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官士子忙愕然地看着范景文:“敢问公是?”
范景文则拉着脸,将一挥,喝道:“圣旨已经先令尔等官员士子先知道,竟还敢来,真是顶风作案,全然不把朝廷政令放在眼里,全部拿下!拷问名姓,记下官身功名,押进大牢!上报朝廷!”
说完,一干锦衣卫就冲了进来,将这些文官摁在了地上,直接开始拷问。
这些文官士子都不得不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然后,这些文官士子皆被革职或被革除功名。
许多文官士子发现朝廷是真的在动真格,接下来,大多都不敢再去。
京城的各处青楼也开始被关停。
但也因此,文官士子乃至赖青楼为生的风尘女子以及龟公等人更加不满。
一些文人便怂恿一干风尘女子集体来到袁可立的府邸跪着,跪求袁可立给一条活路。
这一天,袁可立正要去内阁值守,就见自己府邸外的大街上,跪满了花枝招展的女子,且都捧着一个碗,喊道:“请元辅给奴家们一条活路!”
第四百零三章 自干下贱不配为汉家人杀
“奴家崔岚岚,自小便由妈妈收养,只会唱曲跳舞,不会针黹刺绣,如今也就仅靠声色取悦他人,以图苟活,怎奈如今朝廷下旨不让青楼营业,我等也不再被允许出卖贞操!可如此一来,叫我等吃穿从何处来,久闻如今朝廷连流民的死活都是管的,为何竟要不顾起我们这些可怜人的死活来?还请元辅给奴家们一个吃饭苟活的机会吧,呜呜!”
这时候,跪在前面的一青楼女子崔岚岚楚楚可怜地哭诉后就拭起泪来。
“奴家柳香儿,本身扬州瘦马,生来便只会供老爷相公们取乐,实在是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如今朝廷既然让老爷相公们不在奴家身上取乐,可让奴家怎么活呀!听闻朝廷如今为整饬风气,不令老爷相公们来我们这里取乐,说是这样不尊重!天可怜见,老爷相公们本就是正人君子,他们是因可怜我们生计困难,才来我们这里借探讨诗词格律之名接济我们的,不然我柳香儿一弱女子哪里能活到今儿,还请元辅明鉴,让我们可以继续靠此为生吧!呜呜!”
接着,又有一名叫柳香儿的青楼女子也悲悲戚戚地哭诉起来,话里话外还替文臣士子们打抱不平。
而跪在袁府大门前的青楼女子接下来都一个个哭诉起来,哭诉着青楼行业对她们有多么重要。
“你们虽说是风尘女,但到底是汉家女,朝廷也不会管你们死活,自然会给你们谋划生计;仆已得到旨意,调款三百万银元,开设顺天礼乐学院,你们当中有善琴棋书画者,或善歌舞者,可在礼乐学院担任执教,也可以报名担任学员,学习各类技艺,学员学成后会被选入礼乐司或者其他有司衙门为参与各类官方庆典与活动,没有声乐舞术之天分的,可去顺天医科学院,将来任职各处女子医馆,将来毕业后,任职女子医馆之妇科女医士或女护士,以便天下女子更好就医,优秀者,可获得官身!还有绣坊、彩绘坊等只招女子从业的作坊,朝廷已准备了这些岗位,解决你们从良后的谋生之事,你们会全部编为民户,但在成婚前会暂时将户籍记在礼部名下,等成婚后会转为医籍或民籍!”
毕自严的宅邸和袁可立的宅邸挨着不远,而他也就在出门时,看见了袁府门前跪了许多青楼女子,便走了来,且替袁可立向这些青楼女子说了起来。
不少青楼女子听后皆颇为兴奋起来。
有的青楼女子因此问道:“真的吗,这位官爷,朝廷真的会管我们死活?”
“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朝廷想得这样周到!”
“是啊,不用辛苦攒银子赎身了!”
