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时光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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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时光英豪-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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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狐毛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又怎会看不出他丝毫不信?但他限于识见,明知易怀沙不信,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
  但是狐毛所见的情境却是全然正确的,日后,兽族少年易怀沙果然陷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奇异旅程,足迹遍及千年内的古代中国大地,他与另两名来自不同时空的奇人宁小白、晴楚儿深入各时代的传说世界,历经古代夸父逐日、穆王八骏、干将莫邪等奇妙时空,甚至深入蚊子睫毛上的微小世界,只为了解救战国末年一场玉石俱焚的灾变。
  那便是一段名为“春秋英雄传”的传奇故事。
  此当然是后话不表。
  那日夷羊九与易怀沙、狐毛两人在猪耳坳的家居前畅谈,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说到气愤时怒气冲冲,聊得好不畅快。
  酒过三巡,易怀沙突然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凝视小女孩夷羊清梅,良久,才小心地说道:“夷羊九哥,你家这小妹妹,是否有些痴傻?”
  他久居山林,说起话来直来直往,能说出这样慎重的话语已经是费了最大的力气。
  夷羊九当然不以为忤,只是搂着梅儿亲了亲,笑容中却有着无尽的感伤。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我对她不起,这女儿会如此,全是当初我没能照顾她周全。”
  易怀沙说道:“我这次从齐国回来,在临淄城内却听过有人可治这痴傻之症。”
  此话一出,夷羊九大喜,连忙问道:“真有这样的人?他在什么地方,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易怀沙抓了抓头,将那医者的姓名和住处地点说了,夷羊九将他所说的内容细细记下,三人又在陋宅前畅饮一会,这才大醉而归,易怀沙一蹦一跳地奔回兽族,狐毛则启程动身,继绩未办完的公事。
  当天晚上,夷羊九将易怀沙指点的医者之事告诉纪瀛初,当年纪瀛初中了贲羊伤害后,身体曾经大受损伤,但是这些年来耐心调养,却已经痊愈了不少,她锺爱女儿之心比起夷羊九只多不少,两人商议一会,便毅然决定第二天动身前往临淄,打算找到那名医者求他医治梅儿。
  次日清晨,夷羊九一家三口便启程动身,前往这座东周名城,也是当年他两人结下情缘的所在:临淄。
  时过数年,这座有着“挥汗成雨、吐气成云”的巨城依然繁华,夷羊九和纪瀛初抱着梅儿走进城门,想起过去的尘事既往,一时之间除了感叹还是感叹,两人走过当年的几个回忆所在,不禁握紧彼此的手,在人群中靠得更紧。
  易怀沙的指引颇为清楚,夷羊九夫妇很容易使找到那名医者,一谈之下,两人不禁喜形于色。
  原来这医者也是个元神族人,有着认出准确草药的元神能力,而两夫妇亲眼看见那名为“扁鹊”的元神化为轻烟,环住梅儿的头颅片刻,轻声说道:“可治。”
  接下来,那元神“扁鹊”现出治疗梅儿的药方,那医者沉吟良久,露出欣慰神情。
  “你们这女儿的痴傻之疾,确实是可治的,但是却可能要花上数年工夫。时日虽久,却的确可以治愈。”
  这一趟临淄之行出现这样的欣喜结局,让夷羊九两夫妇高兴万分,两人抱着梅儿在人潮中行走,行不多时,却在城中见到一支趾高气扬,人人锦衣华服的队伍。
  听一旁路人说,这支人马便是当朝寺人宠臣的行伍。
  寺人,便是后世的太监,早在东周时期便已经有了这样的不人道族群。
  那寺人高官便置身在行伍的最后方,骑着一匹神骏的雄马,神色得意至极,彷佛已经得到了整个天下。
  更令人愕然的是,这人居然是夷羊九最熟悉的旧识。
  在他的身后,纪瀛初悄然说道:“竖貂。”
  和夷羊九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兄弟的竖貂,此刻居然成了个阉割的寺人!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竖貂只在不远处,但夷羊九只觉得那是个遥远至极的距离,远到几乎不可能接近。
  竖貂的人马在人潮中逐渐远去。
  远远望着他队伍中的鲜明大旗,夷羊九突然觉得空气中吹来的风有些寒冷。
  便在此时,人群的上空,突然传来欣喜的大叫声音。
  “小九!真是你!真是你这混蛋!”


