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鸠干脆一口气都说了：“鸿钧和东皇太一死后，这天下就只剩下老子、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女娲这四位天道圣人。三个鸿钧的弟子觉得虽然人族和妖族可以共存，但任由两者争斗，依旧会扰乱天道，所以三个圣人决定设法压制妖族，这才有了妖族的一灾三劫。女娲娘娘闯下弥天大祸，虽然成圣，却没有斩却三尸，她见妖族被压制愤懑不满，又被三大圣人排挤，所以干脆另立旗帜，再造蛮族一支，那蛮族是用妖族和人族混合而成，同时拥有两者的优点，也迅速发展起来。所以此世间乃人、蛮、妖三族并立。而鸿钧三个弟子做了人族的教主，女娲做了蛮族的教主，唯有我们妖族没有天道圣人的支持，在三族中势力最弱，这千万年来受尽苦难。”
凌玉愤懑不已，眼中落出泪来：“最可恨是那女娲，她闯下弥天大祸，却不去补救，反而还再创造蛮族。她身为妖族大圣人，竟不管本族，任由天道圣人们对妖族屠戮。”
“三尸不斩，私心不断。”
无生鸠道，“天道圣人里，只有女娲是因功德而成圣的。她始终保持着私心也是理所当然，可怜了我们妖族，自东皇太一自殒后。就再没有靠山，如此过了一万年。”
“一万三千年，至劫末……”
凌玉轻轻道，“若东皇太一真的是自殒，那怎还会重生？又怎会是我？”
“天道圣人，不死不灭，岂是那么容易自殒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成。”
无生鸠苦笑道，“东皇太一死后。一分为二。身体和精神变作两部分。太一之神保持着很大一部分的力量，经过再几千年变化。又成了一个新妖。”
“新妖？”
“我们也不知此妖原型该是什么。总之他是东皇太一地一部分，再几千年后，我们称之为勾陈帝君。”
“呵！”
凌玉连连点头。他这才知道，原来勾陈和东皇太一乃是一脉相承。
“勾陈帝君在时，人族已经完全占据整个世间，天庭亦以成立。虽然勾陈帝君贵为天庭第二天帝，统领十万妖军，但见着妖族受到的苦难，他还是决定起兵。想要颠覆整个人族的天下。”
无生鸠双目里射出精光。“那次起兵呵，天下妖神妖将。六奇十二道精兵，千万妖兽一起参战，与人族杀地天昏地暗，最后勾陈帝君带我们杀上天庭，几乎成功。”
“然后呢？”
无生鸠冷哼：“再最关键的时候，天道圣人中元始天尊出手，而女娲手下蛮族反戈一击，使我们功败垂成。”
“女娲身为妖族，就算不帮忙，怎可反戈？”
凌玉怒不可遏。
“勾陈帝君兵败，手下众妖神都被镇压，十二道妖军流落四方，六奇大部被杀，神魂转世不知去向，而勾陈帝君的元神不散，最后化为银狐，屡次转生，之后又数次起兵，屡败屡战。”
“勾陈帝君的最后一世元神，就是我？”
凌玉自觉问了句废话，又转言道，“那如今，我该怎么做？”
无生鸠大笑，大笑不止。
凌玉怒道：“你笑什么？”
“如今不是我告诉你该怎么做，而是你该告诉我们怎么做。”
无生鸠道，“前程往事已经说给你听。你已经打败了妖圣，是这十万妖山的主人，是万妖之首，你是人族皇帝，你是勾陈帝君，你也是一半的东皇太一。鸿钧以身合天道时说，东皇太一再度转生，将决定天道的命运，如今便是你做主的时候。”
凌玉面容一紧，默默点头，无生鸠所说的内容虽然波澜起伏，可凌玉却一点都不觉着异样，仿佛那些事情早就留存在他地记忆里，只是有个人来把它们揭开而已。
“所以？”
无生鸠仰头，问。
“所以……”
凌玉却不再说话，他犹如一支玉做的箭，朝着天空地最高处射去。
无生鸠目光复杂，看着那道白光青云直上，刺破苍穹，仿佛是要到天空地最高处绚烂的焰火。
而这一刻，正是妖皇苏醒的时候。
天庭诸神都知道，这几天玉帝地心情极其不好，不止没上朝理政，就连王母娘娘都有两天没见着了，今天虽是开了宫门，却只把心腹太白金星叫了进去。
