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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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行舟-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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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至灰飞烟灭!”
  长刀从弯刀的刃身上擦过,莫迟紧握刀柄,高高举起双手,对准处邪朱闻的心脏刺去。
  处邪朱闻挺身而起,攥紧弯刀,由下而上,直取莫迟咽喉而去。
  这是处邪朱闻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刀,即使神明现世,也躲不过这弯倾尽所有的刀锋。
  隔着四起的烟灰尘雾,杜昙昼在东倒西歪的碎石廊柱间喊出变了调的怒吼:“莫迟!!!”
  哧——
  刀刺入人体的声音越过大殿崩塌的轰响传入杜昙昼耳中,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他连眼睛都不敢眨,惊惧焦灼的目光紧紧瞪视着前方。
  莫迟的刀正中处邪朱闻的心脏,而原本应该割开他喉管的弯刀,却在最后一刻偏了方向。
  处邪朱闻的刀法就像他的箭术一样高超,就连莫迟也要使尽浑身解数,才能在重伤之下勉强与他打成平手。
  被这样的人握在手中的弯刀,擦着莫迟的耳垂而过,使出毕生全力的一击,只割断了他的一缕头发。
  嘡啷——
  处邪朱闻弯刀脱手,他握住莫迟的手腕,一寸寸把他的刀退了出去。
  在莫迟愕然的目光中,处邪朱闻抬起手,用染血的指背轻轻蹭过他的侧脸。
  随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越过了祭坛边缘,往下坠去。
  视线与莫迟交错之际,他把一样东西扔给了莫迟。
  莫迟不自觉地一接,才发现是自己的烟管,这枝由周回的芦管笔做的烟管,最终被处邪朱闻还给了他。
  最后,这个残忍暴虐、酷戾不仁的摄政王,坠向了王陵深处那片亘古不灭的岩浆火海。
  他的身影迅速被熊熊烈火吞没,就此灰飞烟灭。
  身后传来轰然巨响,莫迟循声回头,只见二层回廊彻底塌下,而杜昙昼从断壁残垣中飞身而出,大步向他跑来。
  “莫迟!”
  看着冲到眼前的杜昙昼,莫迟张了张嘴,好像有话要讲。
  没等他开口,杜昙昼就用衣袖擦掉了他脸上被处邪朱闻蹭上的血。
  不忍的视线扫过莫迟身上的伤,杜昙昼连连道:“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扶引也一瘸一拐地从碎石堆里爬出来,捂着脑袋上被砸出来的血口,对着二人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大殿要塌了!还不快跑!”
  杜昙昼拉着莫迟的手,把他往身上一背,跟在扶引身后,躲避着不断从天顶掉落的石板,最终在大殿完全坍塌前,冲上了殿外那座石桥。
  在三人退出大殿的那一刻,一块巨型石板从天顶掉落,正好砸在了殿内那座鸟首巨像之上。
  鸟首石像伴随着大殿的坍塌而坠落,血红的红宝石鸟眼碎裂成粉末,很快就被倒塌的石柱尽数掩盖,再也看不见了。
  ……………………………………………………
  还有两章就要完结啦!


第142章 莫摇辰的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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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陵外,山脚下,则南依频频看天色。
  马上就要到她和莫迟约定好的时辰,可是地宫入口始终没有动静传来。
  不仅如此,不久之前,地面突然开始隐隐约约地震动,则南依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身后,有手下走上前来禀报:“夫人,到时间了,您看……属下是否要命人点燃雷火药?”
  “再等一会儿!”则南依一眼不眨地盯着地宫入口,尽管她已经在这里守了一整天了。
  一刻钟过去了,则南依纹丝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管家坐不住了。
  “夫人,您——”
  则南依闭上眼睛,须臾后,她缓缓抬起手臂:“动手。”
  一声令下,整装待发的则南氏护卫,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浸了油的羽箭。
  放置了雷火药的地点已经在地图上标记清楚了,届时数箭齐发,顷刻间就能点燃山上的所有雷火。
  管家:“夫人,到时火药一炸,山崩地裂,飞沙走石,可能会伤到您,请您和属下一起退远些吧。”
  则南依最后看了一眼幽深的地宫入口,在管家的护送下退到了远处。
  “夫人。”弓箭手再次向她请示:“是否可以放箭?”
