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局势。”
    “喳。”不明德珍心中打算,却见德珍憔悴的面上神色铿然,小许子也不禁面上一凛。
    德珍从小许子身上敛下目光,心中暗忖:同样若不出意外,眼下宫外乃至朝廷的形势,与宜嫔的“福胎”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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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解语之花(中)
    第一百零三章解语之花(中)
    在次日天明时分,小许子匆匆归来。应该是奔波了一夜,他的神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儿倒不错。一回帐中,见德珍靠在床头打盹,看样子是在等他,连忙上去跪下叩首:“余震不断,无人敢回房中,因此宫中戒备比寻常森严,奴才才会花了一整晚的功夫。让小主您久等了。”
    德珍倚靠在软枕上,摇头笑道:“这一晚上辛苦的是你,快起来吧。”
    小许子依言而起,守夜一宿的秋林知二人有话要谈,识趣的退守帐外。
    小许子躬身侍立一旁,道:“这次天灾来得异常凶猛,不止德胜、海岱、彰仪等门坍毁城墙,而且宫殿、官廨、民居,也十倒七、八,更不提死伤的人数简直难以数计,就连内阁大学士王敷政这样的大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听小徐子这样说,德珍心中一下七上八下,也不知在宫外的家人可安好?奈何自己身份低微,不能派人出宫探望一二,好在文白杨没有出事,等过几日她正好可请文白杨帮忙。
    心里计较一定,德珍暂且放了心思,问道:“乾清宫那边的情况呢?”
    小许子道:“乾清宫戒备极为森严,奴才只知个大概。听说皇上自前日召集了众大臣进宫,好像是要筹集救灾款白银十万两之类。”顿了顿,叙又言,“不过方会在奴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两个也去乾清宫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听那二人对话,应该是宫里哪位主子的人。为此奴才便多留意了一下,原来是民间四处都在流传说皇上……不符天意,苍天才会以灾示警。因此,皇上龙颜大怒,召进宫的大臣自不得好,那两小太监就是为了一探他们主子的父兄情况。”
    德珍听得心中一喜,果真与她臆测一样,若她再出策一解玄烨燃眉之急,再加之此次救驾之功,想要以谋一宫主位便可事半功倍。虽然此举有些操之过急,但是如今她不快速谋得自保之力,那就会予人还手之机,故而她必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事成。
    “小主,可是有什么不妥?”见德珍一时沉吟不决,小许子略带忧色问道。
    德珍敛神一笑,道:“没有不妥之处。现在天都亮了,你下去用些吃食,就好生补个觉吧,今儿不用你当差了。”
    闻言,小许子打了个千儿,略有疲倦的笑道:“奴才谢小主恩典。”
    “好了,下去吧。”德珍也微有疲倦的点头了点头。
    小许子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秋林端了碗汤药撩帘而入,又伏侍了德珍服用下了,方道:“小主您的身子还虚着,昨儿又没休息好,这会儿药也喝了,不如再睡上一会儿?”
    德珍确实已是疲乏,这便由了秋林伏侍她躺下,放下淡青色床帏。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阖眼躺下后,德珍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毕竟今日极有可能见到玄烨,奇怪的是这一觉睡得很好。待得悠悠转醒时,已不知天光何许?睁开惺忪睡眸,但见床幔外似有人影晃动,迷糊中只见是个清瘦的男子,以为是小许子,她便伸手轻撩开青纱床幔,温言道:“小许子,不让你好生歇着么?”
    言有未完,一扇屏风后转出一个身影,低沉的男音传入耳畔:“醒了?”
    这个声音是玄烨德珍惺忪的眸子立时一片清明,连忙一个起身便下床相迎,不想起身过急,只觉脑中一沉,眼前一片微晃。
    玄烨方走入内,见德珍一袭白丝质衬衣,一头青丝逶垂肩下,额头处裹着几层白纱,右边的白纱上还沁出了些许血渍,衬得一张气血不足的小脸愈发苍白,让他当即想起德珍以身相护的一幕,同时也忆起太皇太后对他所言的话,心中一动,忙上前扶住昏眩的德珍,道:“你伤还未好,这些虚礼免了。”
    “……谢皇上。”德珍迟疑了一下,柔顺的任玄烨扶她倚着,便低低的垂下头。
    梁九功忙和秋林一起挽了床幔,又带帐中宫人悄然退下。
    玄烨下摆一撩,坐在了床沿边,凝视不语。
    德珍被看得不自在,头更加的低垂了下去,看不清她的容色,但轻颤的双肩却泄露了此刻的紧张。
    玄烨低低一笑,笑声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道:“你救驾时勇气可嘉,现在怎么反不敢看朕了?”
