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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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宋天下-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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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的集市背书,毕竟所有征收上来的交易税有一大半要给他们;更不是对火罗村进行重新的规划,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辟出集市以供交易。
    最难的,其实是“人头马”酒的生产与供应。
    五个月的时间内,在王栖梧的主持下,南京府一共生产出了三万多斤的人头马酒。要不是正值冬歇农闲时期人手相对充裕,要不是赵权把南京府所有的人力全部提供给他,要不是他自己偷偷摸摸去沈州从洪福源处拐来了两千多高丽人,要不是大岩桓发动东真军搜罗了一千多的山民,要不是利用火罗村地热资源大大缩短了蒸酿时间,王栖梧是绝无可能完全如此艰巨的生产任务。
    除此之外,王栖梧还得协助率着三百防卫军的李勇诚,保证火罗村的安全。
    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王栖梧终于完全把自己累成了一条咸鱼。
    火罗村中,还有几条比王栖梧更惨的咸鱼,其中最大的两条,正在相对窝在一个肮脏的帐篷之内。一个面如死灰,不停的喃喃自语;一个满脸霉墨,嘴里不停地喷着粗气。
    这两人,是已经在火罗村滞留了一整个冬天的呼勒与格根。
    刚进入冬季时,两个人在火罗村都被当作大爷对待。住的是温暖如春的木房,有永不停歇的温泉,有热气蒸腾的煤炉。饿时便有让人能咬断舌头的羊肉崧菜火锅,还有永远都吃不腻的饺子。渴时不仅有人头马,还有绝好的石忽酒。需要时便有妖娆胡姬,运气好时,甚至还能有温柔的高丽女人。
    这绝对是帝王才能享受得到的生活!
    然而,冬天还没过完,似乎就像一场被残忍地砸碎的梦一样,他们俩被赶到了羊圈边上这个四面透风的帐篷里。留给他们的,除了一张散发着恶臭的破毯子,只有两个面前一堆的铁筹码。
    呼勒与格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冬天原来会这么冷,会这样的难熬!
    铁筹码每块有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个人头马造型,下面有个“百”字。这一块筹码,代表着一百斤的人头马酒,而呼勒与格根面前,总共有两千多个这样的铁筹码。
    呼勒与格根,都有点算不清,两百多个筹码,到底可以换到多少酒,但他们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到了明年夏天的时候,这些筹码最少可以换到两千多匹的马。
    两千匹马啊!整个吉利吉思全部的马加起来都没有两千匹,这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可是,呼勒与格根,全身上下,连一块可以充饥的面饼都没有了。
    肯定有问题!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俩却始终搞不清楚。
    帐篷内突然灌入一股冷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探进头来,嘴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们俩,刚要开口,呼勒一个虎纵而起,胳膊一曲,便将他贯倒在地。而后恶狠狠地骂道:“丁慕你这个无耻的这伙,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们兄弟!”
    虽然一个冬天的荒唐,让呼勒感觉到自己虚弱了很多,但他的胳膊还不是瘦弱的丁慕能掰得开的。丁慕被勒得脸色通红,一手抓着呼勒青筋暴起的手臂,一手不停地在地上拍着。
    格根忍不住在边上吼道:“你把他杀了,我们找谁要酒去?”
    呼勒这才松开手臂,丁慕扶着自己的脖子,趴在地上疯了般地咳嗽着,半天缓不过劲来。
    呼勒面色鄙夷地俯视着丁慕,而后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脚,吼道:“你不要装死!”
    丁慕艰难地转过身,蹲坐在地上,苦着脸说道:“呼勒哥哥,你这是真的要杀死我吗?”
    “杀了你?那太偏宜你了,我要把你五马分尸!”
    “干嘛啊,我怎么惹你了?”丁慕一脸诧异。
    “你是不是骗我们兄弟俩?”呼勒恶狠狠地盯着丁慕。
    “怎么可能呢?我哪里会骗你们?”
    格根也凑过来,说道:“你给我们说实话,到底有没有骗我们,要不然我兄弟真的会杀了你的!”
    丁慕扯着格根的袖子,艰难地让自己坐好,而后说道:“两位哥哥,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啊,我还等着你们带我发财,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我们现在一只羊都没有了?”
