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又有一小队人马过来,却是以辽国宰相萧惠为首。
    “萧卿,快来救朕!”耶律宗真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脸上又露出一丝希望。
    但是很快脸上的希望亦成了绝望,他看到萧惠在向耶律重元行礼。
    “老臣来的晚了些,不过耶律宗真没能逃走,足见上天眷顾殿下。”萧惠对耶律重元道。
    耶律宗真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彻底明白过来,耶律重元与萧孝友能被放出来,也只有萧惠能作到。此时再傻也知道了,今日谋逆之事,萧惠定然是主谋。
    “萧惠老贼!你居然也在阳奉阴违意图谋害于朕!”耶律宗真气的全身发抖道。
    “耶律宗真,事已至此你还执迷不悟吗?”萧惠苦笑道:“一路走来,皆怨你一意孤行刚愎自用。不便招致败绩,受辱于西夏,更是刻薄寡恩待臣下如走狗,视将士如鹰犬,更是污蔑皇太弟与萧孝友这样的忠良干城。一将无能,则累死千军。国君无能,则死一国。”
    “恳请陛下退位让贤于皇太弟,使我大辽延续盛世可好。”萧惠苦口婆心的道。
    这些话看似在苦劝,但实际上等于是历数耶律宗真的罪状。
    耶律宗真知道大势已去,整个人象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坐在马上不动不语。
    “你们这些亲军,还不将陛下请下马来。”萧惠对耶律宗真身边的亲军们喝斥道。
    “去几个人,将皇兄请下来。”耶律重元对手下兵士吩咐道。
 第559章 宁愿长不大
    得到了耶律重元的命令,立时便有两名手下兵士下马,向耶律宗真走去。
    这两名兵士身上的甲叶哗哗作响,却是使得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耶律宗真身的亲卫,手中的兵器也握的紧了,都死死的盯着靠近的两名兵士。
    而耶律重元身后的辽军将士们,和萧孝友的麾下人马,则已经纷纷搭上了弓箭。
    只要一个不对,双方便是一些死战。
    但是耶律宗真身边的亲卫不过千余人,被团团包围在中间,根本就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耶律宗真长叹了一口气,自行下马,对身边的这些亲卫道:“好了,你们跟着我来西夏,伤亡已经不少。莫要再因为我,而再增无谓伤亡。为我一人,而逝许多契丹将士,我于心何忍。今日我便随了皇太弟的意,将这皇位让出来吧。”
    耶律重元却是皱眉道:“皇兄,既知我契丹将士性命珍贵,你早先却是在做什么?今日众叛亲离,才要伪善知错吗。我非为了帝位,其一,不过自保;其二,便是为了我大辽的将士与百姓。你这皇位,给了四哥耶律候古便是。”
    原本耶律重元,还算是有些单纯。如今历经变故,却是已经懂得尔虞我诈。
    一番话讲出来,却是将耶律宗真的假情假义和指责,都给推翻了。
    虽然口中说要将皇位给四哥耶律候古,但是耶律候古岂敢应下,嫌命长吗。
    到时将太后萧耨斤请回宫中,一道懿旨便可使大局定鼎。
    哪怕有些变故,凭借耶律重元如今在军中的威望,亦可挥手平乱。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做个姿态又能如何。
    耶律宗真深深看了耶律重元一眼,“重元,你长大了。”
    “这都是皇兄逼的。”耶律重元叹口气道:“否则的话,我宁愿长不大。还做一个在宫中向皇兄讨要糖果的少年,岂不是好。只可惜事已至此,皇兄当认命才是。”
    耶律宗真点了点头,有些无言以对。
    这些事情,本就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全怪别人,那就是没有自知之胆了。
    两名兵士上前,架起了耶律宗真,便将其送入一顶大帐。
    耶律重元当即下令,“来人,派重兵看守。若有人图谋劫持皇兄,则杀无赦。另派人收拢残兵,不可使我大辽将士再有损失。召集诸大臣议事,请萧相公与萧使君与我一同主持。”
