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笼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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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笼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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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星垂还骗他说,是他的伴侣先亲吻他的,明明是他自己……
  不,不对。苍恕摇摇头,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怎么能窥视这样私密的事,太不礼貌了,还是赶紧走的好。
  他正要离开,只听见那黑衣的俊美战神朗声笑了起来:“天哪,你和我接吻也要考虑职责吗?”
  苍恕猛地回过头。
  “至于吗,”苍星垂揽着那人的腰,亲密地揶揄道,“慈悲神?”
  至于吗,慈悲神?
  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透过那晃动的树影,苍恕清楚地看见了,那人并非彩衣的长乐神女,而是一身雪白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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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轻轻一声响,黑色毛团滚落在地。有厚厚的木屑垫着,这一下并不疼,但翻滚了几圈也足够让睡梦中的黑色毛团被摔得七荤八素地醒了过来。
  他莫名其妙地环顾新窝,发现是白色毛团先醒了,把他从身上甩了下来。
  不就是压着他睡了一会儿嘛!苍星垂不满道:“你至于吗?”
  白色毛团听了这句话,全身的软毛都炸了起来。
  苍星垂迷惑地看着,问:“你的毛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白色毛团仿佛懵了,不认识似的看了一会儿眼前的黑色毛团,然后一溜烟跑出了新窝,转眼就没影了。


第16章 小贩
  苍星垂一头雾水地看着白色毛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一路狂奔,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原来仓鼠可以跑得这么快啊。
  没有软绵绵的毛团被他压在身下取暖,睡觉也没有多享受了,他便也出了藤蔓小屋,恢复原身四下看了看,灰色小毛团正自己从布包里挑挑拣拣地往嘴里塞东西,白色大毛团不见踪影。
  “慈悲神?”苍星垂叫了一声,然而无论是这山谷中还是神识里,都没有响起回应声。
  苍恕确实还在山谷中,只是听见苍星垂的声音之后,他非但没回答,还往杂草丛更深处缩了缩。
  他完全无法面对苍星垂。
  冷静点,不过是一个梦罢了。苍恕想,也许仓鼠这种小兽就是这样的,睡觉的时候容易做这种……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从来高高在上的慈悲神,受苍生跪拜,万神敬仰,没有人敢那样亲近地对他说话,没有人敢揽着他的腰,他更不可能和什么人……亲吻。
  光是想到这两个字,苍恕就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怎么会……怎么会梦到这么荒唐的事情……
  荒唐吗?他的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反驳说,如果那个人是苍星垂,那也不算特别荒唐吧。至少他们身份相当,生来如此,现在……更是如此,不是吗?
  从来没有和什么人亲近过的苍恕,思绪有些不受控制了。他执掌大权,从来都公正无私,并未有过私情,可是一旦有了,那心绪竟如洪水猛兽一般,全然无可抵挡,他不由自主地回想着那个梦,心中一时如烈火烹油,一时又如坠冰窟。
  被苍星垂那样亲吻……是什么感觉呢?苍星垂是否真的和长乐神女在一起过?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如他梦中的那样甜蜜吗?不……这都和他没有关系,不可以再想下去了……
  苍星垂步入小树林里,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杂草丛中的雪白毛团。
  “你在这儿干什么?”
  苍星垂问道,俯下身去准备把毛团捞起来,就在他的手触到蓬松白毛的那一瞬间,那个雪白的毛团消失了。
  苍星垂直起身,白衣的神君几乎与他贴面站着。
  苍恕显然是听到了苍星垂的声音,没有多加考虑就急忙变回了神身。他也没想到会离得这样近,一惊之下慌忙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了松动的石头上。
  眼看他往后倒去,苍星垂下意识地伸手捞住了他的腰。
  “我有这么可怕吗?”苍星垂嘲笑道,“看见我吓得站都站不稳了?要是被那帮天神知道慈悲神平地摔倒,简直是六界最好笑的……”
  他困惑地停住了,因为他看见,慈悲神向来无悲无喜、平静无波的眼眸中不知为何染上了震惊和羞愤,并且还在狠狠地瞪着他。
  “放手!”苍恕说,用的是万年来都不曾用过的严厉语气。
  苍星垂放开了手,可是目光仍然紧紧盯着苍恕的脸。他如白玉般无瑕的脸上,似有若无地泛起了一丝红晕,没等苍星垂看清楚到底是不是错觉,苍恕推开了他,扭头掠空而去。
  苍星垂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苍恕按着自己的心脏飞掠过群山,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得如此之快过。
  已有万年未曾动怒的慈悲神正在生气。他生自己的气,也生苍星垂的气,至于气什么还没有想清楚,但是这只能是因为生气,因为慈悲神的心如果是因为另一种感情这样跳动,那他和这个天下都将万劫不复。
  “慈悲神!”
