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业脸色铁青地透过面前的人墙看向礼部尚书,说道:“义泊侯既要抓我,便得告诉我,我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到底犯了那条大唐律法!只要你说得出,我便与你走一遭!”
义泊侯却只是冷笑一声,说道:“你犯了什么律法,你心里清楚得很,念在你与本侯还有姻亲关系,本侯自会在替你说说好话的。”
“一派胡言!我早已经替斐儿退了婚,哪里与你还有什么姻亲,你少在这里败坏我女儿的名节!”安守业气得脸色涨红地说道。
“名节?!”义泊侯狞笑着说道:“安斐不守妇道勾三搭四,我儿不嫌弃她便是她前世积德了,你竟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义泊侯这颠倒黑白的说辞,周围聚集的百姓都不由面露愤色,不过他们到底也只是平民百姓,又哪里有资格与义泊侯相抗衡,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罢了。
看到义泊侯看向周围百姓,陈桥遮住自己的脸,待到义泊侯的目光转开之后,才又当下挡着脸的手。
“信口雌黄!信口雌黄!”安守业听到女儿被人说的如此不堪,心中自然气愤至极,“分明是你儿子日日宿在花街柳巷,还染了那不干不净的病,如今却诬陷我女儿不守妇道!任道勤你怎可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忽然,一群外响起一道女子的尖叫声,紧接着,便又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拨开人群,挟持着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过来。
“任道勤!长安城可是天子脚下!你怎可如此为非作歹!”安守业目眦尽裂地看着义泊侯。
“阿爷!”
女子被押到义泊侯面前,一把泛着寒光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无助地看向安守业,却也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了,想到此处不由垂下泪来。
见状,陈桥更是不由皱起眉头,说实在的,来到长安城十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肆意妄为之人。
“安掌柜,你可想清楚了?若你愿意俯首认罪的话,本侯自然会放了安小姐,毕竟她也是本侯将来的儿媳,本侯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得太过难看。”眼见安守业在安小姐出现之后,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义泊侯总算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任道勤!你怎可!你怎可!”安守业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义泊侯。
他心里其实再是清楚不过,即便今天自己束手就擒,自己的女儿也终究难逃厄运。他一想到昨天陈桥才答应了他可以考虑女儿和燕淮的婚事,今天就发生这样的额事情,一时间更是愤恨不已。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义泊侯声音发冷地开口问道。
安守业看看一脸猖狂的义泊侯,又看看被官差押在一旁,浑身颤抖满脸泪痕的女儿,实在痛彻心扉不已。
事情发展在今天这一步,早已经不是他一介百姓能够抵抗得了的,安守业绝望的闭上双眼,许久之后才又缓缓睁开。
“放了我女儿,我跟你们走。”
一瞬间,安守业像是老了十岁,他佝偻着脊背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家丁,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义泊侯大笑一声,示意押着安小姐站在他身边的官差,将架在安小姐脖子上的刀放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义泊侯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安守业洋洋得意地说道:“本侯早已经跟你说过,若你不是好歹的话,本侯总会叫你知道知道本侯的厉害。”
安守业双眼赤红地瞪着义泊侯,又满是愧疚地看向脖子上被划出一道浅浅血痕的女儿,声音嘶哑地说道:“放了斐儿。”
如果不是他当初不好好了解一番义泊侯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终究是他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放心,斐儿可是我的儿媳,我自然不会难为她的。”
说着,义泊侯挥了挥手,押着安小姐的官差这才终于放开了挟制着安小姐的手。
刚一被松开,安小姐便跌跌撞撞跑到了安守业身边,她痛苦万分地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安守业,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义泊侯,我愿意与任公子成亲,求你放过我阿爷吧!”安小姐痛哭着看向义泊侯。
义泊侯嘴角的笑容更胜,他等得便是这句话。
“斐儿不可妄言,你阿爷是因为犯了律法,本侯才带人来大义灭亲,你可千万不能胡言乱语,免得让百姓们误会了。”义泊侯道貌岸然地说道。
安小姐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却又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来人啊。”义泊侯高喝一声,“将安守业押起来带走!”
“是!”
守在周围的官差应和一声,随即便朝着安守业与安小姐走去。
“等等——”
就在衙差的手即将落到安守业身上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在人群中想起。
第1042章 全部带回去
听见这道来不速之客的声音,义泊侯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即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哟,都忙着呢?”
陈桥悠悠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吟吟看向了在看到自己之后,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的义泊侯。
义泊侯强撑出一丝笑意看向陈桥,毕恭毕敬说道:“不知陈将军在此,还望将军恕罪。”
陈桥大喇喇摆摆手,“好说。”
随即边看也不看义泊侯,径直便朝着安守业与安小姐所在的方向走去。
“安掌柜,许久不见啊,这是出了什么事?”陈桥声音温和地看着安守业问道。
不过还不等安守业说话,一旁的义泊侯便连忙说道:“陈将军有所不知,此人实乃一个奸商,素日里便时常欺压百姓,老夫今日来便是为了将他捉拿回去。”
听到义泊侯这话,安守业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自经商以来,他一向与人为善,又何时做过欺压百姓的事情?可义泊侯便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颠倒是非。
“我问你了吗?”陈桥冷下一张脸看上义泊侯。
看到陈桥这副表情,义泊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慌忙请罪,“老夫多嘴了,还望陈将军赎罪。”
陈桥懒得再看义泊侯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安守业的身上,朗声说道:“我与安掌柜也做过几次生意,我自是知道安掌柜并非欺善怕恶之辈。”
紧接着,陈桥又冷眼看向仍旧站在安守业与安小姐周围的官差,那几个官差心头一凛,纷纷跪了下来。
“见过陈将军!”