  则南依望向远方的群山,夜幕下,连绵起伏的山势如同波诡云谲的阴云,重重压在她心头。
  则南依深深吸了口气,表情一凛,沉声道:“放箭!”
  身后,弓箭手拉满弓弦,他要点燃的是距离此地最远的一处雷火药,只要那个位置顺利爆炸,那么接下来的雷火就可以依次点燃了。
  火药的摆放位置都事先经过了测算,在则南依充足的雷火供应下,保证能将整片山头全都炸翻。
  火焰在箭尖燃烧,弓弦被拉满至极限,夜视力极佳的弓箭手对准了地图上标示的地点,勾住弦的手指马上就要松开。
  啪!
  破空之中,一颗小石子从黑暗的山林间射来,正中弓箭手的箭支,直接将羽箭从中间打断。
  “夫人。”莫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的雷火可以剩下了。”
  则南依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开心见到乌石兰,她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要知道,就算她还是十二三岁的少女时,也从来没有人能让她激动得原地乱蹦。
  雷火钱事小,最让她高兴的,是处邪朱闻终于死了这件事。
  而且还是死在中原人手里,和她这个北方族长没有半点干系。
  很快,杜昙昼背着莫迟从黑暗中现出身形,他们身后,还跟着个步履蹒跚的扶引。
  则南依眉头一皱:“这人为何还活着?怎么没让他死在下面?”
  莫迟从杜昙昼背上下来,被他搀扶着,对则南依说:“夫人,他是我大承的夜不收,我必须把他活着带回中原。”
  则南依傻眼了,就连管家听到,都张着个大嘴,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大祭司皱着鼻子闻了闻:“你受伤了,赶快过来,我带了伤药。”
  莫迟戒备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不要一副我会给你下毒的样子。”大祭司不满地“啧”了一下:“地宫入口还是我替你找到的呢!”
  莫迟嘀咕了一句:“真的是你找到的么?”
  见到大祭司朝莫迟招手,杜昙昼仿佛无师自通了焉弥语,马上看懂了他的意思,把莫迟拦腰一搂,几步走到他面前,像是把躲在背后的小猫揪出来一样,双手将莫迟“递”给了他。
  “什、什么?”
  莫迟还没反应过来,大祭司就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布袋,胡乱翻找一通,挖出来一个木盒子,拍在杜昙昼手里。
  杜昙昼把莫迟一抱,带着他走到远处的大石头背后,应该是替他处理伤口去了。
  扶引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用标准的中原官话说道:“你们两个跑这么远干吗?我也受伤了,给我抹点!”
  则南依一脸木然,管家嘴都还没顾得上合拢,弓箭手们面面相觑,最后在则南依的命令下,熄灭了燃烧的羽箭。
  几天后,回王都的车上,扶引非要跟莫迟和杜昙昼坐一辆马车。
  杜昙昼问他不嫌挤得慌吗?
  扶引:“我是处邪朱闻的人,我跟则南氏的手下坐一辆车?你不怕他们把我吃了?”
  他的理由甚是有理,杜昙昼没有拒绝他的借口,只好把他放了上来。
  车轮碌碌前行,莫迟问他:“前辈真的是那位失踪多年的贺杉?”
  扶引,或者说贺杉点了点头,他头上的伤不轻,到今天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中原人的样子了,他的外表看上去,和焉弥人别无二致,根本看不出分别。
  他额头眉间都有着深深的沟壑,皮肤黝黑粗糙,整张脸都散发着一种常年伏低做小的下臣神态。
  他右手的袖管空空,左手还拿着一块油润的馕饼。
  贺杉咬下一块边嚼边说:“不愧是则南依带来的,就是和普通干粮不一样,好吃!”
  说起中原话来,贺杉身上那股小人的气息荡然无存,他声音洪亮,腰杆挺得笔直,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武人。
  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可以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发生改变,杜昙昼在心中暗道:不愧是能在处邪朱闻身边潜伏十数年的夜不收。
  贺杉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眼睛在杜昙昼脸上一扫而过,很快把视线集中到莫迟那里。
  “你。”
  莫迟:“前辈有何吩咐?”
  贺杉盯他半晌,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能吩咐你的。你很厉害,即便在你名声最盛、风头最劲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出你是夜不收。在你杀死舒白珩以前,我真的以为,你是处邪朱闻身边一把最锋利的利剑。”
  莫迟朝他坐近了一点:“两年前,也是前辈把我从地牢里救出来的?”
