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花没有闲着,将葡萄酒桶搬了出来,又削了一些竹筒。
一个小时过去后,斑点鹿的外表渐渐变得金黄油亮,并散发出了阵阵馨香。
云淡淡和雎鼎他们停止了漫步,全都围了过来。
“鸡哥!可以开工了么?”云淡淡往前靠了靠,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急!还未熟透。”禾香农咧嘴笑了一下,随后拨了拨火堆,让火势旺了一些。
斑点鹿的外表油淋淋的,油滴不断掉落在火堆里,青烟直冒,“劈啪”作响。
就这样继续烧烤了一会儿后,禾香农终于把斑点鹿从火堆上取了下来,扔在了石台上。
“好了!大功告成!”禾香农朗声说道。
众人围着石台,看着色泽诱人的烤斑点鹿,再闻着扑鼻而来的馨香,一个个面现馋色,俱都咽了咽口水。
就在此时,谷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非常细微,却又清晰无比。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谷外。
只见四百米外的谷口处,有一道灰色的身影,正缓步行来,身姿飘逸,步态出尘。
那道身影只走了几步,众人似乎恍惚了一下,那道身影便已来到了近前。
众人心神一凛,俱都站直了身子。
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衣着素朴,眉目清朗,自有一种超凡脱俗。
“你是叶非花。”那个中年男子看着叶非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继而转过头,看向禾香农,说道:“你是禾香农。”最后又看向云淡淡、无恙、雎鼎、拉普、拾光、疏惑等人,依次将几人的名字叫了出来。
“见过尊驾!”叶非花压下心头的迷惑,对着那个中年男子微微躬了躬身子。
其他人也纷纷躬身施了一礼。
那个中年男子走到石台前,旁若无人地拿起刀叉,径直切下了一块烤鹿肉,挑到鼻前嗅了嗅,说道:“你们不用奇怪,黑水矿区绝大多数人的名字,我都知道。对了,你们可以叫我乘风。”
名叫乘风的中年男子将烤鹿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几下。
“嗯!外焦里嫩,鲜香扑鼻,很多年没尝过此等美味了,不错!”乘风啧啧赞道。
乘风说着便取过一个竹筒,打开葡萄酒桶的盖子,舀了一筒葡萄酒。
乘风摇晃了一下竹筒。但见筒中的酒水荡起了一个小漩涡,就像融化了的红宝石,色泽红艳,澄清闪亮。
乘风端起竹筒,抿了一口酒水,细细品味了一下。
“绵长纯净,厚实圆润!不错!”乘风再次发出了一声赞叹。
看到乘风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叶非花和禾香农相视一眼,哑然失笑。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察觉到了场间的异样,乘风环顾了众人一眼,就像主人招待宾客那样,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来来来,趁热吃!别客气!”
在场的一众男子都是爽快人,听乘风这么一说,也不客气,当即切肉的切肉,倒酒的倒酒,忙作一团。
“木须岭的那几株野葡萄,酸甜爽口,馨香四溢,每到成熟季节,便可一饱口福。不料,前阵子去到那儿,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只留了一地青藤。”乘风一边说话,一边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烤鹿肉,扔进了嘴里。
乘风咀嚼了几下,然后接着说道:“阳光明媚,青坪如画;竹筒漓香,烤肉美酒。这一番品味,也不枉那一次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乘风侃侃而谈,语气柔和。
一众男子大块吃肉,大口饮酒,也是高声谈笑。
谈到兴致浓处,乘风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很自然地插上几句。
场间气氛无拘无束,其乐融融。
半个小时过去后,石台上只剩下了一具骨架。
众人打着饱嗝,神情愉悦,显然已是酒足肉饱。
“这酒不错!多谢了!”乘风对着禾香农笑了一下,随后合上酒桶盖子,抱起酒桶,飘然离去。
不一会儿,乘风便出了红花谷,消失不见。
一众男子站在当场,目瞪口呆。
半响后,雎鼎嗫嚅着说道:“我……还没喝够呢!”