    德珍单薄的身子明显的一颤,缓缓抬头,神色怔然的看着眼前的玄烨,水雾渐起。
    距地震当日一见仅仅两日,可这样近距离的相见,已是将近一年不曾有过。玄烨比起以前瘦了不少,但一身蓝缎袍外罩着一件石青纳纱龙褂,穿得一丝不苟,让他看起来只是愈发的挺拔修长。不过许是最近政务繁忙,他脸上气色有些欠缺,眉宇间也有些疲惫之色。
    凝望之下,竟有想抚平他微蹙的眉心,可明明不是已看淡了这些,又为何有昔日的情绪波动。也许,也只是也许——他毕竟是禛儿的生父。
    不去压抑心下这细微的一丝波动,德珍反让这丝情绪波动在面上扩大,她的神情也因而渐是恍惚了,眸中的水雾也随着增多泛起莹莹之光,整个人仿佛是在迷离的梦中一般,呢喃自语:“皇上,您瘦了……”
    话音飘至耳中,德珍默然惊醒,忙不迭移开眼睛,下意识的回避玄烨,却不想玄烨突然握住她的手。她不由一怔,随即便想挣脱玄烨手上的束缚,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般,放弃了挣扎,颓然的垂眸低语道:“臣妾方才御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玄烨听而不答,只目光复杂的看着低眉敛目的女子,似有何话要说,但良久的沉默后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旋即手中略一紧,稍一用力一把拉过了德珍拥入怀中。
    德珍全然未料到,玄烨会一言不发的将她拉入怀,不自觉的一愣。
    “是朕……冷落你了。”玄烨蓦然开口,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缓。
    冷落?
    德珍无声一笑,让僵硬的身子柔软了下来,发出似抑制不下的轻颤。
    感到怀中身子轻轻的发着颤,玄烨轻抚德珍背脊的手掌一顿,复又仿若安抚似得轻拍着,道:“都过去了,有什么委屈就给朕说。”
    “皇上”似千言万语道不尽,德珍只一声悲戚的呼唤,倒在了玄烨怀中哭泣不已。
    委屈,她无法宣之于口,那她只有一一讨回了。
    现下,就让她将长久积压于心的委屈悲愤化作无尽的泪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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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几日更新不稳,还成了个2k党,实在是近来恼火头疼。这两三日过了,会每日定时的完整一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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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解语之花(下)
    第一百零四章解语之花(下)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泪水渐渐止了,德珍停了低泣。
    玄烨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带着松了口气的细微之感,道:“终于不哭了。”
    “臣妾失态,让皇上见笑了。”德珍倚回靠枕,赧然低头,尚未干的泪水,盈盈于睫。这样的情态,这样的细语,无一不是最能打动人的一面,尤其具有打动男人的楚楚动人一面。
    果然,玄烨一双黝黑瞳孔,似转过一丝怜惜。
    德珍双唇轻抿,抿去唇角笑意,以前知是如此却不愿为之,如今真为之才知原是这般容易。而后心随意动,让睫上的泪珠越发欲落未落,红晕也从脸上一直红至颈脖,甚至犹感耳根发烫,想来脸颊应该已经红透了吧。
    玄烨忽然伸手,抚抬起德珍酡红的脸颊,喃喃无声:“佳人楚楚,我见犹怜。”
    听不见玄烨的话,但见他眸光专注,想是噏动的薄唇所吐之言,当是与赞美之词相左不大。故而,德珍眼含不解之意向玄烨凝睇去,口中轻声的疑惑道:“皇上,您说什么?”
    玄烨瞬时敛神,摩挲在德珍脸颊的手指,轻抚上德珍额头的纱布,复又若有似无地顺着德珍的青丝滑下,正色道:“地震不断,宫中尚不安全,所以朕打算听从众臣建议,避暑景山行宫。你如今已醒,虽然伤势未愈,不过启程去景山应该无大碍。”
    德珍垂覆下长睫,适时的掩去眸中一缕困惑。
    玄烨从来到现在,没有一次柔声抚慰,即使在她悲戚哭泣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任她依偎,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生疏或疏离。可想她一年前得宠时的便受温柔呵护,再想她现在身有救驾之功,为何还反不如以前了?
