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田荣则在一边走的途中,一边对武藤正宗说了起来。
    武藤正宗道:“希望吧!但可惜的是,明国只招收文史专业的留学生,不然,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知道,他们为什么能让这铁制的战船航行起来,他们为什么能让铁制的机车在铁轨上奔跑。”
    “是啊!这些还得靠我们自己。”
    多田荣回道。
    “说实话,一到长崎,我想到了老人们流传的数十年前发生的长崎十日之事,而现在看见长崎这地方全是汉人服饰和只说汉话的居民,与汉字为唯一符号的商店,我是真的很痛心!”
    “还有这满眼望去尽是明国战舰的海域,与江户一样,我大和帝国的朱印船在这些明国巨舰的对比下就像是渔船一样!还有,长崎,一个被明国统治的我大和故土,作为被殖民地,其富裕程度竟远超江户!柏油马路四通八达,高楼砖房鳞次栉比,一想到此,我就更加痛心,我大和怎么比明国落后到如此地步!”
    武藤正宗满脸不甘地说了起来。
    “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被殖民的长崎竟比我大和的江户还好。”
    多田荣也不理解地回了一句。
    两人说着的时候,虽然注意到了长崎岛上汉人移民和汉化倭人的富足,但都忽视了正在码头衣衫褴褛且辛苦搬运货物的普通倭奴。
    “武藤君,到了,我们上去吧。”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上邮轮的地方,且多田荣还提醒了武藤正宗一句。
    大明的这艘邮轮有五个等级的船舱。
    最低的是第五等,就跟牢房一样,只铺了些稻草。
    其次是第四等,为大通铺。
    第三等是双人间。
    第二等是单人间。
    第一等则是套房,甚至是别苑。
    第五等基本上堆放货物或供普通倭奴待的地方。
    因为经常有牙商会采买许多生活艰苦的倭奴去大明一些殖民区充作劳工使用,而这些基本上是被倭国本地商贾贩卖出来的人,在牙商和船舶运输商眼里自然和货物也没区别。
    第四等则是以去大明留学的倭国留学生为主。
    第三等则是持有大明若干时间居留权的汉化倭人。
    第二等则是普通汉人。
    第一等则是汉人中舍得花高价买船票的富贵者。
    当然,不少倭人权贵其实是买得起第一等和第二等船舱的票的。
    但第一等和第二等船舱的原则要求就是外夷与狗不得入内。
    除非是有汉人中的权贵主动邀约一些汉化倭人中的朋友一起,否则,任何倭人都是没有机会进入第一和第二等舱的。
    此时,武藤正宗和多田荣进入的就是第四等舱。
    两人刚好被分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个人认为,我大和要想彻底崛起,就需要彻底摒弃本国文字,全盘汉化!”
    “胡说!如此我大和还是大和吗?”
    “可事实证明,我们如果不全盘汉化,向明国彻底看齐,就无法摆脱落后!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汉字才能进行逻辑表达!你们看李氏朝鲜,人家现在就彻底摒弃了本国文字,全盘汉化,人家的汉城可比我们江户繁荣得多!其国民也比我们富裕!我跟随家父奉萨摩藩主之令去过!”
    而在两人来到四等舱时,就看见与他们同样年轻有朝气的倭国留学生在激情地辩论起来。
    多田荣一想到从离开京都到与大明通商的江户,以及到现在的长崎,一路上看到与大明有关的,使他震撼的一幕幕,也不由得问起了武藤正宗:“武藤君,你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全盘汉化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答案!”
    武藤正宗苦笑着回了一句。
    然后,武藤正宗问着旁边一去过朝鲜的倭国留学生:“这位兄台,请问,这船怎么还没开始启航,不是已经到时间了吗?”
    “这你都不知道?”
    这个名唤伊室的倭国留学生很惊讶地问了一句,然后说道:“这艘船有贵人要乘坐,所以得等贵人上船了,才可以启航。”
    “贵人,哪位贵人?”
    多田荣问道。
    “皇长子和五皇子!”
    伊室回道。
    多田荣继续问道:“明国的皇长子和五皇子?”
