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扫过进门斜角的位置,桌上干干净净摆放着餐具,人,早已不在。
收回目光,懒散的迈出小店,闲闲的走过街边,灯红酒绿的夜。充满了暧昧与狂野。
抬头,十步之遥停着一辆银色的小跑。车门边的地上大大咧咧坐着一人。脚边铺着好些烟蒂。
闻妃上去在他旁边坐下,从他的烟盒里取出一根烟芯,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定下了?”她先开口。他哑着声音回应:“没有。”
“我打算出去走走。又要把你自己丢下了,别哭啊。”
“呵呵,又不是第一次了。哪来那么多伤感。”
“也许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已经妻妾成群。”
“那我离进局子不远了。懂婚姻法吗?一夫一妻制!”
“有p用,现在有几个男人没小三?说好听点就是红颜知己。”
“这么愤?男朋友找小三了?”
“不给自己见识到小三的机会,所以我连男人一起放弃。”
沉默——
“妃子。”
“嗯?”
“我快死了的时候,你会回来看我吗?”
“就你这样皮糙肉厚的主,离死还远着呢。”
“哈哈,从你嘴里就听不见好的。”他喷她一脸的烟,她躲闪开。他忽然问道:“还记得我二姐吗?”
闻妃点点头,那位姐可是让她永生难忘!
“算了,不说了。”施品翰突然话锋一转,把闻妃听了个云山雾道。“我先走了,拜!”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坐进车里驾车离去。闻妃看着,轻笑,不语!
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也不知道该跟她怎么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的发展正如同她当年在学校里说的话一样:谁离开谁都是边;谁失去谁也是必然。我们只有向前看,才能看到光明。荆棘固然有,少的只是折断荆棘清出一条道路的勇气。可是,勇气在哪里?勇气每个人都有,区别只在于你想做,还是不想做。
他想做,可他不敢。他想拥有她,可他有是那么的懂她。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引来她的注视,但他知道,那种关切,那种爱护,只因为他是她所认可的朋友,亲密的朋友!
朋友……
该死的朋友!
施品翰阴着脸走进家门,施品媛和施品骜在客厅的吧台前坐着喝酒,施品妍在吧台里挑出一瓶威士忌扬了扬招呼:“小弟,过来一起喝点?”
“你二姐今天给你介绍这个姑娘怎么样?”施品媛背靠着吧台,双肘放在台面上,戏谑地笑。
施品翰结果施品妍递来的酒杯,一口喝完才说话:“乏味!”
“哟,咱家不近女色的小弟也知道女人的乏味了。算不算有进步?那怎样的才够味?”大姐抱着他的肩惊奇不已。
“不知道。”喝下第二杯,门“呯”地被人从外面撞开,紧跟着进来是的面露韫色的施品媛,踩着细高跟直奔二楼。
………………………………
四十九 休明和秋的故事
施品渘对施品媛的暴力已经见怪不怪,还是忍不住嘲讽:“吃炸药了这是?”施品妍笑道:“二姐天天吃炸药?又不是炮弹筒子。”施品渘闻言拌个鬼脸,好不可爱。
施品骜欣赏着杯里的酒色,不紧不慢的问施品翰:“你拒绝了?”施品翰摇头:“我既没有放她鸽子也没有拒绝再次约会,别一有事就想到我这里来。大姐可以给我作证。”
施品渘应道:“恩,我作证,今天小翰很乖的一直坐到结束。虽然最后没有送舒兰回家。”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今儿谁又把她给点炸了。”
没有答案!
施品妍耸耸肩,玩着调酒的盎司杯。
施品骜忽然问道:“媛想嫁给舒伟?”
施品翰侧着头,微微歪着,摇头,“我不知道。”
真的都不知道吗?
闻妃被夏慕歌送回樱之树不过晚上11点。对于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段来说,这个点回家似乎有点早。但是夏慕歌知道闻妃忙了一天,吃过饭也就没要求再去别的地方继续。
目送夏慕歌离开,闻妃从后门进了店。
吧台里居然还亮着小灯。闻妃走过去,看见休明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吧台上,身侧放着他经常喝的掺水酒。
“boss?”
