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秦峰拦住了这句话,还想着李修呢,先让王爷说说为什么没去天坛反而跑这偶遇端木的事吧。
“王爷,您尊驾缘何不在天坛啊?”
北静王趟过脚下的血迹,过来拍了拍秦峰的肩膀:“久闻大理寺有秦断之称,果然是目光如炬。甚好甚好。本王是奉了太上皇的召见,进宫陪着怹老人家去了。秦少卿若有疑问,尽可找本王查证。”
秦峰躬身施礼,心里暗叹,一步步都给算计好了,这王爷必定是先去的太极宫,沿路回来可不正好经过大理寺,我还怎么查!
北静王路过米总兵的时候,脚步一顿:“李修是个什么样的人?”
米夏国想了一下李修平平无奇的容貌,给北静王回话:“相貌也就一般,只是个子很大,能超过小人一头。”
北静王饶有兴趣的回头去问端木琼:“可有一个大个子?”
端木扬着脖子想了想,那院子里浓烟滚滚,也不见个人冲出来,想来此刻也成了鬼。
“臣倒是没印象,不过,据说有个通风报信的大个子,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此刻,想必也丧生火场了吧。”
北静王嗯了一声:“本王去见圣上,此间的事,交给你们了。”
大理寺内鱼贯走出了身着王府号衣的护卫,围着王爷的车架出了大门。
请了王爷上车后,扬长而去。
秦峰心痛的看着从门后陆续出来的狱卒和主簿们,一跺脚,嘿了一声:“先把尸首抬进去再说。那个道台呢?!”
主簿垂头丧气的上来回话:“死了,连同他的那些手下都死了。我等被他们骗的好苦!”
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理寺端木,给了秦峰。
“他们说是奉了端木大人的令,来送一批重要证物的,小人等仔细查验过了,确实是鄂州案子的证物,就开了门让他们进来。刚进来时还挺客气,还招呼着兄弟们过来领一份土仪。不成想,嗐!就这么被他们全制住了,所幸没有伤人,人犯也都秋毫无犯的关在了别处。就是来救人的。”
端木琼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牌子,两下一对比,端木指着那个瓊字的一笔说道:“这个文字最后一捺露了马脚,当初这块牌子被刀扎过一次,幸亏它挡住了那一刀,我才能活到今天。伪造者想必不知道我的过往,才露了马脚。”
秦少卿把假牌子揣进自己怀里,先放过这一节,让潜火军进场灭火,其余众人依旧拦在大理寺外。
还好,也就是烧了一间厨房和一间号房。
秦少卿听着回报。心里暗骂一群蠢货,谁家劫狱还顾着你们不杀,还只烧了厨房和一间号房。这分明是有备而来,把你们关在一边,他们好任意施为。
成了,屎盆子就扣在了死掉的道台身上;不成,也能堂而皇之的走人,屎盆子还是那道台身上。
好谋算啊,真是觉得王爷能一手遮天吗?是了,是了,他们是四家,不!是更多家一起的谋算。
唉~~~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啊,又要为了一个位置杀得血流成河了吗?
我去!
秦少卿奔着被烧的号房就跑,李修!这兔崽子不是说自己回来了吗?人犯里根本没他!
好家伙,整座小院烧的黑乎乎的,潜火军正用水龙给里面降温呢。
“可还有人?”
“回大人,这有人,也要被烟熏火烤而死的。”
死了?
皇上还想见见你呢,你就死了?
米夏国也凑上来:“这就是李修的牢狱?进去看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马当先的就进去了。
然后,大理寺内就传出了一声惨呼,米夏国脚下拖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就爬了出来。
“有鬼,有鬼!救命呐~~~~”
李修是被米夏国踩了一脚才醒的,就算自己成功的把自己活埋了,也还是热晕了过去。
潜火军破开铁门后,用水龙给里面降温的时候,也淋到了他,米夏国进来一脚就踩在了他身上,一凉又一痛,李修下意识的从土里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踩自己的脚踝,死死的扣住不撒手。
米夏国则是感觉脚底下一软,就看见一只手从地下噌的伸出来抓住了自己,饶是大白天的,也让他浑身炸毛,一个激灵控制不住喉结,嚎出了声。
腿一软就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的死命往外爬。
李修则是躺平任你来,就是不松手,等着你把我从坑里带出去。
坑?
