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耳朵里传回来滴答滴的声音,宝琴执笔译了出来:佛前海灯。
哇的一声,两个女孩子抱在了一起。跟家里联系上了!
“快快告诉她们,我们很想她们!”
一串串无线电波飞向干净的天空,黛玉、迎春和探春你一句我一句的让发报的麝月应接不暇,指头都快摁断了,还是跟不上她们的说话。
鸳鸯拿着一张纸进来,咳嗽一声:“给北方一号的电文。”
众女这才收住了性子,聊得太嗨了,忘了电报的正事。
“北方一号,老家已经对阿动兵,可以透漏给朝廷信息。”
陆鸣看完儿子拿回来的字条,甚是不可思议。
“就那么按几下,两边就能说上话?”
陆宇骄傲的给自己爹科普起来:“其实就是声音传递,只不过这声音是在空气中传播的,不用天线捕捉不到。”
陆鸣若有所思:“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好好好,正道也。其余番邦可也有了?”
陆鸣点点头:“英吉利正在测试,罗莎的也快了,可是都没我们的好。”
陆鸣嘿了一声:“世界变化如此之快,可恨朝堂上还在讲什么存天理灭人欲,如今跟陆王的心明便是天理吵得不亦乐乎,真是不知所谓!”
“父亲,那位圣上的意思呢?”
“他?”陆鸣犹豫了一下:“若论帝王之资,他也算得上个中上。可惜,碰上一个不论帝王的,中上也得输。正沉迷在大一统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呢。”
帝王都有一个幻觉,天下就我一个声音,天下只能听我一个声音。
永正帝一边用着龟山把不和谐的声音赶出朝堂,一边暗暗的搜集他们的黑材料,时刻准备反手灭了龟山。
可惜,这种帝王心术流传了千年之久,没人不知道皇上想干什么,只是瞒着他一个人假装的我们不知道。
太上最近和甄家联系的很是频繁,中间人就是忠靖候史鼎,史家两边站队的心思,朝堂上下看的很清楚。
陆鸣没了首相的位子,可还是户部的侍郎,稍微用了点门路,京城里就传遍了西域的事。
李修又去拓土了,西域疆土已经赶上了中原,不知道朝廷要给个什么说法。
按理来说,或者按照王朝规矩,此时应该是一道圣旨将李修调回京城咔嚓了他。
陆鸣最喜欢这样的反向操作,裹挟着些许民意,通过御史上书内阁,咱们该去摘桃子了,怎么还留着他呢。
内阁有点抓瞎,上一次隔空吵架因为泄密的事,不得不不了了之。
这次怎么办?按我们的规矩要师出有名,李修滑不留手的连个王位都给拒了,总不能给他一个莫须有吧。这招太狠,用完了会反噬自身。
“还是先争教化!李修此子肯定的不听,那不就师出有名了吗。”陆鸣帮着他们想办法。
内阁也好,永正也好,都是眼前一亮。好办法,正好把一些心学的人赶出去!这是龟山理学的想法。
正好把龟山给分了家,这是皇上的想法。
朝堂又开始了争执,谁也不愿意去。
“陆公!”一位心学的官员去家里请教陆鸣:“我们若是被赶出朝堂,就剩他们一家独大,恐不是朝堂之福啊!”
陆鸣不解其意:“长久以来理学都是显学,教化正朔的事,显学不去,难道要你们去带歪了西域不成?”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心学可以去,但是要给正名。你们天天骂着我们是歪理邪说,还要我们去西域教化,那我们到底教化西域什么?
“陆公,西域到底真相如何?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一样,绝我儒学?”
陆鸣一皱眉:“李江流也是我名教子弟,其父更是前祭酒,要说他反叛老夫倒是信,若说他绝了儒学,老夫倒是不信了。一家之言不足论也。”
“如此说来,心学也不是不能去传下教义。西域可是在他手上百战而归的,史书上必要给他记下一笔。就是这反叛的事,真真是让人难说。”
陆鸣叹口气:“难就难在这,老夫和他自扬州相识以来,就与他争斗不休。素知此子心性,不称王的反贼,你我可见过吗?有时,我都想劝进他了,干脆称王算了,两家也好有个说法。”
官员抚掌大笑:“能让陆公头疼的李江流,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再过个几年看看,是不是个缓称王的路数吧。”
陆鸣送走了心学代表后,写了一张字条,让儿媳妇送到医院去,她来往最是方便。
更方便的是,儿媳妇带回来了最新的电文:同意启动教化工程,以轮换的方式,让中原认识西域,并把西域文明之火带回中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矣!
