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市长看着自己秘书的样子,心里一跳,虽疑惑,有什么事情能让对方急成这个模样,但那种不详感,此时他感觉,已经将他包围。
“市长,不好了,日本人趁夜发动了战争,他们已经开始攻击天通庵车站和上海火车站。”
市长被突然而至的这个消息吓呆了,神情一阵木然,就像是大梦初醒,茫然无措的样子。
其实不然,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十九路军的蒋光鼐和蔡廷锴两人干什么,是不是已经开始集结兵力,准备和日本人打仗了。
而想到此,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旁的秘书一直细细打量着市长的面容,此时见对方的神情变化,心道:市长想出办法了吗?
吴市长定了定神,镇定的说道:“你去召集上海市各个部分立即到市政府会议厅开会,另外通知宋子文和张静江,让二人去看着蒋光鼐他们,日本人打来了,咱们可还没准备好呢,这丈咱们打不起,我会亲自通知中央,请求各国大使出面调停。”
他的秘书心里默默记着他说的话,就这一会儿的时间,这位市长就拿出了这么多的办法,但是他也发现,这些办法,几乎没有一个办法能实质的解决问题。
顿时他对眼前这位积年老吏的权谋手段,以及处事态度,感到惊叹不已,也只有这么个老谋深算的主,才能上海压着那么多牛人,让他佩服。
看着自己的秘书,急匆匆的走了,吴市长不仅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他何曾不知晓,自己拿出来的办法,根本就不能阻止日本人的入侵,也不能打消十九路军的抗日举动。
他让秘书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拖延,让所有的事情,他的拖延之中,该怎么发生就怎么发生,日本人不停止攻击也好,十九路军抗日也好,等到这些事情都发生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再来责怪他办事不利了,毕竟他已经按着中央的决定,下达命令了,但是那些人同时能拿出一百种,或则是一千种借口搪塞他,那就不怪他了。
此刻他心里被塞满了事情,再也无心睡觉了,因此他穿戴整齐之后,他的司机已经楼下等着他了,于是坐进车,连夜去市政府了。
此时的上海,整个虹口附近,已经到处是火光,赤红的火焰,燃烧跳跃,很远的市民就能看见,再加上那密集的枪声,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开始打仗了。
于是人们纷纷带着自己家的东西,开始跑路,距离远的,先观望一阵,距离近的,一看那火光冲天,没钱的人,拖儿带女的就跑了,而有钱人,值钱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拉不完,再看看偌大的家室,若是走了,真舍不得,于是心里就抱着,皇军来了,送上些犒劳费用的心思,安心家等着。
总之上海乱了,而这样的乱夜,自然成为了犯罪的天堂,平时不敢做的,不能做的,难做成功的,今夜都不是问题。
于是*开始了,仇杀开始了,黑帮里的人感觉他们的天堂到了,有心人的诱惑下,拿起武器,就上街上门抢东西,杀人放火,等等。
而此时,陈一接到乌梅的命令之后,立即调集警力,第一时间出动,一边管理治安,一边暗中保护兴华党人的家室,而且陈一下了命令,谁敢反抗,就地枪决,乱世用重典,这个道理,他也懂了几分。
尤其是那些兴华党的家室,有很多就上海中心,如今他们一个个的鱼跃龙门,成了兴华党的骨干,如今兴华党前程似锦,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
他陈一如今掌握着上海的所有警力,手里还有一批军火,拥有一股不弱的力量,而他先一步保护着那些人的家室,到时候感激自不必说,但是他愿意看到的是,增加他兴华党之中的影响力,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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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失望和打劫
这一夜,上海的许多人都失眠了。
或许许多人对上海的未来感到忧心重重,战事一起,商人们担心生意,政客们担心前途,百姓们担心柴米油盐,但是这些人之中,绝对不包括吕龙和赵强。
就刚才,吕龙亲自任命赵强为兴华党第一任副主席,至于主席的位置,吕龙并没有黄袍加身,而是闲置着,因为他觉得,一个闲置的兴华党主席位置,比他直接做这个主席有用的多。
因为吕龙不想抛头露面,而且他对权力的**并不是那么强烈,主要的是,就算他不兴华党之中担任任何位置,兴华党这个团体之中所有人都明白,没有吕龙的兴华党,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儿,难蹦跶几天。
赵强走了,他兴冲冲地去组建兴华党上海的政务,并且安排党内个人的职务,而且一个半小时之后,真正属于兴华党的军队就会开进上海,他这个兴华军总司令的头衔,也就坐实了,那个时候,他才算真正的成为整个大上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权人物,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不久的将来,全都会实现。
赵强走后,吕龙则带着唐颖,两辆步兵战车的保护下,三辆黑色的轿车驶出了星龙大酒店。
这支车队,里面有一个排的克隆士兵护卫,此番吕龙送唐颖回家,如今上海是个乱夜,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能干,因此为了这一路上的安全,吕龙身边的乌梅自然要考虑周到。
“这些人都是先生的护卫吗?”
