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队的人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城门绞索处,工兵铲三棱刺乱飞,砍倒了守卫的敌兵。几个人搬住轴扛缓缓的推了起来,城门一颤动了一下。
“绞不动,人太多了!”
“炸死他们!”
掌心雷飞过去轰隆隆,柳湘莲带人冲过去,推开摞着的尸体,清理出一个空间,闸门砰的一声落下下来,砸的血水残肢四溅。
有个说法叫做千斤闸,像山海关这样的战略要地,城池大门不是平时看见的两扇活轴门板,而是吊在门洞顶上的一个闸门。平时拉起来固定好,开关城门就行。一旦有强攻的行为,关上门后在落下这道闸,形成两层防护,你撞开第一道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包着铁皮的千斤闸时,内心是绝望的,它是经过墙壁的凹槽滑下来的,它的受力点也在城门洞的两边。
外面的仇兰亭吓一跳,我去你大爷的柳湘莲,不是说好了偷袭的吗,你怎么也改了强攻?
“回去报信,给我杀!”
等李修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恨不得阉了柳湘莲,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行不行?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云龙兄吗?打个破仗还得我配合你?留下三千人看着后路,其余人给我突击,把鞑子留在山海关下!”
瞬间战况白热化了,旗主都被留在了城关外,两侧一边是大海一边是悬崖,跑都没出跑。
“返回去杀!”
跟在最前面的仇兰亭已经打空了弹药,刚要准备上刺刀顶上去的时候,后面跟上来的冯紫英队伍齐声大喊:“趴下!”
头顶上飞过去一片掌心雷,仇兰亭骂着柳湘莲八辈祖宗,带着人趴在地上不敢动。
柳湘莲感觉自己可能是玩浪了,城里敌人反扑的力度是越来越大,他带的几百人已经开始出现了大的伤亡。
怎么办?
就这么堵在门洞两侧挨打吗?
他一打眼,看见了瓮城那里有一群人冲他们喊着快过来。
什么情况?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只是听着声音是汉人:“过来救我们!一起杀鞑子!”
“你们掩护,我去看看!”
窜的跟兔子一样的柳湘莲窜到了瓮城,看清了里面黑压压的人群。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守军,被骗到这里缴了械关押起来了。快砸开门,一起杀!”
“让开!”
柳湘莲顾不得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吧,一枪打断了铁锁,呼啦啦涌出了无数的人群。
嗷嗷嚎叫着冲向城门,赤手空拳的跟城里的守军厮杀在一起。
这是有多少人啊。不多,五千。
西宁王一直留着没舍得杀,就是想给自己多增加点资本,结果便宜柳湘莲了。
“上城墙,往下打!”
柳湘莲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尽快打掉城下的敌军,放冯紫英他们进来,才是最关键的事。
一波强攻上了城墙,里外开花。旗主长叹一声,一刀抹了脖子,翻不了盘啦,城墙上攻击手段太多了,居高临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扔块石头下来都能砸到人。
李修带着火炮群赶了上来,炮口端平了一通横扫,炮声停下的时候,地上能站着的人,缓缓的举起了双手跪在地上,武器扔了一地。
大门吱呀呀的慢慢上升着,柳湘莲一身是血的慢慢由脚到头露出了全身,呲牙看着过来的仇兰亭和冯紫英,嗬嗬笑起来:“你们还是慢了。山海关,我柳湘莲拿下来了!”
砰砰两拳凿了过去,柳湘莲黑着眼圈被他俩推到了一边,大军开始进城。
一天后,史鼐收到了这一消息,仰天哈哈大笑,让士卒们排成一排,冲着面前的鞑子大喊:“山海关夺回来了啦!山海关夺回来啦!”
声音很快传到了附近勤王的山西大营里,总兵官下令跟着一起喊,甭管真假先把消息传进被围困的京城里再说。
过了能有大半个时辰,京城里欢呼一片,这意味着城外鞑子的后路已被断掉。若不想全军覆没在此的话,鞑子就该选择投降。
永正帝在御书房听到了消息,眉头一松,有了几分笑意:“消息确实吗?谁给打回来的?”
