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回道。
“但朕不想让天下人这么认为。”
朱由校回道。
温体仁则道:“既如此,陛下就应该一碗水端平,不能有所偏私。”
朱由校听明白了温体仁话里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次辅也病了,你可知道?”
“臣还不知。”
温体仁回道。
“你替朕去看看他,问问他,有什么愿望,你就说你是代朕问的。”
朱由校说道。
温体仁知道皇帝这是要自己接朱燮元班的意思,毕竟人在问你有什么愿望的时候,往往是在要离别的时候,君臣也是一样。
温体仁心里不由得一阵狂喜,忙答应了下来。
朱燮元在见到温体仁后,且听到朱由校问他什么愿望后,也自然是秒懂的,知道皇帝是知道他的病情是了如指掌的,也知道接下来朝廷要分迁大族,而自己作为江南大族,自然是会反对此事,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朝堂上。
“那就烦请阁老告诉陛下,老臣别无他求,只求陛下降旨将臣这一房迁居播州,臣熟悉那里,臣所养的苗人遗孤也多少那里的人,臣想带他们回家。”
朱燮元因此对温体仁说道。
他知道他自己不可能阻止皇帝分迁大族的事,为了不让自己宗族其他族人不妒恨他自己这一房因为对朝廷有功而会留在原籍,也就主动请求迁居自己这一房去播州,且还寻了个带苗人遗孤回播州的理由。
朱由校知道后自然准予了朱燮元这个请求,且吩咐道:“拟旨,加封朱燮元为利国公,让二皇子,并再选一名礼部侍郎,替朕送其还乡,以及他这一房族人迁居播州事宜,令沿途有司配合,拨內帑五十万元,着播州官衙,在播州城选址修一公园为利国公养老之所,记住是公园,非其私园,准民众去游玩,而使利国公能与民同乐,播州之乱是他平定的,也是他改土归流的,他想必很愿意看见播州之民能与他共享安宁。”
“遵旨!”
朱由校这样做名义上是给朱燮元造养老之所,摆明是要在播州增设个旅游景点,不然也不会强调是公园。
毕竟播州这些地方,处于西南,经济上将来要有所增长,就必须依靠旅游资源,所以,朱由校现在也算是提前铺垫一下,借着恩养辅臣的名义。
无疑,朱由校下旨建造的这个公园会因为朱燮元待过的而不一样,甚至将来还能建个朱燮元纪念馆,好收门票。
当然,朱由校让二皇子送朱燮元回乡也是为了达成某一目的。
温体仁的建言,朱由校听了进去,他知道自己要想让朝廷在自己掌控之中,只能像温体仁说的一样,做出不偏不私的样子,给别的皇子一些可能会成为皇储的希望。
但朱由校也不好随便给希望,那样会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太残忍。
朱由校特地先将内厂提供的各类皇亲贵胄以及朝臣们,在他不在京这段时间的语录中属于皇子的部分先看了一下,他发现二皇子和五皇子是没有明显的夺嫡之意的。
所以,朱由校自问自己给这两人自然会更合适些。
同时,这样也算是间接警告,那些太过明显地在朝中结党的皇子们。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同的皇子皇帝不同的对待
朱由校除了特地让二皇子朱慈灿送已被加封为利国公的朱燮元还乡外,还下旨着五皇子朱慈灼任新设立的安西都护府的参军,也就相当于安西都护府大都督周遇吉的秘书。
因为西域的土地基本上以军屯为主,民族成分还很复杂,也就需要进行作战行动,而一时还不需要军政分离,所以,朱由校就设立了安西都护府。
参军也是朱由校新设的官职。
毕竟一个大都督要做事肯定是需要助手的。
如果让大都督自己聘用幕僚,自然没有朝廷给他任命幕僚性质的佐官要好。
这样更利于朝廷控制和监视大都督。
虽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制度上,必须得把人心想到最坏程度,然后来防范。
一开始是卢象升任大都督,在周遇吉跟着卢象升熟练掌握各类军政事务后,朱由校便将卢象升升调回京,加强中枢军政管理,而让周遇吉一人独当一面。
而现在让五皇子朱慈灼担任周遇吉的秘书,自然也算是对朱慈灼的重用,有意培养其将来成为能够为大明独挡一面的人物。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让二哥以皇子之尊送利国公还乡,这是要让二哥继承利国公的门生故吏,将来好继承大统?”