陆鸣痛快的笑了几声,一把火把电文化成了灰。就凭这一手隔空传音,中原就要易主,你们看的是李修绝传承,老夫看的是李修给汉家续香火。不可同日而语呀。
薛宝琴和贾惜春办完了正事后,就跟刚有网瘾的少女一样,守在电台那里,又开始聊天。
贾环坐在院子里按着自己的胳膊喊疼,外屋里换了他舅舅赵国基虔诚的摇着手柄,里屋就听见两个女孩儿哈哈哈,滴答滴个不停。
李修在碎叶也无奈的看着迎春,我这是给你们上网聊天呢是吧,科学啊亲们,能不能尊重些。
他浑然忘记了自己用手机也只是刷斗音朋友圈的事。
“我说,能不能先问问前线怎么样了,你们再聊。”
迎春吐吐舌头,敲下回聊两个字。拿过李修手里的电文,认真的给发了出去。
外屋的麝月用冰敷着手指头,歪着头夹着电话和晴雯斗嘴:“你才想着贾宝玉呢。在贾家的时候,就你和袭人争得欢实,现在你倒撇清了。快说什么事,都督正好在,一会他走了可就找不到了。”
那一头的晴雯隔着这间屋就一堵墙的屋子里嘿嘿直笑:“诶,我可听说袭人又去风月城了,一住就是几天才回家,你说这算是个什么?”
“史湘云不是也过去了吗?他俩是不是有戏?”
晴雯在话筒里切了一声:“她就是个憨的,也不知道老太太又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一点正事也不干,整月的兰州到风月来回的跑。那点钱全给了铁路了。”
麝月先是对袭人的事鄙视了一番,顺便说了几句贾宝玉:“在贾家时,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出来一看,要不是三姑娘养着,连口饭他都吃不上。唉~~~还是出来的好。”
“知道就好!你在那边好好干,我可是你的担保人,出了事我可跑不掉。”
“我是立了功才被招进情报科的,关你什么事?”
李修就这么在里屋听着她们聊天,恍如回到了后世的办公室。
迎春不好意思的笑着把收到的电文给他看,柔声说道:“我去说说她们,别发火好不好,她们新鲜两天也就过去了。”
两天?
我信你个鬼!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电话煲?你们能放下电话才见了鬼!
李修哼了一声,拿起电文仔细的看,伊凡的三万奴隶大军已经集结在了里海码头,等着换装。
第一轮的诉苦活动也已经展开,效果很好,训练一个月的话,就能跟在冯紫英的身后进入阿塞拜疆。
最新的电报显示,仇兰亭进展顺利,稳扎稳打的越过阿塞拜疆国境线,与奥斯曼的守军开始了对峙。
第一百七十八集 最难揣测是人心
妙玉来了,带着她的“左膀右臂”甄士隐和邢忠,一起来见李修。
江南有变,或者说,金陵甄家有变。太上皇觉得自己在皇城里是赢不得永正这个儿子了,他就把目光放在了长子甄应嘉身上。严格来说,他俩都不是已故的皇太后所生,立长该立甄应嘉。
李修被这手惊呆住了,玩的可真高,可是操作难度也很大。
妙玉一脸的嫌弃对他和黛玉说道:“赐我一个皇长公主,还有你”
李修以为是自己呢,谁知妙玉指指黛玉:“你是西安公主。”
黛玉呸了一口:“跟你们非亲非故的,谁稀罕什么公主。想要我们做什么就直说,别弄着这些恶心人。”
甄士隐为难的从怀里拿出一份信,想要递给李修看,却被李修拦了回去,只好无奈的对李修和黛玉说起信中的内容。
“请西域出兵雁门关,围了京城。”
此言一出,黛玉就一阵恶心:“好没个道理,他们家的事,为什么要牵扯上我们?就因为有个长公主下嫁了是吗?”
