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的颜兰兰,却认不出快要15岁的徐婧媛。
徐婧媛无法向它证明自己是徐婧媛,索性不与它多解释,抱起来,和队伍一起来到了丁秋云的城市。
她听说中心城里的科技最为发达,因此带着奥尔来这里求“医”,谁想一个不察,奥尔就趁她和机械店老板谈话时跑了出来,并碰见了颜兰兰。
徐婧媛说:“老板检查了一下,说它损坏得不算太严重,还能修。”
听了这个故事,颜兰兰心里暖洋洋的,索性陪着徐婧媛一起等待。
一个小时后,老板抱出了小导盲犬奥尔。
奥尔的眼睛已换上了新的零件,只是还需奥尔自身进行数据的重整和调试,只要带回去休息两日,它原本的机能将会完全恢复。
徐婧媛对老板说了数声谢谢,伸手把小导盲犬接过来。
奥尔是只相当独立自主的AI,这样被人抱来抱去,实在有点懵。
它轻轻蹬了一下腿,彬彬有礼地请求道:“小姐,我能自己走。”
徐婧媛断然拒绝:“不行。”
……它已经独身一个走了太久了。
这次,她要抱着它一起走。
颜兰兰目送着徐婧媛跨出店门。
她红色的长风衣被风掀起,内里裹着一只还不知道自己已找到了主人的小导盲犬。
回去后,颜兰兰把这件值得高兴的事从头至尾告诉了正在浇花的丁秋云。
丁秋云放下水壶,从口袋里摸出小银壶,喝了一口酒:“奥尔就是你一定要养狗的原因吗。”
颜兰兰嘿嘿笑了两声。
的确,在两次遇见奥尔后,颜兰兰就一直想要养条狗。
前几天她过生日,丁秋云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只未变异、咖啡色的小奶狗来,还在小狗脖子上端端正正系了个蝴蝶结。
小狗很乖,而且格外粘人,抱着颜兰兰就不撒爪了。
要知道,在末世弄一只活狗,要比弄一头老虎还要复杂。
在老板跑丢之后,谁都不敢在丁秋云面前提养动物的事情,直到看他送了颜兰兰小狗,大家才各自放松了不少。
开过几句玩笑,颜兰兰咳嗽两声,恢复正色,道:“丁队,奥尔能找到它的主人,谷副队也一定会回来的。大家都在努力,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丁秋云微微笑了,不置可否。
三年前,在恩人离开他时,那个化作黑豹、守在恩人身边的系统061对他说,他为他多留了两个选项。
他说,对于AI而言,生物的数据实在难以操纵,只有在谷心志死后,061才得以侵入他渐弱的脑电波,保留了谷心志所有的记忆,储存在了一个记忆晶体里。
如果丁秋云想要谷心志复活,那就让他复活。
如果他不想,那也随他。
丁秋云握着晶体,犹豫很久,最终把选择的权利转回到了队员那里,问他们自己要不要这样做。
他没有想到,在得知谷心志有救后,队员们表现得比他更激动。
不等他动员,所有人就都行动了起来。
谷心志和他们在超市里留下的那张合照,成为了复原谷心志的关键性道具。
三年间,他们引入了仿真人技术,孙彬主操系统,孙谚寻找合适的材料,颜兰兰亲自做了面部和形体的3D复原,罗叔四下跑运输,搜集最稀有的纳米材料。
大家各自忙碌,朝着一个目标齐心协力地努力。
丁秋云见状,愕然了很久,但最后想通,还是觉得好笑又讽刺。
……终究是只有他一个人复活,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些事情。
现在,大家都希望谷心志活过来,他们想要拥有那个有点讨厌、清冷又强悍的谷副队。
罢了,罢了。
如今所有人都死过一次,从零开始,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颜兰兰陪了谷心志一会儿,突然接到了一通短讯,连个招呼都没跟丁秋云打。便欢欣鼓舞地跑走了。
丁秋云抿了一口酒,无奈想,大概又是去陪舒文清了。
有了媳妇忘了队长,真是令人头秃。
他把小银壶放回怀里,拎起小水壶,慢慢浇灌梅花。
在永恒的冬日里,白梅开得灿烂无比,香气幽微,令人心醉。
不多时,丁秋云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听这脚步声耳熟得很,一时也想不到属于谁,但这片梅林只有基地里的人才能进来,他便没有回头,继续浇灌:“什么事啊?”