“还有,五哥都明说过他没有进取的心思,父皇竟然让他去做安西都护府做和国公的参军!这是要继承和国公的军中势力?”
朱由校的这一系列操作,让一直野心勃勃的七皇子朱慈灺烦躁起来,因而在和自己的幕僚陈威说此事的时候,拳头都是紧捏的。
陈威则看了朱慈灺一眼,道:“殿下,你现在得冷静。”
“我冷静不了!”
朱慈灺突然一拳砸在茶几上,大吼一声。
陈威看了他一眼,见他脸涨的通红,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能等七皇子的心情平静下来再说。
“我们这几个,辛辛苦苦在地方上做知县,不敢出半点差错,结果大哥突然进京任监国就不说了,现在就二哥还能名正言顺地送辅臣还乡,突然任职在知县以上的居然是不想做事的五哥!”
朱慈灺说着就咬牙道:“我不服,我是真的不服!”
朱慈灺过了一会儿,才问着陈威:“你说,父皇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这说明五殿下聪明,摸准了陛下的心思,说到底,殿下你们虽然陛下是父子,但也是君臣,有野心的臣子,陛下自然是要防着一些的,而不愿意使君权旁落,按理,这次真要送利国公还乡的话,也该是大皇子殿下才说,如果陛下真欲让大皇子继承大统的话,可陛下没有,说明陛下现在还只是把皇子们当自己的臣子用,谁让他放心,他就用谁,而不是说真的定了谁为皇储。”
陈威回道。
“先生说的有理!可二哥当时在父皇面前也表现出了夺嫡的心思,而去了外地任知县,为什么父皇让他得了个送利国公还乡的美差,而我没有?”
朱慈灺不甘地问道。
“这个就不是很明白了,或许二皇子殿下是真的只想着如何去做好一任知县了,而忘记了和朝臣们接触,而陛下素来有自己的耳目,自然能看到我们不知道的事。”
陈威回道。
“你的意思是说,二哥没有和大臣们私下来往?”
朱慈灺问道。
陈威点点头:“嗯,不然的话,陛下也不会特地让他送利国公还乡。”
朱慈灺听后不由得更加郁闷:“帝心真是难猜。”
然后,朱慈灺有些失落地问道:“你说,父皇不会已经放弃我了吧,没有想让我将来继承他的位置?”
“那倒不是,殿下不是一直以拥戴皇长子的名义在做事嘛,想必,陛下也只知道您只是推崇皇长子而已,或者只是和元辅一样,执着于立嫡立长之礼法,而陛下没有要重用殿下您的意思,想必是不想太让人觉得他过度重视培养皇长子一党。”
陈威可不想让朱慈灺放弃夺嫡的想法。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朱慈灺虽然性情急躁,但待身边的人很耿直,给幕僚的俸银也很高,而他陈家现在因为朝廷加高奢侈税和禁止土地等交易而收入大减,要继续维持奢靡的消费,也就少不了他陈威在朱慈灺的收入。
所以,陈威也就在这时候如此说了起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陈威知道自己的幕主想听这样的话。
朱慈灺听后自然放心了不少,只跟他自己还是想做皇帝有关,也就没觉得陈威说的有问题,
“那我现在怎么办,还请先生教我?”
陈威回道。
“既然陛下是这么认为的,那就让陛下继续这么认为,认为殿下您没有争夺帝位的野心,而只是不愿意看见皇长子的储位不保!
大明这么大,各处要职又多,将来陛下不可能只用皇子,也需要用皇子身边的人,如果他知道殿下您无意于夺嫡,只是支持皇长子殿下的话,那么陛下还是会放心用你的,以用来制衡其他皇子。”
陈威说着就又道:“殿下可以继续以支持皇长子的名义做事,等将来时机成熟,只要除掉皇长子,那皇长子的势力自然就能由殿下继承,殿下继承大位,也就顺理成章!所以,殿下现在需要上疏替皇长子争辩,越是激动越好,那样陛下即便生气,认为殿下您莽撞,但心里也会认为您是纯粹之人。”
“有理,那我就这么做!”
