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属于天的，我借来吹吹，却吹起人间烟火……”
谢离虽然听过一场夏禾的演唱会，也和他一起录过歌，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夏禾表演唱歌。
声音空灵清渺，像是沙漠清泉，或是月下竹露。再加上颇具异域风格的伴奏，顿时在这片火热暧昧的KTV里引来了一股凉意。
谢离忽然觉得，这简直有些理想得不真实。
他侧耳听了听，笑着轻轻推了推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看向了夏禾，眼神逐渐深邃。
夏禾注意到了江凡的视线，轻轻一瞥，礼貌地点点头。
谢离手指轻轻抹去了嘴角的一滴红酒，眼神越发幽深。
夏禾今天一身蓝色的衬衣，和以往的形象大为不同。诱惑而又禁欲，清冷而又多情。
而且，那样清冷的声音，若是……
“杨少，怎么？被歌声给勾了魂了？”
坐在谢离身上的女子佯怒勾了勾谢离的衣领，让他更贴近自己一点，在耳边呵气如兰，娇媚可人。
谢离略略直了直身，笑了起来：“唱歌挺好听的。那谁，以前怎么么见过？”
女人瞧了一眼夏禾，翻了个白眼：“哟，他啊，你可别想了。他和我们可不一样，人可是高材生，只是来露个脸的。杨少，您还是消了这个心思吧。”
谢离轻轻推了推，稍微和女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笑了起来：“怎么？你知道他是哪一路的？”
群演愣了一下，台词里分明没有这段。她连忙补道：“哟，这里的谁不知道他呀。听说，人家手下可是有一个大公司，可是来找合伙人的。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谢离嗯了一声，更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夏禾。
夏禾刻意没去注意谢离那边，此时却能清晰感受到那道炽热的视线，十分不安。
夏禾心里暗想着，谢离果然敬业，这□□的欲望简直太真实了。
这就让夏禾觉得更加难熬，心绪不宁，心跳得厉害，最后一句歌词都进早了：“……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叶无问一路没有喊停，夏禾也只能接着演下去。
一曲唱完，夏禾尽力平静地笑了笑，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谢离的视线。他尽力掩饰了自己慌乱的情绪，对谢离微微点头，把话筒放到了桌上，准备走到自己的位置。
谢离忽然站了起来，递了一杯酒过去：“哟，歌唱的不错，我敬你一杯。”
夏禾猛然一惊，尽力神色如常，想要接过谢离手上的酒，却不想谢离让了让，直接送到了夏禾的嘴边，眼神轻佻。
夏禾不动声色地呼吸了一次，微微低头，就着谢离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杯：“谢谢您。”
夏禾捏着酒杯，慢慢地转过去，坐到了自己的角落，自己感觉有些头晕。
这口酒，可真上头啊。
叶无问大声喊道：“cut——”
夏禾松了一口气，才觉得和谢离对戏那股无形的压力消失了。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还是和谢离哥差太多了。
夏禾向工作人员鞠躬道谢，走到了一边的休息椅坐了下去。他看着早就烂熟于心的下一段台词，心里却忐忑不安。
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离谢离越来越远了。
“怎么，还没记住么？”谢离走了过来，把夏禾笼罩在阴影里。
“谢离哥。”夏禾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道：“没，都记住了。想再过一遍。”
谢离轻轻笑了：“怎么了？这么久不见，你想说的就这些？”
夏禾抿了抿唇。他其实想说，如果不是这样相见，他想说的，何止这几句。
他想问谢离昨天那个女人是谁，想问谢离是不是单身，想问谢离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可是时机都太不合适。
夏禾抬眼看着谢离，笑得一如既往纯善：“想说的当然很多，不过我看叶导似乎快看完片了。”
谢离看都没有看叶无问的方向，语气有些清冷：“这遍会过的。倒是下一镜，有些难度。”
夏禾当然知道下一镜是什么。洗手间的告白。或者说是协议。
昨天和江凡那一镜到底效果如何夏禾还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面对谢离，自己恐怕很难保持好状态。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尽全力的。
