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南京,紫禁城。
这些年崇祯帝养尊处优,养的白白胖胖的,闲着没事便领着皇后,公主四处转转,倒是越发逍遥自在了。要说人的适应能力都是逼出来的,这些年,大明国力蒸蒸日上,疆域迅速向外扩张,崇祯帝嘴上不说,心里也默认了。打仗,治国他都不如马城,还是安心当个富贵闲人吧。
逢年过节的,还能盛装打扮出来露个脸,主持一下祭祀典礼。
现如今,大明君臣还算和睦,单单这一天,祥和的紫禁城里,响起了大明皇帝愤怒的咆哮声。
“马城,老子,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小畜生,派人,去辽东把那个小畜生,给老子抓回来!”
崇祯爷气疯了,他的长子,堂堂大明太子竟要远走高飞,跑去一个叫瑞典国的地方讨生活,这算嫁还是娶呀。倘若是真娶回来个番邦女王,还倒罢了,偏偏那个不孝的小畜生,竟然被狐狸精勾搭跑了,这还了得。皇后是个没主见的,拿着块手帕在那里哭哭啼啼,崇祯爷便越发暴跳如雷了。
不久,总理通商衙门治所。
快船从辽东捎来一封书信,竟然是太子殿下的亲笔信,这让总理大臣孙传庭,心中疑惑,打开信件一瞧,孙大人险些一头栽倒桌子底下。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叛乱
太子爷要远走瑞典国,还写信给他,请他在皇帝面前美言一二。
孙传庭险些一跟头栽倒,忙叫了一声:“不妙!”
太子是他看着长起来的,性子和皇帝可不一样,皇帝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太子殿下性子却风风火火。看看落款,这封信是半个月之前写的,孙传庭心中咯噔一下,这会儿,弄不好太子已经出塞了。
孙传庭把信一收,整了整官服,匆匆忙忙的进了宫。宫里此时是一片惊慌,孙传庭一进宫便听说,崇祯爷怒极攻心,竟气晕了,赶忙从国医院找来医馆诊治。
同一时间,辽东。
孙传庭所料不差,太子爷真的风风火火,随瑞典女王出塞了,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黑龙江府。随行的还有一千名护送骑兵,三百名中下级军官,加上女王的随行人马,两千多骑出辽东,走西伯利亚,一路上沿着大明朝廷出资铺设的官道,北返瑞典国。
此时的西伯利亚,居民早已超过百万,却仍是显得地广人稀。
开城六年,十一月下。
西伯利亚第一场大雪落了下来,马队堪堪抵达了乌拉尔山明军大营,大明太子联姻瑞典女王,已成定局。此后在遥远的北欧,便多了一个奇妙的王国,这个王国的女王励精图治,夫婿确实货真价实的大明太子。太子爷自从到了塞外,便如同一头脱了缰的野马,将他性子里放荡不羁的本性,露了出来。
初时,大明皇室还隐瞒着消息,觉得丢尽了皇室的脸面。古往今来,和亲都是嫁公主,破天荒头一回,不和亲,不纳贡的大明帝国,竟然把太子都送出去联姻了,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呀。然而随着瑞典国,在这对小夫妻治理下,日渐强盛,雄霸一方,大明皇家也就羞答答的承认了。
由于地理的局限性,偏处一隅的瑞典王国,和大明帝国没有利益冲突。故此,在北欧维持着一个强盛的亲明王国,有百利而无一害,作为联姻的贺礼,大明帝国的聘礼很慷慨,一纸王命,马城将半个波兰国的地盘,交给了太子爷夫妇。如今大明的疆域实在太广袤了,在遥远的北欧维持着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得不偿失。
倒不如,在北欧扶持一个亲明派掌权的强国,更符合大明的利益。
开城六年,十一月末。
沸沸扬扬的大学落下,将凡尔赛镇装扮的美轮美奂。
凡尔赛宫举行了盛大的晚宴,戎装英武的波旁贵族们,谈笑风生,议论着明年春天再次兴兵,讨伐普鲁士人的大计。法西战争的胜利,让这些贵族军官们生出了错觉,憧憬着称霸欧洲的美好未来。
此时,欧洲的饥荒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不满的情绪在滋生着。
大雪纷飞,塞纳河畔。
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年轻人,看着一条马车在河面上缓缓倾斜,最后沉了下去,一些手持火枪的平民从船上跳了下来,骂骂咧咧的,踩着碎冰上了岸。天气冷了,冰封的大河还没有冻实,满载的马车还无法通过。
“火药,火药!”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中年男人,有些着急的叫骂着,却也只能看着整整一车火药,冒着气泡沉了下去。
“马车藏起来!”
