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很急切,也太疲惫了;罗二的爽约,家里长辈的督促,还有身边不断变幻的殷勤,让她对罗二的执念疲惫的几乎要断了弦。
但是,已经可以蹦跳走路的女儿,让她的心情如此急切,期盼着找到那个生死不明的家伙。
想起那个海上厮磨的夜晚,玛丽浑身一热,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中指上简陋的戒指;这是她向罗二要的,那个浑身上下只有武器的家伙,竟然把机枪上的扳机给掰断了,随手拧了个圆圈,就套在自己的中指上。而这一套,就是三年,女儿已经两岁多了。
每次看见这个恐怖的戒指,玛丽心里泛起淡淡的涟漪,就会再次平静下来,人也也会变成一支冰冷的玫瑰。
人性薄而溅,她的冷漠,换来的是身边数不清的追求者,满耳诚恳的话语,让她冰封的心里,逐渐裂开了道道彷徨。
而这次,她从东京过来,是要寻找罗二的身影,要是再没有丝毫地的痕迹,怕是,唉。
眼角的余光扫过身边的中校,不论是这个人,还是莱尔表弟,或者家里安排的人,说不得要给女儿寻一个继父了。
在玛丽能查到的资料里,她看到的,是志愿军在朝鲜惨重的伤亡,飞机火炮时代,一名陆军士兵,尤其是侦查兵,能在长期的战斗中存活下来,几率实在是太小了。每每合上资料,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能给音信皆无的他,留下一个后代,能为他坚守三年,玛丽做的够多了,已经撑不住了。
小型登陆艇徐徐靠上了码头。
“玛丽上尉,咱们到了。”一旁的基什舍夫中校,转过头,一脸微笑地招呼道,没有理会迅速上岸的士兵。在这里,他的重点是照顾好身边的上尉就好。
没人比他更清楚,只要照顾好,或者能留下一些好感给眼前的上尉,那回到美国,大好的生活唾手可得。
但是,在没有获得美人芳心前,鲁莽从事的话。哪怕他今天是中校,明天就会变成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带着毒刺的玫瑰,更具挑战性,基什舍夫中校十分欣赏这句话。作为身上遗留着斯拉夫血统的战士,他也在尽力的努力着,尽管对手太多太强。
“上岸吧,中校,”言语简明。玛丽跟随着基什舍夫中校,登上了简易码头。
在士兵严密护卫下,玛丽见到了岛上最高指挥官,陆军上尉迪福。原先指挥岛上军队的迈克上校,还有金利上尉。在夜里的战斗中,惨死在战场上。
“报告长官。我是步兵营副营长上尉迪福,”一身泥水的迪福,肩上挂着冲锋枪,立正敬礼;虽然有时间换去身上的脏衣服,但他还是小心地保持原样。岛上惨重的损失,让他只有保持现在的模样,或许会换来减轻处罚。
“部队损失如何?敌人的情况摸清了没有?”基什舍夫中校低沉地问道,他对电报里夸张的用词很是怀疑。
“两个步兵营,一个飞行联队遭到攻击,现在损失正在统计,物资储备库被炸毁。”不敢去看长官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迪福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昨晚,就他跑得最快,身后忽然间消失的士兵,还有那辆庞大的装甲车也不见了,骇的他一路狂奔,躲进了南端的军营里,死活不再露头,就这,还被敌人追到了军营门口,连打带炸的死伤了十几个部下。
他这一跑,岛上原本还在战斗的士兵,连带底下的军官,全数躲进了军营,连头也不再露。
这还不算,码头上的巡逻艇,也被偷袭的敌人开走了,这会大概沉到海底了。
海风呼呼的码头上,实在不是汇报的好地方,但眼看中校还有那个女上尉,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浑身冰凉的上尉迪福,只能硬着头皮汇报。
“敌人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他们是从北面的悬崖上爬上来的,不过,最后跑的也只有不到一个排,”迪福一指空荡荡的码头,“最后他们是抢了巡逻艇冒险出海,那么大的风浪,应该是跑不了的。”谦恭的上尉迪福,不由自主地夸大了袭击者的身份,本来他也不清楚,只能凭对方的火力去评估。
“应该?”基什舍夫中校和玛丽同时皱眉,他俩都不喜欢应该两个字,那不是一名军官使用的单词。
