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祖宗,老祖宗!您救救儿子,救救儿子呀!”
王安这里,他还没看见魏朝的人就先听见魏朝的声音,这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待他看见魏朝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后,就更是来气,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笔:“何事这么慌张?你是担心别人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吗,声音这么大,好歹也是皇爷跟前伺候的人,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老祖宗!皇爷不要儿子了,罢了儿子提督东厂的差事,您替儿子想想办法吧!”
魏朝着急忙慌地说了起来。
王安听后心里骤然一紧,忙站起身来:“怎么回事,你做什么错事惹到皇爷了?!”
魏朝摇了摇头:“儿子不知道,儿子只是和惜薪司的魏进忠为客氏争了一下,结果皇爷出来了,然后因为客氏生了儿子的气,皇爷就因此罢了儿子提督东厂的差事,还给魏进忠赐名为魏忠贤,让他以后在乾清宫内服侍。”
王安听后也喃喃自语起来:“以皇爷的性子不可能因为客氏的一两句话就撤了你提督东厂的差事,应该是皇爷早就想换掉你!皇爷应该已经觉察到你跟我走得太近了!”
魏朝听后就又哭了起来:“啊!老祖宗,您不能不管儿子啊!”
王安则见魏朝这样,不由得一跺脚,再次喝道:“你先起来!你记住一句话,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尤其是我们这些没有根的人,离了皇爷什么都不是,皇爷一句话便能要了我们的命,所以,你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皇爷要魏忠贤侍奉他和客氏,你就老老实实地退出,以后见着魏忠贤也要卑微些!不然你小心你的命!”
魏朝讶然地抬头看了王安一眼,他没想到王安让他主动退出和魏忠贤的竞争,还让他对魏忠贤也要卑微些。
王安则又说道:“另外,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我了,你跟我走得越近,皇爷就越是不喜欢!你得明白!”
魏朝点了点头:“儿子听老祖宗的!”
王安无语地看了魏朝一眼:“不要听我的!听皇爷的!皇爷才是我们的天!咱家跟你一样都是奴婢!”
……
“奴婢听皇爷的,皇爷让奴婢怎么做,奴婢就怎么做!”
魏忠贤在朱由校问他以后听谁的话时,魏忠贤立即回答了起来。
朱由校因此笑着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魏忠贤的确在随机应答方面要比魏朝更讨人喜欢些,心想也难怪魏忠贤在历史上打败了魏朝。
然后,朱由校就写起手诏来,且亲自盖上宝印,说道:“现在起,你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以后务必要尽忠职守,不然朕可不会轻易饶你!你立即去东厂,让东厂的人给朕好好查查御史冯三元!”
“皇爷放心,奴婢谨记皇爷的谕示,绝不敢有欺瞒皇爷的地方!”
魏忠贤兴奋地接过手诏,磕起头来。
第十三章 魏忠贤初掌东厂
魏忠贤兴奋地持着朱由校的手诏跑了出来,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快就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已经是大明内廷的顶层大太监,荣华富贵无疑唾手可得。
但魏朝这时候却是极为失落。
他从王安这里走了出来后,依旧难以接受自己不再是东厂厂公的现实。
不过,魏朝没想到王安会让他退出和魏忠贤的竞争,还让他主动讨好魏忠贤。
这让魏朝非常不甘心。
魏朝一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御马监太监,且是皇爷的大伴,不应当还要去巴结一个刚刚上位的魏忠贤。
甚至,魏朝内心因此事对魏忠贤更加的憎恨,他觉得就是魏忠贤因为这个爱钻营的小人因为巴结客氏导致了自己现在这样失败。
“魏忠贤,你这个卑鄙小人!”
一想到此,魏朝就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
不巧的是。
魏忠贤刚好这时候从乾清宫出来,也就遇见了他。
魏忠贤初掌大权,还没到历史上因为掌权已久而不可一世的地步,此时的他还是习惯性地想和每一个有权有势的搞好关系。
于是,魏忠贤笑着拱手道:“魏公公,您这是要去见皇爷?”