无奈,中年男人只好下令,将剩下的几辆马车,和来之不易的火药藏进密林深处。便宜的河畔一阵人喊马嘶,几百人组成的队伍,躲藏在密林里又不敢生火取暖,都冷的瑟瑟发抖,然而神情却十分坚定。
“嗨,是索普先生吧!”
“哈哈,又有任务了,我们要营救尼古莱。”
密林里,作为首领的中年男人,搓着手,皱眉说道:“尼古莱是谁?”
“尼古莱是我们的线人,出生于波兰,一直潜伏在军队中,不过,现在他被发现了,被关在巴士底狱,明天他将被处死,我们不能不管他。”
中年男人想了想,把火枪拿了过来,在扳机上哈了口热气,擦了擦。
“好吧,明天早晨,发起营救行动。”
简短的交谈过后,密林里很快变的鸦雀无声,一夜大雪。
第二天,气温骤降,塞纳河奇迹一般结上了坚冰,也给这伙人进攻巴士底狱,创造了很有利的条件。
凌晨,天还没亮。
几百人的队伍赶着装满火药的马车,越过了塞纳河,抵达了一个小村庄的旁边,一条小溪此时,此时的天色仍是漆黑一片。一些武装人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地面很滑,到处都是积雪,前面,就是巴黎城外围的军队哨所。
几百人的队伍穿过一所桥的桥洞,藏在斜坡上,注视着前面的哨所。通过屋内的灯光,隐约看到屋内有好几个人。
这时,中年男人小声说道:“去几个人,将他们引出来。”
身旁,几个年轻的火枪手爬了起来,弯着腰,提着火枪跑到附近一块石头后,朝着哨所开了几枪,哨所里几个士兵听到枪声后,急忙从屋子里走出来。
“打!”
埋伏在河边的火枪手们,突然开火,一阵凌乱的火枪射击声响起,几个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
“冲上去!”
“快快,冲进去!”
中年首领猛的跳了起来,催促着,叫喊着,带领着几百人的队伍,朝着不远处的巴黎城,巴士底狱发起了应勇的冲锋。枪声打破了巴黎的沉寂,也惊醒了巴黎的守军,守卫城门的士兵乱哄哄的,从温暖的营房里冲了出来,却被密集的火力射翻了一片。
“打,狠狠的打!”
蓄谋已久的叛乱爆发了,大雪纷飞的巴黎城喧嚣了起来,突然叛乱的一队士兵打开了城门,并且用排铳火力,死死堵住了军营的出口。一个营的城门守军,被叛军的密集火力,堵在军营里动弹不得。
很快,冲进城门的叛乱队伍,涌进了军营,一部分士兵被打死了,另一部分投降了。天亮后,叛乱便如同瘟疫一般,在城内蔓延着。饥寒交迫的巴黎人,在新年到来之前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叛乱,叛军潮水般涌向巴士底狱。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流亡
叛乱很快席卷全城,在守军内应的接应下,巴士底狱部分区域被攻占了,一些犯人被放了出来,形势很快失去控制。
天亮后,凡尔赛镇。
战马嘶鸣,新军很快被集结了起来,巴黎城的大规模叛乱,给了野心勃勃的波旁贵族们当头一棒。一夜之间大河冰封,厚厚的积雪没过了膝盖,给兵力调动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严寒让叛乱的规模扩大了。饥肠辘辘的市民哄抢了面包店,攻占了粮站,并且阻止起了一支军队。
凡尔赛,明军大营。
白焕章,李争鸣两人全服武装,搓着手,哈着白气,看着新军大营里的法军正在集结,一连连士兵在军官的训斥下,踩着深深的积雪开往城内。气急败坏的贵族军官们,木头人一样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争鸣百战宿将,见状便皱眉道:“此事,颇为蹊跷,那样坚固的堡垒,三千守军,怎会一晚都撑不过?”