“不是应该,是肯定,”发现用词不当的上尉,马上纠正,“我知道巡逻艇上的油料不多,只能跑出不到一百海里,按昨晚的海情,连五十海里都跑不到。”他的话,让基什舍夫中校松了口气,玛丽则暗暗摇头。
“通讯兵,电告173、256驱逐舰,在方圆一百的海面上,仔细搜索,不能放过一个敌人,连尸体也不能。”挥手,中校叫来通讯兵,潇洒地发出了登岛的第一道命令。
驱车,在上尉迪福的陪同下,基什舍夫中校和玛丽上尉,来到了机场;机场上,战死的美军尸体,已经被聚拢在了跑道一旁,十几名医护兵正拿着宽大的裹尸袋,在一名随军牧师的祈祷声中,做着善后工作。
吉普车停下,十几名伤痕累累的飞行员,裹着毛毯凌乱地坐躺在一旁,目光冷漠地看着车上的长官,昨天晚上,他们是伤亡惨重。
远处的工事里、岗楼上,陆战队士兵纷纷就位,一个个眉头紧缩地四下张望。
没有多做停留,吉普车继续驶向了跑道北端,在一个巨大的深坑旁停了下来,三百多米长,十几米深,几乎占据了岛屿六分之一的大深坑,还在冒着股股黑烟,随处可见的破碎物资、扭曲断裂的枪械火炮,显示了这次爆炸的恐怖威力。
这个恐怖的大坑,看的大家不住地惋惜。数目庞大的储备库,转眼间变成了大坑,那些耗费百万的物资,也飞灰湮灭。
一眼可见,这个地下储备库,已经没了利用价值,甚至是这个江华岛,利用的价值也毁去了不少。
“该死的,一定是人民军特战队,这些该死的、不要命的家伙,”有了这么大的爆炸场面,那些粗俗的北方部队,估计也被炸成了碎渣,尸首是不用去想了,基什舍夫中校想起来都有些抓狂,要不是玛丽在场,他会马上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储备库的爆炸,连带把四周的雷区也给引爆了,一眼望去,几乎是看不到头的连片大坑,像极了俄克拉玛州那荒凉的戈壁。不远处的半地下储油罐也被强烈的冲击波,碾成了一张张铁皮,平爬在地上,却让玛丽暗暗记在心里。
平静地扫视着四周,下车,带着自己的三个手下探员,玛丽在黑乎乎的泥水里,毫不在意地巡视着;坐在车上的基什舍夫中校,心痛地看看脚上锃亮的皮鞋,狠狠心跳下车,跟在了后面。
“注意保持警戒,”大声呼喝着,中校指挥后面的士兵,拉起了警戒线,把迪福上尉指使地团团乱转。不忿的基什舍夫,忽然间觉得,自己反倒成了陪衬。
走到悬崖边,玛丽抬头看着下面翻涌的海浪,她对夜袭江华岛的那些人民军,也是心生感慨,虽然是对手,但这份抛却生命的攻击,美军是干不来的。
“长官,这里有东西,”一名心细的探员,蹲在草丛里,费力地拖出来一块漆黑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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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四章、小农意识
二百四十四章、小农意识
出现在玛丽脚下的,是一块扭曲变形的钢板,上面还残留着一个密码转盘,另一个只剩下了一个大窟窿。
玛丽凝目细细地看着,没有吭声,“这是咱们局里的保险柜,就剩下门了,”身边,探员遗憾地解说着,“里面有上面拨付的活动经费,大概是五十万美金”。
几乎扭成一团的钢板,上面依稀的几个孔洞,引起了玛丽的兴趣,“守到一边,不要让人过来。”
独自凝视良久,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让玛丽忽然浑身一颤,伸出白皙的手掌,慢慢靠近钢板;当她的手指,插进那五个匀称的孔洞里时,已是满眼泪花。
细细摩挲着,就象是在抚摸着那个已然陌生了的手指,泪流满面的玛丽,明白了,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家伙,活的好好的。
许久,玛丽缓过神,飞快地擦去泪水,站起身长吐一口气,脸上那冰冷的味道淡去了不少。
转身,看见惊讶的基什舍夫,玛丽灿然一笑,“对不起中校,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让你见笑了。”
玛丽上尉的笑容,不但看的基什舍夫中校心神舒晃,就连她的手下探员们,也耀花了眼。
“没关系,没关系,玛丽上尉也是在工作,我能理解,”会错意的中校,大喜道,连手脚都不会摆放了。
