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承乾又笑了一声才说道:“为善到底是咱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很多事情他也都不知道,他原本就觉得自己处处不如父皇,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心里想些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得到。”
李泰撇撇嘴,一扭头便又看到紧随他们之后走出来的李承宗和李恪。
“你们也出来了?”李泰跟两人打招呼。
李承宗走上前来,点点头说道:“你们这两个嫡亲的兄长都走了,我们两个做什么还要留在里面?自然是要时时刻刻跟进你们的步伐啊。”
李承乾无奈笑了一声,说道:“也好,让陈桥好好劝一劝为善吧。”
看着李承乾几人先后离开太极殿,陈桥也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同时又给瀚哥儿递了个眼神。
瀚哥儿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却还是有一些的,瞧见陈桥递来的眼神之后,顿了顿便开口道:“小舅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秘密?”
果然,瀚哥儿的话音才刚一落,李治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瀚哥儿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说道:“我前些日子偷偷溜出城踏青去了!”
“偷溜出城?”李治的脸色渐渐回暖,问道:“怎么?难道你阿爷和娘亲不准你出城去吗?”
瀚哥儿撇撇嘴说道:“是啊,而且还不止如此呢,小舅舅也知道阿爷一向偏心熙丫头,熙丫头想做什么阿爷都答应,我就可怜咯,”说着,瀚哥儿又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继续说道:“别说想做什么都要被三令五申的定下好多规矩,便是在家里也得时时处处让着这些弟弟妹妹们,当大哥真是好累啊。”
瞧着瀚哥儿这副少见的样子,李治不由笑出声来,“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当你阿爷和娘亲多苛待你了呢。”
说起来,陈桥和李丽质虽然对儿子们更加严厉一些,却也从不会厚此薄彼,尤其是在当年熙丫头和懿丫头被陈桥训斥过一次之后。
听到李治这话,瀚哥儿“嘿嘿”笑着挠了挠头。
“那天我偷溜出城跟几个朋友一道去了黄子坡,本以为那个地方没什么人呢,结果去了一瞧才发现,原来那地儿已经成了不少百姓平日里踏青游玩常去的地方。”瀚哥儿做了个古怪表情。
“怎么?可是有人冲撞了你们?”李治关心地问了一句。
瀚哥儿大喇喇摆摆手,说道:“这倒没有,百姓们都很和善,瞧着我们年纪小,还分了不少吃食给我们呢。”
听到这话,李治才安下心来,“这就好。”
第1480章 羡慕得紧呢
“小舅舅,我那天也听到不少百姓说起你了。”瀚哥儿忽然神秘兮兮对李治说道。
闻言,李治先是看了眼陈桥,之后才又看向了瀚哥儿,“哦?百姓们说起朕什么了?”
问出这句话的李治,虽然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其实心中早已经忐忑不安了起来,特别是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之后,李治眼下正对自己是否是个好皇帝而感到了深深的怀疑。
“百姓们都说小舅舅是个好皇帝啊,自从继位以来不仅启用了不少清廉贤明的官员,还对百姓特别好,每次有水灾和旱灾的时候,也总能及时送去赈灾用得银钱和粮食,还颁布了许多于民生有异的条律,百姓们都觉得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瀚哥儿一边点着下巴,一边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当初听到的那些话。
“当真?”李治有些暗淡的双眼,因为瀚哥儿的这几句话而重新变得明亮了起来。
瀚哥儿笃定的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我可不敢欺君呢!”说完之后,瀚哥儿又憨笑一声。
李治知道瀚哥儿说这些是为了让自己宽心,心下自然也是感动万分。
“你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弘儿和贤儿可没少叨念你,今日既进了宫来,你不妨就去看看他们吧。”
“是。”瀚哥儿应了一声,随即便辞别陈桥和李治,去寻李弘和李贤了。
方才听李治提起李弘和李贤,陈桥的思绪一时间又不由想到了当初史书上所载的李弘和李贤的结局。
思及此处,陈桥心中止不住的叹气,不过幸好如今的武则天已经大不一样,李贤应当也不会再想先前那般落得个被逼令自杀的悲惨下场。
至于李弘的痨瘵一病,眼下因着年纪小还未未见端倪,不过陈桥也一早就提醒过李治,说李弘的身子一向瞧着不大健壮,所以让李治和武则天一定要千万小心。
李治一向对李弘和李贤都十分疼爱,自然不会将陈桥的话视为耳旁风,在得到陈桥的提醒之后,便叫宫中太医每隔两日便去为李弘请平安脉,平日里也少不了赐下一些补品。
如此一来二去之下,如今不过才六岁的李弘,瞧着倒比寻常这个年纪的男孩要长高了不少。
“安定公主近来如何了?”