坐上车的唐颖,依然对吕龙的身份不能释怀,那位赵议员他面前的恭敬,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物都是那么出色,却为他是从。
她不是一个木头,见到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的翘首,无不想与身边这个年轻儒雅男人结交,就可看出,他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尤其是她想起,吕龙严肃时,那种眼神的威严,这种气势,也许平常人根本不会看出什么不同,但是她唐颖不同,整个上海的交际圈之中,也有她的一席之地,主要的是,此人的气势,比她的朋友,宋子文强的太多,她见过太多的高官贵族对宋子文的阿谀奉承,可以说那些人助涨了宋子文的气势,然而今天她从吕龙的身上,感到了另一种气势,融合了儒雅、多才多智、富有和强权,所表现出现的那种气质,让她既惊恐,又迷醉不已。
吕龙诧异对方有此一问,此时车内很暗,双方看不清彼此的脸色,他此时认真的打量着身边的这位美丽可人,淡淡的笑道:“算是吧。”
“你和那位赵议员早就知道上海今夜要发生的事情,对吗?”
“呵呵,你终于说出了放心里已久的疑惑,这对你很重要吗?”吕龙笑了笑,看着对方。
唐颖一脸沉静,不知道想着什么,她之所以如此说,不是因为他重视,而是她好奇,从而延伸许多她本不愿意多想的问题。
“没什么重要和不重要,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唐颖没有坚持,但,却是违心的,她似乎害怕吕龙说出来的时候,与她的猜想重合,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接受,眼前这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男人,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阴谋家。
此时吕龙并不知道身边的这位,是何等的聪明,对于她的问题,也并未往深里想,只是他对唐颖问出的这个问题,本身就存着矛盾。
因为日军要发动入侵上海的战争,他早就知道,而且做成了很多的应对,但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只能说是,既超出他预料之外,又合情合理之中。
只听他淡淡的说道:“日本人早先就有入侵上海的计划,去年他们占领了东三省,惹的许多老牌帝国的不满,为了转移国际舆论的注意,因此他们策划了今夜的行动。”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又道:“我们为日军的入侵,做了很多准备,就像是你知道的赵强,还有十九路军的蒋光鼐和蔡廷锴,到目前为止,我们这些人算的是联合体吧,不过我虽然知道上海要发生战争,但是却不知道今夜就爆发了,我们许多的计划和安排都成空了。”
唐颖认真的听着,眼睛里闪过一阵精光,问道:“那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打败日本人吗?”