“嗯。”
陈桥冷淡的应了一声,随即便又对安守业说道:“安掌柜,你来说说,今日之事到底是因何而起?”
“草民见过将军。”
在方才看到陈桥的那一瞬间,安守业便大大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确定陈桥会不会替他做主,可依着他原先与陈桥的那点交情,陈桥也应该不会让官差就这样将他带走。
“两年前,草民女儿曾与义泊侯之子定下婚约,谁知草民后来才得知义泊侯之子品行不端,草民欲与义泊侯府接触婚约,谁料义泊侯竟自恃身份,对草民百般威胁,今日只是也是为了逼娶草民女儿,才带人前来打算将草民抓走!”
说到最后,安守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义泊侯如此构陷草民,求将军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将军!安守业此人想来习惯偷奸耍滑!将军且不可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啊!”
眼见安守业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义泊侯也连忙跪了下来。
“不是一面之词,将军只要稍加调查便能知道真相!求将军为草民做主啊!”安守业重重磕了一头。
安小姐就跪在安守业身边,她心疼的看着额头上沁出血珠的安守业,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字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义泊侯之子品行不端的时候,我先前倒是一直略有耳闻。”陈桥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先前我夫人还曾与我说过,满长安城的勋贵之家,没有医一户愿意将女儿嫁去义泊侯府。”
义泊侯怎么都不会想到陈桥竟然还会知道这些,可既然这些话是李丽质告诉陈桥的,义泊侯就算想反驳,都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不过话说回来,”陈桥将安守业扶起之后,又一步步走到义泊侯面前,很是纳闷地开口问道:“就算安掌柜当真犯了大唐律例,也自有刑部衙门和大理寺出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说着,陈桥的目光又在跪了一地的官差身上扫了一圈,“还有这些衙役,到底是谁派来给你用的?”
义泊侯跪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是一个劲儿的哆嗦,全然不见方才猖狂至极的模样。
“将军?”
今日,齐子枫和杨旭景本来相约着准备一道去王冲府上,谁知竟在半路遇到了陈桥。
听到声音,陈桥扭头看去,就见齐子枫和杨旭景正一脸诧异地看向自己。
“正好,齐子枫你这便去大理寺一趟,让大理寺卿派人来将这些人全都带回去,我倒要好好问问,如此京畿重地、天地脚下,究竟是谁敢如此为虎作伥。”陈桥看了齐子枫一眼,吩咐道。
“是!”
虽然只是偶然遇到,不过既然陈桥已经吩咐了,齐子枫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待到齐子枫匆匆离开之后,杨旭景便更是一脸疑惑走到陈桥身边,“将军,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即刻去黑龙军营地,调五十名黑龙军将士来此,”陈桥冷笑一声,说道:“将义泊侯府给我看住。”
“是!”
虽然没能得到答案,不过杨旭景没有再说什么,领了命之后便飞快朝着城外而去了。
又过了一些时候,齐子枫便与大理寺卿一道过来了,因着齐子枫的速度实在太快,跟在他身后的大理寺卿几乎要跑断了气,才没有被拉下太多。
“下、下官见、见过陈将军!”
大理寺卿气喘吁吁的向陈桥行礼。
“辛苦寺卿了。”陈桥回礼道,“麻烦寺卿命人将这些人全都带回大理寺,我稍后便去问他们几句话。”
“是!”
闻言,大理寺卿连忙应下声来,不由分说便指挥着随他一道前来的大理寺衙差将义泊侯,还有那些随他一道前来滋事的官差全部压回了大理寺。
待到乱糟糟的事情结束之后,陈桥才又走到安守业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以你的为人,定不会做出欺压良善的事情。”
“你且放心,我既知道了此事,便不会在任由义泊侯继续胡作非为。”陈桥安抚着对安守业说道。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安守业感激涕零说道。
陈桥笑着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是、是!”
安抚好安守业,吩咐了齐子枫先行前往义泊侯府之后,陈桥便又朝着大理寺所在的方向走去。
很快,陈桥便到了大理寺,不过正在他刚要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一个面色看起来有些心虚的人,正想要离开大理寺府衙。
“你是什么人?”陈桥将人拦下,看着那人的背影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那人猛地停下来,随即便转过身带着一脸讨好的笑看向了陈桥,“将军,下官是前任大理寺卿。”
听到这话,陈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任寺卿,”转而便又不解问道:“你为何见着我便要躲开?我先前可是哪里与你有什么不愉快吗?”
“没有没有没有!”
那人忙不迭摆手说道:“将军怎么会与下官闹不愉快?下官只是见到将军之后觉得有些汗颜,便想着不在此处碍将军的眼。”
陈桥笑着摇摇头,“你实在多虑了,安心做你的事情吧,我今日也不是因为你来的。”
第1043章 你想要参谁
陈桥才刚准备继续往里面走,便忽然像是又想到什么一般看着任道义问道:“你可认得义泊侯?”
“义泊侯?”任道义摸摸后脑勺,随即便猛地拍了下额头,说道:“下官虽然与他并没见过几次面,不过下官的祖父与义泊侯的祖父却是堂兄弟。”
原来是堂兄弟。
“这么多年来,你与他便没有什么来往?”陈桥狐疑问道。
任道义连忙点点头,说道:“原先下官还是大理寺卿的时候,义泊侯倒也给下官送过几封帖子,不过因着大理寺卿在三省六部之中的比较特殊,下官也素来不敢与旁人来往过密,十回中便又七八回推掉了。”
说着,任道义又露出一抹苦笑,说道:“后来下官被陛下贬谪之后,义泊侯便再没有给下官送过帖子了。”
想也知道,义泊侯那样的人,怕也只是极为势利之人,又如何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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