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蹊勾起唇角挠头苦笑,原来救他的小毛球儿就是海狸呐,这就有点儿为难了……抬眼一望,发现窗台下多了一个小竹篓子,探头瞧去,竹篓里满满的装着小鱼干。
  这是小毛球儿特意留给我的?可不是把我当做猫了罢……
  之后小毛球儿再没来过,傅成蹊手腕上的咬伤早就愈合了,却留下一个浅粉的印子。
  白简行瞧这印子十分不欢喜,时常将大师兄的手拽在怀里,用指尖反复摩擦搓揉那道咬痕,就似能将抹掉似的。
  傅成蹊瞧他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执着,笑笑不言语,任由他折腾。
  毛球儿没再来过,倒是等来了五郎,五郎是个粗人,敲门的声音也比旁人洪亮急切,可只要一见着人,黝黑的脸立刻泛红:“莫公子、白公子,天鱼草开花了,若二位方便,随我去见海神大人罢?”
  *
  五郎将他们引至海岸边的礁石林处,咧着一张黝黑的脸憨厚笑道:“海神大人是最博学善良的神,无所不知,我们有啥苦恼的事儿,都攒着,等天鱼草花开之日来寻他,他必定能给出让人心服口服的答案,嘿嘿~”
  根据这段时日的观察,傅成蹊发现天鱼草花开之日,正是海之虚退潮之时,会有大片的礁石露出。
  白简行闻言眉头微蹙,问道:“无人问如何离开须臾岛么?”
  五郎耸肩无奈道:“只有此事无解!海神大人说出去的法子不是没有,只是我们这些人办不到,哎!”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一枚五色琉璃的珠子。
  “避水珠——!”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彼此对望一眼,万没想到须臾岛竟有此物。
  五郎挠挠头,一脸似懂非懂道:“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珠子,但要见海神大人,就要用到它。”
  五郎把避水珠放在一处礁石上,平静无波的海面立刻一分为二,海水形成两道高耸入云的水墙,从中劈开一条旱路直抵缀满斑驳鱼骨的石洞。
  若不是扑面而来的海水沫儿把衣衫打得湿透,这诡丽奇异的场面会让人误以为是幻境。
  白简行拽住傅成蹊的手,十指相扣,三人沿着海径行了半盏茶的功夫,矮身进入石洞。
  石洞不大,洞口两颗夜明珠泛着幽幽的光,暗淡清冷的光线下隐约可见洞中石榻上懒懒地卧着一个少年人,身上裹了件雍容的白羽衣。
  少年人闻声缓缓的抬起眼,一双血红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瞧着傅成蹊:“这位莫公子我认得,就不知莫公子可还记得我?”
  三人同时怔住,傅成蹊眉头紧蹙瞧着少年,只见这人生得玉似的一张脸,眼尾微微上翘,血红的眼珠潋潋的绽着幽光,说不出妩媚妖异。
  傅成蹊越瞧越眼熟,近在咫尺呼之欲出,强烈的熟悉感下隐藏着一个骇人的事实……
  少年瞧见傅成蹊面上一阵青白,紧锁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笑得春光潋滟:“莫公子可是想起我来了?”
  傅成蹊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小毛球儿?!”
  “正是——”少年眯起一双眼睛,笑容潋潋的荡漾开来,瞧起来甚是欢喜:“莫公子别来无恙。”
  一旁的五郎看的一愣一愣的,望着傅成蹊目光满是崇敬:“原来莫公子与海神大人是旧识啊!”
  傅成蹊只得硬着头皮佯作从容,对五郎道:“海神大人曾有恩于我,救了我性命。”
  少年人嗤的一声笑:“我还咬了莫公子一口,齿印恐怕还在罢?”
  此言一出,傅成蹊眼角抽了抽,用余光偷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白简行,只见他嘴唇紧紧抿着,面上比平日更苍白沉冷几分,一双浅色的眸子似有冷箭,直直朝少年人望去。
  若不是他此刻灵力尽失,恐怕知退早已出鞘,朝少年人狠狠刺去了罢。
  傅成蹊心思转得极快,干笑了一声,就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无碍,海神大人不必介怀,我与师弟此次前来,是想请教海神大人两个问题。”
  少年人微微眯起眼睛:“请说,只要我知晓的,定不会隐瞒——”顿了顿又道:“莫公子无需一口一个海神大人的叫,我也是有名字的,九离。”
  傅成蹊抬起眼,定定地望着少年:“九离公子可识得海狸?”
