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酒色如粪土?我倒是奇怪了,那天我说要把木须岭的那些葡萄摘了来,酿几坛上好的美酒,是谁的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禾香农问道。
“嘿嘿!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云淡淡笑道。
叶非花几人躺在草坡上,有说有笑。
眼看夕阳慢慢坠入了山峦后面,几个人说笑了一阵,便纷纷起身,往谷底行去。
据青山志记载,黑水河原本是青山公国和云山公国的界河,黑水矿区位于黑水河南面,红石矿区位于黑水河北面,两个矿区以黑水河为界,界限分明。由于最近几百年青山公国较为强势,压了云山公国一头,青山公国从云山公国的红石矿区夺得了三个采矿区,也就是青木、冥石、黑水河采矿区,故而两个公国之间的实际分界线越过黑水河往云山公国疆域内推移了几十公里。青木、冥石、黑水河三个采矿区挨着黑水河一字排开,青木采矿区靠北,黑水河采矿区靠南,居中的则是冥石采矿区。
红树、果岭采矿区位于黑水河南面。清水湾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河湾,刚好处在红树、果岭、冥石三个采矿区相交的位置。
黑水河从西北方的崇山峻岭间奔涌而出,气势滚滚,但是,到了清水湾这一带,水流却是非常的平缓。
清水湾南岸,一排木石结构的房子临水而筑。离岸稍远一点的地方,也就是这排木石结构房子前面的广阔空地上,散落着几座石块砌成的圆筒形建筑。
几座圆筒形建筑的结构非常简陋,内里是一块圆形的空地,四周则是石块砌成的圆形台阶,逐级上升,共有十来级,高约六米。
这几座圆筒形的石头建筑,便是闻名整个黑水矿区的角力场。
正是日落时分,夕阳余晖铺满了河面,金光粼粼。
散了工的矿工从清水湾南面的山林里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
清水湾有一座简易浮桥,一截一截的木头用绳索串联了起来,就像一架梯子,铺在河上,通往冥石采矿区。此时,清水湾北面的林子里,也出现了一个个矫健的身影。
随着越来越多的矿工汇聚向清水湾,沉寂了一整天的清水湾不再静谧,空气中开始涌动起一股躁动的气息。
这些年,黑水矿区与红石矿区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最近几个月更是爆发了几次大的冲突,双方互有伤亡。为此军务府特意增调了两个小队的修士驻守在边界处,维护矿区的稳定。
在黑水矿区一众矿工的意识里,两个矿区之间爆发冲突再也正常不过,至于如何处理善后,则是军务府的事情,他们无需操心。所以,夜幕降临后,一盏盏的魔法灯亮了起来,整个清水湾亮如白昼,但见人头攒动,热闹无比。
黑水矿区的一众矿工散工后,只要没有别的事情,几乎都会跑到清水湾消遣一番,要么在角力场旁边的黑水酒馆小饮几杯,要么在黑水酒馆旁边的场子里赌上几把,或者跑去岸边僻静处的美人楼,狠狠发泄一通。不过,多数时候矿工们会聚集在几个角力场,奋力呐喊助威,或者忍受不住,亲自下场,将蓄满全身的过剩精力释放殆尽。
“雎监事来了!”
“见过雎监事!”
