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种后,就需要连续栽种,因为疫苗储存不易,时间久了就会失去应有的效力。”
知道大明朝早就有了种豆之事,只是人豆效果不是很好,要么因为储存不当没有丝毫用处,要么就是因为采集的毒性太强,反而诱发他人得了天花直接病死。
刘卫民站起身来,拍了拍弯着腰的孙院使肩膀,笑道:“本驸马所用之法,其实与太医院掌握之法并无本质不同,区别只是选料上的不同,一者是人身上得了病的‘豆’,一者是牛身上得的‘豆’,但是两者毒性、安全性却有很大的区别,而且太医院根本无法确定保存的‘豆’究竟有无用处。”
……
“驸马爷说的是,我等确实需要用活人才能确定保存的是否有效,回去后会按照刘驸马所言进行验证。”
孙院使沉默稍许,也不得不点头认可,张氏有身孕是太医院的御医确定的,很清楚“刘大少”是何人,敢用“刘大少”接种,孙院使不敢怀疑他的话语。
原理一样,只不过选择不同,并不是很难以理解,御药房宦官也不敢随意开口,刘驸马走到李永贞面前,笑道:“公公不必太过担心,我宁德驸马府的小子都接种了,永宁公主也是可以接种的,陛下若觉得不放心,可以等上了些许时日,看了效果后再做决定,不过咱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过了今日后,无论哪一个接种都是要收费的。”
李永贞一脸愕然,他是魏忠贤在内廷第一谋士,通州人,父李经,李经妻高氏生三子一女,高氏病逝后,娶李永贞生母申氏,生两子,而他就是李经幼子。
小老婆生的,嫡母的三个儿子又年长,再加上家里也穷一些,李永贞自五岁时候就被生父李经私阉了,自幼也是个注定被遗弃命运,老四倒是够硬气,因自己兄弟成了白眼人,每每与三个哥哥争吵置气,也不知是李永贞说了如何伤人话语,老四一怒之下上吊死了。
私阉的宦官基本上是没啥前途,入宫也只是能勉强不饿死,与数万净军命运差不多,李永贞十五岁入京,初时被送去了光宗大舅哥永年伯王栋家中,因聪明伶俐,十九岁终于选进皇宫,为坤宁宫内侍,一年后改名李进忠,负责宫门关闭事宜,犯下大错虽勉强活了一命,但也得了个“遇赦不赦”处罚,被赶去了净军端屎端尿,直到万历帝病逝后才有了转机,重回了坤宁宫,并专职供奉朱由校生母王皇后灵前,随后不久,进入司礼监,开始读书识字,而此时已经年三十七。
要说李永贞也是个人才,三十七岁读书,仅用短短两三年时间,不仅通晓《四书》、《诗经》、《易经》、《书经》、《左传》、《史记》、《汉书》……典籍,书写的文字也极为漂亮,而且还能书文作诗!
反正看到李永贞的生平时,刘卫民是挺佩服的,他可没这个本事,上进心太强了!
但此人与魏忠贤一般,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因学习成绩太好,这才被人推荐,成为魏忠贤门下文书房扛鼎之人,魏忠贤的奏折也多出自此人之手,为左膀右臂之人。
刘卫民起身走向书案前坐下,拿起笔的那一刻,就已经告诉三人应该离开了,另外两人见他如此,只得躬身离去,唯独李永贞依然弓着身子不动。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他有动静,刘卫民不由丢下铅笔,颇有意味看着他。
“李公公,莫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李永贞身体微躬,躬身一礼,犹豫道:“魏公公遣小人前来,主要是陛下担忧驸马爷引起百姓恐慌,还有……还有一句私话,不知小人可否多问一句?”
刘卫民微笑点头,突然说道:“魏公公是想问本驸马辽东之事吧?”
“驸马爷英明,正是如此,魏公公心下担忧,正如驸马爷所言,我军若能胜了,天下皆欢颜,可若是败了……任谁也无法承担京城被困之恶果。”李永贞躬身说着。
刘卫民微微一笑:“李公公有些隐话未能说出啊!不过魏公公担忧的也在其理,二十万兵马输不起,只是本驸马被陛下禁了足,奈何?”
刘卫民站起身来,来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笑道:“魏公公也莫要太过担忧,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塌了有大个顶着就是了,当然了,李公公还需转告魏公公一句话语,刘家三兄弟不动,本驸马就可以保证没人动了他魏公公。”
李永贞一愣,随即忙躬身说道:“小的记住了驸马爷话语,绝对一字不差转告魏公公!”
