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
几个身穿黑色军服的西军军官,高举战刀,组织起一阵排枪火力。一阵铳响,明军数骑被打的栽落马下,高大健美的战马轰然歪倒。此举缺激怒了明骑,嘶吼声四起,成群结队的铁骑蜂拥上前,挥舞着马刀劈砍了过去。
“啊!”
惨叫声中,鲜红的铁骑,雪亮的马刀,满脸是血惊恐万状的西军军官,这一幕画面被画师记录了下来,永久的定格了。
高坡上,帅营。
郑森麾下将领们扬眉吐气,对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指指点点,人人都是一面振奋之色。从高处俯瞰战场,胜局已定,骑兵正在敌群后方肆虐,劈砍,摧毁西军最后的抵抗。当面之敌已成强弩之末,在对射中成排的倒下。
郑森心中异常畅快,放肆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旁精通作画的参谋官,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便成永恒。郑森毕竟年轻气盛,见随军画师正在提笔作画,观察着他,便故作睥睨峥嵘状,锵的拔出雪亮的战刀。
“传令,出!”
帅营内数十面日月大旗,开始大幅度的摇摆,迎风招展。
不久,依托大量拒马,固守正面的明军中央步兵横队,停止射击,一个个步兵哨,步兵营组织了起来。
“上铳剑!”
哗啦,甲胄响动,大红色的身影云集阵前,一把把散发着寒光的铳剑,从腰间的牛皮套里拔了出来。刷,两军阵前突然寒光四射,锋锐的铳剑反射着日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同时,阵地前沿大批拒马被搬开。
惨烈的战场上,时间似乎停滞了,直到忠勇的大明军官们,发出一声声嘶吼。
“杀!”
“随我,杀!”
伴随着数百个军官,高举战刀,冲锋在前,红色的人潮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沸腾起来,从数里长的防御阵地上,蜂拥而出。
“哈哈哈哈!”
高坡上督战的郑森,见此情景,大笑声愈发畅快了。
“别画我!”
“快,把将士们的英姿,画下来!”
随军携带一些精通速绘的画师,这是郑芝虎郑总督的创意,要不怎么说这位总督大人,老谋深算呐。这美洲之地,孤悬海外,你就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也无处诉说。倘若能将这些大捷的景象,以画面的形式记载下来,那便不同了。
后来,这些画作成为民族的瑰宝,被收藏于国家博物馆,代代流传。
当是时,潮水般的明军步兵,挺着明晃晃的铳剑,蜂拥而出,以席卷之势冲垮了西军残部。至此,万余西军旺盛的作战意志,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烟消云散了。在主帅郑森的严令一下,投降的西兵,平民得到了优待。
下午,北线战场。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战事已基本平息,严阵以待的明军大获全胜,歼敌两千,俘虏多达八千之众。这样的战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西军蓄谋已久的全线反攻,变成了愚蠢的自杀式进攻。
万余西军士气高昂的大举进攻,给明军造成的伤亡,竟不足三百之数。为何如此,郑森肃立在高坡之上,心中亦有些困惑,从何时起他麾下之军,战斗力竟如此强悍了。身为主帅,他自家也是云里雾里,看不真切。
他却不知,当大明五十万常备军计划,逐渐建成,标准化的明军已在悄无声息之间,成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
“走,瞧瞧去!”
郑森一时兴起,领着帅营中一干参谋官,亲卫将领下了山,沿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巡视了一圈。大批俘虏被缴械,收押,战场上响起震天的山呼声。
“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一场大捷,明军士气为之一阵,反观远处的西人阵中,则一片死寂。
抬脚迈过一具西兵的尸体,郑森遥望远方,西军重兵布防的密林,山坡,河流,一喜一忧。
“怕是此战过后,西人,再也不肯主动出击了。”
作为北线明军统帅,郑森的判断十分准确,西人集结重兵发动的反击,以全军覆没告终。此后便龟缩在纽约地区,水网密布的复杂地形上,再也不肯轻举妄动了,这也给明军的清剿带来了困难。
同一时间,突厥斯坦城。
王驾在城内停留多日,引动八方蛮夷,争相朝见,大宴,小宴不断。
掌权的突厥王公,在浮华奢侈的大小宴会上,丑态百出。席间觥筹交错,歌女云集,喝的尽兴了,王公贵族们便命人呈上眼膏,烟枪,当众吞云吐雾。随着吸食阿芙蓉在贵族阶层的流行,突厥之地,日渐乌烟瘴气。奢靡之中,各路大明商人趁机大发横财,其中以贩卖阿芙蓉膏的商人,暴利最甚。
大明帝国,从中收取重税,最高时税率甚至达到了四成之巨。这样的重税又滋养了大明帝国,让帝国财政从未有过的宽裕,高等学府,军工业,造船业,各行各业从未有过的兴盛。大明帝国的全盛时期,提前到来了。
清晨,王城。
“进,进,左右,左!”