一些本就不愿意以色娱人,而愿意从良过普通平凡生活的青楼女子,大多数是一些被强迫的青楼女子,听后都高兴不已。
毕自严点头:“不但管你们死活,而且朝廷还给你们从新做人的机会,你们的卖身契也会被朝廷替你们销毁,我大明太祖皇帝早有祖训,任何人是不得蓄奴的,而现在富贵者多以养子养女为名蓄奴,可如今你们的妈妈虽养你们一场,却让你们来出卖身体,朝廷自然是不会承认这样的养父母关系!所以都退下去吧。”
而因毕自严这么说,倒也退走了不少。
暗中组织这些青楼女子来围堵袁可立的士子们此时皆假借路过,而站在后面,如今这些士子们见此,都脸色颇为不悦。
其中,一叫陈名夏的士子更是因此说道:“还真是大方,三百万元银币,宁施恩于青楼女子,竟也不肯优免我士绅半点!”
而士子李森先则依旧冷笑了笑,看着前方还跪着的许多青楼女子道:“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不是谁都愿意做寻常人妇,相夫教子的。”
犹如士子李森先所言,此时,依旧还是有不少女子跪在这里,举着一个碗。
尤其是一些已经处在这个行业顶端的名妓、花魁,或者贪慕富贵享乐,不愿意辛苦生活的青楼女子还是不愿意被这么安排。
崔岚岚此时就说道:“这位官爷容禀,我们本就是下贱之人,我们不配做这些正经营生,另外,听闻朝廷是因不愿汉家同胞自轻自贱才如此做,其实,奴家们不是汉人,奴家们不过是未开化之胡女,生来便只会取媚男子,请官府还是让我们用取媚男人来过活,奴家们感恩戴德!”
柳香儿也说道:“我们已经失去贞操,本来就低贱,天性非良人,也不配为汉人,大家不比以同胞之前看待我们,朱唇被万人尝,乃是我们的归宿,若嫁为平民妻,只会祸害家国,使天地失合,还请元辅与这位官爷如实禀报,让我们这些低贱之人继续以声色娱人,而不必管我们死活!”
这时候,文官朱延熹也因得知袁府门前有许多人,而也就坐轿来了这里,一看到这里,就先笑道:“元辅、阁老,你们听见了吧,她们自己都自干下贱,不愿从良,你们又何必将其当人看,使其另谋他路,还给其前途,汉人不汉人的,又有何意义,自古中华何时因其族而分其尊卑乎?无非是有德者居之!”
“如此之人,不配为汉家人,不配有我汉家血!尔等既然抗旨不遵,甚至意图逼仆抗旨,那就别怪仆不容尔等!”
袁可立突然开口道。
接着,他就又喝令道:“本府护卫,把这些挡路抗旨者,格杀勿论!”
袁可立当即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杀伐果断!
毫不迟疑!
朱由校对重臣们是拨了护卫的,毕竟他也担心改革的大臣被人谋杀。
而此时,袁可立一声令下,他身边的护卫就直接拔出刀来。
包括袁可立自家的一些跟着他打过仗的家丁,也拔出刀来。
这些人直接朝这些青楼女子走了过来。
这些青楼女子素来被文人雅士们相处久了,也不知道刀剑之残酷,见此大惊,自己这么美,难道不该被怜香惜玉吗?
朱延禧此时也喊道:“元辅,你这是做什么,你怎能对弱女子下手!你这有失君子之风!”
噗!
袁可立此时亲自持剑一剑刺进了站起来欲走的崔岚岚后背上,当即让这崔岚岚香消玉殒。
“岚岚!”
崔岚岚就是朱延禧的红颜知己,也是当红花魁。
此时,这崔岚岚刚因被刺了一剑而仰起头时,朱延禧才认出她来,然后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但他很快就闭住了嘴,他还真不敢让人知道他和崔岚岚的关系。
第四百零四章 贱兮兮的文官商业敏锐的朱由菘
这时候,其他不肯走的青楼女子也被袁可立的麾下护卫和府里家丁给杀了起来。
柳香儿也因此吓得坐在地上尖叫起来:“啊!”
声音十分尖锐。
一时,柳香儿还喊道:“元辅饶命啊!这都是老爷相公们让我们来的!奴家接受朝廷的安排就是,奴家愿意去做正头夫妻!呜呜!”
说着,柳香儿就转身往外面逃。
而这时候,柳香儿认出了和她海誓山盟过的陈名夏。
于是,柳香儿就如遇到守护神一样,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朝陈名夏这里跑了来,大声喊道:“陈郎!陈郎救我!”