白焕章亦面色凝重,说道:“城中,必有内应。”
李争鸣眉头皱的更深了,眯着眼睛,瞧着正在开拔的法军,这些新军士兵里又有多少人靠得住。
“此役,怕是忙中出乱。”
李争鸣这样的百战老将,瞧着,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白焕章凝神沉思,也别无良法,只好命营中明军全神戒备,谨守营地,营中明军虽人数不多,只约有两千多人,却无一不是精锐。
上午,数十里外的巴黎城,传来了隆隆炮声。白,李两人急忙登上高台,瞧着城市方向升腾的烟雾,脸色微变。入城平叛的法军,这怎么还动用大炮了,听这动静似乎战事不利,有了些反复。
此时,突然空气中响起炮弹呼啸声,轰,一发炮弹正中新军大营。
“李帅,白大人!”
左右亲卫大吃一惊,赶忙将两位打人拽下高台,片刻后又有几发炮弹落入一旁的法军大营,将营房轰塌了几间。李,白两人在亲卫簇拥下,钻进坚固的碉楼,看着远处炮声响起的方向,脸色难堪。
“哪里发炮?”
“这些混账东西,疯了么!”
一阵咒骂声过后,有人叫道:“不好,必是炮营哗变。”
明军众将相顾色变,在隆隆炮声中,忙下令明军集结,不久马队从大营飞驰而出,往炮声响起的西北方查探。
凡尔赛镇西北,五里。
进城平叛的法军才走出五里,就有两营士兵突然哗变,杀死了贵族军官,还击溃了不远处的一个炮营。叛乱士兵架起了大炮,朝着凡尔赛宫发了几炮,便被军官们率领马队扑了过来,爆发了激战。叛乱士兵仓猝起事,用排铳,大炮对准了骑兵猛轰猛打,竟还打的有声有色。
激战至中午,骑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无法剿灭叛乱的两个营。此时灾难发生了,巴黎城方向乌压压的叛军,冲了出来,将混乱中的法军冲垮了,士气低落的法军随之溃败,一部分放下武器做了俘虏,另一部分仓皇撤回大营。
败兵狼狈的撤回凡尔赛大营,轰,高大的吊桥随即落下。局势此时已彻底失控,叛乱者牢牢占据了巴黎城,还蔓延到了军队,到了夜里,数千名倒戈的法军拖拽着大炮,发起了对凡尔赛大营的进攻。
深夜,激战仍在持续,双方利用大炮猛烈的对轰起来。所幸凡尔赛镇防御体系,大部建成,城防大炮的口径,也远比野战炮大的多,故此凡尔赛大营并未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只是有一些建筑被摧毁了。
深夜,凡尔赛宫。
白焕章领着一群部下,推开大门,走进坚固的地下堡垒。昏暗的油灯摇晃着,脸色苍白的安娜太后,死死抱着年幼的法王路易十四,蜷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瑟瑟发抖,隆隆的炮声不时响起。白焕章面色凝重,朝着敞开的密道口走了过去,直通野外的秘道口敞开着,有军宪司重兵把守。
“焕章!”
身后,响起太后殿下颤抖的声音,白焕章神情凝滞,回头朝她笑了笑。
太后苍白的脸色,神情稍有舒缓,强自镇定:“外面怎么样了。”
白焕章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道:“护送他们,出吧。”
“遵令!”
一些军宪司精兵低声应诺,护送着太后,法王从密道仓惶出逃。
外面,隆隆炮声中,中央堡垒。
凡尔赛大营建立时,便充分考虑了防御的需求,碉楼式的堡垒建的固若金汤,半永备掩体内,城防重炮不时发出轰鸣,朝着外面叛军聚集的旷野间发炮。
“姥姥的,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孩儿。”
指挥作战的李争鸣上了火,嘴唇上起了水泡,站在了望孔往外面看,到处都是人影幢幢,也算不清有多少人。
“李帅,走吧。”
炮战持续到深夜,储备弹药倒还充足,糟糕的是法军大营似乎全面沦陷了,天一亮,必然是四面围攻之局。
“哈哈,好汉不吃眼前亏,走!”
李争鸣战场经验何等丰富,瞧这架势便知天一亮,便是深陷重围,九死一生的局面,他哪里愿意死在这里。当即便一声令下,两千多明军从密道出逃,击溃了外围的一些乱兵,趁夜往维也纳方向突围了。
一场席卷全国的叛乱,毫无征兆的发生了。才刚刚打赢了法西战争的波旁王朝,在这场叛乱中毫无预兆的猝死了。天亮后,叛乱大军攻占了凡尔赛大营,负隅顽抗的贵族们遭到了残忍的对待。
三日后,维也纳城外。
有些狼狈的李争鸣翻身下马,朝着赶来驰援的夏国相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