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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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骑- 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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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守成
  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大,如何守城便成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塞北地广人稀,历史上大唐帝国也曾经管辖过这样的地盘,西域,然而唐人却始终未曾真正掌控过西域,只在西域设置了所谓的安西都护府,所谓的都护府,说白了便是大点的派出所,连驻军都不算精锐常备军,就那么点人马能管什么用呐。
  为何自汉唐以后,中原王朝的地盘越来越小,西域,塞北通通被人家占去了,国力最强盛的明朝也拿不回来呐。究其原因,国强,民弱,军队打的赢人家管什么用,军队来了人家会跑,军队走了人家又回来了,手无寸铁的大明百姓打不过人家的百姓呀。
  几十万军队总不可能长期驻扎在西域,塞北,地盘终究还是要靠百姓去占领。大明的百姓打不过蒙古人,打不过回回人,连西南部茹毛饮血的野人都打不过,地盘自然便一天天被蚕食,被人屠杀也是理所应当。
  马城便痛定思痛,在这广袤的塞北,彻底摒弃中原王朝那一套弱民政策,禁甲不禁兵,禁弩不禁弓。只是这样还不够,也不禁民间型号的手铳,短铳,让移民塞北的大明百姓合法的拥有武器。马城盘算着不如此,过不了几十年,西伯利亚就得丢啦。
  二十二万大军不可能长期驻扎在西伯利亚,巨大的补给压力,就能将整个大明的财政压垮。日后天下平定了,马放南山,大军撤回辽东了,孱弱的塞北明人,又如何抵挡凶悍的哥萨克人,又如何统治野蛮的土著奴隶,用不着几年就的让人家杀绝了。
  塞北,关外之民合法拥有武器,这是必然,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地盘,可不能再让出去了。卢象升等人在塞北设计这一套行政体系,是具备大明特征的殖民体系,独树一帜。以贝加尔湖地区为例,计划修建三个大型城市,一东,一南,一北,三个大城互为犄角,互相策应。
  以三座坚城为中心,城与城之间以道路相连,道路两侧分布着一个个市集,市集周围便是一个个大型农场,牧场。每座大城驻军两千到三千不等,每个市集分别驻军,每百里设一个粮台,用于驻军,收税,策应粮草转运事,主官为七品文职。
  粮台官下属地方,每二十里设粮长一名,粮长由大农场主,大牧场主担任,无品级。这个粮长的职务便是极具大明特色的产物,半官半民,多由地方乡绅名流担任。和大明关内的粮长不同,在塞北当粮长有操练民兵,缉拿不法,紧急时有领兵打仗之责。
  这个塞北独创的粮长职位,其实是将地方粮长,与地方巡检职权合二为一,手中权力大大增加了。粮长平时负责收税,收粮,农闲时负责协助地方驻军操练民兵,打仗时率领民兵上阵助战。这也不是卢象升瞎琢磨出来的,大明,乃至宋朝时,民间都有大量弓箭社,大明也是有民兵部队的。
  塞北体制,只是将大明敷衍了事的民兵体制,摆到明面上来,把赛北民兵当成正规军来练。大都督府编写的条例,农忙时每月一练,农闲时集中操练两到三个月,集中操练期间每个大明成年男子,练习列队发铳不得低于一百次,要求拉上战场就能打仗。
  塞北之地,全民皆兵,以后能不能守的住全靠这些边民了。
  崇祯十年,五月末。
  冻土解冻,地面变的泥泞起来,塞北边民在大湖,大河两岸种下了第一季庄稼,便开始了生平第一次军事训练,时间是三个月。一队队军户,出关谋生的佃户,破落户战战兢兢,在一个个士兵训斥下列队,操练,生平第一回 摸到了冰冷的火铳。负责民兵操练的明军士卒极为粗暴,将一杆杆老旧手铳塞进一双双哆嗦着,满是老茧的手中。大明百姓玩锄头人人都是好手,玩枪还是头一回,十分生涩,第一天便闹出了几起走火伤人事件。
  马城出面安抚了两个不慎受伤的边民,回到行营,心中倒还能接受。
  这大明的塞北之地,起码不会闹成美国西部大发开时的混乱,动辄开枪互射,大明特色的西北大开发,倒还算是井然有序,这和明人的性格有关,也和天朝上国的社会秩序有关。大明百姓,可比那些无法无天的白人守规矩多了,这是大明特色的殖民主义。
  瀚海城,宽敞的街道上。
  一队马车缓缓停在福昌商号门前,长随,护卫鞍前马后的忙了一阵,将各种货物从车上卸下来。马车厚厚的挡风帘子打开,一胖一瘦两位华服公子跳下车,手握折扇东张西望起来。
  胖公子握着折扇,笑道:“密之兄,这瀚海城如何?”