  贺杉眼睛一瞪:“这你都知道?”
  “归仁王子——归仁国王陛下告诉我了,他说当时他带人营救我时,我已经被人从牢里救了出来。此前我一直猜不到是谁救了我,自从得知您的身份,我就明白,一定是您想办法把我送了出来。”
  贺杉:“不错,那个时候,我正是那地牢里的一个小小牢头。”
  莫迟被处邪朱闻监禁后,贺杉曾多次想要援救,他心里清楚,如果不能在几天内救出他,这个夜不收很快就会被处邪朱闻的酷刑折磨死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处邪朱闻居然让莫迟活了下来,他对他用了刑,却没有杀他,而是把他关了起来,一关就是二十多天。
  这段时间足够贺杉摸清外面的状况了,他打探到处邪归仁即将劫狱的消息,于是在小王子计划行动的当天,趁处邪朱闻不在,谴退了其他狱卒,偷偷将重伤昏迷的莫迟送了出去。
  回到地牢后,贺杉用莫迟流到他身上的血,伪造了自己一身的伤,又将牢房内弄得一片混乱,造成有人劫狱的假象。
  最后他用逼问犯人用的烙铁往脑袋上一砸,成功把自己砸晕了过去。
  就此,在处邪朱闻面前洗脱了私放犯人的嫌疑。
  得知莫迟逃回了焉弥,贺杉很欣慰,他觉得他没有那样的运气,说不准那一天,他就会因身份暴露,死在处邪朱闻刀下。
  后来,他用莫迟换回了自己的命。
  那时他提及乌石兰,完全是场闭着眼睛的豪赌,处邪朱闻能把他关了那么久都不杀他,说明乌石兰在心中,至少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一切如他所料,处邪朱闻留了他一条命,只砍了他的右手。
  行刑之后,贺杉忍着剧痛,在心里对莫迟说,你欠我的人情,算是还清了。
  一年多以后,本以为一定会死在焉弥的贺杉,坐在回王都的马车里,面对莫迟的感谢,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小事,何足挂齿。”
  他其实还想问,莫迟最后是怎么从处邪朱闻刀下活下来的,想了想,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处邪朱闻已死,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莫迟脸色不佳,他接连受伤,身体仍旧虚弱,坚持着和贺杉说完话,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杜昙昼让他靠在他身上休息一会儿,莫迟看了眼贺杉,本想拒绝,后来实在抵抗不住倦意,把头枕在杜昙昼腿上,很快昏睡过去。
  杜昙昼用衣袖遮住了他的脸,替他挡了光线,也挡住了贺杉好奇的眼神。
  马车颠簸间,杜昙昼想起他们从地宫里出来的那天晚上。
  替莫迟包扎完伤口后,这个久经考验的夜不收也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背靠着大石头,一只手攥着杜昙昼的衣服,好像随时都能晕过去。
  杜昙昼拦着他,想把他的头靠在自己怀中,却被莫迟按住了手。
  莫迟看着他衣袖上的血迹,那是之前在地宫里,杜昙昼从他脸上擦掉的血。
  “这件衣服不干净了。”莫迟低低地说:“烧了吧。”
  杜昙昼也不问为什么,脱下衣袍,远远扔开,随后把闭着眼睛向他栽倒的莫迟紧紧抱在怀中。
  莫迟靠在他胸口,呼吸逐渐变得沉稳漫长,就和现在枕在他腿上熟睡的样子一模一样。
  莫摇辰的任务完成了,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回家了。
  ……………………………………………………
  明天就要完结啦!


第143章 唯有轻烟纹丝不动,直直向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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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处邪朱闻的死讯传到东方封地,果然引起了封地内军士的叛乱,他们拒不承认处邪归仁的国王之位,同时迅速集结兵力,想要攻入王都。
  但因为前线有大承重兵压境,又经过了此前与赵青池的数场连战,东方封地的人马并不充足,再加上群龙无首,大军迟迟没有进发。
  紧要关头,辛良族长亲自赶到,在他恩威并施、威逼利诱之下,东方封地的乱局总算得到了暂时的平定。
  又几日后,处邪归仁亲赴两国边境。
  他此行,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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