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深吸一口气,踩着满地鲜血一步步走到了同样死不瞑目的长孙无忌身边。
偌大一张书桌上,只留下了一张纸,上面是一个陈桥再熟悉不过的潦草笔记。
“陈桥,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喜欢不喜欢?”
陈桥猛地将那张薄薄的纸揉成一团,他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洞穿。
“许鞍山!”
陈桥满含杀气地念出这个名字,只恨不得当即就把这个人千刀万剐。
“将军!”
等到陈桥将长孙无忌的身体从书房挪出来之后,齐子枫和杨旭景也带着几百名黑龙军将士赶来过来。
金吾卫将领眼见黑龙军的人来了,便赶忙将金吾卫将士归拢到了一旁,生怕会被黑龙军的人觉得碍事。
齐子枫剧烈喘息着跑到陈桥身边,他低头看向坐在长孙无忌的尸体旁边,一声不吭的陈桥,霎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是许鞍山。”
低着头的陈桥听到齐子枫的声音,在齐子枫的靴子在自己面前停下来之后,陈桥声音冷硬地说出一句话来。
“又是他!”
齐子枫震惊道。
随着黑龙军将士赶来,长孙府的尸体很快便被归拢好了,所幸这么多年来,长孙无忌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生活,他的儿子们这几年都已经陆陆续续外放,女儿们更是一早就嫁了人。
又看了眼长孙无忌满身鲜血的尸体,陈桥从地上站了起来,“清点所有尸体,然后派人去将棺材打好。”
“是!”齐子枫应道。
“还有,”陈桥的声音稍显疲惫,“许鞍山应该还没有离开长安城,让所有人都小心些。”陈桥又对齐子枫说道。
“将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系统,立刻开始搜寻许鞍山踪迹,一旦找到,马上告诉我。”
目送齐子枫离开之后,陈桥便又对系统说了一句。
“是。”系统答应道。
等到宫里的李治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在初晨的太阳穿过薄薄的云层洒大地的时候,长孙府总所有死去的人都已经被收敛入棺。
“姐夫!姐夫!”
不顾宫中所有人的反对,李治一意孤行地出了宫,亲自感到了长孙府。
听到李治的声音,陈桥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李治正踉踉跄跄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武则天则一直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以置信看环顾四周一眼,李治仍旧不愿相信长孙无忌被人所杀的事实。
陈桥轻叹一声,抬起一只手搭在了李治的肩膀上,“陛下放下,我不会放过对长孙司徒动手的人。”
李治泫然欲泣地看着已经被陈桥放入棺椁中的长孙无忌,虽然自从自己登基之后,长孙无忌就三番五次地让他下不来台,可他去也从未想过长孙无忌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待到伤心欲绝的李治被人扶着去休息之后,陈桥才又将目光落在了从进入长孙府之后,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武则天身上。
“皇后娘娘觉得眼前的景象如何?”陈桥蹙眉问了武则天一句。
武则天先前虽然想过要除掉长孙无忌,可她到底还没有见过任何真正血腥的场面,眼下,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在听到陈桥的问话之后,身体更是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陈将军难道为此事是本宫所为?!”武则天目瞪口呆看向陈桥。
陈桥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放心,我知道杀死长孙司徒的人是谁,自然不会去怀疑皇后娘娘。”
“那你为何对本宫问出这样的话?”武则天直直看向陈桥,眼神有几丝一闪而过的狠厉。
陈桥看向武则天的目光却十分平静,在现在的他看来,武则天也只是一个虽然足够心狠,手段却还远远不够狠辣的人
“我只想告诉皇后娘娘,杀戮并不能带来真正的臣服。”陈桥意味深长地对武则天说了一句。
武则天心头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陈桥已经看穿了自己。
再难与陈桥继续对视,武则天转过头去不再去看陈桥,“本宫知道该怎么做,就不劳陈将军操心了。”
陈桥笑着点点头,随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走开了。
武则天站在原地,盯着陈桥的背影好看好一会儿,直到耳边响起有人在叫自己的声音,武则天才终于收自己的目光。
不得不说,面对陈桥的时候,武则天心中总会没来由地生出一阵胆怯,虽然刚刚她和陈桥直对峙了不到片刻,她的后背却已经溢出了一层冷汗。
“姐夫与你说什么了?”
看到武则天苍白的脸色,李治不由皱皱眉头,又将武则天冰冷的双手包裹在掌心之中。
“没什么,陈将军只是告诉我,他知道杀死长孙司徒的是什么人了。”
在李治满是关怀的目光下,武则天终于松了口气,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渐渐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陛下放心,陈将军一定能将凶手抓住的。”
李治深吸一口气,说道:“朕相信姐夫一定可以。”
先前陈桥就已经告诉过李治关于另一个系统宿主的事情,而今日陈桥又说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那如此看来,这次杀害长孙无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名叫许鞍山的另一个系统宿主了。
长孙府的事情很快便想雪花一样散播到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一直没有出门的李丽质和伏岚,都从下人的窃窃私语中得知了此事。
“长乐……”
看着李丽质苍白的脸颊,伏岚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李丽质回头看了眼伏岚,强撑起一个笑容说道:“我相信,桥郎一定可以给舅舅报仇的。”
等太阳升到人们头顶的时候,沈勇达几人也陆陆续续赶到了长孙府,而更多黑龙军将士的到来,也将整个长孙府密不透风地包围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百姓虽然想要一探究竟,可在对上黑龙军将士冷漠肃杀的眼神之后,都老老实实退开了。
“大人,确定就是许鞍山干的了吗?”沈勇达皱着眉头走到陈桥身边,开口问了一句。
陈桥点点头,又说道:“他给我留了信,我认得他的笔记,不过从现场来看,动手的应该不止许鞍山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杨旭景和齐子枫都不由眉头一挑,随即杨旭景便对陈桥说道:“将军,难道那个女人也跟着许鞍山来了长安城?”