陈名夏一见后面袁可立护卫拿着血淋淋的刀,杀起人来十分麻利,也被吓得不轻,深怕跟柳香儿这些青楼女子再扯上半点瓜葛,而因此也被杀掉。
所以,陈名夏就直接推开了扑向她的柳香儿:“滚开!贱货!老子可不姓陈!”
然后,陈名夏就急忙跑离了这里,以至于头上的方巾被人撞掉了后,也懒得去捡。
他的好友李森先更是先他一步跑走。
柳香儿在被推倒在地后,倒是也没再被杀掉。
因为袁可立在看见大部分人都溃退后,也让自己的护卫和家丁撤了回来,毕竟这些人也不是鞑子,他倒也没想斩尽杀绝,不过是只先借几颗人头吓唬一下而已。
而毕自严见此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仆跟你们良言相劝非不听,现在元辅出手了,满意了吧!”
这边,国子监祭酒朱延禧还站在原地。
“这些都是雪肤月貌的美人啊!”
“谁不是娇媚可人,宛若仙姑!”
“可恨这袁睢州不知怜香惜玉,竟尽皆杀之,简直乃屠夫也!”
而看着这一切的朱延禧还因此,一时老泪纵横,在心里如此呐喊起来,甚至也看了一眼,刚被袁府家奴拖走的岚岚。
也因为这一眼,朱延禧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袁可立已经远去的背影,大喊道:“屠夫!姓袁的,你这个屠夫!”
袁可立回头瞅了他一眼。
朱延禧立即闭住了嘴,后背陡然一阵发凉,心道:“他不会把我也要杀了吧!”
朱延禧忙因此拱手,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元辅!为何转身,可是要对下官有何见教?”
袁可立则也笑了起来,问:“朱公,你刚才是在喊我?”
“啊!”
朱延希装傻似地回应了一下,然后道:“老夫耳背,元辅在说什么!”
袁可立便拱手而走。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对于袁可立自己而言,他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波澜。
因为他当年在辽东虽是统兵的文臣,但是在诸经略里,是对东虏最狠辣的,只要他取胜,就是动不动对东虏屠村灭郭。
所以,东虏早就称他为袁屠夫,和同样被东虏取了外号“熊蛮子”的熊廷弼一样招东虏恨。
即便原历史上,满清入主中原后也恨他恨的在修《明史》时,不给他一个当过尚书的大臣立传,甚至连文献都销毁,后世只找得到和袁可立有关的墓志铭。
“恭送元辅!”
朱延希还贱兮兮地向袁可立拱手告别了一下,深怕因为这一小点错处,惹恼了袁可立。
毕竟他也怕死。
……
接下来,京城的青楼只得停止营业,被迫转行做戏曲或搞杂技这些,而戏曲和杂技这些偏生活化的艺术,自然不能像青楼皮肉生意那样可令顾客那么容易的挥金如土,这些是需要很多观众,才能有大量收入的。
这些青楼之人转行后就不得不开始为普罗大众的娱乐需求服务,而不仅仅是只讨好文人雅士,也就没像以前那样一直走上层,使得普通百姓体会不到文艺带来的精神滋养。
老百姓们自然很高兴。
虽然权贵士绅收入因为内政改革而没有以前增加的明显,但如今大明的平民百姓收入增加的是非常明显。
因而,老百姓们现在愿意花几个钱看看戏、听听书。
所以,凡事转行娱乐大众而不再是讨好精英的青楼老板都再次重新崛起。
权贵士绅们自然对此很不满意,也对于一些开始去娱乐大众的青楼之人鄙夷,自觉这些人背叛了自己,甚至言这些人自干下贱。
现在,权贵士绅最为不满的是袁可立。
毕竟袁可立先搞新商税借着又搞禁开青楼,是彻底的把他们得罪狠了。
甚至因为他杀了亲王的事,连宗室的人也恨他。
唯独平户王朱由菘倒是没空去埋怨袁可立,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商机,他对自己的承奉官,也就是所谓的管家,吩咐道:“你带上府里所存的一半银币,立即去长崎开办青楼,选当地最好的倭女,开办好后,就去江南请几个江南文人进京宣传一番,如今袁公这么做,无疑是把我大明这么大规模的青楼之业逼到我大明的海外特区去,我们得先去这些地方发财!”
朱由菘说着就又对自己的另一面承奉官吩咐道:“你把府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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