吕龙闻言,心思一顿,这才发觉,对方的问题并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很有深度。
“唐颖为什么这么问,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吕龙心里突然闪过这样的一个想法。
突然他笑了笑,甚至还发出了笑声,这些对他已经不重要了,战争开始了,他要做的,许多人眼里,和反贼差不多,如今他还畏惧什么,几乎无所畏惧了。
只听他道:“打败日本人吗,呵呵,其实我并非主要是为了打败日本人,而是为了教训他们,让他们长长记性,这个国家是我们的,我们才是主人,恶客上门,招待他们的只能是枪炮。”
“许多人都对这个国家感到很失望,我也是其中一个,当年中央党对清王朝统治的国家感到失望,因此他们推翻了清王朝,现吗,红党也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他们和我们相比,呵呵,我这里也是一个极端。”
吕龙把极端两个字咬得很重,这不是刻意讲给唐颖听,而是他心里不断思考之后,所想到的两个字,他看来,可以诠释他要干的事业。
“呵呵,先生真会开玩笑,不过这种笑话,可不好笑。”唐颖笑着说道,但是她内心的震动,无异于发生了地震,她差点喊出“反贼”两个字来。
吕龙神情一愣,然后笑了笑,只是眼睛里有些捉摸不定,此时他则突然想的很远。
他十分明白,身边的这位已经开始戒备他了,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坦诚,并换不来认同,换不来他想要的温情。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落寞,就像是穿越了两百多年的时空,再次回到那个无亲无靠的孤独世界,一个人挣扎着,深深算计着一切,此时他才感觉,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累。
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枪声,顿时打破了车内有些安静过头的气氛,吕龙脸色一变,眼睛里是冷光。
车内的音响传来乌梅冷静的声音,她道:“老板,我们遭到了不明攻击,对方人很多,应该是一群黑帮份子,手里有枪。”
吕龙闻言,乌梅温和的声音,无疑是他内心伤口的特效药,就像是一道心灵之泉,所有的落寞情绪,一洗如空。
他回过神来,则先对身边的唐颖说道:“唐小姐放心,这些车的玻璃是防弹玻璃,一般的枪弹是打不破的。”
然后他又说道:“驱散他们,如果他们不识好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明白”乌梅淡淡的回答道。
一旁的唐颖则似有所感道:“今夜真是一个不平凡之夜啊。”
“呵呵,放心,你很快就会到家了。”吕龙以为她害怕,出言安慰道。
挡吕龙车队面前的是十几个男人,他们手里有些拿着刀棍,有些拿着手枪和老掉牙的步枪,而且两边还停留着一群人观望,人数不少。
“给老子乖乖的停一边,然后下车,留下贵重、值钱的东西,你们就可以滚了,否则,老子掀了你的车,宰了你们。”
一名大汉凶神恶煞的大叫道,车灯照耀下,可以看见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缝补的裂缝,那是刀伤,差点没把他的鼻子砍下来,面容丑陋无比,随着的大声叫喊着,扯动脸上的肌肉,此时脸上的刀疤就像是一条活蛆耷拉上面,让人看着,十分恶心。
乌梅坐车内,冷冷的看着对面,然后对身边的士兵轻声说了几句,就不再多看。
而那名士兵,得到命令之后,他立马通知装甲步兵车里的同伴,让他们立即驱散对方,反抗者杀无赦。
打头的装甲步兵车,是轮式战车,宽达三米的车身,七米半的车长,还有通体达到了三米的车高,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墨绿色的车身,给人一种压抑感。
它拥有六十毫米的复合型合金护甲,可抵挡这个时代的重型坦克主炮,几十发根本不成问题,再配上四挺高平两用机枪,两挺口径十二点七毫米的小型火龙炮,每分钟三千发的射速,储弹各五千发,对付涌来的敌人,和割麦子没什么区别。
而威力大的主,则是车顶上的一门口径为八十八毫米的主炮,是一种高膛压、低后坐力炮,配备有穿甲弹、破甲弹和碎甲弹,携弹量一百六十发,任何装甲它的面前,都如纸糊的一般。
装甲步兵车内的士兵,得到命令之后,指挥这支十八人小队的队长,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沉,而他眼中,则闪动着嗜血的激动神色。
他立即下达命令,告诉士兵们,夜里的点心来了,然后打开车门,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跳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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