妙玉不干了:“玉儿胡说,我一个孤魂野鬼,不是来了西域,此时已经化成了一抔黄土了。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与我何干?”
李修还没转过弯来:“我还是不明白。他怎么就想到要我出兵?”
黛玉瞪他一眼:“你可是明告天下不称皇也不称王的。不要你做打手,还能找谁最合适?”
“那也不对啊,我可是还要除了皇权的。”
甄士隐咳嗽一声:“甄家允诺,只要个名,您为监国,国之权柄尽在您手。”
哦,懂了!求着我做曹阿瞒。
李修嘿嘿发笑,皇帝的位子就这么吸引人吗?
想起一个段子,皇上是不是最孤独最难做的男人,答曰非也,国家出钱给他养着女人,还盖好了房子给他和他的女人们住。这也是最难的话,我来。
妙玉脸就一红,作为义忠亲王的女儿,太上皇这位叔叔做的可是够离谱的。她跟着也不长脸。
黛玉一双眼睛弯了一眼李修,问甄士隐:“甄家是不是也有不少女孩儿?”
李修一个劲的咳嗽,黛玉递给他一碗茶:“润润嗓子吧,别把心咳出去掉地上脏了,李监国!”
妙玉还接了一句:“脏字用的好。”
误会了,误会了,我真没把薛宝钗怎么样,别听她瞎说。
可又不能当着甄士隐和邢忠的面解释,只好先认下来,晚上再找黛玉算账。
“我是不是该说兹事体大,再议?”
李修有点把不住太上皇的脉,你要是说就养个挂名的皇上,李修还真挺动心。
为什么这么想,现阶段他不可能一步到位推动社会变革。西域的问题比较特殊,解决了民族共处的问题,再解放了奴隶就行。土地改革基本没有多大用,地广人稀还不会种地,说的就是西域。
至于各种途径来西域的汉民,大多数都是无家业的人群,贾家就是一个例子,刨去了贾探春以外,都是破落户无产者,改造起来很容易。
世家呢,李修把他们定性为外来的投资客,政策可以给你,赚钱也一起来,但是想染指人民政权,我不介意做个剁手的都督。
中原可就麻烦了,要是以革命特性来说,李修就该一路横推回去,荡平那些污泥浊水,换一个晴朗的人间。
不是请客吃饭,来不得那般从容雅致吗。
问题是,他对自己没信心,推翻一个旧世界容易,建立一个新世界难!
有多难?
李修不敢说,十年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要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最起码他有一个中央政权的大义,是不是就能顺利的过渡下去呢?
还真是兹事体大,请来林如海一起来聊聊这个话题,李修也想听听外面对禁锢皇权这事的接受范畴在哪里。
李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把太上皇的意思说了出来,林如海死活都不信,天下都不要了,就为了做个皇上?
其中有诈!应该是缓兵之计,借用李修逼永正退位,国贼这个帽子就带在了李修头上,等着他家缓过手来,一定会清君侧除国贼的。也不排除有诱使李修进京而除之的想法。
李修容他和黛玉都说完了之后,表达了自己的一个意见:“有没有想过另一种思路?不管他们怎么耍花招,核心问题是要换皇上。他们不说出去,想暗箱操作。难道我们也不说去吗?告知天下,皇上他爹想换个儿子做皇上,我们也看看天下的反应。”
林如海疑惑的问了他一句:“你想做周公?”
周公吐脯,天下归心。
这典故,还真是有的一讲。
周公不是周文王,而是文王百子中的一位,伐纣那位武王的弟弟,他有个很有个性的名字………姬旦。
跟随着哥哥南征北战后,被封上公,采邑就在周,所以称他是周公。
他在武王崩后,辅佐武王的儿子成王摄政,引发了三叔之乱,灭五十国,奠定东南,致礼作乐;孔夫子极为尊崇周公其人,把他制定的礼乐奉为天下行表,周礼就是这么来的。
李修的意思是,不做曹阿瞒,要做就做给天下立规矩的周公。
他做的不正是给天下重新立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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