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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会议室顿时一静，似乎七十八师长的一句话，引起了他们所有人的心事，人员编制不足，武器弹药补给跟不上，而且座下士兵军饷已经欠发几个月了，就如区寿年说的那样，拿什么打，拿命填有用吗？
蒋光鼐放下手里的文件，用眼光扫视两边，将每个人的面部表情看眼里，刚才区寿年的话，听耳中，看似教训手下，其实是另有所指，他这个做总指挥的，如何听不出来。
而一旁的蔡廷锴终于开口了，他说道：“上次招兵，得兵七万，本欲充实本部，却因兵训练不足，如今日军逼近，已经等不到这批兵训练完毕了，此刻正是报国之际，不论兵，还是老兵，保家卫国才是正途，既然选择了当兵吃粮，就得用命旅行职责。现如今十九路军三个师团，可用之兵，不足三万，以前是因为武器弹药供给不足，粮饷吃紧，如今我可以告诉大家，经过我和蒋将军的努力，获得了一笔捐款，并且后续购买了一批步枪，今日回去之后，你们各师各旅各团各营，编制不够的补够，缺少的枪械弹药也不上，并且欠下的四个月军饷，先补发三个月。”
“军长，你没说错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近百万大洋。”
蔡廷锴话刚说完，就有人出言质疑，毕竟已经缺衣少粮快半年了，突然之间告诉他们，十九路军富裕了，这些人之中，没几个相信的。
此时蒋光鼐和蔡廷锴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自从二人从吕龙那里得到三百万英镑，合计一千八百万大洋的巨资，这笔钱使用得当，就算国民政府不给十九路军一分军费，十九路军也照样能活的有滋有味。
“一百万大洋的军饷，是远远不够的，咱们现有钱了，不能再让弟兄们过苦日子，他们跟着咱们不离不弃，上战场杀敌，咱们就得好好对待他们，因此我和蔡军长决定，普通士兵每月发响二十大洋。”蒋光鼐笑着对大家说道。
下面的人一听，无不脸色大喜，士兵都加钱了，他们这些军官就不用说了，而且他们乎的则是，有钱有武器了，自己的部队就能满编，这对他们这些军人来讲，才是立身之本。
“哈哈，总指挥、军长你们就放心吧，有钱有枪，咱们说什么也要跟小鬼子拼到底，要不然还真对不起每月几百万的饷钱。”
蒋光鼐和蔡廷锴难得露出了笑容，只是很快他二人就想起吕龙此人，一瞬间之前的欢喜又去的一干二净。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因此蒋光鼐和蔡廷锴一想到吕龙此人的野心，脑袋里就一阵嗡嗡响。
再想想手里的这笔钱，以及仓库里的那批武器，这些钱和武器可都不是白拿，虽然对方现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商人，但是打死他二人，他们也不会相信吕龙是一个商人，尤其是这个商人的旁边，还跟着上海市的议员和警察局长，这些人想干什么，两人心中一阵惊恐。
蒋光鼐握了握左手，他感觉自己的心思近一直很乱，除了应付日军和南京国民政府以外，还思考着上海这里的诡局。
“不管如何，首先要壮大十九路军。”
这是蒋光鼐和蔡廷锴两人共同的想法，而且为了达到此目的，他们已经选择了和吕龙合作，从他那里拿了这批武器，并准备扩充兵力。
此时蔡廷锴起身，看着众人说道：“为了应对当前局势，各师团的武器弹药补给，我会让后勤部门，以快的速度送到你们驻地。现日军先行动手了，为了保险期间，我们必须抢占有利位置，命令七十八师团派遣一个营的兵力，先把天通庵车站给我守住了。”
区寿年作为七十八师团的师长，闻言之后，立马站起身，大声说道：“请总指挥和军长放心，我派一个精锐营去驻守，绝对不让小鬼子进一步。”
蔡廷锴和蒋光鼐闻言，点头称好，接着蔡廷锴又道：“我准备向南京政府通电，日军轰炸上海飞机场一事，十九路军暂时不能按时换防，并请求援助，所以近两天，你们不必理会宪兵团那些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底下的人闻言，有人脸色大喜，有些人则脸色大变，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另外这位纪先生和他的助手，先暂时安顿七十八师团驻地，帮助我们掌握这批运来的武器，切不可大意，通知下去，一个个的给我认真的学着点儿，谁要是不好好学，就给我滚蛋。”蒋光鼐立马开口说道。