闻妃轻轻喊了声,休明扭过头,淡淡的笑。眉眼弯弯,却没掩住满身的落寞。
“回来啦。”
“嗯。”闻妃走近他身边,他跃到地上,走进吧台,给她煮了一杯咖啡。“boss,我今天遇见秋了,她让我给你带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嗯。”他简短的应着,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局促,又说道:“她怎么样?”
闻妃笑道:“状态不错,我还看见了她两个孩子和她的老公。她的孩子好漂亮!是双胞胎吗?”
休明笑了笑摇头:“是孪生子。不过,你说,她老公?”
闻妃不明白休明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乖乖的回答:“我听见孩子们叫那个男人老爹,难道不是她老公吗?”
休明听到这里顿时失笑。闻妃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笑意从何而来。
休明止住笑说道:“凡事跟秋关系近的男人,她的孩子都叫老爹。她,没有丈夫。”
闻妃惊讶的微微张嘴,她想到过很多的可能,却一点也没想到过是这样的局面。
“我以为,她过得很幸福。”
“她一直都很幸福。”
闻妃反驳:“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也算幸福?”
“对于她而言,留不住的东西永远都不要企图去挽留。”休明端着酒杯坐在吧椅上:“不相信是吗?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他喝了一口酒:“那个倔强的女人像只惊慌的小鹿,明明怕得手都在发抖,还是壮了胆子拉了我一把,把我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休明平静的讲述着故事。闻妃听着这属于休明的记忆。
“你们遭遇了什么?”
“车祸。”休明讪笑:“我劫持了她乘坐的计程车。车后来翻从山坡上翻了下去,我手里的匕首插在了她的肚子上。她那时候怀孕大概有八个月了,没有流血,她紧张得也没感觉到痛。只是全神贯注的护着自己的肚子,让自己的身体卡在车座与车顶间,不随着翻转。”
闻妃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无法相信休明会劫持计程车……
“车终于停止了翻滚,我被卡在了车座下,她先爬了出去,救出了伤得不重的司机。死机叫她别管我,因为车的油箱在翻落时摔破了,随时可能爆炸。她一手捂着肚子,一瘸一拐走到车边,跪在地上,用散落在一旁的大扳手一点一点撬开了刺穿我脚踝的钢筋。我整条腿疼得差不多失去了知觉,她挺着大肚子,半抱半拖着我离开了那辆车。车后来爆炸了,她用身体护着我,我除了脚以外只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她整个背部都被火气灼伤。”
满眼的血,满心的震撼。有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丝丝浅浅的潺潺流遍全身,最后变成了比那爆炸还要强烈的灼热。
闻妃紧握着咖啡杯,她的震撼程度不比经历过的休明少多少。果然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不平常的故事。只是她从未想象过休明的经历会有这么骇人。
“我不是什么好人。在德国的时候我吸上了毒,毒瘾大到静脉注射每天得好几次。我父母为此没少跟我闹。戒毒所去了几十次,都没有起到效果。他们开始对我放任自流,不再管我是死是活,彻底放弃。”休明喝光了杯里的酒,起身去吧台给自己又调了一杯,“我回国无非是想从缅甸境外得到便宜的毒源,尘尘劝过我很多次,我都听不进去。最后因为毒品还差点害死尘尘。”
闻妃捧着咖啡杯轻声说:“可是,尘尘依然跟在你身边。”
“傻妮子,一直觉得可以用真情来感动我。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走火入魔,什么都听不进去。会劫持秋的车,那是因为我跟毒贩头子起了冲突,他们追杀我,我慌不择路遇上了恰好路过的秋。”他轻笑着,“她那时候的镇定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不慌也不乱,很平静的说‘师傅,听他的,开车吧。’车祸后她在医院早产生下朝阳和晨暮,就是她那对孪生子。生完了之后她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帮她联络到亲人,只能找了尘尘帮忙照顾。”
闻妃不知道休明今天是怎么了,会突然跟她说这么多的事情。
“秋醒来看见我,只说了一句话‘你没事就好’。你知道我心里当时是什么滋味吗?黄连苦吗?五味杂吗?都无法去形容。”休明盯着杯子里的酒,“她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去了戒毒所。从此不再碰任何毒品。连尘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闻妃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樱之树不是开了7年了吗?”