“那酒是我的哎!”禾香农终于反应了过来。
禾香农追了两步,随后扭头看向雎鼎,问道:“雎监事,他是谁啊?比我这个主人还要主人!白吃白喝不打紧,临走还要把我的酒全部打包带走,不带这么玩的吧?”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来了矿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这样**人物。”雎鼎答道。
“那人说了,黑水矿区绝大多数人的名字他都知道,说明他对整个黑水矿区非常熟悉!”叶非花说道。
叶非花盯着乘风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他刚才来时的步态,只迈了几小步,便自然而然地跨越了四百米,就像勘破了空间一样。他那种步态纯粹是一种状态,一种似实非实、似虚非虚的奥妙状态。所以,他至少处在涅槃期!”
听叶非花这么一说,场间立时安静了下来。
一众男子张口结舌,震撼无比。
“放眼青山公国,涅槃以上,寥寥可数。黑水矿区只是矿务府一下属机构,会有涅槃期的人吗?”云淡淡问道。
“据我所知,黑水矿区只有最高长官郦风执事处在丹变期第二小阶段,另外,秋庭管事几个月前也晋入了丹变期。除了他们二人之外,黑水矿区再无他人处在丹变以上。”雎鼎说道。
“呵呵!”叶非花笑了一下,说道:“有点神秘!此人等阶如此之高,又对黑水矿区如此熟悉,肯定是矿区管理部的人,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不去管他了!”禾香农挥了一下手,随后回身看着雎鼎他们,问道:“现在肉没了,酒也没了,怎么办?在谷里继续散步?还是继续散步?”
“农哥!我们去黑水酒馆接着喝!”象离喊道。
“对啊,农哥!我们去黑水酒馆接着喝!”步逢、侠厌、毋该显然非常赞同象离的提议,纷纷出声附和。
“那还是算了!”禾香农看了象离一眼,说道:“要去早就去了!都散了吧!改天我去山沟里找找,弄些果子回来,再酿一桶果酒,让你们喝个痛快!”
“走吧!兄弟们难得相聚一次,我们去喝个尽兴!”叶非花微微一笑,抬步便往谷外行去。
以前第六矿道威望最高的人是雎鼎。自扁平洞穴那次冲突禾香农一战击败雎鼎之后,禾香农便成了第六矿道威望最盛的那个人。等到叶非花清水湾一战击败雷鸣,雎鼎对叶非花心服口服,叶非花自然成了第六矿道一众矿工最为敬仰的那个存在。现在叶非花发话了,象离他们自是欢欣不已。
白天清水湾基本上没什么人,今天风行岭采矿区放假,倒是有了一点人气。不过,由于同处一个采矿区,少了一份争战之心,加之白天血管里的亢奋处于休眠状态,故而几个角力场和美人楼还是有点冷清。一众矿工要么在黑水酒馆胡吃海喝,要么在酒馆旁边的场子里扎堆,赌得不亦乐乎。
叶非花带着一帮人赶到黑水酒馆的时候,太阳刚刚爬上屋顶。
叶非花在临河一面的墙头下挑了张桌子,然后,十几个人团团坐了下来。
等到酒菜上来后,一帮人没有客套,大碗斟酒,直接开喝。
不时有第六矿道的矿工走进酒馆,禾香农把他们全都叫了过来。
人多坐不下,便把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
………………………………
104章:挑战书
一向以来,雎鼎都是风行岭采矿区的标杆人物。如今叶非花四人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几个人来到黑水酒馆喝酒,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在场子里聚赌的一些矿工闻讯之后,也赶了过来。
禾香农盛情相邀,叫他们全都坐了下来。
由于相熟者众多,呼朋唤友,来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小时后,已拼了一张大长桌,从酒馆的这边墙头一直延伸到酒馆的那边墙头,足足坐了六十来号人,既有第六矿道的人,也有其他矿道的人,掺杂在一起,热闹无比。
到得此时,众人喝的已不是酒,而是一种兴头。
黑水如银,酒香满湾。
陶碗相碰,热情四溢。
在这个下午,没有监事,也没有从事;没有矿工,也没有苦役。有的,只是一帮粗犷男儿,据桌而坐,开怀畅饮,或高声谈笑,或击碗而歌,豪迈无比。
日影西斜,天色渐晚。
陆续有人告辞离去。
到得后面,只剩下了第六矿道的一众人等。
