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汪世荣又是可劲塞银子,这一次又是塞了三十多两。
可别小看这三十多两岁银子,若是放在太平年间,这三十多两银子,那已经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十年不止的好日子了,
而如今兵荒马乱的,物价腾贵,一石粮食便要五六两之多,三十余两银子,也只能买五六石粮食而已,
但是物价腾贵归腾贵,百姓却并不会因为物价腾贵而手里的银子变多。
而且不但不会变多,反而会急剧的减少。
因为物价腾贵,许多百姓都是直接破产,沦为流民和乞丐。
所以这五六石粮食如果这时候拿去换婆娘,换十几个也没有问题。
换句话说,这三十多两银子,已经足够你讨几十个婆娘了。
即便是到正儿八经的人市去买小妾,那水灵灵的一个女子,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才华兴许还有才华,却也不过七八两银子一个而已。
那门子一开始就得了十几两银子,现在又得了三十多两,这一下可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他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讲,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不看僧面看银子面。
于是门子便是前去通报了。
此时的阮大铖果然是正搂着一个小妾,睡得正香。
听说有客来访,阮大铖不由得便是对那门子一阵怒喝,只把那门子吓得大气不敢喘。
不过在来之前,门子也已经是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所以他尽管比较害怕,但也不慌张。
有条不理的,门子便是按照汪世荣之前交代,说是阮大铖的故人来访,并且还是至交好友。
阮大铖问姓名,门子只说客人不交代名字,说是希望可以当面给阮大铖一个惊喜。
阮大铖疑惑之下,不由的便是在心里盘量,心说这个故人究竟是自己的哪一位至交好友?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醒了,便见一面吧。
阮大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最后干脆也是懒得多想,在小妾的侍候下便是穿戴整齐,而后命门子将客人引入府中。
“学生汪世荣,见过阮大人,祝大人官运恒通,早日隆登首辅高位。”
一见面,汪世荣便是态度极其恭敬的对阮大铖拱手施礼。
阮大铖仔细端详的汪世荣许久,都是没有想起汪世荣是谁。
“如果本官记性不差的话,本官好像并不认识先生吧?”
“回大人话,以前确实不认识,但是现在我们便认识了,而且不但认识了,相信不久之后学生与大人亦将成为莫逆之交!”
阮大铖一听这话,便知自己被汪世荣戏耍了,怒道:“看先生也是熟读圣贤书之人,怎的这般戏耍于本官,打扰本官的清静,来人,送客。”
“且慢!”
汪世荣压手制止了两个正要上前驱赶自己的下人,而后汪世荣转过头来对阮大铖道:
“大人见谅,学生之所以欺骗大人,也实属无奈,但学生此次前来,为的便是送大人一场大富贵,若是大人将学生驱逐出去,日后必定后悔!”
“哦,一场大富贵,哈哈哈,,,”
阮大铖听了,颇为有一点戏谑的看着汪世荣。
“本官出生大族豪绅,这辈子都有使不尽的金银财宝,良田美眷本官亦是取之不尽,你口中所说的大富贵对本官而言,又能有什么吸引呢?”
汪世荣听后只是微微一笑,“大人若真的只是满足于做一个富家翁,那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可若大人想在官场上一步登天,则必需学生相助方可!”
阮大铖听了汪世荣这话,顿时便是两眼放光。
在金钱上阮大铖并没有什么追求,毕竟就像他说的,他这一辈子都有用不完的钱。
在艺术上他也有追求,但是他已经在此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就。
唯独在官场上,这份追求一直孜孜不倦,但是却始终不能实现心中抱负。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口舌之利似刀剑
此时突然听闻汪世荣说他可以实现自己的心中抱负,这叫阮大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两眼放光!
但是激动过后,阮大铖又是一脸不屑的看着汪世荣,说道:“本官虽然在仕途上没有什么斩获,但是就凭你区区一介白身,难道就能助本官一步登天吗?
你这话未免说得太满,把本官当三岁孩童戏耍了吧!”