来人没有应答,而是将一只略微颤抖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丁秋云动作一顿,手上的水壶呈倾斜角度,有点点滴滴的水珠落下,洒在了二人的脚背上。
来人张开双臂,想要把眼前人抱入怀里,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时谨慎地缩了回去。
最终,他将一样东西塞入丁秋云的口袋。
丁秋云怔愣片刻,伸手去摸:“这是……”
“……我的控制器。”
他声音里有着无限的欢欣与压抑着的渴望:“丁队……以后,请你管好你的副队长。可以吗?”
第151章 系统VS系统(一)
061进了厨房,给池小池切橙子; 一边切一边讲了自己临走前同丁秋云的约定。
池小池躺在床上养病; 身上还是冷得很,裹紧小被子等着吃橙子。
饱满柔软的橙子被剖开; 纤细的纤维质被从中切断时发出的汁水喷溅声,听起来有种微妙的爽快感。
听完他的讲述; 池小池圈住被子,精神稍稍放松了一点:“为了丁秋云,这样很好。”
061将橙子皮打着转削下; 远远地应:“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
……他家小池心思太重,得好好养着才行。
池小池一愣。
061却像是说了一句再家常不过的话一样,紧接着便询问道:“橙子用来吃; 橙子皮泡水。可以吗?”
池小池把半张脸藏进被子里:“嗯。速速给朕呈上来。”
061笑:“是。皇上请稍等; 我给您摆个盘。”
池小池在被子里呼了几口气,才撑着想要坐起身来。
躺久了头晕。
而他这一撑一起,就觉出了不对劲来。
他把右手从掖得紧密的被子里抽出,发现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戒指是素净的指环,与他的手指完美契合,分毫不错,初看似乎是平淡无奇; 但仔细看,上面却有极细密的星纹; 银光弥散; 其间仿佛有一道银河缓缓流淌。
这戒指他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池小池正隐隐觉得这戒指的材质眼熟; 就又一次听到了那细微的呼唤:“池先生?”
声音要比上次大得多,也清晰得多。
那声音很谨慎,却比池小池记忆里的那个人更多了几分稳重和自持:“池先生,在吗?”
池小池也不发声,只试着在脑中回答:“是我。”
刚才才被他暗自赞赏过的稳重自持全部消失,惊喜万分的颤音,倒是符合那人还不到20岁的年龄:“池先生,池先生!我是季作山,您还记得我吗?”
池小池:“……你们那儿过了几个月了?”
季作山乖乖答:“……唔,快四个月。”
池小池又问:“我看上去有老年痴呆先兆啊?”
季作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抿着嘴温驯地笑。
池小池习惯性套人的话,刚才的一来一回,一问一答间,他已经得知了不少讯息。
他在心里飞速做了个加减法。
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尽相同,有的快一些,有的则慢一些,但大体上相差不会太大。
与他来的世界对比,自己在第一、第二个世界里呆了八个月光景,在冬歌的世界里呆了七年还多,但因为他先后使用了初、中、高级的时间压缩卡,是以换算成外界的时间,也只耗费了一年零两个月。
他在季作山所在的星际世界里过了两年多,好在有16倍速的高级时间压缩卡,他在这里不过呆了一月多。
在宋纯阳的世界,自己耗时最短,满打满算不过45日,再经压缩卡一抵消,外界过了连三日都不到。
末世世界耗时三年零八月,而高级压缩卡抵消过后,现实世界也只过去了近四个月。
再将假期的零头以及各个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差叠加起来,各自计算,林林总总加起来,在池小池原先的世界里,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半。
……实在是太久了。
别看他现在在各个世界里活蹦乱跳跟个大蚱蜢似的,在现世里,他大概现在只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轮椅精,护士不小心踩掉他的输氧管他都有可能当场去世直接投胎。
在丁秋云的世界里,池小池曾问过061,他是怎么做到入职12年带了10个宿主的,真该授予五一劳模勋章外加花车游街表彰。
061无奈道:“他们也有兑换高级压缩卡。而且,他们一般只刷好感值……好感值要比悔意值更好刷。”
池小池怪道:“那效率也不该这么高啊。”
061:“有的时候,会出现展雁潮的那种情况:刚到达世界时,攻略对象对宿主的好感值就是满的。所以他们会直接自杀。”
……好吧,那可真是节能减排。
然而在他自己的认知里,他亲身度过的时间,是实实在在、做不得伪的。
季作山这个姓名,对于池小池来说,已是快四年前的回忆了。
池小池将思绪拉回正轨,问:“你怎么联系上我的?”