以诸神的经验来看，玉帝沉稳内敛，不大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而这种时光，最好是别去招惹玉帝，要不然，可是有苦头吃的。
太白金星却没法子，玉帝单独召对，别人看起来是莫大的恩宠，他却战战兢兢，只怕答错了一个字，落下大难。
“你怎么看？怎么看？”
玉帝颇为焦躁，竟从王座上立起，左右走了几步。
“陛下神威，小小妖孽不足为惧。”
太白金星颤着声音道。
“胡说！”
玉帝怒吼道，“一年而已，只一年时间，他就从小妖狐变成了凌玉，现在他统领人间兵马，统帅天下妖军，成为十万妖山的主人。你说不为惧？天庭人马齐出，都没毁了妖山，你说不足惧？”
太白金星一震：“臣下也是疑虑，勾陈帝君怎就有这么好的气运，当初他在玉鸯山时，我们便已经处处留神，发现妖神禅矶子欲入妖山，便拍诸仙下凡追杀，可勾陈还是和禅矶子碰了面。这一年里，勾陈从一品到九品，再到如今成为妖圣，几乎与众星君同级，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勾陈……勾陈……”
这就是玉帝心里最大地那块心病，许多年前地妖军造反，几乎把玉帝赶下王座，而后天庭诸神对勾陈的几世转生都小心盯防。
但怎么防备，都没料到，凌玉竟在一年内又做出这样地事业。
“我们该怎么办？”
玉帝心中恼怒，简直无以复加。天庭诸神全部出马都没有杀了凌玉，而三十三天外的老子居然出手干预，这么看来，仅仅靠天庭的人，是没法再杀掉凌玉。“臣下有一计。”
“说来听听。”
“勾陈帝君虽然已今非昔比，我们也不好直接出手，可帝君并非完人，他也有弱点。”
玉帝顿时起劲了：“什么弱点？快讲快讲。”
“臣下知道，勾陈帝君最在意的就是身边的人，而他身边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一些。”
太白金星道，“我们虽然进攻妖山受挫，可殿下掌控的道宗高手都未受损害，人间道宗依旧是主导，人间朝廷也在我们手中，尤其是那件要紧的物件，只要帝君不拿到，便不会对殿下有威胁。”
“我们怎么做？”
玉帝皱眉问道。
“以玉帝看，勾陈帝君下一步将会做什么？”
太白金星却不直接说。
“废话！”
玉帝修行千万年，怎会连这都看不透，“凌玉击败妖圣，一统妖山，他不过是把心腹之地先收拾干净，而真正的目标，却是蛮族和天山。”
“殿下圣明！”
太白金星躬身道，“凌玉统领云朝兵马，还有妖军在手，陈兵北疆，对着天山虎视眈眈。以勾陈帝君以往的做派，自然是不会放过天山巫王一系，此后便是这两只猛虎间的大战，而我们正可以渔翁得利。”
玉帝闭目养神，数个刹那后，又陡然睁目，双眼精光大盛：“传令，命云朝国师、宫廷大术师，十八洞天大术师，玄炼城，星罗城一切高手出动，定要将景王和那件重要物件送到星罗城。星罗城立刻开始真龙夺星大阵，将人皇之位转移到景王身上，此番一定要在凌玉从蛮族退兵前完成。”
“殿下圣明！”
太白金星又大大的拍了一阵马屁，他晓得今天是逃过了一劫。
只是凌玉的那一劫，恐怕是逃不过了。
凌玉坐在万妖洞府内。
妖圣石嗫平日里躺的玉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凌玉呆呆的看着。他确实没想到，石嗫竟然将最重要的《天启录》藏在了玉床之内，留给了他。
妖圣恐怕早就有了失败的预感，所以安排好一切事项。当石嗫败走蛮族后，凌玉不费吹灰之力便接管了补天甲和水差子两军，巨野狼的主力仍在蛮族手中，凌玉还不能确定是否完全掌控。
至于七奇之中，冥蜀没有多说话就效忠了，祸斗略微麻烦一些，至今还被凌玉关在血生经的笼子里。
但看完了妖圣那部分的《天启录》凌玉却脸色苍白，心情激荡不已。里面的秘密，委实太过惊人，让人难以接受。
正这时，牙叔和红仙儿等人进来。
凌玉抬头，深深叹气道：“命大军出发吧。”
一瞬间，万妖洞府的上空，便被传讯的铁翼鹰给遮蔽的严严实实，数以千计的铁翼鹰飞向北疆，为每一支部队传达凌玉的命令。
