸中除了温柔调侃外,更有着难以让人发现的紧张。他道:“看是看过了,不过我不像某个嘴甜的小骗子,只会说书里的话。”
谢虚抿唇。
谢怀恩估计将人逗过头了,才收了玩笑之意,俯身以额相触,神色中满是认真。
他等了太久,像是害怕谢虚逃掉一般,连后悔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谢虚先生。”谢怀恩喊他。
“你愿意和谢怀恩喜结良缘,从此相濡以沫,钟爱一世吗?”
从此谨以白头之约,好将红叶之盟。
羁绊百世,再不分离。
指根上的戒指微微发亮,像是抹下一点星光,倒映出两人相触的模样。
——
谢虚,帝国情人,星际之花,求生Ⅱ、求生Ⅲ的积分记录保持者,机甲系优秀理论导师,埃斐索导师阁下的关门弟子,帝国皇帝修陛下的至交好友,无数艺术家的缪斯。现任帝国学院的荣誉讲师,导致每年报考帝国学院的人数年年爆涨,就算分数要求一再提高也无用,庞大又优秀的落榜人群已经成了新的举国难题。
明明极少出现,却屡屡能引起腥风血雨的Alpha。
他的情感问题一向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但除了曾经和克里斯汀将军的那么一段,这位帝国情人在感情上的领域似乎是一片空白。
而谢虚和谢怀恩在一块的事,是多年之后才爆出来的。
谢虚是无数Alpha、Beta、Omega心中的梦,不知织了多少张情丝的网,他的恋情一出简直是一场灾难,甚至有人轻生报社,好在被解救阻拦下来,没造成更大的影响。
谢怀恩这时已经摆脱了曾经有关谢氏的标签,再加上他身后的背景,俨然成了让人噤若寒蝉的大魔王——要不是如此,恐怕就不是想轻生的多,而是想行刺的多了。
这股疯狂的浪潮直至一出消息被爆出,才得以抑止。
众人这时才知晓,看上去如此光华耀眼、如同完人的谢虚,原来是作为治病的“药”被生出来的。
对他只有利用没有爱的亲人,幼小时就患上的重疴,十几年的艰难治疗。
而谢怀恩是谢家唯一一个纯粹的对他好的人。
死亡让谢父谢母逃脱了帝国的惩罚,但他们带来的伤害却也无法收回;昔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他们的星际之光在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摆脱痛苦,成长为更好的人,而那些倾慕他的人,又怎么再舍得让谢虚真正孤独下去。
不少Omega都是眼中含泪、又哭又骂的祝福,而A和B们也纷纷大度表示让步,缩到一边舔舐伤口去了。
有人将多年前谢虚转让家产的视频翻找出来,看了许久才叹息道:当年一直觉得虚崽太傻了,现在想来不亏,至少还有一半是他的。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恨自己生不逢时,他们也会对谢虚很好的。又觉得两人不相配,等着这段婚姻有哪天终结了才好——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始终没有等到。
——
——
谢虚回到主神空间,掌心似乎都还残留着谢怀恩传达过来的热度。
信息素紊乱症造成的后遗症太大,他的寿命是普通Alpha的一半,而在身体衰竭时,谢怀恩狠狠地捏住他,仿佛要将骨头捏碎一般,声音都打着颤,透着股狠厉——
“我会跟着你一起走的,到时候见到你,就算你哭我也要训你一顿。”
可是他现在,没有看见谢怀恩。
系统的汇报作为背景音掠过,或许因为是度假世界的缘故,就算他后面的剧情完全走崩了,也还是给的满分评价。
“系统,”谢虚突然道,冰凉的黑发散落开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要回之前的位面。”
系统难得卡壳了一下。
“可是你是为了执行任务被创造出来的,不继续的话只能死。”
“死”这个字对谢虚而言并不算陌生。
谢虚顿了顿,很认真地道:“我不想死。”
谢怀恩说要来找他。
少年的目光落在系统上面,眼眸如同被打翻的墨,黑沉得让人心颤,系统甚至生出了一分危机感,它警惕地说道:“这样,我可以向上面申请。你先继续任务,等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答复。”
“……”
谢虚同意了。
在他去往新位面之后,系统发出了最高级预警,也很快联络到了那位大人,将现在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那位大人才叹息般地道:“没关系。”
“他会遗忘。”
——
十里长街蔓着脂粉香气,莺燕歌声流转,时而传来男人快活的笑声。
这里是秦水城,天下间最大的花街。
谢虚一身素白长袍,行装简陋,倒不似能拿出黄白之物,可在销魂窟日夜笙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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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本就不是来寻乐的。