……
距离黑水酒馆最近的六号角力场外,纷纷攘攘的人群突然分开了,让出了一条道路。
只见一个身高三米、须发如火的威猛大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正是雎鼎。
雎鼎的身后,跟着四个相貌出众、气质脱俗的年轻男子。正是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无恙四人。
雎鼎没有理会周边那些或谄媚或敬畏或崇拜的语声,领着叶非花四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六号角力场。
六号角力场内,正有两个彪形大汉拳来脚往,斗得难解难分。
看到雎鼎来了,角力场西侧一处台阶上的几个矿工赶紧起身,让出了一大块空位。
雎鼎领着叶非花四人,顺着角力场的边沿,走了小半圈,径直走上了空出来的那处台阶。
“农哥!坐!”雎鼎伸手示意了一下,随后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四周正在呐喊助威的一众矿工看到雎鼎对一个苦役如此礼让,不由停止了呼喝,脸上尽皆露出了惊异之色。
雎鼎领着叶非花四人甫一走入角力场,便引起了角力场东侧一处台阶上几个苦役的注意。
待得雎鼎和叶非花四人坐定后,其中一个金发飘飘、面容冷峻的壮年苦役转过头,对旁边的一个年轻苦役说道:“雷公,风行岭什么时候也有了苦役?看雎鼎那副姿态,那几个苦役似乎非同一般。”
被呼作“雷公”的年轻苦役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得非常英俊。
听了金发壮年苦役的话,雷公往背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笑道:“那几个苦役的等阶最高不过培元期第一小阶段,最低也就是引气期第二小阶段,他们犯事之后能被分配到风行岭采矿区,轻巧悠闲,更有雎鼎这般谦恭相待,看来背后有人,来历不凡啊。”
“我最厌恶这种人了,同样是犯了事,他们仍然可以安逸无忧,而我们却要流血流汗,竭力卖命。”金发壮年苦役岔岔不平地说道。
“这出身有别,自然会被区别对待了!”雷公懒洋洋地靠在台阶上,清亮的瞳孔里浮起了一抹嘲弄。
雷公盯着叶非花四人看了几秒钟,随即嘴角一撇,轻笑道:“昆仑,回头你找个机会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在黑水矿区,所有的苦役都一样,没有任何分别!”
“没问题!回头我就安排一下。”名叫昆仑的金发壮年苦役咧嘴笑道。
角力场内闹哄哄的。
叶非花坐下后,视线在场间两个正在激斗的壮汉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便投向了场边。
围观的一众矿工正在竭力呐喊助威,大呼小叫,神情激奋。
就在某一个时刻,叶非花隐隐感应到了两道目光。
叶非花眉角一扬,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对面的台阶上,坐着很多苦役,其中一个金发壮年苦役身材健硕、面容冷峻,眉梢眼角带着一丝桀骜。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苦役年岁与禾香农相当,英俊的脸庞就像刀削一样,线条分明,异常硬朗。
那两个苦役正冷冷地看着叶非花这边,叶非花与他们目光相接,他们同时对着叶非花笑了一下。
不过,叶非花怎么都觉得他们的笑容里透着一种不怎么友好的味道。
叶非花不由眯了眯眼睛,坐直了身子。
………………………………
098章:越阶对决1
雎鼎察觉到了叶非花的异样。
雎鼎往对面看了一眼,说道:“那个金色头发的,名叫昆仑。旁边那个年轻一点的,名叫雷鸣,外号‘雷公’。”
叶非花盯着对面台阶上的那两个苦役,没有作声。
听了雎鼎的话,叶非花微微点头,对着那两个苦役笑了一下。
“黑水矿区金丹以上的修士不多,他们二人一个处在金丹期第一小阶段,一个处在金丹期第二小阶段,在矿区也算是**人物了!”雎鼎沉声说道。
雎鼎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他们二人年岁不长,却已贵为金丹修士,不能不让人拜服。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犯了何事,竟然沦落为矿区一介苦役,说来也是可叹!”