  苍星垂在后面喊道,可是苍恕没停,他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催动神力提速上前,拉住了苍恕的手臂。
  苍恕被迫停了下来,他心烦意乱,垂眼看向脚下的群山,避开苍星垂的视线:“你干什么?”
  “你溜得倒是够快的,在无间之渊里逃命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快。”苍星垂紧紧攥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近了一点,“说吧,什么情况?”
  “噩梦。”苍恕说。
  “什么噩梦吓得你溜得比见了钱的无极魔尊还快?梦见我把你杀了?”
  比那更糟糕。苍恕从来不撒谎,也不擅于撒谎,他摇了摇头,就是不说话。
  “那是怎么了,又梦见你哭着求我别走那段了?”
  苍恕总算从深陷的情绪旋涡里出来了,他暂时忘了那些乱糟糟的心思,瞪着苍星垂说:“我没有做过那种梦!”
  苍星垂道:“不是你说的吗?你曾经梦到我坠下九重天的事。”
  “只有你跳下去的那一段。”苍恕说,“不要臆想奇怪的事情。”
  慈悲神诞生至今,没有大笑过,也不曾流过泪,苍星垂那一句话自然只是讥讽诋毁之言,苍恕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不过他不假思索地出口驳斥之后,又有些后悔——他对任何人都是宽和的,对苍星垂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而且他记得上一次他们聊到这个梦的时候,苍星垂毫无征兆地发怒了。
  出乎苍恕预料的,这一次苍星垂却没有动怒,而是用一种幽深的奇异目光看着自己,就在苍恕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他却忽然说:“神界大战之时,我们交过一次手。慈悲神,你还记得吗?”
  苍恕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了那次大战,这不仅仅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禁忌话题,也是两界之间的,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引发争斗。
  “嗯。”苍恕谨慎地接话道,他觉得苍星垂可能是想要随便找一个理由撕毁休战协议,和他就在这里开打。
  苍星垂缓慢地眯起眼:“你记得?那你应该记得当时你是被我压着打的吧。”
  “没有这回事。”苍恕恢复了冷静,“我补过和合神君的卷宗,那上面记载了,慈悲神与战神难分伯仲,双方皆负伤,最终未分胜负。”
  他变相地承认了,他根本不记得那一场大战的战况,只是靠卷宗记载知道大概经过和结果罢了。
  苍星垂的眼神更复杂了,甚至浮现了些挣扎之色,这往往是他这一年里开始发疯的前兆。苍恕被他抓住了一条手臂,警惕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遍脚下的群山,开始思考一会儿打起来往哪里飞合适。
  “我真的是有病,没事问这个干什么。”苍星垂咬牙说。
  你说得对呀!苍恕在心里附和。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下一秒,苍星垂松开了他的手臂,并且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你准备去哪里?”
  “我……”苍恕被这转变弄得有点蒙了,“去城里?”