这是魏忠贤从入宫以来学到的生存技巧,只要是他值得结交的,哪怕他心里对此人很不满很讨厌,他也会笑脸相迎。
就和职场中大多数想往上爬的人一样。
魏忠贤也不例外。
大明有上十万太监,光是内廷衙门就二十四个,要想从一名杂役一步步混到权势滔天的大太监,是需要很多本事的。
这些本事,魏忠贤现在都有,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惜薪司太监,且如今还成为了司礼监秉笔太监。
所以,魏忠贤没有一掌大权就猖狂起来,而是很客气地跟不久前才欺负他的太监魏朝客气地攀谈起来。
毕竟魏朝现在还是皇帝身边的御马监太监,谁也说不定皇帝一时高兴就又重用起了魏朝。
而魏朝兴许是城府不深,也兴许是还没把自己的角色转换一下,还当自己是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太监,也就哼了一声:“怎么,咱家去见谁还要像你禀报吗?”
魏朝说着就骂了魏忠贤一句:“无耻小人!”
然后,魏朝大摇大摆地从魏忠贤身边擦身而过。
魏忠贤则渐渐地收住了笑容,两眼渐渐露出狠厉之色。
魏忠贤虽然习惯性地对内廷中有权有势的人都客客气气,但他从没想过要当一个好人,要对谁宽容。
在魏朝走后,魏忠贤就一直站在原地,且转身盯了魏朝一会儿,拳头渐渐捏紧。
……
“皇爷,让奴婢来吧!”
魏朝见朱由校在磨墨就立即跑了来,主动伸手要替朱由校磨墨。
朱由校便丢开手让他来。
“皇爷!奴婢想清楚了,奴婢刚才不该对客妈妈不敬,也不该在魏公公面前那样逞凶,奴婢丢了您的脸!你要怎么惩罚奴婢都行!奴婢以后只求皇爷不要不要奴婢!”
魏朝装着可怜兮兮地样子说了起来,且自觉地把对魏忠贤的称呼改成了魏公公。
朱由校只“嗯”了一声。
“其实奴婢也不是故意要在客妈妈面前猖狂,奴婢也是为了客妈妈的体面着想,担心魏公公用的是公中的物件儿做人情,怕他伤了客妈妈的体面,也伤了皇爷您的体面,但奴婢想了想,魏公公素来是个得体的人,不会挪用公中的物件儿送人,想必真的是基于一片孝心才这样做的。”
魏朝继续说着且还时不时地偷瞥了朱由校一眼。
朱由校没有回应,他甚至暗笑起来,他知道魏朝明着是在替自己辩解其实是在进魏忠贤的谗言,提醒自己注意魏忠贤可能是在贪墨公中之物来馈赠给客氏。
……
魏忠贤这里直接来了东厂。
朱由校刚交给他的任务,魏忠贤自然不敢怠慢,他在接过朱由校的诏书后也明白朱由校的意思,知道皇帝是要办冯三元,而不是真的只是让东厂查查冯三元。
所以,魏忠贤一到东厂就将东厂掌刑千户许显纯等东厂官校叫到了自己跟前,宣读了皇帝让自己提督东厂的手诏。
许显纯等便因此皆开始向魏忠贤行大礼:“见过厂公!”
魏忠贤忙让众人起身,且亲自将许显纯搀起来,拉到一旁坐下,笑着说道:“咱家在皇爷身边掌惜薪司的时候就听说过,东厂的许千户是个有能为的,就是再大的案子都能办得妥妥帖帖,如今虽说是咱家当了厂公,但咱家也不知道这东厂到底该怎么管,以后少不得还要依仗许千户。”
许显纯一开始本因为听到魏忠贤成了东厂厂公还有些担忧,担忧魏忠贤会容不下他。
毕竟他和魏朝关系也不错,不然他也坐不到东厂掌刑千户的位置,所以,在许显纯看来,这新厂公上任难免会把自己这些跟魏朝有关系的踢出去。
但许显纯没想到眼前这新厂公一来就对自己这么客气,全无上位者的半点嚣张,甚至还夸赞自己,把自己还捧得高高的,这让许显纯一时觉得新来的这位厂公倒是比魏朝更值得巴结一些。
也因此,许显纯也更加恭敬了几分,故作卑微地站了起来,谄笑着说:“厂公谬赞!不过是尽心为皇爷办事罢了!”
