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妻,蔡夫人服侍刘表却是细心温柔,伺候刘表更衣用早膳。刘表胃口也不好,喝了半碗米粥,便吃不下了。
“召见蔡瑁,张允。”刘表匆匆用了早膳后,便拍拍蔡夫人的嫩手,往大堂而去,并命随从道。
“诺。”随从应诺了一声,立刻下去召见了。刘表来到大堂内坐下,没过多久,蔡瑁与张允便来了。
“主公。”
“免礼。”
一番见礼之后,蔡瑁,张允二人坐下。刘表很不客气的说道:“我纳刘备屯兵在新野,本意是防备北方强雄。而现在刘备却是招兵买马,扩充人口。我怕养虎为患纳。”
这是老生常谈了,刘表正因为担心,才选择克扣刘备钱粮,料不到刘备不仅没有衰弱,反而红火了。
这是刘表始料不及的。
别说是刘表了,便是蔡瑁,张允也是始料不及的。
其实与刘表一样,这二人也是想要守住荆州的。毕竟目前的态势是曹操与袁绍,还在争斗,情况不明。
没人知道袁绍会在今年嗝屁了,然后曹操消灭了袁绍的蠢儿子们,统一了北方。
当然有些先见之明的人,已经预见到了结果。但显然蔡瑁与张允不是有先见之明的。
保住荆州,二人是与刘表同心的。只是与疏远而与刘琮亲近,所以二人才构陷刘琦,保护刘琮。
'49。第49章 刘表又搞事(下)(第三更)'
所以在目前看来,刘备之患,才是真的心腹之患。
而此事蔡瑁与张允是想过,也商量过了。在天没亮的时候,蔡夫人也派人通知了他们,他们知道刘表昨晚上做梦了,被北方猛虎扑。
蔡瑁心中有了主意,但是面上却是露出思索之色,等许久后,直到刘表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蔡瑁才说道:“主公。刘备之所以势力大增,不外乎糜氏酒。这酒主公也饮过,也赞了一声香甜。荆州豪强士人对此酒趋之若鹜。强要这些豪强,士人们戒酒,恐怕不成。但主公可以控制一下。而僮客奴婢,战马,以及粮食也是一样的道理。”
“如何控制?”刘表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
“酿酒需要粮食,购买了僮客,奴婢之后,也需要粮食供养。不需要主公开口,我与张允便可以暗示荆州粮商,士族,豪强不可对刘备出售粮食。违反的人,我们自然设法让人家破人亡。同样的道理,不准对刘备出售僮客,奴婢,违反者,也设法灭门。”
“刘备虽然有酒,却没有粮食酿酒。虽然有钱,却没有人卖给他粮食,战马,僮客奴婢。那刘备就还是守山犬,不能成为猛虎,反扑主人。”
蔡瑁对刘表从容拱手道。不待刘表发话,全盘知道蔡瑁要说什么的张允,抚掌笑道:“蔡军师真是好计,真是釜底抽薪。量刘备有酒,也翻不起风浪。”
“又因为是我们二人做的,也不会让主公失了仁义。”随即,张允又补充了一句。
这两个谗臣确实是把刘表的心思摸透了,刘表是视刘备如猛虎,却不愿意动硬刀子,顾及名声。
所以他们二人出的都是软刀子,上一次坏的粮食,这一次则是不需要刘表动手下令,二人便可以将此事办了。
刘表闻言果然大喜过望,揪了揪胡子道:“不愧是我的军师,良谋,良谋。立刻去办吧。”
“诺。”蔡瑁,张允二人应诺了一声,一起告辞而去了。
“有军师,有外甥看顾,我高枕无忧矣。”蔡瑁,张允离开之后,刘表仍然处在满意之中,抓了抓胡子。
忽然觉得肚子饿了,胃口开了。
“来人,再给我盛一碗粥。”刘表冲着门外的随从说道。
“诺。”那随从应了,赶紧下去了。
蔡瑁,张允二人出了镇南将军府之后没有立刻去办事,而是转道来到了蔡瑁府上小坐。
蔡氏乃是当之无愧的荆州第一大族,刘与蔡共天下。蔡家宅子比刘表的镇南将军府略小,但是奢华胜之。
蔡瑁,张允来到蔡府后,二人来到书房,让闲散人等下去。做好后,张允说道:“军师主意自然是极妙的。但恐怕,殷观,马射等人不从啊。”
蔡瑁刚才在刘表面前是夸口了,蔡瑁,张允二人自然可以约束执政的同党官员,但约束不了殷观,马射等在野士人,士族。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往新野跑了。
至于灭门,那也只是说过刘表听的。这在野士人与执政士人虽然派系不同,但打断骨头连着筋,互相姻亲关系多如牛毛,灭门是不可能的。