    萧惠急忙躬身道:“臣遵旨。”
    另一边的萧孝友,听到萧惠称臣,也急忙道:“臣定不负所望。”
    接下来的军中的辽国大臣们,便被集中到一起议事。
    耶律重元向众臣说明了情况,重点讲述自己的苦衷。而萧惠与萧孝友出面,为耶律重元帮腔。
    其间虽然有个别大臣痛斥耶律重元,但是当场便被拉出去砍了。
    不多时,耶律宗真的禅位诏书送到帐中,交与众人传阅。
    在萧惠与萧孝友的带领之下,辽国诸臣便正式拥立耶律重元为帝。
    次日,辽国大军起营向东而行,于数日后汇合了西南招讨使萧普达的右路人马。
    萧普达提前得到了耶律重元的传书,便立时表示了投效,一点为耶律宗真尽忠的意思都没有。
    终于在一个月之内,辽军退回了辽境紧守边界。
    而范宇收到耶律重元的信时,却不知道耶律重元已经兵谏成功,只知道这家伙对西夏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甚至将李元昊都给打跑。
    然而还没等范宇想好,如何给耶律重元回信之时,便得到了官家赵祯的相召。
    范宇也不知道官家是何事,便匆忙入宫求见。
    到了崇政殿,范宇报名而进。
    却是看到官家赵祯正在看一份本章,殿中还站了一个人,却也认识,正是司天监监事杨惟德。
    范宇与杨惟德互相对视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神情当中有些惶恐。
    他不知对方为何惶恐,但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憋着。
    赵祯看到范宇也到了,才将手中的本章放下。
    “安乐侯,你这些日子倒是轻闲,我虽然封你安乐侯,但也并非真的让你游手好闲。英烈祠可曾修好,还有你答应的水运仪象台又如何了。”赵祯瞥了范宇一眼,没好气的道:“虽然这些费用,你都主动承担,但是若这样一直拖下去,你还承担个什么。莫非你只是在我的面前邀恩固宠,并非实心用事吗。”
    范宇又看了杨惟德一眼,看来对方惶恐的原因,便是遭了官家的呵斥。
    “官家何出此言,英烈祠与水运仪象台,都正在建造之中。英烈祠工程大些,耗时要久些。但是水运仪象台,怕是用不了几日,便可完工了。”范宇拱手自辩道。
    赵祯从书案上拿一副本章,对范宇晃了晃道:“那英烈祠工程不小,我便不说你。可是这水运仪象台,却是有人听闻杨惟德号称月余完工。我刚才问过了他,他说是你承诺的。我说的可曾有错,是否你所承诺。”
    “官家,此事自然是臣所承诺,这有什么问题。”范宇还是不明所以。
    “自然是有人弹劾你与杨惟德二人,如今号称已快完工,可是汴河的水运仪象台选址之处却是一无动静。你们两个,便是如此勤于国事的吗。”赵祯很是不高兴的道。
    这点事情,要说生气还谈不上,但是让赵祯不高兴还是做到了。
    “官家,此事杨监事清楚的很,难道你没向官家解释?”范宇却是有些奇怪,杨惟德也去了造作院,并非不知情。
    杨惟听了范宇的话,才苦笑道:“我本要向官家说明一番的,只是官家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身为臣子,岂可打断官家的话语。”
    范宇一听,原来是这样,显然官家是先入为主了。
    “官家,臣是否可一观这弹劾臣与杨监事的本章。”范宇向赵祯躬身道。
    这本弹劾的本章,是知谏院事韩琦所写。
    其大意,便是认为安乐侯身为皇亲,修英烈祠邀买人心,却将水运仪象台这等国之重器的建造停工不顾。
    官家赵祯见到范宇已经看完了本章,便问道:“如何,他所说的可算是实情?”
    “官家,这水运仪象台,不过是就是一个机器罢了。”范宇两手比划着道:“此物虽然庞大,但是建成也不算太难。我造作院与百工技院的匠师们,为了尽快建成此物,皆是在造作院中先造出配件,而后才会在汴河上安装。”
    这是赵祯从未听说过的,却也让他难以置信。
 第560章 赌气的妄言
    弹劾范宇和杨惟德的不是别人,正是知谏院事韩琦。
    说起韩琦来,范宇是有印象的,似乎前一次便弹劾过自己几次,找的理由也都是危言耸听的很。
    范宇觉得,自己没有招惹过韩琦这个家伙,对方为何总和自己过不去?