季作山:“是布鲁的盔甲。您还记得那次‘伤疤’暑训吗?六老师找到的纳曼金属?布鲁被纳曼金属翻新过一遍,六老师自己又留下了一部分。那些纳曼金属出自同一块星尘,有一些特殊的感应性。所以……”
池小池轻轻摩挲着无名指,脸微微涨红,似是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不敢再擅加妄想,动手把戒指捋松,打算等和季作山的场外连线一结束就把戒指放回仓库。
他问:“找我做什么?唱KTV啊。”
池小池话里带笑,心如明镜。
从季作山联入到现在,他们已经对话了这么久,他却没有叫一声061的名字,061也并未对他打招呼。
显然,季作山是开辟了一处就连061都无法觉察的秘密讯道。
既然他不提,池小池便当他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想与自己讲,自然暂时也没有必要叫061过来陪他一起听了。
而能突破主神的系统防御,直接屏蔽其他系统,无声无息地潜入此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季作山的精神力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近神级别了。
季作山说:“是这样的。我这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好像和池先生工作的系统有些关系。所以,我才特意屏蔽了六老师,防止被系统监听。”
“什么人?”
季作山说:“一个男人。我在陪罗茜她们逛街时突然撞上来的。他说,自己来自别的世界,请我带他回去原来的世界。”
季作山的描述已经很客观和温和了。
经过医生确诊,那是一个患有中度精神障碍的疯子。
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季作山且费了一番力气,才从他颠三倒四的描述中找出了不少关键信息。
此人在“这个世界”已呆了整整十三年,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一会儿称呼自己为白楚飞,一会儿又说自己叫谭虎。
季作山去调查,发现星球内虽有三百余个同名同姓的谭虎,但都有准确的身份ID,没有一个能和眼前人对上号的。
白楚飞倒是确有其人,可他已经被销去身份ID。
换言之,白楚飞,是个官方认定“已死亡”的人。
白楚飞是个挺斯文俊秀的年轻人,哪怕这个胡子拉碴的“谭虎”整饬利落了、算是半个小白脸,与白楚飞的长相也是相差甚远。
但谭虎仍然坚称,自己本应该是死人白楚飞。
罗茜认为他是真的脑子瓦特了,叫季作山不要多在他身上花费无谓的心思。
不过季作山偏偏和这个身份不明的疯子较上了劲。
他去调查了白楚飞,得知此人出身不赖,家世只比展雁潮家差上一线,是个颇骄傲清冷的优秀Alpha。
这样的白楚飞在进入军队后,竟被另一名Alpha,东路军某部的赵锦年团长擅自囚禁,日日拴在军帐中强制交欢。
后来,他大抵是不堪忍受这样的屈辱,便选择了自焚。
谭虎却说,他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自焚。
他在做任务的过程中,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丰神俊朗又器大活好的赵锦年。
这世间的爱情,大多是彼之砒霜,我之蜜糖。对于在真实世界里软弱又胆小的谭虎来说,他怕打仗,而赵锦年把他拴在军帐里,恰好不必再上战场;他不擅长自己做决定,霸道的赵锦年就替他解决一切;他畏惧和人交往,赵锦年就把他隔绝在人群之外,只供他一人赏玩。
在谭虎看来,赵锦年是完美的对象。
倘若不是非要完成任务不可,他是不会离开赵锦年的。
在他刷满了赵锦年的好感度、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