“别管那些人。我们只要约束官员,与我们同心的士人,士族,严厉打击那些没有背景的商人,就可以削减掉刘备的大部分收入了。我们不需要把水堵上,只需要造起堤坝,让大河变成小溪便是了。”蔡瑁智珠在握,十分从容。
“原来如此。”张允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我们分头行事。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
“好。”蔡瑁点了点头,随即二人又分开。很快荆州本土,便出了这么一个消息。
不准将粮食,马匹,僮客奴婢卖给刘备,否则就是与蔡瑁,张允作对。
不许去新野买酒喝,否则你们不仅是与蔡瑁,张允作对,而且也对不起主公。
酿酒是要花粮食的,目前荆州乏粮,有粮食还不如献给主公,酿酒纯粹是浪费。
用现代的例子解释就是,大国封锁小国的贸易。
困死你。
高,实在是高招。损,实在是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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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麾下有十几位帮闲,除了孙乾,简雍,糜竺,糜芳等在史书中有记载的帮闲之外,其余人都是名不见经传。
但不代表他们完全没用。能被刘备看重,在刘备手底下吃饭的帮闲,至少都有优秀的地方,或能说会道,或相貌好看,或学识出众。
总而言之,虽然是帮闲,但多少会有些用处。这其中没准在蜀汉建国之后,有人做过太守,做过县令,只是没有被历史记载而已。
王学便是其中之一。
王学是豫州人,在刘备被封为豫州刺史的时候,他投奔了刘备,尔后便一直跟着刘备,直到南下新野。
从资历上来说,王学是仅次于孙乾,糜竺,简雍这些人的老资格的人。
王学相貌不算出众,但是能说会道,算学优秀,所以刘备派遣人南下荆州购买僮客,奴婢,王学便是其中之一。
王学负责江陵城。
江陵乃是荆州重城,繁华或许还在襄阳之上。这里多的是世家大族,北方流浪来的士族,南方本土士人,富商等等。
汉代人口买卖一直都存在。
奴婢,僮客,就是一个家族私有的财产。而奴婢,僮客生的孩子,也是奴婢,僮客。
荆州号称户口百万,没准实际人口会更多。因为这些奴婢,僮客是不记录在官方人口名册上的。
不用当兵,不用服徭役,只为主家发光发热。
而奴婢生了奴婢,奴婢多了,买卖也就成了必然。或者有的人家道中落了,也会卖掉奴婢。
奴婢生意在汉朝一直有。刘备目前大肆购买僮客,奴婢,导致价格稳步上升,对这一行造成了不少冲击。
但王学还是能买到不少奴婢,僮客,因为整个荆州的奴婢,僮客的总数非常巨大。
刘备充其量只是买了一二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但是从这天之后,却是再也没有人把奴婢卖给王学了。
'50。第50章 有事找关平啊(上)'
江陵城中有许多牙行,牙行并不是专门卖奴婢的,而是中间商人,说合双方,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
商业范围很广,包括大宗的粮食,布匹,以及奴婢,房产等等等等,如果初入宝地,人生地不熟,找牙行准没错。
江陵城的牙行,以张记牙行为翘楚,听说背后有一个世家大族的影子。最近这段时间,王学主要都往来张记牙行,购买奴隶,粮食等等。
昨日王学与张记牙行老板张年约定,购买一批包括老弱在内的奴婢五百二十三口。
目前因为刘备大举购入奴婢,导致奴婢的价格上升了不少,也短缺了不少。这一笔五百二十三口奴婢的生意,却是大生意。
王学十分重视,一大早便起床洗漱,带着随从人员出了入住的客栈,来到了张记牙行。
与往常一样,牙行老板张年热情的招呼了王学进去,主客坐下。张年才露出了难色,说道:“王先生,昨日约定的奴婢,我却是没能遵守约定,不能交割了。愿意退还押金,并愿意送上五金,以表歉意。”
五金不算是小数目了,张年既退还押金,又愿意送还五金作为违约金,在商人之中,算是厚道。
但是王学志并不在此,闻言震惊讶异道:“这,张老板。这我们昨日不是约定好了的吗?怎么今天就不能交割了?”