    正在范宇胡思乱想之时,赵祯开口道:“既然安乐侯说这水运仪象台不过是台机器,那也要有个完工的时间。如今汴河预留之地,仍属未见一根木料,怎能不让人非议?安乐侯、杨惟德,你们两人说一说,何时完工。”
    杨惟德哪里敢对官家承诺,百工技院与造作院都是归安乐侯管辖,他不由得看向范宇。
    范宇对于此事的进度一直在听取着许当的汇报,自然心中是有数的。
    “官家,既然有人觉得我们造作院与司天监没有动工,那么臣便以三天为期,将这水运仪象台建成如何。”范宇拱手道。
    杨惟德心中无底,急忙道:“安乐侯可有把握,三天便可将水运仪象台竣工吗?”
    “有把握。”范宇对杨惟德点头道。
    不说杨惟德有些不信,就是官家赵祯也不太相信。
    “安乐侯,你说三日竣工,此事当真?”赵祯觉得范宇是在说赌气的妄言。
    “臣既然在官家面前许诺,便是当真的。”范宇恭敬道。
    赵祯大范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显然安乐侯心中有所不满,这三天完工的话,多少有些赌气之意。
    “若是三天之内,无法将这水运仪象台完工,又当如何?”赵祯不由得也有些生气。
    范宇微微躬身道:“臣可承诺,若是三天之内无法建成这水运仪象台,便请以欺君之罪处置。不过,臣还有一点请求,若是臣等在三日内,将这水运仪象台建成,这弹劾臣等的韩琦,便请官家以欺君之罪处置。”
    赵祯心中不由暗笑,果然这小子是生气了,这是因为被韩琦弹劾生了气。
    “胡闹。”赵祯不由摇头道:“韩卿乃是知谏院事,身为谏官,他自然有风闻奏事之权。虽然弹劾你与杨卿,但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如何能以此治他欺君之罪。若是如此,我大宋还要言官做什么。你将自己的事情做好,休管他人。”
    杨惟德对于范宇的话很是赞同,这言官光添乱还不用负责,也太过自由了。
    “官家,我等事物官,所做所为皆有据可查。这韩琦身为言官,竟尸位素餐悠游泉林只是闭眼写弹劾本章,却不知到臣所在的造作院一观,更不曾使人来问一句,便武断弹劾罗织罪名。只因臣为皇亲为国侯便要受他的无端弹劾吗?此人不过是借臣的皇亲侯爵邀名卖直哗众取宠,若沉究起来,这谏官之职其人亦不称职。是其不能查问,还是其不肯查问水运仪象台之进度?”
    “这等人于朝廷不但无用,反而有害。”范宇朗声道:“臣非是定要官家治这韩琦之罪,实是这等人所作所为,误国误人误民。若是这等人横行于朝中,则朝廷再无实干之人。因为,不行事则无错,坐而弹劾他人则有功。若这样的风气渐长,臣不敢想。”
    杨惟德听了范宇的话,却是暗觉痛快。原本看到范宇和官家抬起杠来,还替他捏了把汗。谁知道安乐侯却是委婉进言,并不是针对韩琦一人。
    赵祯则是被范宇说的心中颇有感触,安乐侯所说的话,确实是大宋朝廷通病。
    朝廷本就冗官,一大堆官员挤在哪里,基本上都是一个干活五六个看着。让这些人比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让他们做些实事就不怎么样了。不管干好干坏,都报一个其事大治或其地大治。究竟治成了啥样,就没有具体的下文了。
    “安乐侯,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要先做好自己份内之事。”赵祯点点头,有些严肃道:“我为大宋君王,自然是不容尸位素餐之辈的。若是韩琦所言不实,我自有处置。但是你若三日不能完工,便不能怪他人弹劾于你了。”
    “臣明白。”范宇急忙拱手应道。
    “臣也一样。”杨惟德也跟着应道。
    赵祯点点头,“既然知道了,那便去做吧。”
    范宇和杨惟德两人告退,出了崇政殿。
    杨惟德对范宇一拱手道:“今日被官家召来宫中,官家初时甚为生气,不容分说便将我训斥一番。谁知道安乐侯前来,却是在官家面前据理力争,竟让官家改变了看法。”
    “杨监事不必如此褒奖于我,身为臣子,若是有了苦衷,便须向官家讲明。”范宇知道对方想说自己是皇亲,所以官家才另眼相看,便解释道:“若是能让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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