想到李弘和李贤的结局,陈桥便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原本史书上所载的出生才不过几个月便夭折的李治和武则天的长女。
听陈桥提起自己的长女,李治脸上笑意更浓,乐呵呵说道:“思安近来好的很,不像前些日子那样闹腾着不好好吃饭了。”
虽然原本史书上安定公主不满周岁便已经夭折,且死因成谜,可陈桥却不愿相信安定公主是死于武则天之手,他虽然不了解那个一心称帝的武则天,却也相信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武则天还是安定公主的母亲。
“熙丫头先前也说想念这个小妹妹了。”陈桥笑笑说道。
李治点点头,说道:“思安也说想念熙丫头了,前两天还非要出宫去找她姨母和熙姐姐呢。”
“陛下若是舍得,不如便叫公主去将军府住上一些时日。”陈桥眨眨眼对李治说道。
李治无奈笑笑,反道:“你怎么不让熙丫头和长姊入宫来住一段时间。”
陈桥撇撇嘴,说道:“我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前几年更是常年不在家,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了下来,怎么还能让妻女不在家中?”
李治也让觉得陈桥说得甚是有理,不过他自己也舍不得女儿离宫,便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改日便让长姊和熙丫头入宫吃顿便饭吧。”
陈桥也觉得如此可行,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宫里用过晚膳之后,陈桥便带着瀚哥儿出宫回家去了。
“阿爷,我今日瞧着弘弟和贤弟心情好像都不大好的样子,我问了他们好几次,他们也都不愿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将军府的路上,瀚哥儿挠挠头告诉了陈桥自己的这个发现。
陈桥扭头看了眼瀚哥儿,又想起今日自己和李治在太极殿的那番闲聊,想到李治对自己这两个儿子寄予的厚望,便对瀚哥儿说道:“代王毕竟是陛下与皇后的长子,如今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开始起早贪黑的念书,甚至需要早早开始熟悉朝中政务了。”
“至于潞王,他虽然不像代王那般可也繁重,不过想必也轻松不了多少。”
“啊?”瀚哥儿张大嘴看向陈桥,“可如今弘弟才六岁,贤弟更是刚过了五岁的生辰,他们这么小就要这么累了啊。”
陈桥耸了耸见,撇撇嘴看着瀚哥儿说道:“所以你啊,你以后也莫要再说自己多可怜多可怜了,不然,叫你弘弟和贤弟知道了,怕是就要在你跟前哭鼻子了。”
瀚哥儿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些羞赧的点点头,“那好吧。”
等到父子俩终于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家里人也已经用过了晚饭,眼下李丽质正领着几个孩子在暖阁中喝茶吃点心,顺道等他们回来。
暖阁门口厚厚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门外走了进来,顺势而来的还有冬夜里凌冽的寒风。
坐在暖阁中的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寒气,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阿爷回来了。”
熙丫头扭头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就见陈桥和瀚哥儿已经站在了屋子里,随即便放下手中的果子,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听到熙丫头的话,正在解大氅的瀚哥儿不由翻了个明晃晃的白眼,说道:“臭丫头,你就只看见阿爷没看见我吗?”
熙丫头“嘿嘿”一笑,说道:“瞧见了瞧见了,瀚哥哥也回来了。”
瀚哥儿这才哼了一声,接着去摘自己披着地大氅。
“跟老子还计较这些,我瞧你是皮痒了。”
陈桥笑骂瀚哥儿一句,将接下来的大氅交给一旁候着的下人之后,抱着个小手炉坐到了李丽质的身边。
落在陈桥身后的熙丫头听到陈桥这句话之后,幸灾乐祸地朝着瀚哥儿吐了吐舌头。
“阿爷!”