  九离莞尔一笑:“莫公子明知故问。”
  傅成蹊淡然一笑,点点头:“那民间所传秘方,取海狸脑以酒浸服,能治百病,使人长生不老的传言,是否属实?”
  九离眼波悠悠一转:“我的话莫公子肯相信?”
  傅成蹊直视对方眼睛,诚意十足道:“绝不怀疑。”
  九离用手支起身子,笑吟吟看着傅成蹊,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神情:“全都是杜撰的,这一趟你们白跑了。”
  傅成蹊闻言微微蹙眉,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觉得心灰意冷的同时又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眼前这九离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这种事他傅成蹊做不来。
  白简行瞧了眼傅成蹊,眉头微蹙欲言又止,虽然现在两人关系不寻常,可他仍将大师兄视为一派之主,但凡遇事全凭大师兄定夺,自己则默默的保护他就好,至于他的主导权——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沉吟片刻,傅成蹊又道:“岛上的人要如何离开此地?”
  九离用水光潋潋的眼眸瞧了他一眼,不急着回答,伸了伸懒腰,艳艳一笑道:“莫公子过来坐,离我近一些,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咧阿简的醋醋醋醋滩又翻了
九离也是一大助攻→_→
说起来这书里只要有台词的基本都是助攻orz
九离以后也会有cp~至于是谁先卖个关子噗哈哈哈
日常表白看文小天使~废柴作者就是这么啰嗦每天重复一遍→_→
  第59章 药引
  若是放在从前; 傅成蹊这样一个天纵风流的人物; 定毫不迟疑地应声走了过去; 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现在处境就很不一样了……
  他为难地望了一眼白简行; 果然; 这小师弟嘴上不说; 可一张脸绷得如石雕; 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隐含肃杀之意。
  四目相对,白简行朝他淡淡点了点头; 虽是同意了,却瞧得傅成蹊心中一凉。
  傅成蹊依言朝石榻走去; 感觉一道冷然的视线紧随身后; 就如一把冰刀子架在脖子上; 不禁打了个寒颤; 举步维艰。
  他站在石榻旁; 迟疑片刻,九离抬眼笑吟吟地瞧着他:“莫公子坐呀;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傅成蹊淡然一笑:“九离公子说笑了; 如何离开这海之虚,还请九离公子为我与师弟指条明路。”
  索性便不去瞧白简行,硬着头皮坐在石榻上; 心道我又没做亏心事,何苦这样害怕……
  九离看傅成蹊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越发来了兴致,将身子一歪; 整个人压在傅成蹊膝上:“莫公子此番来海之虚不正是为了捉海狸么,就这么空手而归不甘心罢?不如索性留在这须臾岛陪我,等哄我欢喜了,说不定哪天我自个儿就把脑子剜了给你带回去一试,至于你师弟,且让他先回去罢。”
  “大师兄——!”白简行忍无可忍,大步流星朝傅成蹊走去,却发现距离石榻一丈之处覆了层妖障,他如今灵力尽失全无破解之法,直急得暗暗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一张脸还是不动声色绷着,寻常人也看不出个喜怒哀乐。
  傅成蹊怎不知他的性子,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无需轻举妄动他自有分寸,面上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道:“既然九离公子说此方子乃世人杜撰,我何苦执迷于此,这次深入海之虚一来算是修行游历,二来算是救人,并无遗憾。”
  九离此刻正枕在傅成蹊膝上,抬起脸笑吟吟地瞧着他,此番形容与毛球儿无异:“看来莫公子去意已决,可我偏偏喜欢上了莫公子——”
  说着用手肘懒洋洋地支起身子,一张脸距傅成蹊不到半寸,四目相对,片刻,抬手解开傅成蹊覆在面上的眼罩,伸出细长的手指朝他琥珀色的左眼轻轻点了点:“更喜欢莫公子这只鬼眼。”
  傅成蹊明白,从连昭到这海狸精,这些精怪之所以乐此不疲地对他献身表白,罪魁祸首还是因为这只鬼眼,对魑魅魍魉来说,莫小公子这琥珀色的鬼眼可是拥有无尽的吸引力。
  傅成蹊也莞尔一笑:“九离公子若真喜欢这只鬼眼,我倒可以剜了给你,作为公子送我与师弟出这海之虚的谢礼。”