    “我们的酒呢?”
    “马也没有了?”
    “光剩这铁牌是什么意思?”
    “那么多马,到底去哪了?”
    “你说过我们可以会有一大笔财富……”
    呼勒与格根,两个人却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
    丁慕举着两手,大声喊道:“两位哥哥别吵了,我知道怎么回事!”
    权宋天下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诱人的收益
    呼勒与格根同时闭上嘴,四只眼一起死盯着丁慕。
    “咱们从头说起?”
    呼勒点了点。
    “一开始,你们从族里赶了近两千只牛羊过来,换了三千多斤酒回去。”
    呼勒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冬天路上牛羊损耗较大,加上要交给开元府的税收,还有你们在火罗村的消费。这些算下来,结果你们发现没有赚到任何东西,还欠着火罗村一大笔帐没结。”
    呼勒犹豫了下,又点了点头。
    “第二次,你赊了些酒回去,结果这一趟不但有损耗,又加上税收以及你们在火罗村的消费,还有更狠的是,你们在族里请全族人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后来发现赶来的四千多只牛羊依然不够弥补你们的亏损。”
    呼勒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晕了,看了看更加茫然的格根,还是点了点头。
    “后来,你们发现一匹马就能换一百斤酒,而且马在路上不会损耗,你们便借了一些马过来换酒。”
    呼勒脸色微微一红,当时实在是被逼得有些急了,便和格根一起,到别的部落里去“借”了一些马过来抵债。
    “再后来,你们发现借来的马实在是一本万利,就借了更多的马。不仅有别的部落的,还有自己部落。有些是借的,有些是真的借的。结果其他人也借了很多马过来,火罗村的马越来越多,一匹马就只能换到三十斤酒。
    为了平息你们的怒气,当时我就为了你们去申请这种特殊的保值方式。”
    丁慕指了指那一大堆的铁筹码,接着说道:“当时,咱们跟火罗县县长的约定是,你们给一匹马火罗县就给你们一个筹码。开春之后,两个筹码就能换一百斤酒,夏天时一个筹码就能换一百斤酒,明年冬天来换,一个筹码就能换两百斤酒。对吧?”
    呼勒挠了挠头,这次却是格根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个我记得,是这样,这样我们在明年夏天时,就可以多赚三倍的酒。到明年冬天,就能多赚六倍的酒。”
    丁慕两手一摊,说道:“没错啊,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我们的马呢?”呼勒有些急了。
    “马变成酒啦!”
    “那酒呢?”
    “酒在这里啊!”丁慕指着那一堆铁筹码很无辜地说道。
    “可是……那个……这……”呼勒已经语无伦次了。
    丁慕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而后说道:“放心啦,两位哥哥,我绝不会骗你们的!只要等夏天到来的时候,你们俩绝对会是你们部落里最富有的人了!要肯等到冬天,你们将会成为整个斜寸岭地区,最有钱的人。到时,可千万给小弟赏点剩饭吃!”
    呼勒与格根两个人面面相觑。
    看着准备离去的丁慕,格根欲言又止。丁慕却在帐帘处转过身来,拍着额头说道:“我都被你们搞傻了,我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下,你们凭着这些筹码就能在火罗村消费,吃啊住啊买东西都可以。一个筹码相当于一百只羊羔。”
    丁慕说完,对两个人拱了拱手,施施然而去。
    走了一段,丁慕悄悄回过头,见那俩并没有跟出来,长吁了口气,嘴角一翘,拐过河谷,来到土楼。跟门前的守卫打了个招呼,直接拐进大门,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轻轻敲敲门,而后说道:“丁慕求见。”
    里面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进来吧。”
    丁慕推门进去,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胖子一个瞎子。
    这两个年龄都比丁慕要小,但他可丝毫不敢小觑这两人。这可不仅仅因为这两个人在南京府地位的特殊,一个是权总管至亲,一个则是权总管着力培养的对象。
    此次,以“人头马”酒为介,利用贸易手段针对开元府辖下的牧民,进行经济上的打击。这一系列的行动,名义上是代理县长王栖梧在操办,但是丁慕很清楚,具体的细节以及运作方案,全出于这两人之手。单就那个铁筹码的规则设计,就让他叹服不已。
    以未来巨大的收益,诱使蒙古人入彀,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弄来马匹。
    这些牧民,很多人超过百都很难数多清,面对这么复杂的规则设计,只看到了未来的收益,却根本没法细究其中的风险。
    其实就是连丁慕自己,也是花了三天三夜才把这个规则大致搞明白。
    “见过陈先生、高先生!”丁慕恭身说道。这两位年纪虽小,却都已是海东学院的正式教师,叫他们一声“先生”,对于刚通过学院三年级测试的丁慕来说,完全应该。
    但是陈耀对这种称呼却有些不自在,他不由的清咳一声,收回摊在桌上的双腿,把自己的坐姿调整好,而后问道:“怎么样了?”