“嗯。”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案后坐下,这次李永贞没有再多言,弓着身子退出书房,并将房门细细关好,听着房门响动……
“性格决定成功啊……”
刘卫民一边书写着明日需要刊发的《疫苗论》,一边轻声感叹。
李永贞退出了门房,远远看着一个个娃娃捂脸惨叫,学堂里的娃娃远比刘大少听话许多,尽管惨嚎不断,却也不敢乱动。
直到天色偏暗,李永贞才在宁德驸马府专门准备的洗漱消毒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物,这才带着人返回皇宫。
刚一脚踏入西华门,魏忠贤忙令人阻止他继续靠近。
李永贞苦笑道:“公公莫要担忧,李某已经在驸马府消过毒了,也未曾接触接种之人,是无碍的。”
魏忠贤心下稍安,叹气道:“驸马爷若真的一举解决了天花之事,对百姓也终究是件好事儿,只是这一开始时却让人甚是头痛。对了,辽东之事可曾询问过驸马爷?”
李永贞稍微看了下四周,确认无外人才一五一十将刘大驸马话语说了一遍,说道:“李某觉得……刘驸马真的不看好此次之战,具体缘由没有说,不过刘驸马好像私下里做了些准备,应该不会让建州贼杀过山海关。”
魏忠贤微微点头,与刘大驸马打交道这么久,彼此性情很清楚,听了李永贞传来的话语,心下忧虑也少了许多,点头笑道:“既然驸马爷任由咱爷们施为,那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孙稚绳……想过咱家这一关……不容易啊……”
魏忠贤嘿嘿冷笑,李永贞低头不语,两人一路来到乾清宫,又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个清楚,皇帝朱由校在得知刘大少第一个带头,原本应该皱眉不悦的,反而像是大大松了口气一般,一脸笑意看向皇后张嫣,笑道:“大兄敢让慈爝第一个接种,定然是有十拿九稳把握的,皇后也莫要太过担忧了。”
张嫣沉默片刻,又深深叹息一声。
唉……
“此法若是早出现些时日就好了,也不会发生了这么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了……”
朱由校一阵沉默,深深叹息摇头,说道:“大兄在辽东也是一不受重视的卫卒,又无古越巫师一族相助……或许这就是命吧,怪不得大兄。”
“陛下,臣弟以为此事若成,当嘉奖古越医师,但臣弟以为,陛下当选天下医师入京,研习宁德驸马府之法,为天下之人根治天花之祸,臣弟反对收取银钱之法!”
朱由检又不满刘大驸马敛财行为。
第369章 京城防治天花
“老爷,老爷,这是今日的《卫民》报纸。”
老管家一溜烟跑入厅堂,方从哲忙抢过报纸去看今日要事。
“《疫苗论》……”
方从哲抬头看向一家老小,见一众人脸上疑惑,不由抖动了下报纸,笑道:“定然又是刘驸马新起新鲜的词汇,想来也是有相应解释的。”
……
“以军队、国家论天花,有些意思……”
老妻孙氏有些担忧道:“老爷,刘驸马的法子究竟可不可行,别惹了大灾祸才好。”
方从哲将看过的报纸递到她怀里,笑道:“刘驸马自己的儿子第一个接种,咱们又有什么可以担忧的,明日让家里的孩子们都去接种,晚了……那小子又不知道会不会提价了。”
儿媳赵氏忙问道:“爹,刘驸马要收取钱财?需要多少银子?”
方从哲捋须道:“也不是很贵,像咱家这般的,需要二两银子,之后有的是一两,有的是五分、一分、五钱、一钱,也有不用拿钱的。”
方从哲捋须“呵呵”一笑。
“刘驸马不愿自个吃亏,就来了这么一个劫富济贫的法子……”
“老爷,这……这老鼠怎么……怎么能死了这么多人?西夷……西夷死了四成,一千多万?”孙氏大骇。
方从哲顿时严肃了起来,去了一趟江南,他知道刘卫民对西夷人的了解有多深,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大意,说道:“今后要多养几只猫儿,猫儿也要多多注意清洗,刘驸马既然这么说,也定然有刘驸马的道理,还有那个霍乱病,刘家寨弄的臭胰子也不贵,吃东西前要用臭胰子洗手!”