……
“母妃,父皇让孩儿送利国公还乡,这是在肯定孩儿没有在朝中私自结党,您说对吗?”
二皇子朱慈灿这里正在王贵妃这里问着自己的母妃。
而王贵妃则因此笑道:“那你可不能辜负你父皇的好意,要守孝悌,明忠义,怀仁德,记住,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要先做一个好人,要学会宽仁。”
“嗯,母妃说的对,孩儿就觉得父皇虽英明神武,但就是很多时候失于宽和,这也可以理解,昔日大明,听母妃说,民生疾苦,百弊丛生,倒了不得不铁腕整顿的时候,但孩儿认为,如今大明政通人和、国力强盛,不应该再像以前一样执政过严,而应以宽为主,使民安乐!”
朱慈灿说道。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哪里懂那些,也不好多说,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你父皇说,但是,我得告诉你,为人臣者,首先要谨记一个忠字,为人子者,首先要谨守一个孝字!无论你父皇所为,是不是你愿意看见的,都不能忤逆,明白吗?”
王贵妃说后就问了一句,看似淡然的话语里,自然有规劝自己儿子的意思。
朱慈灿也自然听明白了其中关键,回道:“明白!”
五皇子朱慈灼这里则在收到旨意后直接来到朱由校这里:“父皇,孩儿请您收回成命,我不想去西域,那地方听说风沙恶劣,不是人待的地,孩儿又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实在是不想去。”
朱由校则没好气地瞅了朱慈灼一眼:“必须去!我大明朝不养白吃粮食不干活的废物!”
“那你可以给孩儿安排其他活呀,不用离开京城就行。”
朱慈灼回道。
“那地方的胡姬甚美,皆是高鼻梁,尖下巴,脸白若雪,腰细若柳,你没听说过?”
朱由校说着又道:“但既然你不愿意去,就算了吧!”
朱慈灼立即起身道:“孩儿连夜就去上任,请父皇替孩儿向母妃告别,孩儿就不去见她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陛下你是为了整个天下(二合一)
在五皇子朱慈灼离开朱由校这里不久后的一天,朱由校就收到了七皇子朱慈灺的《宗室不宜过度干政疏》。
奏疏里列举了宗室过度干政的诸多弊端。
当然,这里的宗室自然包括皇族的广义概念。
而朱慈灺在这个时候,突然上这个奏疏,自然是有意对皇帝突然重用二皇子朱慈灿和五皇子朱慈灼的事表示不满。
朱由校在看到这奏疏后,自然也猜出来七皇子的真实想法。
“七皇子殿下这是为皇长子监国之后未获重用,反而是二皇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获重用的事,抱不平呢。”
刘鸿训也看出来在朱慈灺上这道奏疏的目的,且因此说了一句,有意提醒朱由校,你的确似乎忘记了为你监国一年多的皇长子。
“元辅说的有理,但臣倒是没想到,这七皇子殿下竟如此敢为皇长子殿下言。”
孙传庭则在这时候笑着说了一句,言外之意,是提醒朱由校,没准是皇七子自己没有被重用而有怨言,即便常打着支持皇长子为储君的旗号行事,也难保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无论怎么说,朱慈灺表面上的心思和真正的心思,在朱由校身边这几位老谋深算的辅臣面前,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温体仁自然也看了出来,但他更清楚皇帝陛下的心思,也就在这时候说道:“陛下,难得七皇子殿下有这般敢言的胆魄,倒也可以使其为朝廷出更多的力。”
朱由校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对古今中外的各类夺嫡事,也了解了不少。
所以朱由校也明白自己这第七个儿子突然上这道奏疏为的是什么。
但朱由校的确有要因此重用朱慈灺的心思。
自然不是因为朱由校真的愿意看见朱慈灺这样做,而是他需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来欲盖弥彰,迷惑别人,同时达到自己一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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