他淡淡笑道：“那，请谢离哥多带带我呀。”
谢离顿了顿，点了点头。
叶无问大声喊道：“过。下一镜。”
作者有话要说： 《百年孤寂》——王菲。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
明天就有亲密戏，后天就有表白了！
激动！搓手激动！
第44章 重拍
夏禾对着镜子调整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点昨天的感觉。
他回头对叶无问比了个OK的手势。
“ACTION——”
“哗哗哗……”夏禾把水池的水放到了最大，猛然捧了两捧水浇到自己的脸上，湿了衣袖。
他撑着洗手池，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暗淡，神色落寞，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哗地一下掀起了一道水浪，想要打碎镜中自己的影像，最终只是低下了头。
“吱呀——”一声响，夏禾抬头，在镜子中看到了谢离。他快速地转了过来，看着谢离朝自己走来。
“杨总。”夏禾点了点头，有些回避谢离火热的视线。
谢离嘴角轻轻笑了笑，在门边顿了顿，朝水池走了过去：“嗯，你刚刚唱得挺好的。我是杨新，不知你是……”
夏禾十分自然地从衬衣口袋中拿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左平，X星集团。我知道您最近也在寻找药品企业投资，您可以了解一下X星集团。”
谢离两个手指夹过了夏禾手里的名片，微微眯了眯眼念道：“X星？就那个药品公司？”
夏禾点了点头，垂首笑道：“嗯，不错。就是那个开发廉价的癌症治疗药物的公司。我们已经进行了一期临床，目前正在寻求资金进行第二期临床，预计能在……”
谢离背靠在洗手池上，斜斜站着，盯着夏禾看着，忽然偏了偏头：“怎么，你就这么寻找资金？”
夏禾顿了顿，接上了谢离的戏：“杨总有何高见？”
谢离勾了勾手，一双鹿眼微微眯着，显得说不出的魅惑。夏禾四下看了一下，稍微上前了一点。
谢离嘴角微微一勾，往前一靠，几乎与夏禾贴到一起。
夏禾觉察到了全身的僵硬，似乎呼吸都快停滞了。
谢离靠近夏禾的耳朵，几乎用气声说道：“我可以投资，那，你要用什么回报我呢？”
这是一句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
夏禾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手用力地握紧，而后睁眼，看向谢离的眼神一片清明：“杨总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
谢离嗤笑一声，对上他的视线，很慢很慢地用撩拨人的语气道：“你不明白？那我再说明白点——你可以，来找我投资呀。”
他的手暧昧地落在了夏禾的肩上，轻轻地打了个圈儿。
夏禾大脑有些木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谢离，心脏狂跳，耳根发烫。
他强迫自己和谢离对视，尽量语气平静，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点颤抖：“杨总，我知道您是成熟理智的投资人。您如果有投资意向，我会尽快向您做项目报告的。”
谢离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理智，也不成熟。我投资，都只看心情的。”
夏禾终于绷不住了：“那您，想怎样？”
谢离很轻很轻地靠在夏禾肩膀上，声音低沉：“你陪我睡，我给你投资。”
夏禾闭上了眼睛，耳根通红。
即便知道在拍戏，他还是忍不住地内心疯狂咆哮：“我可！”
两人靠得极近，空气中暧昧火热。
夏禾顿了一会儿，极力平复心绪，终于睁开眼，不见刚才的慌乱，有种孤注一掷的坚定：“杨总，打算投多少？”
谢离立即笑了开来，稍微靠近了点，呼吸几乎都打在夏禾的脖子间，又苏又麻：“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夏禾几乎腿都要软了，尽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平静地看了过去。
谢离轻轻笑了笑，渐渐靠了过来，似乎要吻下去，夏禾有些又惊又惧，浑身僵硬。
还有一两寸就能吻上的时候，谢离忽然顿住了，侧头看了看门，后退一步，放开了夏禾：“真可惜。”
但他很快又释然地看向夏禾：“不过，没关系。”
叶无问似乎睡着了才醒来，终于想起了喊卡。