    “完全如两位先生预料,一切顺利。现在总共发出了两万两千块筹码,收到两万二千匹马。马已全送府城了。”
    陈耀瘪了瘪嘴,说道:“才两万多啊,整个开元府起码有五万匹马吧。”
    丁慕暗暗吸了口冷气,说道:“斡赤斤的直属亲兵,应该还有两万匹马,这个确实弄不到啊。而且,夏天如果按两万个筹码来算酒的话,咱们最少得生产两百万斤酒,这么大的量,能生产得出来吗?”
    陈耀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吧,他们手上的筹码存不到夏天的!”
    “那些人,怎么样了?”坐在边上的高正源问道。
    “有十二批人,各自呆着,每一批人都安排专人管着,以保证他们相互间见不到面。”
    高正源点了点头,说道:“要注意一点的是,不能把他们逼得过急了。”
    “是!”
    丁慕已经走了半天,高正源却听不到陈耀的动静,眉毛微微一挑,说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无聊啊——”陈耀趴在桌子上,懒懒地说道。
    “你把斜寸岭周边的蒙古人几乎都坑光了,然后现在觉得无聊?”
    “坑那些人有什么劲?比骗承义他们还简单,实在没有任何成就感。”陈耀闷闷地答道。
    “又想郭小娘子了?”高正源轻声问道。
    “啪!”陈耀猛地一拍桌子,几乎跳了起来,吼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又那个破李说的?”
    高正源脸色未变,依然轻声地说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其实挺让人羡慕的。”
    “羡慕?”
    “是啊。”高正源点了点头,“你看,你起码还能看到你喜欢的姑娘,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哼,还好你看不到,要不然就简直就是个妖孽!”陈耀低低地嘀咕了一声。
    “跟我说说郭小娘子不?”高正源问道。
    “不说!”陈耀烦躁地摆了摆手。
    “你说这个丁慕怎么样?”陈耀害怕高正源继续追问,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感觉还行。其家底肯定没什么问题,他们家是南京府中,没有随着张靖闹事的不多商户之一。
    其父生于辽东,世代经商,自己也已经历练过几年,为人机灵却不算奸滑。从业务开拓的能力上来说,可能还超过你我。以后,应该比咱们都适合于商业部这方面的事务。”
    “好吧,那就他了。”陈耀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
    丁慕一边走着一边边琢磨,怎么才能不让那些蒙古人把筹码存到夏天,却不知道陈耀与高正源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权宋天下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丢失的马
    当第一点嫩绿在向阳的山坡上迸发出来的时候,春天,便开始在斜寸岭弥漫开来。
    这是一个万物复苏的紧张时候。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或者是窝在地底深处的,都要在这个季节来临的第一时间里,开始修复漫长冬季给身体带来的损伤。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获得进一步生存的权力,乃至交配权与繁衍权。
    但是,在斜堆的牧场中。大多数的吉利吉思人,依然没能从那个狂欢的冬季中苏醒过来。春花即将浪漫,他们却似乎开始进入了冬眠。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破开尚未完全化冻的草场,直冲入斜堆牧场。
    望着周围一片沉寂,单骑在前的一个蒙古士卒眉头紧皱,勒住快马。视线之内,除了几个零星的妇女小孩子,竟然看不到一个男人。见不到牛、见不到马、也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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