他就像是刻意填补方才的冷场一样，说话的声音很大，其实他二人都知道，这支部队之中许多人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虽然抗日一事上，大家还能勉强的凑合一起，为国为民和日本人打一场，但是要他们直接对抗南京国民政府和宪兵团的话，很多人都不会赞同。
接下来蒋光鼐和蔡廷锴两人又是一番安排，然后才宣布会议结束，并让各个师团的人立马回去，以防日军再次不宣而战。
偌大的会议桌，此时已经人去一空，只留下蒋光鼐和蔡廷锴两人，而会议桌的一旁，纪元也留了下来。
“两位将军似乎有所忧虑啊，现十九路军不缺乏武器弹药和军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纪元走上前，看着蒋光鼐和蔡廷锴两人的面色，已经不复方才的精神奕奕，眼光之中似乎还保留着许多难解之题。
“纪先生是有所不知啊，这下面的人，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有时候做起来事情，需要照顾的太多，南京的何长官下令调防十九路军，还电令宪兵团监督，可是现日军咄咄逼人，几次三番不宣而战，作为上海驻军的领导者，我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把上海拱手让人的。”
蔡廷锴一脸无奈之色的看着纪元，开口缓缓说道，只是他口中之话，似乎包含着另一层意思。
纪元则笑了笑，道：“恐怕这还不是主要的问题所吧，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你们十九路军三个师团之中的军官，起码有一半人并不直接听令与你们，而且就我所知，这支部队的原来领导是陈铭区，直到现还对十九路军有很大的影响力，你和蒋将军的一些决定恐怕很难越过陈司令这道坎，比如这批军火，还有你们手里的一大笔钱，你们又作何解释呢？”
蒋光鼐和蔡廷锴闻言，一时间脸色非常难看，看着纪元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而且他二人都是带兵打仗之人，手下的冤魂无数，又久上位，爆发出来的威势，一时间竟让纪元有一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
偌大的会议室内，弥漫着淡淡的凝重，似乎下一刻就会电闪雷鸣，一场决定十九路军何去何从的选择，正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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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分化与合作（二）
蒋光鼐的眼光越来越冷，就像是寒冰一样，久久不能化开，冷艳四射。纪元的一句话，彻底让他从一千八百万大洋的巨款和武装一个师团武器弹药的兴奋和自喜之中惊醒，一瞬间，这几日他内心的侥幸被全部打散，对方送他钱，卖给他武器，就像是给他下套，一步一步的将他拖入深渊。
然而纪元却没有被两人的威势吓住，他脸色如常，神情自若，而且还似乎怡然自得，笑了笑，道：“两位将军何必这么紧张呢，可以想想看，我们老板所作所为丝毫没有扰乱和分裂十九路军的企图，我们送来了你们紧缺的武器和军饷，支持你们抗日报国留名千古，那么你们担心什么呢？”
其实他很想说，拿了我的钱，要了我的军火，脾气还这么大，不付出点儿代价，真以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呀。
而且下午的时候，他算是见识到这支军队的样子了，缺衣少粮，五六个士兵共用一把步枪，士兵的军饷快半年没发了。这样的军队，战斗能力如何，很值得怀疑，他很不明白指挥官为何那么热心，不仅送钱，而且这批军火也几乎是白送，让他不忿的是，这是军队实力并不强，基地里随便拉起来一支军队，训练三四个月，也比这些士兵强几倍。
蒋光鼐和蔡廷锴闻言，脸色好转了许多，似乎正如纪元所讲的那样，双方并没有冲突，对方也没用损害十九路军的阴谋，但是也如对方所言，自己担心害怕什么呢？
纪元见两人脸色的转变，却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支部队不属于你们，但是两位的抱负和志向决定了你们不甘于此，两天之前的十九路军，被边缘化，无钱无粮无根基，可是现，近两千万巨资和武装一个师团的先进武器到手了，大家都应该有些想法了。”