夏禾低着眼向工作人员道谢，匆匆间也不敢看谢离，慌忙回了自己的休息椅。
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谢离演起戏来，一点自己的存在都没有。
刚才那样魅惑的谢离，简直和平日温和疏离的谢离哥天差地别。夏禾感觉到血液沸腾着，就要把自己燃烧起来了。
他猛然灌了一瓶凉水下去，才觉得心头的躁动好了一小点。
不过，夏禾忽然发现，谢离以往虽然也会有临场发挥，但基本不会跳出剧本太多，而且之后还会主动向导演解释自己的想法。
夏禾发现，谢离在《无解》剧组，似乎太过于脱离剧本了。明明就两三句话的一段，却被谢离添加了许多细节，几乎都要脱剧本了。
而且……夏禾觉察到，谢离和叶无问几乎不交流。这让夏禾觉得十分困惑。
叶无问的脸沉着，似乎很不满刚才的表现。夏禾有些担心的看了另一边休息的谢离，生怕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自己可能，就绷不住了。
但是下面的一场戏……
夏禾看着通告单，有些绝望。
叶无问回看了几遍之后，终于喊道：“过！”
谢离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起身走出了KTV，准备转场。
副导演却追上了谢离，和他说了几句话。夏禾大体听着，应该是现场的道具需要重做，所以还没布置好。副导演请谢离先回酒店休息。谢离回头看了看叶无问，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夏禾长长舒了一口气，又有些惆怅起来。
*
回到了住处，夏禾才看到了江凡的回复——
“一点小事，没关系。祝拍摄顺利。”
夏禾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江凡不在，对自己而言，总归是好事。
然而……
夏禾翻着手里的剧本，开始头疼。
一般而言，电视剧和电影的拍摄都不会完全按照时间顺序，而是根据演员档期、场地等进行统筹安排。
当然，也有极个别追求状态完美的导演，会选择严格按事件发生的顺序拍摄。但这样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多。
叶无问就是极个别导演。
所以下一场戏，直接跳到了杨新派人给左平送了房卡，也就是第一段亲密戏份。
夏禾痛苦地合上了剧本。
台词不多，早都记熟了。但是要和谢离拍亲密戏份？
今天的两场戏已经够让夏禾难受的了。这种戏份，夏禾怕自己真的绷不住，演不好。
他本来就没演过这样的戏份……更何况，对方是谢离……
他是不可能找叶无问去寻求帮助的。但是……
夏禾忽然觉得，似乎江凡的退出也不是一件好事。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白晴。
“白姐，怎么这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晴似乎很生气，语气中带着质问的意味：“《无解》换角了？”
夏禾这才想起来这些发生得太突然，自己甚至忘记了和白晴报备。
“嗯，昨天突然换的。”
“换成了谢离？”白晴的语调都变高了。
夏禾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给白晴惹事了：“对不起白姐，又麻烦你了。”
白晴简直要疯了：“一个问道还不够你造的，这部戏你也敢和谢离对戏？你是觉得你粉丝太少了，要虐粉巩固一下是吗？”
夏禾默不作声。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意愿，但事实如此。
白晴气得声音发抖：“要不是这电影没法宣传，现在还能风平浪静？夏禾呀夏禾，你有没有想过这事爆出以后，你会怎么样？黑粉都算好的，上次anti粉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夏禾当然没有忘。anti的疯狂，甚至影响到了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惶惶不可终日。
他想了起来：“说起来，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白晴愣了一下：“大概还在看守所。你要想知道我去问问。。。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离和你合作一部同性题材电影，你知道你会面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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