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杨成武大吃一惊,瞧着那位方面孔的大人,翻身下马,提着一柄短柄大刀,竟大步冲进了乱军之中。当头一刀,夏国相大吼了一声,手中大刀劈头盖脸,劈向一个持枪作战的敌兵,那敌兵本能的举枪格挡。夏国相一刀而下,直接将他的枪杆劈断,刀势不减,顿时将那敌兵劈没了半个脑袋。
  “杀!”
  又是一声大吼,旧辽军出身的夏大人,竟勇不可但,手中几十斤重的短柄大刀,挥舞起来,竟有盖世的豪勇。夏国相大刀连劈数敌,左右大批亲兵奋勇向前,潮水般冲垮了敌兵的顽抗。
  桥面上,不时有溃败的敌兵落水,最后,只剩下十来个散兵呆呆站着,见到关宁精兵
  有如此威势,似乎是吓呆了。
  夏国相杀气腾腾,提着大刀大步走过去,见他如凶神般走来,手中大刀犹自滴着鲜血,周围关宁军个个虎背熊腰,眼神凶悍,十来个敌兵眼中现出恐惧,猛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叫,用听不懂的番邦语言求饶。
  噗嗤,大批关宁兵涌了过去,抡起手中马刀照着脖颈,头脸,砍瓜切菜一般杀了个干净,
  桥面上躺满了尸体,重伤没死的人,身子还时不时抽搐一下。
  血战过后,关宁军重新夺回了几座大石桥,使得基辅西南方向,始终保留着一条,救援何白所部的生命线。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杀阵
  关宁军,夏国相所部长途奔袭,重新夺回了大石桥,保住了基辅城的一条退路,后续,五万关宁军,南突厥骑兵倾巢而来,奔袭千里,与十余万中欧联军,对峙于基辅城下,并很快爆发了大规模的骑兵战。
  关宁军所部赶至前线,不及休整,便迅速沿河展开,寻水浅处渡河作战,尽力为被围的何白二人缓解巨大的军事压力。
  基辅城内,一座修道院的房顶。
  基辅城内,有大大小小几十座教堂,修道院,这些建筑大多是用坚固的石头筑成,被明军改造成巷战堡垒,坚不可催。
  杂乱的街道上,明军布置了大量路障,同行也变的十分困难。
  路障,坚固的石头堡垒,组成防线,让中欧人的进攻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伤亡。何可纲和他麾下的三千明军,兑现了承诺,让中欧人在基辅城流干了血,激战,在基辅城宽敞的街道上,持续展开。
  何可纲在兵力不足的局面下,反其道而行之,弃城墙不守,将兵力,大量轻炮布置在城内,展开巷战。战局最危急时,何可纲亲临前线,面色凝重,瞧着前面三道街垒,麾下精兵正在将二十多门轻炮,布置在坚固的掩体里,形成密集交叉火力。
  他麾下百战精锐,采用了一种很阴损的战法,将三道街垒组成的战场,精心布置成了一个屠宰场。一道街垒只留有少量兵力,观察敌兵动向,一营百战精兵的主力,则配合大量轻炮,散弹小炮布置在第二,第三道街垒。
  正面坚固的防线,辅以两侧教堂,建筑上方的高点,组成了恐怖的侧射,交叉火力。
  这样的战法 ,是辽军在巷战中擅长的杀伤战法,屡试不爽,也是马城独特军事理论中精华的部分。此类绞肉机战法,便是以大量杀伤为目的,前线稍作抵抗,便有序后撤,将大量敌兵放进来之后,再集中密集交叉火力,给敌兵最大杀伤,让敌人的血,在惨烈的巷战中流干。
  何可纲,作为摄政王马城信重的爱将,在基辅城内,将这一战法再次发扬光大了。
  前线,聚众猛攻的中欧联军,再度集结,以盾牌,重甲步兵作为掩护,推着几门六磅大炮缓缓推进,乌压压的人潮,出现在何可纲的千里镜中。奈何老式的六磅大炮,重达三千斤,在街垒,瓦砾堆中运转十分不便。
  中欧人忙活了大半天,才将一门六磅大炮推到前头,迫不及待的开火了。
  轰,一声巨响,一颗硕大的铁球呼啸而来,如地动山摇,一道坚固的街垒,轰的一声,被呼啸而来的铁球砸塌。里面填充的泥袋土筐,被轰的高高飞了起来,中间泥土飞扬,四处激射。
  “何帅!”
  “保护何帅!”
  叮叮当当,飞射的碎片激射,打的头盔叮当乱响,前线明军纷纷抱头趴下了。
  “滚开!”