瀚哥儿无奈喊了陈桥一声,随即便也将大氅交给一旁的下人。
“好了,多大年纪好撒娇,你不起鸡皮疙瘩,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陈桥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道。
瀚哥儿无奈笑笑,挤开了正凑在一起兴致勃勃看戏的谦哥儿和煜哥儿,坐在了两个弟弟中间。
“大哥今日可是好好的威风了一次,弟弟可是羡慕得紧呢。”
等瀚哥儿落座后,坐在瀚哥儿左手边的谦哥儿便故意摆出一副酸溜溜的表情说了这么一句,而坐在瀚哥儿右手边的煜哥儿,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第1481章 不值得同情
见状,瀚哥儿终于在忍不住,抬起手来便给自己这两个弟弟,一人赏了一巴掌,“在这儿做什么怪,当心我揍你们!”
被瀚哥儿在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谦哥儿和煜哥儿倒也不恼,眨着眼睛对视一眼,之后便齐齐笑着倒在了瀚哥儿的身上。
对于这两个弟弟,瀚哥儿一向是无可奈何的,眼见两人如此便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别再闹腾了。”
陈桥难得开口主持公道。
听到陈桥这句话,瀚哥儿刚要感动呢,就又听见陈桥补了一句。
“长乐今日操心了一整天,眼下也累了,你们要闹就回自己院子里闹去。”
好吧,果然还是自己误会了。
瀚哥儿心下戚戚然想到。
随即,不甘不愿的瀚哥儿就被谦哥儿和煜哥儿生拉硬拽地拖走了,他们身后还跟着同样十分好奇的熙丫头。
看着孩子们出去了,陈桥才懒洋洋靠在了李丽质的身上。
“累了?”李丽质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夫君。
陈桥摇摇头,说道:“不累就是想在你身上赖一会儿。”
李丽质笑了一声,一手抚上陈桥早已经变得更加成熟的脸庞,昏黄的烛光下,两人难得的静静相依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陈桥才终于又重新直起身子抻了个懒腰。
“你跟孩子们都说了?”陈桥问道。
李丽质笑笑,“我只是告诉了熙丫头,顺道又开解了丫头一番,谦哥儿他们知道这事儿是今天晚饭的时候,熙丫头自己说的。”
“自己说的?”陈桥眼中略带了些惊讶地看向李丽质。
李丽质点点头,又道:“你别瞧着熙丫头没说什么,其实她心里特别开心你和瀚哥儿今日做的事情。”
听到李丽质这番话,陈桥心中只觉得甚是熨帖,“我就说,咱们熙丫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伤得到的。”
闻言,李丽质轻笑出声,“好好好,就属你了解熙丫头了。”
陈桥颇为骄傲的扬了扬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隔天一早,将军府中一派风平浪静,可在距离将军府不远处的莱阳伯府之中,已经被削去爵位的莱阳伯带上的囚夹,被两个官兵押着离开了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府宅。
见着一夜白头的丈夫踉跄离去的背影,莱阳伯夫人方氏甚至忘了该如何掉泪,她只是呆滞地看着远去的莱阳伯,直到一旁的衙差出声提醒她也该离京了。
换下锦缎华服,穿上粗布麻衣,摘下步摇金簪,只用一只木钗将头发束起,走出莱阳伯府大人们的莱阳伯夫人,最后又回头看了眼这座变得空旷而寂寥的府宅,坐上了离京的马车。
所幸莱阳伯夫妇早已经出嫁的女儿和其余亲眷并未受到株连,莱阳伯夫人此番就是要去投奔他远在成州的兄长。
至于潞城县公,即便已经来信说莱阳伯夫人可以前去,但早已经知道莱阳伯世子那番言辞,不仅害了莱阳伯府,甚至还连累了潞城县公小儿子的前程,莱阳伯夫人又如何能舔着脸前往潞城。
载着莱阳伯夫人的马车缓缓离开的长安城。
城门楼上,陈桥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熙丫头,“感觉如何?”
熙丫头的表情有些复杂,她虽然想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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