裘世安摇摇头:“这个还不知道。不过却是从保龄侯大营里喊起来的。”
“史鼐?他先喊的?”永正一拍桌子:“是李修!他就没去长白山!混账的东西,就是不肯听朕的话。”
边骂边笑,要过地图找到山海关,重重的一戳:“关门打狗,好!五万就敢来朕的京城,你们是想着灭族呢。世安,能不能传消息出去。告诉李修,不用他来京城,朕守的住,只管把要逃的鞑子都留下关内,朕给他封王。”
裘世安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他不要。”
“哦~~”永正无奈的骂了一句混蛋:“混蛋一个,朕才坐了几年江山,他就不想着让朕坐下去了。世安,你说,朕要是不做皇帝了,能做什么?”
裘世安扑通就给跪了,别问我,要问就去问李修。咱家没读过书,知道的不多。
永正哈哈一笑,放过了低头装死的裘世安,大步出了御书房,喊来金吾卫:“不跟他们玩了,出城把鞑子赶跑,往山海关那赶,朕要看看李修这把刀,现在犀利几何。”
又传来新任的九门提督,给他一张纸条:“按着这个抓人,搜出他们跟鞑子来往的信件。”
永正帝背着手看向城外的方向,四王没了,八公只留其一,朕这招苦肉计,终是收官在即。李修,朕要和你好好谈谈,天下有没有皇上是不一样的。
第一百五十五集 我们不一样
夏守忠回京了,带着他的跟班贾环。恭喜贾环做了他最喜欢的职业,职业告密者。
京城之围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永正自己做了一次褒姒的笑话,这让救驾的各路总兵和都督心里面很难受。
尤其是看到金吾卫在火炮的掩护下,一个冲锋就对凿了敌人的阵线,后面重新获得火枪的五军都督府和九门提督府,十几万人赶鸭子一样赶着鞑子,心里就更别扭了。
合着,就我们是小丑?圣上拿自己钓鱼削藩,我们自带干粮的来捧场?
骂娘最多的是鞑子,你们有火枪倒是早说啊,打死我们也不来。现在好了,五万族中精锐都在这里,一旦死光了,剩下的老幼妇孺将如何生存。
醒悟最早的西宁王,柳湘莲一进城,他就跑了;其次是东平王,听到第一声山海关被占的喊声,也拔腿就跑。
夏守忠在柳湘莲和贾环的护卫下,迎着乱兵一路开回了京城。
到底还是京城,被围了快一年,连个墙角都没塌,真不知道鞑子是怎么被忽悠来的。穿过史鼐的防线,奇怪的问了一句保龄侯:“不去追敌人,在这等着什么呢?”
史鼐躬身谢过,留下一队人看着营帐,带着兵全力赶往山海关,他太想问问李修一件事,自己这个爵位是要还是不要。另外,西域挺大的哈,我去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问不行,四王八公还剩下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之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和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晓康这最后的四家。
其中除了柳芳还有可能躲过这一次的清洗,另外三家实在是难保,都是和东西两王来往密切又唯太上马首是瞻的人家。
他们没了之后,满朝权势最大的勋贵就是自己兄弟俩了,一个是保龄侯领安西都护府,一个是忠靖候领五军都督府。我们低调了很多年了,不习惯站在风口浪尖上,除非李修带个头。
李修带着美妻美妾美丫鬟们逛孟姜庙。他对这段历史当然有不同的解读,始皇帝该不该修长城?历史已经证明了他的眼光,长城帮着汉族挡住了多少次外族的入侵,那些喊着修长城是祸国殃民的人士,都选择性的忘了那剩余六国的人,是如何打算颠覆刚刚一统的秦国。
历史不能当是小说看,那么容易就能征服六国的臣民的话,后面怎么会有楚汉相争,不还是那些遗老遗少们出钱出力的造反成功了吗。
成功之后呢,还要把他供为始皇帝。谁不想着分封几国的事了。
孟姜就是其中拿来恶心秦始皇的一个神话传说。和梁祝、牛郎、白素贞一起列为四大神话爱情故事。
这种事,黛玉知道的李修都清楚:“你们莫听三郎的杜撰。此故事源出《左传》的杞梁妻,赞扬的是那位夫人逢夫丧却能处事不惊,神智不乱打理亡夫遗留政事的故事。不是他说的什么葫芦娃。”
众女捂着嘴发笑,宝琴边笑边说:“葫芦娃也好听。”
左传出自先秦,没秦始皇什么事。
怎么又是葫芦娃了呢?李修来这旅游过,被坑的不要不要的。就记住了孟姜是两家种下的葫芦里结出的小美女,然后跟着七个哥哥去救爷爷,她的法术就是哭,我哭了你敢哄我吗?