    伊室听后笑了起来:“真是好笑!不是天朝圣皇陛下的皇子,能尊贵到让全船的人等着?倭国的皇嗣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尊贵,就算在倭国,也是幕府的贵人要比他们尊贵些。”
    “可悲呀!我大和的皇室还没自己的臣子尊贵,如此大和,焉能不落后?其根本就在于君权未正也!”
    武藤正宗因此感叹了起来。
    “这里能看到明国的皇长子和五皇子吗?”
    多田荣又问了起来。
    “看不到,他们有专门的登船梯,估计只能看到他们的卫兵。”
    伊室回道。
    而多田荣还是趴到窗边,瞅了一眼:“他们的卫兵好高大!这些明人说实话,的确要比我们倭人壮实高大许多!”
    “我萨摩藩已经设了天朝慰问所,会定期派一批年轻少女去慰问所,向天朝的人借种,将来我萨摩藩的人会高大一些的。”
    伊室很是觉得光彩地炫耀起来。
    这也很正常。
    毕竟大明在这个时代很强大,汉人自带光环。
    而人天生是慕强的。
    伊室会觉得这很光荣,也是一种很合理的心理反应。
    “呵呵!你们萨摩藩还不是向我们柳川藩学的!若论汉化,还是我们柳川藩走在最前面,如今已通铁路,我表弟身上就有汉人血统!”
    甚至,此时,一来自柳川城,汉名叫宗纯郎的倭国留学生还与伊室比了起来。
    民族观念比较深的武藤正宗听后,脸色更加难看,腹诽道:“更悲哀的是,自己大和帝国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各处大名互不统属,甚至不少以为大明藩属和汉化程度高为荣,如此下去,不用明国兴兵,只怕我大和也亡族不远吧。”
    “来了!皇长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来了!”
    一时,整个船舱内的倭人留学生们兴奋起来,越来越多的倭人趴到了窗口开始往外看。
    只有武藤正宗这种非倭国上层或买办阶级出身的留学生淡定一些,甚至有些痛心。
    ……
    朱慈炜和朱慈灼这时候的确已结伴从蒸汽汽车上下来,在侍卫官的带领下,往船舱这边走来。
    这艘轮船的负责人和高管,以及汉人与为大明做高级买办而因此在大明较有地位的汉化倭人都出了船舱迎接。
    “殿下!”
    这些人在见到朱慈炜和朱慈灼后就行起了拱手礼。
    朱慈炜和朱慈灼都只是点首致意。
    然后,穿着大明亲王服的二人就颇为高冷地在上了船。
    虽然,二人在上船的全程没有搭理所有人。
    但对于这些人而言,尤其是跟着出来的汉化倭人中的高级买办们而言,都觉得脸上特别有光,心道:“果然是天朝皇嗣,都这么俊逸非凡!”
    朱慈炜和朱慈灼上船后直接去了第一等船舱,然后瞅了一眼船舱门处醒目的一排大字“外夷与狗不得入内”。
    这艘大明轮船属于豪华型的邮轮。
    第一等船舱不但有套房,也有别苑,还有泳池,茶室、图书室、以及有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品貌才情一流的倭女组成的青楼等。
    朱慈炜和朱慈灼在这里有自己的专用别苑。
    不过,朱慈灼没有住自己的别苑,而是来了朱慈炜这里,且聊起天来:“大哥,你听说父皇设皇家文学艺术奖的事吗,而且李渔和蒲松龄得了头奖,奖金足足十万银元!”
    “这个李渔,我在江南任巡抚时见过,是个怪才!父皇突然这样做,这是在鼓励文人游于市井百姓之间,而不是游权贵官宦之门!要他们多为百姓创作,而非为某些势力的喉舌。”
    朱慈炜说道。
    “虽然弟弟我对什么政论和社论文章不感兴趣,我对诗词和词话戏剧什么的,可是喜欢得要命!这个李渔,我将来定要见见。”
    朱慈灼说着就提议道:“大哥,谁都知道,来往于长崎与江南之间的汉人,多是风流文人,为的是好背着贤妻偷腥的,想必我们这船上也有不少,要不,我们也去这船上青楼认识几个?”
    朱慈灼说干就干,立即站起身来,道:“走吧!”