“呵呵呵,,,”
汪世荣满不在乎的呵呵笑了笑,然后郑重道:“敢问大人,定王殿下战功卓著,身份显贵,如此这般人物可谓功高盖主,极大的威胁到了皇上的地位。
但是这样的人物,为何皇上至今未曾向他动手?”
这话说的比较露骨,但是聪明人也不需要说那么多的弯弯绕子,所以汪世荣见阮大铖对自己有疑问,便是直接步入正题。
阮大铖一时没有回话,
一来此时他和汪世荣还不熟,不能说得太深。二来他对汪世荣的身份还没有确定,所以更加不可能对他说什么有分量的话。
“是皇上仁慈吗?还是说皇上跟本就不敢动手!”
见阮大铖没有回话,汪世荣咄咄逼人,便是再一步紧逼道。
这话那可是犯忌讳的话,即便把汪世荣拉出去砍头也不为过。
“先生究竟是何人,为何一再口出狂言?若再不如实相告身份,休怪本官不客气!”
“哈哈哈,,,”
汪世荣一见阮大铖发火了,顿时心里便是有了底,因为这说明刚才自己的一番话,那正是说到了阮大铖的痛痒之处,要不然,他不会这样急切的问明自己的身份。
笑过后,汪世荣郑重道:“实不相瞒,学生乃是吴三桂吴将军麾下谋士,此次前来不但是要搭救我家将军性命,也是要为皇上,为大人一解燃眉之急。”
“什么?你是吴三桂的人!”
阮大铖听了不由得是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这时候竟然还有人敢说自己是吴三桂的人,也不怕受牵连!
“吴三桂已经是必死之身,又何来搭救一说?先生只怕是读书读傻了吧!”
震惊过后,阮大铖不免取笑道。
阮大铖这话也确实是事实,以吴三桂的行径,还有他那臭不可及的名声,现在被抓了,便是傻子也知道吴三桂是必死无疑,
这样的罪人,竟然还有人想着可以搭救,这不是比傻子还傻吗?
对于阮大铖的轻蔑和取笑,汪世荣丝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阮大铖是否真的愿意听自己说话。
如果他此时直接命人将自己拿下,亦或是将自己赶出去,那么一切万事皆休,
但是此时他还有心思在这里取笑自己,这说明自己的话他至少听进去了,
尽管他对自己这般态度,但是这无所谓,只要他肯听自己说话,自己就有办法让他改变想法。
“天下人都可以认为我家将军该杀,该死,但是唯独两个人不能说这样的话,敢问大人,你可知这两人是谁?”
“哦,天下人都可以说吴三桂该杀该死,单就两人不能说,难道这两人是吴三桂的父母?
不过据本官所知,吴三桂的父母亲族俱是被李自成屠戮殆尽,至亲之人全部葬身于刀下,却是不知除父母之外,又有何人认为吴三桂不该杀,不该死?”
说到这里,阮大铖又是换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纠正道:
“哦,本官忘了,先生你是吴三桂的手下谋事,端的是吴三桂的饭碗,今天又不惜冒险前来本官府邸搭救,想来先生便是这两人中的之一吧。
至于另外一人,据闻吴三桂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妾名叫陈园园,吴三桂对其极是宠爱。
为了这陈园园,吴三桂当初不惜背叛李自成,投降了清廷,做了清廷的狗。
如此看来,想必这第二人应该就是这个陈园园吧。”
说到陈圆圆的时候,阮大铖忍不住便是两眼放光,眼睛里面充满着一种向往之情,
也许此时的阮大铖非常希望亲眼一睹陈园园的风采吧。
“吴三桂被抓了,怎么没有这陈园园的消息,回头得去问一问,如此美人,若是落在哪个糟老头子的手里,那可就糟践了。”
阮大铖如此想着,心里是一阵痒痒,却丝毫不知此时的他也是一个糟老头子。
“非也非也,大人此言差矣!”
汪世荣一边说着,一边便是闲庭漫步一般的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几口香茶。
“学生与陈园园的态度无关紧要,可有可无,所以大人的猜测是错的。”
“哦,那既然如此,依先生看又是何人呢?”