张年欲言又止,如此再三,才长叹一声,说道:“实在是蔡,张二位大人追的紧,如若再卖给您奴婢,恐怕我家要被灭门了。”
顿了顿,张年还很诚恳的说道:“不仅是奴婢,便是粮食,马匹,物资,都不会再有人卖给您了。不仅是您,是左将军麾下所有人。蔡,张二位大人乃是绝了左将军前路。”
张年后边的世家大族,是蔡瑁一党,但关系又不是很近,所以张年才愿意对王学说出这一番话。
“蔡,张二人,竟敢如此。”王学既惊又怒,拍案而起。急的来回踱步,时而激愤,时而颓废。
这,这是绝户计啊。
“多谢张老板指教。”王学左思右想却没有办法,只得去其他牙行看看,便对张老板拜谢了一声,然后匆匆去了别的牙行。
但结果当然都是一样的。
目前荆州是蔡张掌权,开牙行是需要有势力的,牙行的背后人物都是蔡,张一党,又有谁会卖给刘备粮食,奴婢。
于是,刘备势力前方刚刚现出曙光,便又暗淡了下来。
而刘备派遣去荆州的帮闲,或负责人全部都派人将消息带回了新野,刘备一时间怒火上冲。
这日上午,阳光明媚。
甘夫人带着府中奴婢一起晾晒衣物被子,尤其是被子,晒一晒晚上会暖和很多。
书房中,刘备跪坐在主位上,右手看着竹简,时不时展开,看向下一行,左手边上放着一盘糕点,时不时的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当然糕点很干,虽然美味,但难以下咽。刘备又不时的放下竹简,倒下一碗水,饮一口。
日子过的悠闲自在,好不舒适。
做主公难啊,拿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正因为如此,当年秦末大乱,萧何,曹参官位还在刘邦之上,却推举了刘邦为首领。
正是当叛贼之主是要被灭族的。
现在刘备处处与曹操作对,也是对方眼中钉,随时死难都不意外。
但当主公又是轻松的,只要时局好,麾下文武又能干,便可轻轻松松的,看书休闲为乐。
目前新野赖了关平的糜氏酒方子,日进斗金,犹如拥有金矿,钱粮,奴婢,战马物资源源不断的从荆州抽取。
文官们虽然出谋划策不行,但是处理琐碎却也是出色。武将们扩展兵马,训练新兵,也是无需要担忧。
刘备这个主公,自然可以轻松休闲。
“真乃我福将也。”刘备又想起关平,放下了手中竹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刘备看了看自己左手边的一盒糕点,这是甘夫人亲手做的。
刘备便想着,要不要让夫人再做一份,给关平送去。
刘备就是这点好,记着别人的好,多多记着别人的好。
“报主公,襄阳传来消息。”这时候,有一位左将军府内小吏,拿着一个竹筒走了进来。
竹筒在前端有个木塞,按了一根绳子,可以套在背后。刘备伸手接过竹筒取下木塞,从中拿出了一张帛。
展开帛一看,刘备脸色都变了。拍案而起道:“蔡,张二人屡屡与我为难,着实可恨。”
刘备负手在腰,来回踱步,又骂道:“刘表那厮,更是可恶。”
刘备是明白人,知道虽然是蔡,张二人出面,但若是没有刘表首肯默认,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关键的不是这二人,而是刘表。
那几百年前的本家兄弟,真的是太难搞了。
“招简雍,糜竺。”刘备骂骂咧咧之后,却一筹莫展,无计可施。想了想,便对着小吏说道。
“诺。”小吏全当没看见刘备骂人,仿佛岩石雕塑,听了刘备的命令才应诺一声,转而下去。
不久后,简雍先来。这货一点也没有把刘备放在眼里,埋怨道:“主公,我正调理物资,补充给各位将军,又帮忙征召兵马,正是忙的昏头转向。主公忽然把我召见过来,等回去后恐怕更是要昏天暗地了。”
刘备心情不好,就瞪了简雍一样。
“呃,你瞪我。”简雍也有些生气,也不拱手拜见了,只是闷闷的来到了客座上侧躺下,还将屁股对准了刘备。
刘备无可奈何,他们是年少朋友,关系非同寻常。简雍此人本性如此,仿佛是一头毛发很柔顺的猫咪。
顺摸舒服,逆摸刺手。
刘备更不是心胸狭隘的小人,自能容下简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