  此言一出,九离倒是愣了片刻,白简行面上更是阴沉得骇人,长剑出鞘朝妖障砍去,无灵力加持的知退剑就是一把寻常铁剑,自然奈何不了海狸精设下的妖障。
  “大师兄,不可——!”压抑的愤怒与不甘让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白简行从未感觉自己像如今这般束手无策过。
  九离已经回过神来,斜斜地朝白简行瞟了一眼:“白公子莫着急,我自然不会真剜了你师兄的眼睛——”说着转向傅成蹊,淡然一笑道:“莫公子当真什么话都敢讲,在下佩服。”
  傅成蹊垂下眼:“不敢 ”
  九离用指尖轻轻拂过傅成蹊的左眼:“以莫公子与白公子的身手,要出去也不难,只不过现下你二人丧失了灵力,我倒可以助你们恢复如初,只是缺一个药引——”
  傅成蹊微微皱眉道:“九离公子请讲。”
  九离艳艳一笑,俯下身子在傅成蹊左眼上落了个蜻蜓点水的吻:“鬼瞳的眼泪。”
  傅成蹊扶额,怎么又是这个破玩意儿!可这破岛上也没辣椒让他吃啊……
  九离道:“下次天鱼草花开之时,带着药引来此处寻我,我助你们恢复灵力,以你们的能力开启海之虚灵脉应该不成问题。”
  傅成蹊瞧海狸精说得这般轻巧,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松了口气恭恭敬敬道:“那就有劳九离公子了。”
  九离挑起眉毛:“不过我有个条件——”
  傅成蹊从从容容道:“九离公子请讲。”
  九离笑吟吟地转向白简行:“我助你这位小师弟恢复灵力后,他可不能为难我,要真打起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白简行闻言僵硬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我答应你。”
  九离眯起一双眼睛:“白公子你可别怨我吃你师兄豆腐,毕竟我帮了你们这么多,总要拿点好处不是?再说,那夜我给你师兄渡药,还是从你这里学的,确实有趣!”
  “白公子与莫公子那晚,当真是……水深火热羡煞旁人!”说着嗤的一声笑,懒懒地倚在石榻上,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此话说罢,白简行一张脸铁青,浅色的眸子似能冒出火来,傅成蹊则石化在当场,额角浸出细细的汗珠,暗暗抹了一把,心道这回可玩完了。
  这小毛球儿真不是好东西,居然听墙脚!
  回去的路上,白简行一路沉着脸不言语,紧紧拉住傅成蹊的手腕,拽得他生疼。
  三人默默无言回了住处,末了,似为缓解尴尬紧张的气氛,五郎笑咧咧道:“二位公子与海神大人的关系可真……令人唏嘘,比戏文还精彩,哈哈哈~”
  “……”
  “……”
  *
  两人刚进屋,嘭的一声响,白简行将门重重关上,插上门栓。
  傅成蹊心中一惊,回头皱眉道:“阿简你——”话还未说完,就被白简行用嘴堵了回去,这突如其来的吻无半点温柔可言,粗暴猖獗的肆虐纠缠让傅成蹊喘不上气。
  傅成蹊推开对方肩膀想拉开距离,无奈彼此力量悬殊,双手被白简行轻而易举地扣住,举过头顶死死地按压在门板上,半点动弹不得。
  如暴风骤雨肆虐的吻让傅成蹊缺氧而晕眩,清明的意识渐渐混沌,身子也随之瘫软了下来……此刻的自己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白简行宰割。
  既然有这样的觉悟,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有所期待,傅成蹊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诧异又羞耻。
  直到傅成蹊忍耐不住从喉间发出几声低吟,白简行才心满意足地抽出舌叶,瞧着此刻大师兄已被自己弄得双颊潮红呼吸深重,未覆眼罩的琥珀色眸子也泛着潋潋水光,愈发欢喜。还未等傅成蹊缓过一口气,就一手托住他的背,一手插到他脚弯下,将他打横抱起扔在床榻上。
  傅成蹊惊觉不对,刚想坐起身,就被白简行以半跪的姿势将他按住,浅色的眸子灼灼似燃了火:“大师兄,那毛球儿给你渡药了?嘴对嘴?”
  傅成蹊心头一凉,就晓得这事儿没这么容易翻篇,正当他心虚不知该作何回答时,白简行又冷冷道:“可舒服?”
  傅成蹊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白简行定定地看着傅成蹊,似能将他的心思看穿:“那毛球儿吻你,可舒服?”
  怔了怔,终于回过味儿来,傅成蹊噗的一笑:“傻阿简,那算什么吻,吃了我一嘴毛。”
  白简行将信将疑地皱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