“虎,虎,虎!”
要说起来征税,练兵,吴三桂都是把好手,他麾下坐镇中亚的基本部队,装备精良,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这日清晨,早早起床洗漱一番,换上明黄色的华贵蟒袍,马城饶有兴致的出王城,观操。
关宁军装备精良,舍得花钱,接受检阅的便是六个来复枪营。
关宁军装备的线膛来复枪,性能又比美洲远征军所装备的型号,先进的多,可说是拿银子生生砸出来的。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天意
三千多关宁军,六个来复枪营在大校场上,摆开阵势,瞧着甚是威武不凡。然吴三桂心知肚明,这样的架势吓唬突厥王公还行,想在王爷这样的兵学大宗师面前,糊弄过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果然,马城要过一杆燧发火枪,笑着问道:“于这线膛火枪,吴帅有何见解?”
吴三桂赶忙抖擞起精神,缺面色犹疑,低声道:“下官每日官操,有些浅见,但不知当不当讲。”
马城奇道:“哦,讲!”
吴三桂一咬牙,低声道:“下官以为,这线膛火枪,不堪重用,非精锐之兵,亦不可用。”
马城听的笑了起来:“你们呐,都是这样看的?”
下首一干关宁军将领,纷纷颔首,低声道:“下官们,亦是如此以为。”
“这玩意,使用不便,装填繁琐。”
“是呀,此线膛火枪,射速奇慢,远不如咱的老式火铳。”
“不过,以精锐之兵,训练有素,倒是一支骁勇的奇兵。”
议论声中,马城一笑菀尔,鼓励道:“火枪,大炮,总归是人用的,用什么火枪,什么型号,自然是由各位决定。”
“殿下英明!”
“殿下真英明之主,我等敬服!”
周围响起一阵颂扬恭维声,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瞧的出来,这些关宁军将领,是真的不愿意换装线膛火枪。为何同样换装了线膛火枪,来复枪营在美洲大杀四方,却在关宁军所部,水土不服呐。
马城稍一思索,便可通晓其中道理,关宁军所部以骑兵为主,线膛火枪对骑兵来说,形同鸡肋。骑兵,马战使用的火枪,以重量轻,口径大,威力强著称,对轻便可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对野史,演义中传的神乎其神,天兵神器的线膛火枪,拿破仑曾这样评价。拿破仑说,线膛火枪,这是能发到士兵手中,最倒霉的武器了。拿破仑既然都这样说了,可见这个时代的线膛火枪,确实不适于大量步兵使用。
尽管如此,明军各部的精兵营,一直是装备着这种来复枪的。
但这些营的兵士是专门用作秀射手,来消灭军官,和射击正在修建桥梁的工兵等。北美洲五大湖区的神射猎人,盛产野兽皮毛的广袤美洲大陆,为这些来复枪营提供了最好的人材,他们也是大明常规军中,来复枪手的好榜样。
故此,来复枪营在美洲远征军中,一向以战斗力强悍著称。
午后,关宁军北大营。
驻扎在突厥斯坦的关宁军,亦大致分为南北二营,二营精兵,遥相呼应,共同拱卫着繁华的城市。
北大营,饭堂。
吴三桂清了清嗓子,低喝道:“今日殿下,与我等同甘共苦,本官城诚惶诚恐。”
饭堂内,数千军中精锐,亦振奋高呼:“我等,与有荣焉!”
这自然是早就排练好了的,马城也不在意,在亲卫簇拥下走进饭堂,与关宁军将士共聚一堂,倒也融洽。
“坐!”