  “找那个小贩?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苍恕被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和小贩打过照面的人是苍星垂。
  “走了。”苍星垂说,朝城镇的方向飞去了。
  苍恕一愣,跟上了他。
  ·
  人间新年刚过不久,街上的爆竹残渣还未扫净,许多人家门前的大红灯笼也未撤下,但是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这座小城里都没什么年味。
  年前,远在京城的动荡也殃及了这里。究竟有没有废太子余党逃到了这里,城中的老百姓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钦差日日在闹市纵马而过,挨家挨户搜查有无窝藏朝廷要犯。
  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可直到现在都还人心惶惶,整个城这个年都没能过得好。
  苍恕跟着苍星垂在街上转了两圈,倒是瞧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可并不是把糖葫芦扔给苍星垂就跑了的那一个。
  也许这些糖葫芦小贩互相是认识的。抱着这样的希望,苍恕拦住了这个小贩,给了他一粒碎金,向他打听那个小贩的下落。
  小贩得了碎金,殷勤得过分,拼命回想,把自己知道的都抖干净了:“昨晚在隔壁巷子里卖糖葫芦的?是不是长得尖嘴猴腮?我知道他,原本是这一带游手好闲的一个混子,这个冬天不知怎的卖起了糖葫芦,大约是他娘和老子留下的那点遗财总算被他糟蹋光了吧。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今天他可没来!二位公子要实在想找,他这个点不是在家里睡觉,就是在春红楼还没出来呢。”
  小贩说了个大概地方,苍恕道过谢,和苍星垂一起往春红楼去了。
  他们没那个工夫天天守在街上等,既然都来城里了,还是尽快找到人把钱补上直接了结此事。
  春红楼是一个喝花酒的地方,楼上也有几间客房,生意主要是晚上红火。这会儿才是午后,楼下大厅里冷冷清清,倒是楼上的客房有一半都是满的,那是昨晚春宵苦短到天明的客人们此刻还未起身。
  苍恕和苍星垂隐去身形,隔着门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过去。虽然早知下界有这样的地方,见怪不怪,但这样亲临现场还是第一次。苍恕有些不适应地微微蹙眉,想着一会儿隔空将钱塞进那人的口袋就走。
  “他在这。”苍星垂站在一扇门前说。
  “嗯?找到了吗?”
  苍恕走过去,从袖子里摸出一粒碎金,正想隔门送进去,只听苍星垂继续说:“先别。”
  “怎么了?”
  “这间房里有两个男人。”


第17章 调戏
  从人类诞生起,慈悲神就看顾着这方土地,谈不上无所不知,但也比任何人都见多识广。
  别说是两个男人了,数万年里他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亲手处理过太多奇事,什么仙妖结合生下半人半妖的,人鬼殊途闹得地府不宁的,相比之下,一个青楼房间里有两个男人实在算不上什么令人惊奇的事。
  可是这话由苍星垂说出来,苍恕仿佛被烫了一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先前被苍星垂几句话一搅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里面有两个……两个男人啊,会不会也有一个人揽着另一人的腰……
  苍星垂还站在那门前。一扇凡间的门对于神魔来说不算什么障碍,略施小术,里面的景象便一览无遗,他们就是这样一路检查过来的。苍恕见苍星垂不但站着不走,甚至还颇为玩味地看着门里,不知为什么,忽然产生了一种羞耻感,仿佛是自己在偷窥别人的……那种事一样。
  “我们先走吧。”他催促苍星垂,“别站在那里看别人的私事。”
  “私事?”苍星垂哼笑了一声,“这私事说不定与你我都有关呢。慈悲神,你最好过来和我一起听。”
  什、什么!苍恕呆住了,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他是被苍星垂调戏了吗?
  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的慈悲神失去了思考能力,木然地走到苍星垂身边。
  “……废太子已经死了!他早就是光杆司令了,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余部?分明是你这泼皮怕事,便想撂挑子不干了,编这瞎话来糊弄我!”
  “哎哟,大人,是真的!那黑衣人的功夫就同神仙似的,从天而降!”
  只听了这两句,苍恕就知道自己完全想岔了。
  他默默伸手拂过自己双眼,让自己能看见门那面的情景。
  里面确实是两个男人,不过都好好地穿着衣服。一个尖嘴猴腮,穿着粗布衫做小贩打扮,另一个则用一块黑布蒙着面,只能看到一双阴沉的吊眼。
  “他说的光杆司令是那个将军。”苍星垂给苍恕讲前情提要,“就是那个韩什么,我忘了。”
  苍恕点点头,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尖嘴猴腮的小贩“嗷”的一嗓子哭号上了。
  “大人,您不知道啊!那人仿佛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一落地就直直地冲着我来了!要不是我机灵,一把将手上的糖葫芦杆扔了出去,又跑得快,怕是要当场没了!您说……废太子和韩将军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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