  瘦公子将折扇往手心一拍,耿着脖子道:“定生兄,稍安勿躁,总要亲眼见识过了,方知那窃国武夫做了些什么勾当。”
  那胖子定生兄吓了一跳,慌忙讨饶:“密之兄说话小心些,你若如此这般口无遮拦,在下便要逐客啦。”
  那瘦公子傲然拱了拱手,倒也知情识趣的闭嘴不言语了,此人便是复社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字密之。这位兄台在江南上了军情司的黑名单,仕途渺茫,不远万里跑来塞北,倒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内宅,一间西洋式的高大卧室。
  早晚天气仍有些阴冷,这卧室中生了火,方公子手握折扇进了长长的走廊,过往仆人纷纷施礼,几位掌柜,少爷看过来,便好似看到个傻子,这年月关外之地,这般文弱打扮的书生可不多了。偏偏方以智脾气臭,别人越是看他象个傻子,他便越是要特立独行,竟啪的打开折扇给自己扇风,摇头晃脑做斯文状。
  一个蒙古女奴端着一盆热水经过,一抬眼皮看到这位风流少爷,竟神色一呆,僵了。方以智也觉得面孔发烫,折扇一摇,大咧咧的进房去了,身后,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小少爷这个友人别是个傻子把。


第九百零三章 集市
  翌日,清晨。
  方以智打开房门,被外头的寒气激了一个哆嗦,擦擦眼睛看着门外一位体形少稍胖,却一身皂衣短打的青年,腰间竟还挂着两杆手铳,火药袋,正含笑看着他。
  方以智哑然过后,方错愕道:“定生兄,你这!”
  那一身武人装束的微胖青年,笑着道:“如何?”
  方以智气的全身乱颤,低声骂道:“陈定生,你堂堂一个举人,你,你有辱斯文!”
  那陈家小少爷却不以为意,勾住胳膊硬扯走了,仍笑着道:“客随主便,我是主,你是客,且随我来。”
  方以智抗拒的挣扎了几下,却终还是被扯着走了,嚷嚷起来:“陈定生,你愧对至圣先师!”
  陈公子却不理那一套,只是扯着他到了门外,大门外头,十余个护卫早已全服武装,备好马屁,纷纷拱手与少爷寒暄。方才子架不住好友的热情,翻身上吗,眼皮一抬瞅瞅陈府护卫们,腰间手铳,马鞍子底下藏着的短铳,两只眼皮便狂跳起来。
  一声长叹,方才子长叹道:“完了,完了,藩镇之祸,不远亦!”
  一干不认字的护卫哪里懂得什么藩镇之祸,一声呼哨,骑队便往城外开拔,自瀚海城押送粮种。这西伯利亚的土地不能种植越冬作物,种地,也是种一些燕麦,大麦之类的饲料作物,主要为马匹牲口种植饲料,种植面积还不小,粮种,则全由民间商队负责提供。
  出了瀚海城,道路便越发宽敞起来。
  十余骑全副武装在泥泞的大路上缓缓而行,这塞北之地的景象倒让方以智看呆了眼,道路上到处都是马匹大车,竟让宽敞的官道显得有些拥挤,路边,到处都是堆积起来的货物,这瀚海城竟比江南繁华之地的商埠,也不遑多让,方才子只能在心中叹一声,人心不古。
  渐行渐远,前头的商队也越来越多,商队随大军转运粮草军需,在塞北已成定制。
  傍晚,湖畔,一处风景秀丽的市集。
  十余骑护送粮种进了市集,打尖住店,方公子险些在马背上坐不住了,骑了一天的马屁股生疼,此时才知道这塞北没别的特色,就是一个字,大,无边无际,也不知到底有多大。进了市集便更拥挤热闹,随着明军的快速推进,大明的冒险家们紧跟其后,大发横财。
  这大湖之畔的一个个市集,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很快又变得拥挤起来。这里有天然的草场,牧场,有庞大的鹿群,羊群,还饲养奶牛,肉牛,鸡和猪,在吃苦耐劳的大明边民经营下,被明人占据的西伯利亚,各种产业便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滚大。
  市集内,人市。
  方以智脸色铁青看着拥挤的人市,一个青衣小帽的商贾站在高台上,吆喝着卖奴隶,那一串十几个奴隶都用绳子捆着,有些还带着伤,头发剃光留了一个牛舌头,一看便知是蒙古人。
  喧闹中,那商贾卖力的叫嚷:“这般畜奴,放牧养马个个都是好手,买回去吊上三天,去一去野性,保管比养猫还省心乖巧!”