呼啦,数千精兵轰然坐下,自有不凡的精兵气象,枭雄吴三桂,着实将他的基本部队操练的不错。
席间,不闻人声,只有筷子与饭钵碰撞发出的轻响,官兵同吃大锅菜,一瞬间,马城生出了时空错乱之感。
午后,飞鸽扑棱棱的落在北大营鸽舍,自法国传来了急报,信鸽携带的密信中,从头到尾只传达了一个信息,法国乱了。
同一时间,巴黎,凡尔赛宫。
规模宏大的凡尔赛宫,并未停止修建,历经两年的建设,耗费重金,已经进入完工装饰的阶段。此时,在凡尔赛宫即将完工的前夕,叛乱再次爆发,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叛军,竟仿佛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凡尔赛镇上空的枪炮声,响了一夜。此番叛乱,声势比之前又大了许多。
大厦将倾,短暂复辟的波旁王朝,终于轰然倒下,结束了这个腐朽王朝在历史舞台上的,短暂演出。随着波旁王朝在凡尔赛镇的统治中心,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起义者围攻,法国新军出现大规模倒戈。
常驻凡尔赛大营的两千多明军,猝不及防,竟被团团包围在大营里,岌岌可危。所幸明军训练有素,又装备精良,虽说只有两千之众,却有恃无恐,依托凡尔赛宫坚固复杂的工事,竟轻松打退了叛军的围攻。
清晨,凡尔赛宫。
碉楼式的防御工事里,杀气腾腾,一队队明军依托坚固墙体上,精心设计的大小射击孔,朝着外面不停的开火。
“放!”
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军官,指挥部队打的顺手了,竟有恃无恐,异常骁勇。外头,初升的太阳照耀在伏尸处处的宫殿周围,一波又一波的叛军嚎叫着冲上来,又纷纷倒毙在一个个坚固的射击孔下。
战至中午,人多势众的叛军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放弃了对凡尔赛宫的围攻。
遥望那座高大宏伟,坚固无比的四层碉楼,便如同一个四面喷火的大刺猬。久攻不下,叛乱者们的热血流尽了,头脑也冷静了下来。短短一个上午,前赴后继的进攻,叛军付出了超过三千人的伤亡,仍难以撼动这座要塞。
无奈,叛军只得放弃了强攻,改为围困。训练有素的明军,仗着精良的装备,竟毫发无伤,那些居住在凡尔赛周围的波旁贵族们,却倒了大霉,被愤怒的叛乱者从奢华的大房子里,揪了出来,一个个推上了断头台。
“轰!”
高大的断头台,沉重的铡刀轰然落下,一颗颗人头落地。
“法国万岁!”
震天的欢呼声,庆祝的枪声响彻云霄,四层碉楼坚固的射击孔前,一些明军军官亲眼目睹了,波旁王朝的末代皇帝,年纪尚幼的路易十四,和他的母后安娜,一起做了刀下鬼。鲜血在断头台前,流淌了一地。由此,短暂复辟的波旁王朝,寿终正寝,被忍无可忍的叛乱者彻底推翻了。
扑棱棱,三日夜间,连续十八道飞鸽传书,将紧急军情接力传递到突厥斯坦。
在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发生时,王驾,恰巧就在突厥斯坦城,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恫吓
突厥斯坦城,军议。
巴黎急报,两千多驻军精锐被围,连番激战击退了叛乱潮水般的进攻。
如今驻军已深陷重围,困守于凡尔赛宫,生路断绝,主官高义气连放十八次飞鸽求援。言伤亡百余人,主力未损,弹药消耗却已然过半,下官已做好尽忠的准备云云,说了一番慷慨陈词的话。
“这,危在旦夕呀!”
“怎会如此?”
下首一众关宁军将领,议论纷纷,人人都是一面凝重之色。上首马城倒是气定神闲,眯着眼睛沉思着,要说起来造反这种事情,法国人可是有优良传统的,动辄来个大起义。此事在他预料之中,却比预料来的早了些。
“肃静!”
吴三桂面色阴沉,低喝了一声,下首百余位关宁军将领,赶忙噤声且停止了腰杆,肃杀之气,在白虎节堂里弥漫开来。吴三桂起身,一振军服,竟推金山,倒玉柱,恭恭敬敬的匍匐跪地,三叩首,口称千岁。
“下官领关宁所部,请千岁出山,灭此顽敌!”
下头百余个关宁军将领,大吃一惊,瞧着匍匐在王爷面前的大帅,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明新政,这跪礼是早就取消了的,上下级见面或行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