“上尉,咱们的一名探员不见了,”远处,一辆吉普车飞驰而至,玛丽的一名手下急匆匆汇报。
“他叫什么名字?”玛丽整饬好表情,恢复了严肃的工作状态。
“他叫凯利,是一名老干探,一直跑朝鲜、台北、万象这条线,”探员低低地回答道,这是局里的三级机密,根本不能让外人知道。
“命令通讯科,随时注意凯利的电讯,”玛丽沉思片刻,转身上了探员乘坐的吉普,现在,她已经没了和中校说话的心情。
看着玛丽上尉的背影,基什舍夫中校觉得,她似乎变了,变得信心十足。
下午时分,一路不歇的卡车,把罗二一行人,貌似欢送实则押解地送到了罗家山旁的小溪边。
“罗同志,你们到地方了,前面我们就不送了,”一名年轻的人民军少尉,站在车下,招呼他们下车。不远处,前后两辆卡车上的士兵,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
“腾、腾”,六个人先后跳下车,忙不失迭地活动酸痛的腰身;罗二递上一根烟,这个少尉还算够意思,路上短暂停了几次,让他们在路边解决了生理问题,要不然可就热闹了。
“少尉同志,你就不用客气了,我们再走几步就到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老美嚣张的很。”罗二点上烟,轻声地提示一句。
对于罗二的好心,少尉笑着点点头,“没关系,你看,我们就到那里,”一指南面的一处军营,“今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罗二抬眼一看,气的差点把烟扔在少尉的脸上,你丫的,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人的,把军营都扎在家门口了。
“那好,有事还的人民军同志大力帮忙啊,军民一家嘛,”阴阳怪气的罗二,斜眼讥笑道。
“好说,有事打招呼,”不明白罗二话里的意思,少尉很是认真地应道。
气的不再去搭理少尉,罗二转身向罗家山走去,硬面,草丛里一道身影闪过,大灰沉重的身子,一下扑在罗二身上,把罗二喜得连声大叫,呀忘记了身后那个可恶的少尉。
在任小森贴身关照下,凯利提着皮箱紧步跟在后面,崔智山三人随行在后。
罗二的归来,让罗家山上的朴姬善,还有王猛那些老兵,欢喜异常;不过,空着手的罗二和任小森,让满心期待的胖子王林,一脸苦涩。
带回来一个大鼻子洋鬼子不说,一看就是三个病怏怏的朝鲜人,过了今晚,罗家山就断粮了,那里还有什么医药科可言,都拿去给该死的申希山换粮食吃了。
要不是申希山奉命按时给朴姬善送来一个人的口粮,昨天早上就一粒米也没有了。
和站在院子外的一干王猛们打个招呼,罗二不停脚地进了院子,把老在守在院子里的朴姬善,紧紧抱在了怀里。
至于安置凯利他们,自有任小森和王林去安排。
众人颇有眼色,什么话都靠后再说吧,很快院子里就剩下了罗二两人。
进屋,一番亲热,朴姬善拉着罗二,细细查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家里没粮食了,”朴姬善幽幽地皱着眉,大冬天里,没了粮食,那是天大的事情了。
“没关系,来”,罗二拉着朴姬善的手,出门进了旁边的侧屋,看着空荡荡的小库房,罗二也是尴尬的很;自己打仗还行,管上着不到五十号人,就成了这般模样。
把脚下一个装满了枯黄野菜的袋子,一脚踢出去,不等朴姬善发怒,罗二挥手间,一袋袋大米,整齐地摞满了半间库房;再取出一堆堆的睡袋、毛毯,摆放在老婆面前。
突然出现的大批粮食物品,把朴姬善喜得嘴巴长得老大,连声赞叹,就连紧跟在罗二脚边的大灰,也高兴的摇头晃脑。吃了好一阵子野食,这里老鼠居多,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该换换口味了。
“阿善,是我不对,没想那么多,”一项是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的罗二,觉得自己肩上有了压力。
唉,也不知道以前的根据地是怎么建的,罗二无奈地挠挠头,真真是不当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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