    困惑转瞬即逝,德珍掀起眼帘,关切的向玄烨凝望去:“竟还要避震景山行宫,这次地震到底有多严重?”
    玄烨目中沉痛一闪,清隽的面上不觉微冷,道:“京城塌毁大半,朝廷命官、命妇、士兵、百姓死伤不计其数。”语气淡淡而平常,面上却腾起明显的紧绷,有紧咬牙关之感。
    “死伤不计其数?”似大受震惊,德珍经不住低呼出声。
    玄烨默然不语,转而忽又一笑,笑容却是深沉,道:“这是天灾不可抗拒,但朕乃天子,自能解决这一切。”声音铿然有力,仿佛并未对德珍在说,而是一种宣告与誓言。
    德珍凝望着玄烨疲惫的眉眼,满目忧色:“朝廷正在收复湖广两地,战事本就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现在又出现这样大的天灾,如今形势一定十分的棘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一语未了,玄烨目光骤然一凛,声音不辨喜怒道:“你倒知道的清楚。”
    德珍心中猛然一跳,略有后悔太过急切,但迅疾便镇定下来,面上仿若丝毫未觉,继续轻声细语的说:“虽然眼下棘手之事不少,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就算您自己不觉有事,可若让太皇太后看见您疲惫的一面,不免会担心一番。”
    闻言,玄烨目光倏然一缓,摇头道:“世人皆言女子心细,果然不假。朕就这两日不曾歇息好,你就能想到这么多。不过倒让你提醒了,难怪朕从皇祖母那过来时,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却非让朕用一碗参汤才许走。看来,朕是得注意一下了。”
    德珍欣喜一笑,好似因自己劝慰了玄烨而高兴,不由大胆笑道:“皇上这样关心百姓,实乃万民之福,就连上苍也有感之。”
    “上苍?”玄烨唇角好似拂过一丝讥讽,顺着德珍的话问道:“怎么说?”
    德珍狡黠一笑,稍稍坐直了一些身子,道:“臣妾还记得皇上在臣妾面前,说过的唯一一句关于朝政的事,便是叹息革除旧制屡屡受阻。”说着神色忽而一片恍惚,眸中流转出忆往之色,“这还是臣妾误入西泽园外,偶然遇见皇上的那一次。”
    “恩?”玄烨不置可否的轻咦了一声。
    德珍连忙回神,言归正传道:“当下朝廷政事与皇上心之相左,三藩之乱更是有违圣意。而皇上是天子,有违皇上之意的,不就是有违上苍么?既然此二者不协天心,上苍自以干旱地震示警,这便是上苍有感圣心了。”
    以上一切心思,皆是源于当初刚问宜嫔怀有“福胎”时,动了一个变“福胎”为“祸胎”的心思。
    如是,由福及祸,当然也能由祸及福。而到了玄烨这里,正好就是由祸及福,反利用天灾之说,不仅助玄烨一扫改革受阻,还能解他当下流言四起的燃眉之急,并且有助平定三藩之乱的势头。
    但是,后宫不可干政,同时作为一个女人,也不能一跃在男人的前面,特别是一个手握大权的男人,即使只是偶然的一次也不可以。于是,德珍一番话说完,只温婉含笑的看着玄烨,全然不知她所言之重。
    然而,玄烨仍是目光一变,霍然抓住德珍的手腕,毫无怜惜的将德珍一拉,慑人的目光便在咫尺的迫视德珍。
    在这一刻,四目相对,各自无话。
    德珍心头一骇,感到手腕传来的碎骨般的疼痛,她即急中生智,眼中霎时蓄起了点点泪光,惊惶的语无伦次道:“臣妾不该口无遮拦的乱言,臣妾只是看着皇上面色疲惫,才想着说些让皇上宽心的事,臣妾……”一时词穷,面露慌乱。
    就在这时,玄烨却突然一笑,缓了手上的力道,顺势拉过德珍倒入臂弯,另一只手在德珍鼻梁上轻轻一划,语态亲昵:“小妮子讨好朕的话越说越顺口了”
    如斯亲昵,还是今日的第一次出现,却是一年前二人独处时常常有的。不知为何,德珍忽然不喜这样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