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刘卫民特意拿鼠疫、霍乱在西方造成的巨大灾害,甚至把一些常见的传染疾病特征写了上去,着重点名讲卫生的重要性。
“爹,孩儿觉得刘驸马的话语是对的,咱们大明朝吃的都是熟食,一些咱们的疫病虽也造成了不少危害,却不似西夷人那般,但……但这鼠疫也太可怕了,得了就得死啊!”赵氏面色微白。
方从哲微微点头,看向老管家,说道:“自今日起,无毒蛇不许打死,但凡打死了的,家法!”
“老爷放心,今儿就都通知了各院。”
老管家忙躬身答应,又拿出一份报纸。
“老爷,这份《东林报》您还看不看?”
“看什么看,一点新意都无,就是《卫民》报上的那个什么广告也比这个有趣!”
老管家一阵苦笑无奈,幼年时就是方从哲的小书童,他自己看着《东林报》都生气,更别提自家老爷了,啥时候自家也成了馋臣奸人了?
《卫民》报纸的出现引领了大明潮流,不仅朝廷大佬们办起了报纸,地方民间也弄了不少,尤其是《卫民》报上的商品广告,更让江南富商双眼冒光,也弄了不少只夸赞自家东西的报纸来。
但不管如何,《卫民》报却是其中翘首,就算是东林党,也没法子日日有人专门领着银钱为百姓读报的长工,更没财力整什么“记者”啥玩意。
百姓文化层次低,就需要有人专门读报,让人们多多感兴趣,就要更加贴近民生乡情,就要有无数记者们奔赴各府县采集各种乱七八糟信息,什么民间故事拉,什么无良士绅欺负老百姓了,乱七八糟的啥都有,再加上朝廷时事政治讲解,甭管是大字不识的老汉,还是头戴方头巾的落魄士子,都特对《卫民》报感兴趣,原本的版面也一增再增。
但今日的《卫民》报却让所有人吓傻眼了,小凳子已经成了名光荣的读报书童,干了这么久的营生,他很清楚该如何维持围拢着的百姓热度,原本会将最为重大事情放到最后,但一大早去报社的时候,主事特意交代,今日务必将《疫苗论》放在头条。
先“哐哐”敲几下铜锣,又将自己怀里买来的肉夹馍拿了出来,送到蹲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手里,也不知小女孩是谁家的娃娃,年纪与他相仿,初见时一身脏污破烂是个乞儿,更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由躲在人群,一日又一日,竟然挤到了小凳子公公身边,后来就拿着小凳子的铜锣,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在人群里走一圈,一日下来也能得了仨枣俩枣的,衣服也不再脏污,也不是这么破破烂烂。
如往常,先把《疫苗论》大致读了一遍,正准备逐句逐句解释,刘大驸马的亲笔文章可不多见,若不重点讲解一番,也糊弄不了多少赏钱,可还未等他开口呢,下面一瘦高个黄发弗朗机人叫了起来。
“这位小大人,伯爵大人说黑死病是老鼠身上的跳蚤,是不是真的?”
小凳子一愣,忙看向人群的汤若望,指着汤若望示意他到前面一些,正翘着脚的百姓随着小凳子手指,忙让开一条勉强够一人挤到前面的空隙。
汤若望奋力挤到人前,如大明人一般向小凳子抱拳拱手一礼,说道:“小人来自西方,伯爵大人所言之事当是黑死病,只是无人知晓究竟因何原因,小人很想知晓,黑死病是不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引起的?伯爵大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看到围拢的百姓全看向自己,小凳子却毫不紧张,笑道:“这位先生可能未仔细听报,驸马爷也已经解释了很清楚,细菌、病毒与咱们能够看到的虫子是一样的,只是它们很小很小,咱们用眼睛根本看不到,但是呢,刘家寨有种东西,可以将一粒芝麻放大成一座城池这么大,用这种东西就能看清楚黑死病毒与天花,与霍乱,与其他病毒的区别,也就能看出这种病毒与老鼠身上的病毒是否是一样的,老鼠身上有跳蚤,跳蚤会跳到人身上咬人,会吸血,也就会让人得了这种病来。”
汤若望一愣,单孔望远镜与显微镜原理差不多,本能的就从小板凳想到了这些,对小板凳话语也不知该如何辩解,又想到今次接种之事,忙问道:“敢问小大人,伯爵大人可有说专门针对黑死病的疫苗?”
小板凳一愣,皱眉道:“这个没听说,应该比较难一些吧,将来或许会有的吧。”
小板凳丢下汤若望,看向围拢着的百姓,大声说道:“咱大明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为在身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