也不知道当地旅游局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故事刻在石碑上让游客拜读,会有什么样的效应不知道吗?两家邻居有了一个女儿,然后说是葫芦生的,你品。
李修飞个眉眼给宝琴,长大了的宝琴可人疼,晚上给你讲讲牛郎是怎么偷了仙女的衣服逼迫人家成亲的故事。
出了孟姜庙,众女陪着李修去看看伤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李修的战地医院已经是此时最高效的救治医院了,还是有重伤不治的兵卒。尤其是赤手空拳冲上去杀敌的那五千守军,他们是为了雪耻。
“三郎,这些人以后可怎么办?”
黛玉看着这些断臂残肢的伤兵们很是关切。不战丢了山海关,守军的命运堪忧,尤其是这些伤残之人,纵是朝廷免了死罪,他们以后的生计也是堪忧。
伤兵们也都紧张的听着这位都督将对自己是如何的处置。
“进了我的门,都是我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拖家带口的运到碎叶去。”
这么好的机会不顺点人走,可是对不起一路的颠簸和厮杀。朝廷会不会同意,那是夏守忠的事。
夏守忠此时就在金殿上做述职报告,群臣已经准备发兵铲除李修这个比鞑子还可恨的叛逆了。
户户按地纳粮,你是认真的吗?养牲口要按出栏数?官办教育儒学竟然不是唯一,算数我们还能理解,地理和自然是个什么鬼?那是孩子们该学的吗?
夏守忠一一作答:“连李江流本人也在纳税,个人所得税。他们家纳税最多的是他夫人,一个人抵得上一个中原的中等县。”
“西域牛马羊是成群的,他们正在想办法缩短运输时间,这些都是要运到中原来卖的,自然就要纳税。至于地理和自然,李江流说连自己的国家都认不全的,考中了进士也是没资格做官的。”
“胡言乱语!”
“大逆不道!”
“他凭什么这么说?!”
夏守忠喟然长叹:“万里的路,他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河川山脉犹如观掌识纹,四十五天就走完了的。咱家也是方知道乌海九原竟有矿产无数,其中煤炭不亚于山西。更有上等的铁矿,露天在那里无人开采。各位大人可知否?整个神州大地,西高东低的原因为何?哪里又适合种植哪些农作物,他们在幼学时就要教完了的。此等的学子一旦走出西域,任职任何一地,都能犹如积年老吏一般,上手施为。中原学子苦读十年的文章,不如他们三年。”
永正帝就没在龙椅上坐着,他最近习惯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相比于百官来说,他最关心的是个人民议会,官员施政,代表监督问政,而代表的来路却是五花八门,种地的、当兵的、甚至是残疾人都有,李修的天下要比朕的天下大啊。
“可是要称王?”
“他们制法,西域永无王权,只有民权。”
“民权?皇权乃是天授!”
“是的,民权乃是人授。”
“可有勋贵世族?”
“为国贡献者为勋,传承有序者为族。无贵无贱,因人先天生而已有区分,故扶持大多数。寒门出不出贵子他们不介意,他们要的是态度上的公平。工、农、商、学、兵是他们的五民。”
永正突然插了一句话:“皇族呢?”
夏守忠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国家符号。”
“何解?”
“这个李江流就没有跟老奴详解过了,他说他也在寻找一条不同特色的路。从本质上说,皇族和人民是对立的。这是他的原话。”
陆鸣听得心惊肉跳,李修终于要挖根了,谁家坐天下是为了百姓?为了百姓就不该有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这一点他们都知道。所以才尊儒,儒家把百姓分成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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