我故意挖的也能叫坑吗?
米夏国就这么的把李修拽出了他以为的地狱大坑。
秦少卿也吓了一跳,端木琼眼角则是一跳,这是没死还是诈尸?
李修指指滴滴答答流水的水龙,嘶哑着说了句话:“给口水喝。”
“你没死?!”两位少卿同时发问。
李修全身黢黑,就露出一口白牙笑呵呵的说话:“各位老爷都要跑了,不敢死啊。水!”
水龙浇了下去,米夏国也凑过去给自己冲冲裤子。
秦少卿奇怪的看了一眼端木,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李提举,没死的话就去面圣吧!”
端木琼当然不干:“且慢,此人有重大嫌疑。”
“端木兄,他是圣上钦点要见的人,你还要拦吗?”
“啊?他?见他做什么?”
“皇后给他指婚了。”
李修喝饱了水,擦了一把脸问:“是谁?”
“你想着谁?林寺卿的嫡女。皇后亲封的才女。”
李修指指端木又问:“他又是谁?”
“大理寺的端木少卿,怎么,你见过他?”秦峰有点小激动,快说啊,你刚才见他干什么了。
“哦,端木大人啊。我与你有缘。”
什么意思?
李修又问洗了裤子冷的发抖的米夏国:“这位又是谁?”
秦峰干脆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说了一遍。
李修不洗澡了,哆哆嗦嗦又跑回了小院,就地一滚,又成了黑炭,嗷嗷喊着烫跑出来:“给我找几床被子,在准备辆车。我要去面圣。”
天坛皇乾殿,永正帝听着裘世安的报信,眯着眼睛看向太极宫的方向,北静被召进了太极宫,所以晚点来祭天?
呵呵,呵呵。
瞟了一眼已经站在殿中的北静王。
朕在位已经三年了,您还想着回来吗?
龟山是您的文华,北静等人是您的武备,甄家是您的钱袋子。那大义何在呢?
只有禅让的,哪有收回的。想废了本帝吗?
永正看了看文武百官,朕有李守中、林如海等等本是您的老臣子,文华我也有。
忠顺亲王与那对兄弟和理国公就是朕的武备。
钱袋子?嗬嗬,朕有戴权、李修。卡死了甄、王两家的走私,我看您还有什么钱给他们去招兵买马。
李修,你只要给朕赚钱,别说一个林黛玉,金陵四家的女儿我都指给你又如何?朕缺钱!
“李修何在?!”
“报!”戴权从殿外急匆匆的小跑进来:“李提举就在大理寺,此刻已经让车运过来了。”
陆鸣一愣:“死了?”
林氏父女和永正帝六道目光射了过来,陆鸣一捂嘴,低下头不在言语。
第七十六集 彼此的认识
秦峰有点哭笑不得,他真是拿着李修没了办法。哪有这么赤身裸体去面君的,就算准了,御史也能喷死你。
不对,还真有一个,虽然面的不是君,可真光着屁股见人了。汉三国的祢衡祢正平,击鼓骂曹玩的很溜,可还是被曹操假他人之手给宰了。
李修你不会也想这么干吧?
那我现在就把你宰了得了,省得你祸害大家。
秦峰苦笑着看着戴权,戴权也是牙疼:“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李修还挺着急:“我和你们说正事呢。少卿,能参北静王一个什么罪名?戴内相,陆大人怎么回事?我又没抱着他家孙子跳井,干嘛总针对我?”
两个人探头出去看看马车周围没什么闲杂人等,戴权才一个一个的说根由。
“北静王是太上皇的干儿子,你前脚参了他,后脚太上的圣旨就跟过来了。你说能不能参?陆侍郎那就是眼红,咱俩忙活的辛苦钱全都进了内库,他这个老倌是看得见摸不着,你说他能不对你下绊子吗?”