阮大铖似乎便是像一只被诱饵诱惑的鱼儿一般,渐渐的便是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
时间有限,汪世荣自然也不可能久久拖沓,见火候差不多,于是汪世荣便道:
“此二人便是当今皇上,还有大人您!”
“什么,皇上,还有我?先生你这话真是越说越疯癫了,皇上杀吴三桂可提振军心士气,至于本官,看着吴三桂死,心里也能为吴三桂投降清廷,卖主求荣的无耻行径出一口恶气。
如此这般之下,皇上和本官又怎会不想看着吴三桂死呢?”
“哈哈哈,,,”
汪世荣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难道本官说差了不成!”
“大人此言何止是差亦,简直是本末倒置,分不清轻重!”
“大胆狂徒,竟敢说本官本末倒置,分不清轻重,你可知本官一句话便可将你捉拿下狱,开刀问斩!”
“学生如此说自有学生的道理,敢问大人,为何如今朝廷已经接掌定王兵马大权,但却对其调动不得?”
汪世荣一句话就把这阮大铖给问住了。
确实,别看现在李起的兵马被堵胤锡接管,明面上归了朝廷。
但是实际上朝廷仍然无法指挥这支军队,因为堵胤锡对朝廷的态度现在变得越来越模棱两可。
这也成为弘光皇帝和阮大铖的一块心病,久久不能放下。
第三百八十五章 鬼辩
此时听汪世荣这样说,阮大铖不由得也是对这个堵胤锡感到担忧起来,这个堵胤锡确实是一个变数。
见阮大铖脸色凝重,汪世荣心中暗喜,又道:“大人,这堵胤锡不用猜也是知道,他一定是早在山东宣旨时,便已投靠了定王,
否则,他的成名和如今的做派,便解释不通,不知大人以为学生的猜测是与不是?”
汪世荣说这话的时候,那真可谓是自信满满,他对自己的论断是极其的有信心。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他才是敢前去搭救吴三桂,要不然,这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事情,他估计也不敢沾边了。
阮大铖无言以对,因为汪世荣说的,那也正是他的判断,这时候他再也是不敢对汪世荣轻视了,因为能够得出这样判断的人,那绝非等闲。
须知他阮大铖之所以得出这样的判断,那是因为自己掌握了许多的情况,但是他汪世荣能够得出这样的判断,他掌握的信息一定比自己少的多的多。
但是如此之下,汪世荣依然可以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了。
见阮大铖不语,汪世荣微微一笑,又道:“如今这定王放在眼前,那是放又放不得,杀又杀不得,如何是好?”
阮大铖无言以对,因为这确实也是这几天他和弘光皇帝一直在苦苦思索的事情,但是却一直没有结果。
“大人,学生不才,愿为朝廷解忧!”
“哦,你有办法对付定王?”
阮大铖一听汪世荣说他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难题,不由得是有眼放光,急忙问道。
汪世荣胸有成竹,道:“要想对付定王,就要减轻他的影响力!”
“如何减轻?”
“朝廷可再一次的扶持一个武将,让这个武将在山东发展壮大,用以制衡定王!
这样一来,定王在山东的根基就会动摇,百姓在提起山东的时候,也就不再以为山东只是靠定王一个人在撑着,也有朝廷大将在,定王名望也将削弱。
如此之下,定王远在这南京京城,对山东的大军必定鞭长不及,假以时日,定王大军必定在朝廷的打压下土崩瓦解!
届时,对付定王,不过就是皇上的一句话而已,有何难言!”
“妙!妙!妙!”
阮大铖顿时便是犹如拨云见日一般,那是豁然开朗,连声说了三个“妙”字。
这办法也确实是可行,若是朝廷在山东再次的扶持一个武将,那么这必定会制约李起的势力,让李起在山东的根基发生动摇。
而且此时李起不在军中,这远隔千山万水的,对军队的指挥自然是不可能如意,这样一来,李起大军走下坡路,这便是一个看得见的事情了。
高兴过后,阮大铖不由得便又是面露难色,道:“扶持一个武将倒是不难,怕就怕到时候这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