  何可纲一个踉跄,爬了起来,看着中炮处死伤的十余个部下,面色阴沉,左右尽管有些狼狈,却无一人畏惧怯战。
  不多时,轰,又是一颗硕大炮弹,呼啸而来,这一炮轰在一座教堂上,把教堂上方的穹顶轰塌了半截。瓦砾,泥土沸沸扬扬的落了下来,下方街道上的明军,连滚带爬的慌忙躲避,在中欧人的大炮轰击下,守城明军虽有些狼狈,却主力未损。
  稍停,呼啸的炮弹再度来袭,激飞的尘土中,几个战死的明军被轰的高高飞了起来,异常惨烈。这是作为防守一方,何克刚所部必须承受的代价,然则,那些配备在街垒后头,两侧房顶上的轻炮,却始终一炮未发,苦苦隐忍。
  轰,呼啸而来炮弹,不断在明军阵中造成了死伤,街道两侧更多的建筑被轰塌,核心防线的街垒被轰开缺口。为了应对敌炮的轰击,明军提前预备了大量泥袋土筐,故此伤亡不大,不过这种心理压力太大了,倘若不是身经百战的辽军精锐,在这种密集的大炮轰击下,怕是早就溃败了。
  隆隆的炮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炮声停了。
  何可纲心中估摸着,那几门老式六磅大炮,这会儿应该已经打红了,短时间内,他不用再担心大炮的威胁。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便听见前方敌阵中,鼓声响起,前方大声呐喊,乌压压人人潮,潮水般向明军防线涌来。
  看着前方黑压压人海,何可纲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说道:“诸位,生死存亡,就在今日了。”
  他的口气很平静,左右亲兵将领,人人脸上都是决然之色。
  前头,此时爆发激战,守街垒的明军阻止起排铳火力,排统射击声响起,数个身披重甲,身材高大的日耳曼武士,嚎叫着滚倒在地。前排后退,后排上前,数十杆火铳又是一轮齐射,乌压压的敌兵己经密集涌入。
  密密层层的甲兵,轻装步兵,蜂拥上前,斧枪,长矛,短斧,各种投掷武器打着转,飞了过来。依托街垒作战的明军,不断倒下,前排的倒下,后排的很快补了上去,激战很快白热化,双方杀红了眼,整条街道,被浓密的烟雾笼罩,喊杀声震天,间中夹着乱飞的箭矢,铳子。
  何可纲举着千里镜,往前面看,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海,敌人士兵似乎无边无际。
  很快,街道上便挤满了人,连个插脚的地方也没了。
  “撤!”
  何可纲眉毛一挑,一声令下,明军街垒阵地上,尖锐的哨声响了起来。前线明军如释重负,纷纷弃受第一道街垒,且战且退,仓皇逃亡第二道街垒,来不及逃的,便就地一个翻滚,滚进街道两侧的民宅里。
  前线明军一撤,进攻中的日耳曼人,顿时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瞬间,便冲垮了街道上各种密密麻麻的路障。甲兵在前,身材粗壮高大的日耳曼武士,用盾牌,身体生生撞开简陋的路障,沙包,涌了过来。
  嚎叫声中,一阵冷风从吹过,硝烟散开了些许,等待他们的,是明军在第二线布置的重兵,密集,交叉火力,一排排黑洞洞的火铳,高处,两翼,正面,数十门轻炮,散弹小炮组成的杀阵。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决战之势
  看到大批敌兵涌入,何可纲精神大振,握着战刀的手竟有些颤抖,前后左右,尽是一排排黑洞洞火铳,最新式的燧发火铳。在第二道街垒正面,两侧,何可纲足足布置了六百杆燧发火铳,三十二门滑膛轻炮,散弹小炮在内的强大火力。
  乌压压的人潮涌来,何可纲终按捺不住,锵的拔出战刀。
  沙哑的嘶吼声,响了起来:“预备!”
  此时,明军特有的尖锐哨声响起,哗啦,藏身掩体后的明军纷纷站了起来。前排的铳手,黑压压的将火铳架设在街垒之上,数十门轻炮,散弹炮,也全部从街垒后,两侧的民宅里,推出,明军在第二道街垒精心的布置,露出真容。
  冲在最前头的日耳曼甲兵,被黑压压的排铳指着,慌乱中大喊大叫起来。
  何可纲,声嘶力竭地叫道:“放!”