秦少卿则是这么说的:“北静素有贤王之称,朝堂内外仰慕者众多。没个确凿的证据参他,怕是会内卷起来。皇上没有个确凿的把握,怕是不会”
言下未尽之意三个人都明白了。这就和放王子腾和甄家一马一样的道理,抓他杀他也许就一句话的事。可真杀得了吗?真要是杀了,太上势必要出手,清君侧复朝纲,父子对决WHO怕WHO?
越是朝堂之上,越要讲一个大义。不讲也行,史笔如刀,一个不孝不仁的帽子扣在当今的脑袋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修疼的直吸凉气,还是把要讲话说了出来:“越是如此,越要试探一下底线。以我的经验来看,越是什么贤王,越是个装批犯。反正我是不信什么贤王的。你们不好说的话,我去说。实不相瞒,我打算以直邀宠一回。二位大人配合着点。”
“非人臣所为也!”
“你还能要点脸吗?”
这二位忍不住爆了粗口,都跟你说了北静不好斗,他身后是皇上他爹,一个太妃罩着的甄家皇上都放了手,你何苦去挑逗他呢。
他俩不知道,李修是跟北静王面对面的照了一面,眼对眼的互看了一下,一个是穿的太骚气,一身白袍跟出殡似的;一个是高大不凡,一身正气满乾坤。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也就是说,李修是唯一在场的人证,北静王越是势力大,李修的下场越惨。
两条路摆在李修面前,一个是跑,跑到察里津去,还有个大波娃“比武招亲”等着盖世英雄救她。
一个是反杀回去,只要皇上还没死在他们手里,就有希望。
从六岁就开始习惯反杀的李修,根本没有后退可言。
怎么办,趁着皇上对我还有需求,那我就尽量满足呗。趁着今天的事情,把范勤朱鹤二位大才推荐给他,钱袋子足够了,打仗不怕输。
大宋朝就是这么干的,输就输,我用钱买还不行吗,你开价,我要是眨眼,诶?你算我儿子了吗?
算了呀,我算你儿子。
嗯,这就对了。
得亏现在不是梳着大辫子的阿哥们当政,大不敬这条还没有,否则就会有人跳出来喊大不敬了。
倒是御史出来参李修一个君前失仪,有伤你治病去,还来参什么圣上?居心不良。
林如海给喷了回去,他一身的烫伤还没进来呢,这就失仪了?来,你给我说说有什么失仪的道理?臣子是不能受伤面圣还是不能有病面圣?那以后咱们上朝第一关就是先去太医院,领着无病无伤的条子才能上朝,否则都失仪。
贤王发话了,要不就让太医去给看看,到底伤成个什么样。
皇上准了。
闲吃萝卜淡操心,李修一边骂着,一边任由太医给他用温水净身。
真疼啊!
太医姓王,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忍不住劝了他一句:“回去好好养养吧,面圣又不急于一时的。”
秦峰嘿嘿的笑,他这是职业习惯,别人越疼他越开心。
“王御医,您老甭劝他,洗洗就得了,我去给他找身白色的衣服去。”
戴权也在旁边看,也劝王太医:“这么好的药给他用也是浪费,把脸给他擦干净是个人样子就行。”
李修一边惨嚎,一边问:“有獾子油吗?红花油更好!香油也行!”
王太医叹口气:“李提举,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就先洗干净赶紧面圣,然后回家你自己慢慢的治吧。”
李修无语凝噎泪千行,太医院怎么会没有,就是故意的不给自己用。等着,都给我等着,让你们知道知道惹了天蝎座是什么后果。
一袭白衣满浸血,两行脚印朝天阙。
李修终于踏进了皇乾殿,在众诰命的惊呼声中,完成了他第一次在华朝政治中心的亮相。
“臣,扬州市舶司副提举兼通译郎李修,见过吾皇万岁,见过皇后千岁。”
顺应时代的呼唤,这么说该是没毛病了吧。
林黛玉心如刀搅,就这么一会功夫不见,他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
李修故意的,秦、戴二位也是真配合。白衣如雪也极易沁血,要是不想让人看出来受伤的话,搞一身黑衣准保不一样。
身后两行长长的血脚印,再配上一身的白衣渗血,是有些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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