休明点点头:“樱之树开了7年,前三年我都只是挂名的老板。前前后后都是尘尘一个人在跑。遇到秋以后,我才是现在这个状态。”
闻妃幽幽地说:“秋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吧。”
休明淡笑:“想娶秋的人很多。秋曾经看上过一个男人,很普通的男人。朝九晚五的工作,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白领。你知道那个男人最后要结婚的时候给秋提了一个什么要求吗?”
闻妃摇头。
休明讽刺地笑着:“他要秋把朝阳和晨暮送去福利院。或者过继给别人。总之就是一句话,要结婚,先把孩子送走。”
闻妃气结:“是人吗?”
休明摇头轻笑:“一开始我们都以为秋会结婚,会带着朝阳和晨暮生活得很幸福,没想到那个男人的这样一个畜牲。不过也不能怪别人,毕竟现在的生活都不容易。秋只是静静的跟那个男人说,‘既然这样,那就分开吧。’那个男人都不相信秋说的话,他觉得秋很爱他,不可能离得开他。可他从来没想过,秋如果是懦弱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人生下朝阳和晨暮,怎么可能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这个城市漂泊。”
休明嘴角的笑意带了些许讽刺:“那个男人放出话说,他跟秋在一起,无非是看重了她跟我们这些人的关系不错,以后在仕途上有很多好处。訸听见这话当天就把那人一脚从那个公司的高层主管踢到仓库去守大门,最后一脚踹出了上海这个都市。国内的各门各行都有自己的潜规则,訸开口说了话,没人会再用他。”
闻妃轻叹:“很现实的社会,怪不得现在的人会过于现实。”
休明低笑:“再现实的社会也需要有感情来支撑。没有感情,什么都没有。明白吗?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有几个没耍过感情手段?想要别人替自己卖命,想让另外一个人与自己交心,只有感情这张牌,才打得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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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老天木有长眼
休明一口一口喝着手中的酒,时不时给闻妃续上一杯咖啡。
“她说,我叫秋,单身妈妈。别笑我,也别嘲讽我。怀胎九月,苦不苦自己知道就好。当然,也别怜悯我,我不需要。”
休明轻轻的笑,笑中含带的是浓浓的悲伤。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什么都没有。只身一人在这偌大的城市漂泊,她先被人偷了钱包,后发现自己怀孕,做过小工,刷过盘子,当过保洁员。都做不长久。可能你要问,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连一份最基本的像样一点的白领工作都找不到?缘由不仅仅是因为她怀有身孕,还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闻妃听到这里顿时怒了,女王主义瞬间迸发:“谁这么王八蛋?”
休明只是笑,笑得似嘲似讽,并没告诉她答案。
“秋做网络销售。主营孕妇、婴幼儿用品。一百块钱起家,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做起来。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孕妇的缘故吧。我劫持她那天,她恰好要去公司提货。”休明几乎喝完了整瓶威士忌,状态是前所未有的低糜。
闻妃话很少,大多时候只是默默的喝着咖啡,聆听休明的讲诉。
“倔强的她不接受任何人的馈赠与帮助。她说,欠什么都好还,人情债一辈子都还不清。秋说,暧昧是维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似情非爱的东西,半步之遥就可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暧昧?
闻妃默念这两个字。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很显示,看得很透彻。不曾想,在秋的面前,一切都只是小儿科。
“我几乎是看着照样和晨暮一点一点长大。他们叫的第一个老爹就是我,在他们面前,真真正正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热情。小蚊子,能明白那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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