两人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只是眼神怔怔的看着纪元，似乎心事被说破，不仅没有得一知己的兴奋，反而让二人加忧虑和恐惧了。
“蔡某还真没看出来，纪先生的口舌如此犀利，我兄弟二人的心思全被你说中了，但是你的谋略用我们的身上，算是用错了，十九路军不会因为一笔巨款，一批先进的武器，就会投靠你的老板。”蔡廷锴冷冷的说道。
纪元闻言，却见一旁的蒋光鼐欲言而止，心头却觉得这两个人实是不知好歹，不过好，他知道自己的老板并没有想过十九路军去投靠他，因此蔡廷锴的话，他听来，和废话没什么区别。
这时他看着眼前两人的神色，突然想起一句话：无欲则刚，或许这是对他此时处境的感受好诠释，因此他脸色如常的说道：“这个你们放心，我们老板对十九路军只有帮助之心，并无吞并的恶意，之前的一些话，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而已，毕竟两位将军才是我们老板的合伙伙伴，我只是发现，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手下却心属二主，怕是两位以后行事起来，有诸多不便啊。”
“不过我倒是有一些不成熟的见解，却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听一听？”纪元话锋一转，热心的说道。
这时两人的态度就有所差异了，蔡廷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蒋光鼐则是一脸兴趣的看着纪元。
纪元见此，则笑了笑，自顾说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就看你二位愿不愿意做了，我看来，两位将军就像是给陈司令打工，至于工作干什么、怎么干，其实是由老板说的算的，有时候你们的意见好，或则和老板的想法不谋而合，做起事情来，自然是上下一心，但是难保没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为长远计，应该多多思虑出路才是，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同理，给别人打工，那个不想自己**做老板。如今日军逼近，国难当头，正值大丈夫保家卫国之际，而且两位现手里有钱有武器，何不聚拢信得过的手下，做框架，再从军之中挑一批，充实到框架里去，扩军一个师团，尤其武器装备是现成的，可以极短的时间内拉起来一支三万多人的满编师，有这支部队掌握手里，就算说话，也响亮一些吧。”
蒋光鼐和蔡廷锴闻言，神色一动，用眼睛打量着纪元，心道：这人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我们定下的谋略，竟然全被他说中了。
“纪先生的心，想的事情太多了，吕老板派你来，是做式武器的指导训练，却没说过你是来帮我们出谋划策的，而且这是十九路军内部的事情，不劳你多费心。”蔡廷锴却冷淡的说道，语气之中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
而纪元则神色一愣，刚才他明明从两人的眼睛之中看到兴奋之色，但是转眼之间又被蔡廷锴冷淡拒绝，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说才是，他见对方端起茶杯，已有谢客之意，也就借驴下坡，干笑一声，虽心有不甘，但只好说道：“蔡将军说的没错，算我多嘴，这里说了这么多，不仅没有为两位排忧解难，反而徒增困扰，实是不好意思，打搅两位将军了，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纪元转身而去的身影，蒋光鼐突然开口说道：“请纪先生转告吕老板，我们还有一批军火要交易，让他确定一个时间，我会派人去详谈。”
纪元的步子猛然一顿，心道：下一批军火交易，我怎么没听说啊。正当他满心疑惑之际，眼睛突然一亮，转过身去，看着蒋光鼐和蔡廷锴，眼露精光，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过来，欲擒故纵、暗度陈仓，这才是两人的真实想法。
“蒋将军、蔡将军的话我会转告我们老板，相信很快就会给两位将军答复，我先告辞了，就不打扰两位了。”纪元笑着说道，然后转身而去，此刻他才觉得，自己的步子不像刚才那般沉重了。
看着纪元远去的身影，蔡廷锴脸色十分不好看，沉下身子，坐椅子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