正文 第十三章 白首相知仍按剑 
  夷羊九愕然回头,看见又是一匹高骏大马,在马上一脸油光,对着他大吼大叫的便是那擅煮能庖的胖子易牙。
  这些年不见,易牙又胖了许多,脸上留了两撇鼠须,像只大胖田鼠一般地倨坐马上,他的笑声依旧,在人群中高声大叫,而且硬拉着夷羊九和纪瀛初到他的家中一聚。
  易牙的府第位于城中央,是一虚奢华富丽的大宅,他已经升任齐桓公的御厨,煮出来的菜深得桓公喜爱,因此宅子便越盖越大,朝中大臣也对他越来越客气。
  夷羊九和纪瀛初一身破旧衣衫,身处在易牙府中更显寒酸,虽然易牙热情如昔,自己更是亲自下厨,但是一顿饭下来,夷羊九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而在用膳的过程中,夷羊九却发现一件有些古怪之事,他发现易牙府中几个下人鬼鬼祟祟抱着赤裸裸的婴儿来来去去,而且都是抱到厨房之中,仔细倾听,那些婴儿的哭声都在抱到厨房后便戛然即止。
  这一来,便勾起了夷羊九的好奇本性,和易牙聊了一会,夷羊九又见了两次下人抱着婴儿走过,于是便藉口尿急,却从茅厕处翻墙过去,到厨房去偷偷窥视。
  这一看,却看到毕生最令他魂魄俱裂的可怕情景。
  只见在那阴暗的巨大厨房内,几名满手血污的厨师拎着尖刀,手上抓着婴儿的小脚,眼见就要将那婴儿像鸡羊一般生生剖开。
  夷羊九大惊,目眶皆裂,一声狂吼,当年那“不要命的小九”神威再现,双手一堆,登时便将窗门打破,跃进厨房,狂挥巨拳,登时便将那几名厨师打得头破血流,其中几个打得狠了,还整个人飞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厨房内登时大乱,锅铲瓶罐齐飞,“匡啷铿锵”地连同打飞的牙齿散落一地。
  夷羊九将那小婴儿抢在手里,望向四周,看见一个大盆中的情景,整个人更是腿酸足软,几乎站立不住。
  在那大盆之中,居然都是小婴儿支解过的血肉,像是寻常肉类一样排得整整齐齐。
  看见这样的惊人情景,夷羊九更是怒火如狂,看见一个厨师爬在地上要逃,他又是一声狂吼,追上去便要将他活活打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厨房门口传来一声暴喝。
  “住手!”
  大喝出声的人,此时站在阴暗的光影之下,正是豪宅之主易牙,此时他面色沉重,肥嘟嘟地站在门口。
  夷羊九见了他,大声怒道:“胖子!你可知道你下人在做些什么?他们活剥的是婴儿啊!是活生生的小儿啊!”
  易牙环视厨房一眼,淡淡说道:“是啊!”
  夷羊九急道:“什么‘是啊’?这是人命关天的大罪,你知道不知道!”
  易牙冷冷地看他,良久,才缓缓地说道:“原来你这呆子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搞不懂。”
  “搞不懂什么?”夷羊九怒道:“你在说什么屁话?”
  “屁话?”易牙大笑,“当今齐国,人人都知道我易牙为了让主公嚐得天下至美之食,不惜烹子奉主,忠贞爱君,举国第一,便是管仲、鲍叔牙也敬我三分,你敢说我是屁话?”
  “你还烹煮自己的儿子?”夷羊九更是大怒,“你是人不是?”
  “自己的儿子,我当然不煮的,”易牙嘻嘻笑道:“我知道你还是疼你的侄儿嘛!所以我才得找别人的孩子来解主公的馋呀!”
  “你!你丧心病狂!”夷羊九怒道。
  易牙脸色一沉,神情森冷似寒冰。
  “人各有志,你既不认同我的做法,那就请便罢!”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要做你一世的无用之人,那是你的事。”说到此处,他的胖脸上现出狰狞神色,“只是,今日我念在旧情,不来和你计较,他日你若再出言不逊,我可不会这样容易与你甘休!”
  夷羊九怒目瞪视着他,正打不定主意是否要痛揍他一顿,却看见易牙转身便走,站在他胖身影背后不远处的,便是抱着梅儿的纪瀛初。
  一见她母女二人,夷羊九登时气消了下来,这才想起手上仍然抱着方才抢下的婴儿,但一探鼻息,却发现那孩子早已停了呼吸。
  夷羊九一脸铁青,头也不回走出易牙府,他这一走毫不停留,片刻间便走出临淄城,找了个荒地将婴儿葬下,不知道为什么,却怔怔掉下泪来。
  这时,一只轻柔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只见纪瀛初一脸温柔,抱着梅儿站在他身前。
  “这样的鬼地方,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她静静地说道,看见那婴儿的小坟,眼眶也泛着泪光,“反正我们只要把梅儿的身体调养好,别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好不好?”