  “二十块,这牙口,这体格,二十块不亏心呐!”
  下头,纷纷叫嚷;“你这畜奴身上有伤,二十块,你抢钱么!”
  “两百个大钱,在下全包。”
  “尊驾,免开尊口!”
  叫嚷声中,方才子脸色铁青,竟然按捺不住咒骂道:“仁字何解,对人以仁,仁者爱人,推己及人!”
  “君子晓于义,小人晓于利,你等这般作为岂非小人所为?”
  方公子气的大声咒骂,奈何台上台下正讨价还价,十分嘈杂,哪里有人顾的上他。方公子说的口干舌燥,却无人问津,气得险些连折扇都摔了,引来左右几个客商古怪的瞩目。
  一侧,陈定生也有些羞恼,埋怨道;“方兄,你我同窗,在下一番好意提携你,你怎的如此不晓事!”
  方以智却有些急了,抗辩道:“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这般不仁不义的畜生事,如何能做?”
  方才子越说越激动,陈定生一个没留神,这位方才子竟一撩长狍下摆,腾的一下蹿到台上去了。突然见到一位文士大半的贵公子,蹿到台上,左近数百行商竟然呆住了,看着这位年轻公子发起疯来。
  方才子蹿到台上,脑筋一热便振臂疾呼:“今日,在下便要骂醒你等,夫圣人之道,仁恕而已矣,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恻隐之心,仁之端也,你等何故毫无恻隐之心?”
  鸦雀无声,数百行商呆滞过后,一片哗然。
  那台上青衣小帽的商家,跳脚骂道:“哪里来的疯子,野种,说的什么混账鸟话!”
  “这鸟人嚷嚷啥?”
  “谁知道,失心疯吧。”
  台下,陈定生面皮发烫,悔不该一时心软,带这同窗好友来塞北,这可真是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正吵闹时,异变突生。
  那台上突然一阵打乱,一个奴隶嘶吼一声竟挣脱束缚,一晃膀子撞翻了两个护卫,事发突然,两个护卫猝不及防被撞翻,竟被那奴隶抢了一把刀,疯狂挥舞劈砍起来。一片混乱,这要是搁在大明关内,多半便是一场惨剧,人群慌乱下必然踩踏,拥挤,闹一个死伤惨重。
  然而这是在塞北,台上台下,一干护卫,一个个穿着体面的商贾,大乱时竟纷纷从腰间,腿上,怀里掏出防身火铳,好些都是装填有弹药的,疏忽之间,竟有上百杆手铳对准了那十多个奴隶。
  砰砰砰!
  几声铳响,那挥刀乱砍的奴隶挨了一铳,竟红着眼睛扑向全身发抖,面色苍白的方才子。
  刷!
  一把雪亮短刀架在方才子脖子上,方才子吓的两股战栗,慢慢瘫软,却被那凶悍的奴隶用刀在脖子上一划拉,又尖叫一生站的笔挺。台上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多事些幸灾乐祸的。陈定生大吃一惊也吓了一跳,望着在别人刀下哆嗦战栗的同窗好友,心中发苦。
  方公子你穿成这样,一派儒雅风流的做派,几百号人就你一个奇装异服的,这般扎眼,别人都配火铳你偏偏拿把折扇,你还冲到拍卖台上嚷嚷去了,人家不逮着你开刀,还能去逮谁。


第九百零四章 公子
  吵闹声中,方公子脖子上架着把刀,还被上白杆火铳指着,两股战栗,脖子上被拉了一刀血迹流到文士服上,凄凄惨惨,险些吓的尿了裤子。那奴隶腿上挨了一铳也在流血,见了血,方公子竟斯文扫地,嚎啕大哭起来。
  “吾养浩然正气,对人以仁!”
  砰,一声清脆铳响,吵闹声平息。
  那凶悍的奴隶仰面栽倒,当啷,手中短刀落地,额头上赫然多了一个血洞,周围护卫一拥而上将那奴隶手脚挑断。
  陈定生身侧,一个护卫放下铳,卖弄道:“少爷,成了!”
  陈少爷松了口气,夸赞道:“记你一功,有赏!”
  危机解除,那奴隶尸体静静的躺着,十余蒙古青壮都被护卫们以刀柄,短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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