“说的没错,我们东厂就是要尽心为皇爷办事,这内廷中有这样觉悟的人可不多!许千户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
魏忠贤继续给许显纯戴高帽,全无半点初掌大权的嚣张气焰,不是他不想嚣张,而是他知道自己刚来东厂根基不深,而许显纯这些在东厂办事的锦衣卫官校虽然是自己的下属却都是京城地头蛇,关系背景都非常深厚。
据魏忠贤所知,许显纯是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乃是皇亲国戚,妥妥的权贵子弟。
所以,魏忠贤没有一来就仗着自己是厂公而对许显纯挑刺,反而显得平易近人。
当然魏忠贤也不是一味只知对许显纯示好,他也开始试探起许显纯来。
“皇爷有口谕,要我们东厂仔细查查御史冯三元!咱家早有听闻,这冯三元是个不老实的,还交结内臣,甚至都眼线布到皇爷身边了,许千户,你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魏忠贤问了起来。
许显纯听魏忠贤这样问,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第十四章 东厂抓文官
许显纯岂能不明白这魏忠贤话里的意思?他知道魏忠贤是要借着皇上要他查办冯三元的事把魏朝也拉下水。
毕竟冯三元交结内臣还把眼线布到皇爷身边,皇爷身边的内臣是谁,这不用问就知道是谁了。
因此,许显纯不由得心道:“魏忠贤这是在试探自己,自己如果说有这回事,就意味着自己背叛了魏朝,转投到他魏忠贤门下,还得帮他陷害魏朝,算是交投名状;
但如果自己说没有这回事,就意味着自己还是站在魏朝一边,那样就会被魏忠贤针对,官职保不住不说,没准身家性命都保不住!这位厂公还真是绵里藏针!”
许显纯这样想后决定出卖魏朝,毕竟魏朝也不是他爹,他不可能为了保魏朝舍弃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
于是,许显纯回道:“是有这回事,下官也听闻过,这冯三元胆大的很,但他到底是御史言官,我们东厂也不敢细查,也就没有管这事!”
魏忠贤当即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厉声喝道:“什么御史言官!我们东厂查的就是御史言官!不然,设东厂做什么,有都察院不就够了吗!这冯三元交结内侍、贪赃枉法,必须严查!不能姑息!否则我们就对不起皇爷的恩典!”
魏忠贤突然这么一发飙,而且无中生有的定了冯三元的罪,当场就把一众东厂官校给震慑住了。
但这些东厂官校倒也没有因此对魏忠贤心生不满,甚至还颇为激动和敬服。
因为魏忠贤突然发飙是对事不对人,而且文官与厂卫的人本身就是天生对立的两个群体。
对于东厂官校们而言,自己的上司即东厂厂公如果对文官强势一些只会对自己有好处而没有坏处,那样自己这些人在文官面前也就不惧了。
所以,东厂官校们皆齐声回道:“谨遵厂公吩咐!”
魏忠贤因此点了点头,看向许显纯等人:“很好,只要你们尽忠职守,把皇爷交待的事办好,将来咱家自会在皇爷面前给你们请功,但是你们谁要是敢不老实,那个时候,咱家可不管你爹你娘是谁!都记住了吗?!”
“谨记厂公训示!”
东厂官校们再次回了一句。
接下来。
许显纯便直接带人往御史冯三元的居所赶了来。
……
“这是广源庄的会票,还请冯公收下,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感谢冯公参劾熊廷弼这老贼聊表一下心意而已。”
汪文言此时正在冯三元的居所,满脸堆笑地将一张写着三千两的会票递给了冯三元。
冯三元接过了会票:“盛情难却,本官就收下了,不过,下不为例,本官参劾熊廷弼也是为我大明社稷上疏直言,岂能因此得私利之便,汪舍人您这样做确实不妥哟。”
汪文言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区区三千两银子而已,阁老有意将来力荐冯公出任太仆寺少卿,但等熊廷弼被罢职后,辽东经略自然会是当今辽东巡抚袁应泰,而这新的辽东巡抚一职,还请冯公在廷推上力荐王化贞王公,不知冯公可愿意否?”
冯三元沉吟了一会儿,故作不答。
汪文言则笑了起来:“到时候自然少不了冯公的好处,您也明白,这辽东可漂没的银子从来不是小数字,都说千里为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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