  顿时,铳炮声齐鸣,明军真地上一团团硝烟腾起,整个街垒周边似乎被烟雾笼罩,无数的铅丸,向街垒前密集的日耳曼人呼啸而去,成片的甲兵惨叫着栽倒。漆黑的重甲,雕刻着红色十字的大盾,都被射的四分五裂。
  长约半里,宽五十步的街垒前面,乌压压的日耳曼士兵,如割麦子般倒下一大片。
  前线云集的重甲步兵,瞬间遭遇了重大杀伤,中弹者无不是血肉模糊,全身冒血,中炮者当场便四分五裂,毙命街头。
  如此近的距离上,大部分滑膛火炮直射过去,可以将整个敌阵打穿,数千日耳曼士兵密集涌来,从这头到那头,在街垒前挤成一团,无处可藏,直接从头到尾,被打通一条条血肉胡同 。
  血肉漫天飞舞,何可纲为日耳曼人精心准备的血肉磨坊,在短暂的半刻钟里,给日耳曼人造成了极恐怖的杀伤。
  半刻钟后,密集的铳炮声停了下来,街垒前,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伤兵。
  “上铳剑,杀!”
  何可纲杀红了眼,胸中一热,高举着战刀便冲了出去。
  左右亲兵,将领大吃一惊,纷纷嘶吼起来:“保护何帅!”
  “杀!”
  一片明晃晃的铳剑亮了出来,大批明军冲出了街垒,红色的浪潮席卷,瞬间冲垮了日耳曼人的残兵。遭受惨重伤亡的日耳曼军团,被明军潮水般的反击冲击,立足不稳,残部连滚带爬的溃败了。
  “杀敌啊!”
  何可纲脑子一热,率本部亲兵冲锋在前,这些天来被围在城内,淤积的闷气爆发,竟势不可挡。数百亲兵护卫,拼死向前。后头,在第三道街垒坐镇的白换章,目瞪口呆,气的狠狠跺脚,大骂起来。
  “这个何可纲,一莽夫尔!”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明镜一般,心知重围之下,战机稍纵即逝。
  这样千载难逢的战机,万万不能错过了,一咬牙,白焕章也下令决死一战,背水一击,真的来了个全军反击。
  “出!”
  一声嘶吼,城内明军倾巢而出,趁着主攻的日耳曼人溃败之时,以全部兵力发动了决死的反击。
  不知道杀了多久,杀了多少波,何可纲身边护卫一个个到下,他身上也挂着几只箭,大腿处还挨了一铳,一瘸一拐的奋力劈砍。前头,尽是立足不稳,狼狈逃跑的敌兵,这位何帅奋起余力,撵兔子一样追了上去。
  一刀,将一个惊恐大叫的日耳曼武士,劈翻在地,百锻马刀经过无数次劈砍,也只崩开了几个小缺口。这一刀势大力沉,连敌兵身上厚实的皮甲也贯穿了,那年轻敌兵嚎叫着,翻滚着,大口吐血,脖子一歪断了气。
  此时,何可纲才赫然发现,这名敌兵身材高大,比他高了半个头。前头不远处响起一片欢呼,这一冲,不到三千明军精锐,以寡敌众,竟一口气冲到城门口来了,当面之敌,潮水般逃出城外。
  “布防,布防!”
  “就地布防!”
  沙哑的嘶吼声中,明军血战得胜,气势如虹,重新占据了城门。
  此时,城外。
  夏国相登上高高的望楼,看着基辅城西门方向,敌阵大乱,竟隐隐有溃败之势,一拍大腿,夏国相大叫了一声好。
  “好!”
  “不料,何帅竟如此神勇!”
  赞叹声中,夏国相神色一整,基辅城内,被围困的友军主力尚在,暂时没有覆灭之危,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可以将兵力沿河徐徐展开,按部就班,站稳阵脚后,在大河上游水浅处架设浮桥,渡河作战。
  夏国相是个人才,关宁军系统里出挑的人才,被吴三桂引为左膀右臂,自然是很有两把刷子的。此时夏国相当机立断,以三万南突厥仆从军,沿河布防,牵制着河对岸的中欧联军,此后关宁军亮出家底,两万之众,两日后在大河上游,趁夜渡河。
  天亮时,关宁军前锋成功渡河后,迅速展开,趁中欧联军士气低迷,很快在河西站稳了脚跟。后续兵马护卫着野战大炮,辎重补给,很快在基辅城东北方的旷野中,集结起来,虎视眈眈,遥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中欧人联军。
  河西,距离基辅城东北方向,二十里。
  关宁军侦骑,很快和中欧人的骑兵,展开追逐,激战。
  亮出家底的关宁铁骑,精锐尽出,吴三桂从关宁,锦州时代,苦心经营的家底,一亮出来,便与中欧人的骑士团,日耳曼人的精锐骑兵,在基辅东北方向的旷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