他这次的注主线任务相当奇怪,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花魁。
第183章 天下第一(一)
这个位面与谢虚往常经历的世界也不相同; 主角受沈谭; 一共活了三世。
第一世沈谭是公司企业高管; 家庭幸福和满;第二世,他却流落异界; 成了男风昌盛的大裕朝的罪臣之子; 贬为官妓; 流落至秦水城卖身。
这时代流传着第一名妓的风流韵事; 秦水城主又素来怜惜面容姣好、体态柔弱的男子女子,便是为妓为倌,赎够银两也能脱离苦海。沈谭并非不事生产的人; 但偏偏——他是官妓。
注定代代为贱民; 流连勾栏,不得超脱。
而后来解救沈谭的; 是融雪城城主,武林密鉴中的天下第一剑客。大裕朝本就式微; 不敢掠中原武林的锋芒,又哪敢得罪现今的武林魁首,融雪城主融司隐。
融司隐并非以武犯禁的莽夫,却遥隔千里,道如若陛下执意追杀忠臣之子; 他也只能千里奔赴; 取其项上人头。
燕帝怕了。
而后来沈家平反,沈谭也从过去阴影中走出来,逐渐恋慕上融雪城主; 这一切本当都在向好处发展。
直到谢虚这个炮灰反派出场。
谢虚是隐世门派传人,文韬武略莫不惊才绝艳。偏偏他的母亲是绝无仅有的惊世美人,父亲也同样是风流俊美的美男子,唯他相貌平平无盐。一日,谢虚练剑时,谢父忽而感慨:“体态之美远差融雪城融君”,向来为天骄,唯相貌一处触了短板的谢小少主竟心中愤恨,下山刺杀那融司隐。
融城主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他心性冷厉,对宵小向来不留情,又怎么会饶过一个刺客。几番纠缠,将谢虚头颅斩下。
谢母得知后悲痛欲绝,心悸而去;谢掌门则一恨未教导好亲子,二恨自己口无遮拦。这事虽非融司隐过错,他两人却已不死不休,于是心如死灰地寻融司隐决战。融城主欣然应战,两人鏖战至夜深天明,谢掌门先一步倒下,融司隐神色如常地回到城中,叫人安葬谢掌门,才让沈谭看见他衣襟处已被鲜血染透。伤入心窍,再无生还余地。
再后来沈谭出走融雪城,流浪漂泊,死前仍是孤身一人,只剩怨愤。
可死后沈谭激活了“系统”,又获得了一次重生机会。这时沈谭才知道,他过往积德行善,本应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却偏偏与一个名妓错搭命线,多受百般磋磨,也早早了却残生。
那系统愿意让他重过一世。
沈谭可以回到过去那个文明发达、幸福美满的现代,也能选择危机重重、刀光剑影的第二世。
沈谭没有犹豫便做出了抉择。
他还欠着融司隐的债。
而系统在能量将耗尽永久休眠前,愿意再满足沈谭一个愿望。
第三世的沈谭命运重归正常轨道,权贵皆俱。他原本想许下愿望,让融司隐回应他的感情,但又觉得这是对融雪城城主的折辱;何况他现在心中比爱更清晰的,是恨。
恨谁?燕帝吗?
可他最恨的那个人,明明是杀了融司隐的人。
但谢掌门是融司隐曾赞叹过的侠客,是融司隐神交已久的挚友——沈谭又想起这一切的源头,那个自大又轻狂的少年。
他亦是害死融司隐的元凶。
沈谭突然生出一个无比恶毒的念头,他对系统说道:“我要谢虚,和那名妓的命运交换。”
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亦是对不分是非黑白的谢掌门的惩治——让他如珠似宝的亲子,成为千人枕万人尝的风尘男子。
——
谢虚现在所历的剧情,便是主角受的第三世。
在那个“系统”的安排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隐世门派的少主,忘了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卓绝,只以为自己是飘零孤子,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一代花魁名妓——从谢虚接到的主线任务来看,这点倒无需质疑。
谢虚将身上的银两都缴了秦水城的入城费,直往这其间看着最敞亮豪华的花楼而去。
现在是白日,街上冷清些许。但朱红的房檐上仍撑着明亮的花灯,还有姑娘倚栏绘眉,脂粉香气都似飘了过来。谢虚走到门前,身子微微一侧,几枝桃花自身旁擦过,是从楼上掷下来的。他抬头望去,正见着身着粉裳的姑娘与他暗送秋波。
谢虚微微侧头,将那桃花捡了起来,捏在手里。
花楼白天,便与些酒楼、茶楼没什么两样,只是会有些面目姣好的姑娘小倌作陪。
龟公殷切地上来迎人,只是目光在少年那颇为寻常廉价的衣料上多巡视两下,像是在掂量对方囊中银两,便听谢虚直言道。
“我是来卖身的。”
龟公:“……”
龟公又道:“卖身是要从侧门进……算了,小郎君,你可知道我们翠拂楼是只要红,不要白的?”
红倌便是卖身的兔爷,白倌则是不卖身亦或只接女客的郎君。龟公瞧着这少年年纪不大,看着生嫩,实在不似沾染过风尘的样子,说不定就是被人哄着来“弄钱”,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谢虚的确不太清楚,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