历史上首次的，人族和妖族的联军，就在这样一个孤冷清净的夜晚开拔了。
目标便是同样孤冷清净的蛮族。
以及矗立在北疆深处，就连当初前朝圣皇帝都没有攻下来的天山巫族。
足以改变人间命运的一战终于开始了。
与凌玉一样，充满了怅惘的，还有天山巫王清海烁。
雪宫再度打开，七大巫同聚，逃亡而来的妖圣坐在清海烁的下首。
天空中数次雷变，清海烁和妖圣都掐指算，心中巨震：“凌玉的大军开拔了。”
“什么？”
大巫们纷纷变色，“凌玉现在统御云朝近五十万大军。再加上十万妖山的妖军，数量何止百万。这种联军，史所未见，闻所未闻。”
恰这时，真正的战报也已经有蛮族勇士送到。
那位蛮族勇士身体异化的部位，乃是双手变作了翅膀，一飞三千里，又冒着严寒飞上天山。到达雪宫时，几乎死过去。
接过那封全是冰晶地战报，巫王清海烁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狂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怎么？”
巫王皱眉，接过战报，一看之下，也惊讶不已：“凌玉竟分兵五路？”
这句话，让大巫们也喜笑颜开。
如今凌玉手下，兵多将广。合在一起怕有百万之多，如果合兵一处，直捣天山，那是杀蛮族之必救，双方一定会全力以赴用主力对抗。
而联军必若雷霆之击，势不可挡。就算蛮族赔上整族性命，也最多拖上几个月时间，失败是注定的。
在这种情形下，蛮族和天山唯一的胜算就是让凌玉分兵。北疆地广人稀。只要云朝大军分兵。蛮族大可以放过三路军队，任由他们在北疆打转，而集中兵力。围歼云朝核心的两路军队。这样不止能拖更长的时间，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巫王和蛮族王帐正头疼怎么让凌玉分兵，可谁晓得，今天大战一开，云朝却主动分了五路大军，同时朝蛮族杀去。这景象看起来铺天盖地颇为可怖，却落了蛮族的正着。
王帐和属下大军依靠着移动能力的优势。已经退后百里并合兵一处。准备等联军分散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凌玉果然还是小孩子。又不懂军事，这么一来，我方困境必解！”
妖圣哈哈大笑，全然忘记了之前地失败。
“哼。”
巫王道，“这只是加快他失败而已，凌玉的败局早就注定了。天庭那边，已经全力以赴要掳夺凌玉人皇之位，到了那时，还怕他一只小小的妖狐么？”
“巫王英明。”
妖圣眼眸微微亮了下。
“不过这样也好，在战场上击溃云朝大军，足可令我们蛮族一统天下。”
巫王冷笑着下令，“命七大巫带领天山所有巫师都支援王帐，力求一战击溃云朝主力，平定天下。”
“巫王英明！”
妖圣还是这句话。
但巫王亲信大巫源生却进言道：“巫王英明，但亦要小心凌玉的诡计。属下看那妖狐儿自转生以来，妙计迭出，几乎战无不胜。若是将大巫和巫师们都派出去，天山便空了。”
巫王凝眸，还是点头道：“有理。源生、蛰黑、勾砌三大巫留下。其余四大巫带上一半巫师支援王帐。有我们这份实力，足够帮王帐扫平两路云朝军队了。”
“巫王英明！”
这一次，所有人都觉着胜券在握，再也没有之前的烦恼。
虽然各方妙计迭出，但世事并非如人所愿，就算是神是巫，却依旧没有改变天地气运的能力，天道轮转，稳定而不可阻挡。
就在离京城一百多里的树林子里，一小堆篝火不扎眼的燃着。
薛中离依古礼，盘腿坐在火堆边上，有意无意的捅捅篝火，而在他旁边不到五步，坐着一个小人儿。
“薛先生。”
那人开口，声音还有些稚嫩。
“景王殿下！”
薛中离一拱手。
那个穿着华服的小人，竟是云朝摄政景王，亦是玉帝要求所有道宗高手一起出马，必须要控制住地人。
“我们这番逃离京都，真的能帮到哥哥“那是自然。”
薛中离淡淡一笑，“所有人都想杀英宗陛下，可他们忌惮人皇果位。若让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