“年纪轻轻,金丹修士,确实厉害!”叶非花忍不住赞道。
“特别是雷鸣,虽只处在金丹期第二小阶段,战力却是相当惊人。在整个黑水矿区,丹变以下,雷鸣几乎未逢敌手。别看雷鸣斯斯文文,举止懒散,对敌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就像滚滚惊雷,犀利霸道,所以获得了‘雷公’之名。”雎鼎盯着金发壮年苦役旁边的那个年轻苦役,眼里满是敬服。
“那个昆仑呢?”叶非花问道。
“昆仑的战力还不错,勇猛彪悍。我和昆仑对决过多次。不过,我每次都是惜败。”雎鼎答道,话语中隐隐透出了一丝遗憾。
“惜败?雎监事,你在炫耀是吧?人家的等阶可是金丹期第一小阶段哎!”禾香农笑道。
“不是炫耀。”雎鼎挺了挺身子。
雎鼎盯着那个金发壮年苦役看了几瞬,随即脸色一整,凝重地说道:“有几个月没来角力场了,一来到这里,这浑身的筋骨就痒得不得了,等会儿我可要跟他好好讨教一番。”
说到后面,雎鼎的眼里已是升腾起了熊熊的战意。
角力场东侧的台阶上,名叫雷鸣和昆仑的那两个苦役神态轻佻地看着叶非花四人,两个人不时侧耳凑到一起,说上几句什么。
西侧的台阶上,叶非花、禾香农、雎鼎三人看着对面的雷鸣和昆仑,也小声交谈着。
双方的视线在虚空中不断地碰撞,到得后面,隐隐擦出了一些火星子。
这时候,场内的搏斗结束了。
两个大汉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退出了角力场。
昆仑双眼紧盯着禾香农,身子前倾,附耳跟前面的一个苦役说了几句什么。
那个苦役点了一下头,随后腾地站了起来,继而纵身一跃,越过几级台阶,直接跳入了场中。
“刚才这一轮对决是即兴搏击,任何人都可以向等阶比自己高或是与自己相当的人发出挑战,一较高下。”雎鼎对叶非花和禾香农说道。
“挑战?”禾香农眉角一扬,扭头看向雎鼎。
“是的!即兴向在场的等阶比自己高或是与自己相当的人发出挑战。被挑战的人只能有三个选择,要么应战,要么认输,或者委派他人出战。”雎鼎说道。
“有点意思!在场的都是热血男儿,被等阶不高于自己的人挑战,当然不可能认输了。所以,发出挑战后,必然会获得热烈的回应,是吧?”禾香农咧嘴笑道。
“没错!所以,在角力场,你不愁找不到足以让热血沸腾的对手!”雎鼎点了点头。
雎鼎还待再说,但是突然止住了话头。
“你!可敢与我一战?”就在此时,角力场内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禾香农循声看去,只见角力场上,昂首挺立着一个虎背熊腰、神情凛然的苦役,正伸手指着自己。
禾香农不由愣了一愣。
原本闹哄哄的角力场安静了下来。
那个苦役指着禾香农,再次发出了一声大喝:“你!可敢与我一战?”
“你!不行!要昆仑下来!”雎鼎伸出手去,朝着角力场上的那个苦役摇了摇手指。
第一次来到清水湾的角力场,屁股都没有坐热,尚未弄清楚状况,场中已有人向自己发出了挑战,禾香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后,禾香农咧嘴一笑,就待起身应战。
“农哥,你坐好!杀鸡何须牛刀,他根本不值得你出手!”雎鼎抬手止住了禾香农。
雎鼎沉默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喝道:“赫雷,你远远不是农哥的对手!要昆仑下来,尚可一战!”
“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培元期第一小阶段,实际战力如何?”叶非花突然开口问道。
“上次看到赫雷的时候,赫雷还处在引气期第三小阶段,实际战力与侠厌相当。赫雷晋入培元期的时间不长,应该就是最近的事情。”雎鼎答道。
“被挑战的人有三个选择,应战,认输,或者委派他人出战。”叶非花喃喃自语。
叶非花摸了摸下巴,随即微微一笑,喊道:“淡爷,干活了,下去吧!”
“我?让我下去?”云淡淡指着自己,惊愕不已。
“就是你!下去吧!”叶非花扬了一下手。
“你小子别墨迹了,赶紧下去吧!你若不把他搞定,我向你保证,回去后,我一定不打死你!”禾香农沉声说道。
“我才处在引气期第二小阶段哎!难道我也可以越阶作战?”云淡淡看了看叶非花,又看了看禾香农,一脸的难以置信。
“可以!相信我,你能行!”叶非花微笑道。
雎鼎看着云淡淡,认真地说道:“你们四个人的实际战力与等阶严重不相符合,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那个赫雷尽管比你高了一个等阶,但只要小心应变,你应该可以与他一战!”
“好吧!我就与他一战!”云淡淡傲然一笑,站了起来。
在清水湾的角力场内,挑战者向被挑战者发起挑战,被挑战者不亲身应战,而是委派他人出战,这本身就是一种轻慢。如果被委派者的等阶比挑战者的等阶还要低,对挑战者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辱了。
所以,看到引气期第二小阶段的云淡淡起身应战,角力场内“哄”的一声,掀起了一阵骚动。
至于赫雷,还有东侧台阶上的雷鸣和昆仑,则是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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