    “我看你也想去风流,别忘了你是皇子!”
    朱慈炜笑着说了一句。
    “我又不用争储,管那些形象做什么?”
    朱慈灼说着就把朱慈炜拉了起来:“你也穿便服去看看,横竖不留宿就行了!顺便也看看我大明的文人们如今都是些什么德性。”
    朱慈炜听朱慈灼说顺便看看大明的文人现在的德性,倒也有了兴趣,道:“好!”
    于是,二人就换了衣服来到了昔日第一等船舱最热闹的地方。
    但让二人意外的是,这里此时却非常安静。
    “奇了怪了!我上次来长崎时不是这样的啊!”
    朱慈炜说着就和朱慈炜走了进去。
    然后,二人看见大厅里,所有文人都在认认真真地伏案码字。
    不对。
    应该是伏案书写。
    且一个个如柳下惠一样,对身旁的尤物级倭女视若无睹。
    有的还直接推开她们,嫌这些人干扰了自己思绪。
    “咦!我大明的文人们什么时候不风流了?”
    朱慈灼很是惊讶地说道。
    “国子监博士李渔,见过皇长子殿下。”
    这时候,一正抬头准备整理思绪的文人见朱慈炜出现,忙走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朱慈灼忙反应了过来,问道:“你就是李渔?”
    “正是在下,敢问这位殿下是?”
    李渔回答问道。
    “你唤我五殿下便是。”
    朱慈灼回道。
    “原来是五殿下,失敬。”
    李渔立即作揖道。
    “你最近可是发财了啊,估计还扬名天下了。”
    朱慈灼笑着说了起来。
    “承蒙皇上厚恩,不过胡编的几个好故事而已。”
    李渔回道。
    “能让老百姓说好的可不仅仅是好故事那么简单,也是有传世价值的。”
    朱慈炜这时候说了一句。
    “是!殿下说的是。”
    李渔笑着回道。
    “对了,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都伏案写字,难道都戒色了?”
    朱慈灼问了起来。
    “自然不是,他们皆因文学艺术奖出来,而欲创作几个好作品,好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李渔回道。
    朱慈炜和朱慈灼都点了点头。
    朱慈灼又问:“你也一样?”
    “嗯。”
    “你在写什么?”
    朱慈灼问道。
    “在下正在写新作《肉0蒲团》”。
    李渔回道。
    朱慈灼问道:“能否给我看看?”
    “可以!”
    于是,李渔把稿子递到了朱慈灼面前。
    朱慈灼也就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了进去,且越看越是面红耳赤,还赞道:“好书!好书!动作内容比金瓶0梅写的还好!你是行家啊!难怪你能得奖,父皇这十万元没有奖错人,蒲松龄也是因为这个写的好才获头奖的吗?”
    “在下不知。”
    李渔回道。
    “咦,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朱慈灼直接把李渔的新作看完了。
    朱慈灼因此继续问着李渔:“怎么没了?”
    “还没写完。”
    李渔回答。
    “那你赶紧写!赶紧的,今晚,你别睡了,写多少,我看多少。”
    朱慈灼说道。
    李渔为难道:“那样会累死的,肾也遭不住。”
    朱慈灼拿出银票来:“这样还累吗?”
    李渔看了一下票额,不由得震颤了一下,忙道:“不累!我这就把未央生接下来的事写下去。”
    朱慈灼接下来就对朱慈炜说道:“大哥,既然父皇都喜欢这些市井文学,趁着他李渔现在还在赶稿,我也没法继续看他的书,颇为无聊,不如我们也搞个文学活动,让整个船上的文人士子都参与进来,包括那些学汉文的倭人,也算是为汉化做贡献?”
    “你真是玩性难改,随你吧,我先回去了。”
    朱慈炜说着就离开了这里。
    朱慈灼则将自己的侍卫官叫来:“去传我的令,就说我的话,接下来,船上所有人,无论是汉人还是倭人,都可以写一篇诗、写一篇词给我,由我评出好坏来,也设个奖,中奖者可来与我见一面,我将手上这只限量版大同机械金表赠他!”
    “是!”
    很快,当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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