  沉静的齐国月色荒野,夷羊九高大的背影在长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纪瀛初与他携着手,梅儿在她的怀中沉静睡着,三个人缓缓前行,身影在旷野上逐渐隐没。
  这命运多舛的夷羊家人一生最大的梦想,只是最单纯的平安简单日子,但是此刻在卫国等待他们的,却是另一场更惨烈的巨变。
  西元前六六○年,卫国君主懿公因为宠幸鹤族,引起举国民怨,位于边境的戎狄之族趁机大举进攻卫国,几乎灭了这个强国,连国君卫懿公都被杀得尸骨不全。
  等到夷羊九和纪瀛初回到卫国的时候,整个卫国已经残破不堪,这个东周初期的强大国家,就此衰退了下去。
  卫国举国的珍宝财物几乎被戎狄劫掠一空,等于已经无法再次复兴,此时齐桓公小白的霸业已渐成气候,一方面为了宣扬声威,一方面也悲怜卫国亡国的惨痛,齐桓公便决定帮助卫国复兴起来。
  戎狄攻破卫国后不久,齐桓公便率领东周名相管仲等齐国精英亲临残破的卫国,指挥重建的工作。
  这一日,齐桓公与管仲正在察看卫国重建的工程,那管仲环视四周,却在工人群中认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夷羊九。
  当日夷羊九与纪瀛初回卫之后,看见卫国一片残破,但是放眼天下,也没有什么封国是他们想要栖身之处,便留在卫国重建自己的家园,过不多时,夷羊九也知道齐桓公和管仲已经来到卫国,但他在齐国时已经萌生终生不再和这些旧友交往的念头,便没有出来与管仲相认,倒是他身长体大,在人群中还是被眼尖的管仲认了出来。
  管仲遇见夷羊九之后,倒也没有因为自己此刻的身分尊崇便对夷羊九无礼,反倒极为亲热地细问他的近况,他曾经几次对齐桓公推荐夷羊九之能,这次相见,更是兴冲冲要引见他给齐桓公。
  那齐桓公小白是东周时期的“春秋五霸”之首,自然对笼络人才有极大的兴趣,此刻他得知了管仲与夷羊九相见之事,也微笑地吩咐手下召夷羊九过去说话。
  但是那夷羊九却是脾性死硬的固执之人,齐桓公从人有个前去相见,他只是“哼”了一声,却说出让管仲一阵冷汗的话语。
  而这逞强直实的言语,日后更造成了无比深远的影响。
  “我夷羊九是卫国野人,从来不是齐国国民,而且,我只知道世上有个公子纠,却不晓得什么叫做齐桓公!”
  说完之后,夷羊九露出倔强的不屑神情,转头便走,竟将管仲和齐桓公从人抛在当场。
  那从人不敢隐瞒,连忙快步回去禀报齐桓公,管仲纵使有心里帮夷羊九折冲,但夷羊九这话说得太过严重,那从人哪敢怠慢,登时一字不漏地回报给齐桓公知道。
  齐桓公小白听了夷羊九的回答,脸上神情木然,手搭在车辕之上,悠然四望,彷佛对他的典礼并不放在心上。
  春秋霸主,本就应该这样气定神闲,豁达大度。
  这时候,管仲也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说道:“这等乡野俗人不懂礼节,说话本就是这样不知轻重,还望主公……”
  突然之间,只听见“啪”的一声,管仲低头一看,登时吓得噤声,连一个字也再不敢说出来。
  原来,齐桓公本来是手扶在车辕之上的,此时那车辕却已经被他折断。
  便在这一刹那间,管仲这才想起来,跟随齐桓公这么久的日子,居然从不曾见过他气得这么厉害。
  夷羊九在卫城与管仲相遇之后,也知道自己已经惹下极大麻烦,于是便和纪瀛初连夜搬走,一家三口搬至更幽深的山上,伐木耕种为生。
  而住在山上的另一好处便是,采集治疗梅儿痴傻的草药更为方便,于是一家人便在山上长住下来。
  那元神“扁鹊”的草药用方果然有效,梅儿在父母的细心调养下,痴傻扭曲的情形日益改善,不到一年工夫,已经开始会叫着“爸爸,妈妈”,眼神也不若往日的呆滞,时有灵动的神采,夷羊九夫妇二人想起那医者说的“可以治好”,心中又多了几分盼望。
  山居岁月,悠长平淡,一家三口远离世事,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却是平安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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