眼看喝得差不多了,禾香农叫过酒馆侍应,准备结账。
黑水酒馆不同凡人世界,都是元精结算,这一顿好吃好喝,足足花了小半袋元精。不等禾香农有所动作,雎鼎已是抢着把账结了。
“好了,各位兄弟!狂欢结束了,该干嘛干嘛去,我们改日再聚!”禾香农站了起来。
夜晚就要来了,对第六矿道的大多数矿工来说,真正的狂欢行将开始,自然不舍就此离去,当下纷纷告退,去了别处。
很快,场间便只剩下了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无恙、雎鼎、叔渐、拾光、疏惑几人。
“回去吧!最近炼化的元精有点多,得抓紧时间巩固一下!”叶非花有点意兴阑珊。
禾香农和雎鼎也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几个人出了黑水酒馆,在外面稍稍站立了一会儿,随后掉转身子,往红花谷方向悠然而去。
天色越来越暗,魔法灯渐次亮了起来。
叶非花几人离去没多久,雷鸣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清水湾。
时间相对还早,人不多。
雷鸣领着一帮人,直接进了六号角力场,在东侧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当日与叶非花一战之后,雷鸣一直心怀不甘。这些天,雷鸣早早地便来了清水湾,并且总是拖到很晚才离开,为的就是能够等到叶非花四人,试图再次一战。
可让雷鸣大失所望的是,叶非花四人恍如隔夜昙花,竟然再未出现。
角力场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看来,又是一个躁动之夜。
昆仑入场坐下后,便派了一个苦役出去。
此时,那个苦役去而复返,俯身跟昆仑说了几句什么。
“嘿嘿!一排宴席,六十几号人!真是出得一手好风头!”等到那个苦役说完后,昆仑冷冷地笑了。
“另外,我也打听到了,他们似乎无意娱乐,很少在别处逗留,每天收工之后便回了红花谷,闭门苦修。那个叶非花和禾香农近日更是晋入了培元期第二小阶段。对了,早上和傍晚的时候,风行岭那边经常有人看到,他们背负千斤巨石,在山林里奔走如飞,举止癫狂,就像疯子一样。”那个苦役接着说道。
“百流云,你一向观察入微,虑事缜密,你觉得……他们像疯子吗?”昆仑问道。
“当日他们应战和发起挑战的时候,与疯子无异,不过……”名叫百流云的那个苦役看了看昆仑,又看了看雷鸣,接着说道:“除此以外,他们不是疯子,头脑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清晰!”
“何以见得?”昆仑看着百流云,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百流云坐下说话。
“就凭他们对决的时候那份攻防有序、从容不迫的气度!”百流云在昆仑的身边坐了下来。
“不是寻常人?不走寻常路?”雷鸣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角力场上,没有‘侥幸’二字,特别是对决了几百上千个回合。所以,他们真不是寻常人!据我了解,这些日子见不着他们,只因他们无意酒色娱乐,并非怯于应战!”百流云郑重地说道。
“不怯战是吧?”雷鸣扭头看向百流云,懒洋洋地笑道:“既然他们不怯战,人气也是如此兴旺,在清水湾又等不到他们,那我只有邀约他们去红石矿区玩上一回了。”
昆仑神色一振,咧嘴笑道:“最近半年,两个矿区之间冲突不断,情势异常焦灼。这个时候踩着火头过去狩猎,一个字,爽!”
听雷鸣和昆仑这么一说,旁边百流云、铁牛、赫雷等人的脸上尽皆现出了亢奋之色。
“蚂蚱之戏,不看也罢。回去吧!最近有点心不在焉。回去睡了!”雷鸣直起身子,拍了拍裤管,随后悠悠地下了台阶,扬长而去。
昆仑似乎也失去了兴致,大手一挥,叫上百流云、铁牛、赫雷等人,随雷鸣一道去了。
第二天早上,风行岭采矿区。
第六矿道入口旁的崖壁下,安静地站着一个面相普通、身材颀长的年轻苦役。正是前一天晚上和雷鸣对话的那个百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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