“女人?什么女人?”
还没来记得看到那个女人画像的其他人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第1266章 难道要复仇
听到这一问,陈桥和杨旭景对视一眼,随后杨旭景便将自己和陈桥在吐谷浑的时候,吐谷浑国王同他们说的事情都告诉了其他人。
“先前我去将军府的时候,将军也给我看过了那张画像。”
齐子枫在杨旭景紧接着杨旭景的话开口说道,众人又都将视线移到了齐子枫的身上。
“王冲,”齐子枫却是看向了王冲,“你和我先前都见过那个女人。”
听到齐子枫这句话,王冲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细细回想了一番却实在想不起来,于是只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齐子枫。
“当初我们出兵拜占庭,你和我还有其他八个兄弟一道私自离营去找将军的时候,路过的那个小镇你还记得吗?”齐子枫问道。
王冲点点头,“自然记得。”
齐子枫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你还记得我们在那个雪天,在地牢外面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王冲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起来,他目光凝重地看着齐子枫问道:“难道就是那个女人?”
齐子枫叹了口气,“如果画像没有画错的话,那就是她无疑了。”
王冲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如果她当真有这么厉害的话,当初又为什么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步?”
“或许她那个时候还不认识许鞍山。”陈桥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
听到陈桥这句话,王冲也不由长叹一声,他不由去想,如果他们当时去得更早一些,没有经历过那些苦难的话,女人是否还会跟随许鞍山?
“大人可有带着那女人的画像?”沈勇达不由问了一句。
陈桥摇摇头,“方才出门出得急,画像现在还在将军府中。”
闻言,沈勇达又道:“那不如属下去将画像取来,然后让各衙门滕画下来,在城中各处张贴出来,也好叫他们忌惮一二。”
陈桥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许鞍山并非是那种会投鼠忌器之人,若是将他逼到绝境,我只担心他们会做出比今日更加丧心病狂地事情来,若真到了那一步,只怕整个长安城都会因为他们变得混乱。”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沈勇达又问道。
陈桥再次沉默下来,他的目光落向被在地上摆放好的上百口棺椁。
“这几日,我会暗中查找他们眼下到底落脚在了什么地方,”半晌之后陈桥终于开口,他扭头看向沈勇达,说道:“许鞍山的本事你比谁都清楚,在这样的时候,无论黑龙军还是长安城中的其他官差、将士都不得轻举妄动,知道了吗?”
听到陈桥这番话,沈勇达心中一紧,他虽然十分想要将许鞍山亲手抓住,却也知道自己和许鞍山之间的差距,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几个,”陈桥的目光又一一扫过自己面前的几个人,沉声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行动,听到了吗?”
“是!”
众人虽然多有心中不服,却也不会违抗陈桥的命令。
“那长孙府的事情……”辛志诚犹豫着开口。
随着的太阳越升越高,陈桥也深深叹了口气,“长孙府的事情,我自会去和陛下还有怀王他们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最好是能够不让百姓们因为长孙府的事情而引起骚乱,至于你们,就且先驻守在长孙府吧。”
“将军,”齐子枫略有不安地看向陈桥,问道:“那将军府……那个许鞍山会不会去将军府?”
“不会,”陈桥断然摇摇头,“他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不会去轻易触碰。”
听到这话,齐子枫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在我找到许鞍山,或者是许鞍山离开长安城之前,你们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平日里且不可落单,就算要出门也最少要三个人一起,明白吗?”陈桥面色凝重地嘱咐道。
“是。”众人再次齐声应下。
之后,陈桥便与李治和武则天一道前往了大明宫,在此之前,李治也已经在陈桥的嘱咐下,将李承宗和李恪也宣入了宫中。
刚一回太极殿,陈桥和李治就看到李承宗和李恪都已经面色十分难看地等在了太极殿外。
“到底怎么回事?”
在看到陈桥和李治出现的那一刻,李承宗就迫不及待迎了上去,他的眉头紧皱,显然是也早已经得知了长孙府的事情。
而站在他身边的李恪则仍旧站在原地,长孙无忌虽然不是他的舅舅,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仍旧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进去再说。”陈桥面有疲色地看了眼两人,只落下这四个字便沉默地走进了太极殿中发。
进了太极殿刚一落座,李承宗便再次问出口来,“到底怎么会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居然有人胆大妄为至此!”
陈桥抬起头,他的视线从周围三人的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了李治的身上,说道:“我之前已经跟你们说过另外一个系统宿主的事情,这次长孙府的事情,就是许鞍山做的。”
“许鞍山来长安城了?”
李承宗和李治同时惊呼出声,李恪则只是皱着眉头看向陈桥。
陈桥点了下头,说道:“是,许鞍山来了长安城,不止是他,还有他的一个手下。”
“手下?”李承宗皱眉开口,“你先前不是说他向来是独来独往吗?”
“显然,我先前对他的预估也没有那么准确无误。”陈桥苦笑一声说道:“不过目前我所知道的就是,他的手下暂时也只有一个人,是一个拜占庭的女人。”
“拜占庭?”
当年陈桥远征拜占庭的事情,在座的几个人除了李承宗之外全部都十分清楚。
“难不成她是来给他们拜占庭的国王报仇的?”李恪面色阴沉地说道。
陈桥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先前在拜占庭不知受了多少欺辱,如今有许鞍山在侧,她又怎么会想要替拜占庭国王报仇?”
“那她这是……”李恪不由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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