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随后,两人便一路闲谈着回到了各自的居所。
“那色,”临进房门前,陈桥又叫住的正要离开的那色,问道:“你为何会突然问起我这样的问题?”
“属下今日看到朔州城的百姓,他们看向大人的表情是属下从未见过的,”那色回忆起那些百姓的模样,缓缓说道:“那时候属下就在想,若当时大人叫他们自尽的话,只怕他们也绝不会有任何反抗。”
“这你就错了,”陈桥笑了一声,“若我当真说出这样的话,只怕当下便会被百姓们给赶出朔州城了,今晚咱们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
虽说陈桥这样说了,可那色心中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了,莫要想太多,早些回去歇着吧。”陈桥对显然仍旧心事重重的那色说道。
“是。”那色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往自己住处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465章 我会一直在黑龙军
隔天一早,还不等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朔州城百姓起床,黑龙军便列队整齐,带上克利可汗离开朔州城朝着突厥王庭而去了。
“大人若依照眼下速度的话,只怕还得有半个月才能到达突厥王庭。”跟在陈桥身侧的辛志诚上前说道。
陈桥想了片刻,又扭头去看紧跟在大军最后的那十几名伙夫厨子,问道:“现下的粮草还够吃多少天?”
辛志诚想了一下,回道:“此番户部准备粮草的时候,本也就没想到咱们打完这五十万突厥兵之后,还会继续往突厥去,虽然所备的粮草与往日一般多了不少,可最多却也只能坚持二十来天了。”
言外之意便是,若大军依旧如此晃晃悠悠,只怕刚到突厥境内没多久,整个黑龙大军便都会没饭吃了。
沉吟片刻,陈桥便对辛志诚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
“是!”
辛志诚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超后面跑去。
“全军都有!全速前进!”辛志诚大喝一样,原本所有人看上去都懒洋洋的黑龙军,立刻井然有序的向前跑去,速度虽然快,可正值军队却不见丝毫凌乱。
慢慢的,原本走在最前头的陈桥逐渐落到了后面,看着从自己面前几乎算的上是飞驰而过的黑龙军将士,陈桥悠闲地坐在黑虎背上,嘴里叼着一棵刚刚才随手从里面摘得狗尾巴草。
“大人可真是优哉游哉啊。”原本在全军最后面的沈勇达也跑到了陈桥身边,他勒住缰绳,笑呵呵地看着陈桥说道:“当心待会儿大人就看不到兄弟们了。”
陈桥斜睨沈勇达一眼,说道:“黑子速度太快了,我怕你们跟不上我,这才让自己慢一些,怎么听你的意思还是觉得我应该丢下你们一骑绝尘了?”
“没没没,”沈勇达憨笑几声,“属下哪儿敢有这样的想法。”说着,沈勇达抬起手来搔了搔后脑勺。
陈桥笑了一声,随即趁着沈勇达不被,扬起马鞭狠狠抽在了沈勇达所骑的战马的屁股上。前一刻还低头吃草的战马,下一刻便嘶鸣一声,也不等沈勇达抓紧缰绳便狂奔而去。
“哈哈哈哈哈!”陈桥看着坐在马背上被颠的摇来晃去的沈勇达,终于大笑出声。
看着沈勇达一路狂奔离开,陈桥几乎笑弯了腰。
“大人又拿老沈逗趣了。”不远处的辛志诚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那坐在马背上左摇右晃好一会儿都抓不到缰绳的沈勇达,也不禁笑出了声来。
听到辛志诚的话,施林通扭头看了一眼,随后便嘴角弯弯地说道:“这种时候也只有沈大哥能让大人笑出来了,你觉得沈大哥是当真抓不到缰绳吗?”
闻言,辛志诚难免不由笑着摇摇头,“这个老沈,你说他傻吧,在对待大人方面,他却比谁都机灵,可你说他聪明吧,其他时候又总是看上去很是憨傻。”
“也许沈大哥就是大智若愚呢?”施林通挑眉说道。
辛志诚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沈勇达,意料之中地看到他想尽办法抓住缰绳之后,又扭过头来朝着陈桥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脸。
“或许是吧。”
虽然想了好一阵,不过辛志诚还是没办法确定沈勇达究竟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憨傻了。
“若是吴大哥还在的话,定会知道老沈在想什么。”
辛志诚忽然感慨一句。
施林通一愣,随即想起那个时常会和沈勇达拌嘴,可大多时候都会温和地笑着看着所有人的吴野。
“嗨!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话音才刚落没多久,辛志诚又打岔着说道。
施林通闻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话说回来,今年过年去楼兰,我听岳丈提起,楼兰国国王的身子愈发不好了,想来也就这三两年的时间了。”辛志诚正下脸色对施林通说道:“你可知道此事?”
施林通点点头,面色有些沉重地说道:“这次去楼兰,岳丈便同我说了,他说想让我在他死后接任楼兰王位。”
“你怎么想的?”辛志诚蹙眉问道。
凭心而论,若是他和施林通易地而处的话,只怕他是万万不愿意去做那楼兰国王的。
施林通长叹一声,“我自是不愿意,若有可能的话,我这辈子都只想留在黑龙军,可……”他想到在楼兰国王病榻前哭成泪人的伊曼,又想起楼兰国王重病的模样,到底还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我明白。”辛志诚伸着手拍拍施林通的肩膀。
即便再不愿意离开,可若事情当真到了那一步,施林通也绝对不会对楼兰国置之不理。
“大人也能明白,”辛志诚对施林通说道:“若当真到了那一天,想来大人也许还会去楼兰替你坐镇也说不准呢。”说着,还冲着施林通挑挑眉毛。
施林通失笑一声,扭头看向辛志诚,说道:“也许大人会让你跟我一道去楼兰,毕竟你的岳丈也年岁渐长了。”
听闻此言,辛志诚霎时间变了脸色,“你可不要胡说啊!”辛志诚紧张兮兮地看着施林通,“我可不会离开黑龙军的!”
眼见辛志诚如此紧张,施林通便也没再继续逗他。
“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桥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边响起,辛志诚和施林通一个激灵,随即便齐齐扭头朝着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边的陈桥看去。
“大人!”两人立刻挺直腰杆,忙不迭摇头道:“什么都没说。”
看着两人这副样子,陈桥不免笑了笑,“放心,到时候若不得不离开了,只需来同我说一声便是,我可不是那般顽固不化之人,会让你们离开的。”
“你们?”辛志诚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次,“大人!哪有什么‘你们’,分明只有施林通一人,我会一直在黑龙军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便见黑龙军的尾巴都已经几乎消失在三人视线之内。
“不说这些了,先将突厥料理了,旁的事情之后再说。”陈桥对两人说道。
“是!”辛志诚和施林通应了一声。
紧接着,陈桥便驱着黑虎向前奔去,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追上了急奔的黑龙军,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经超出去急奔中的黑龙军一二十里。
“果真是日行千里的猛兽啊。”
看着那一片被黑虎扬起的灰尘,众人心中无不纷纷如此感叹道。
“加快速度!可不能让大人甩下太多啊!”沈勇达高喝一声,随即便一鞭子抽在坐骑屁股上,一骑当先地追了上去。
“是!”
急奔中的黑龙军将士纷纷高声应和,紧接着便又都加快了速度,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着陈桥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五天后,所向披靡的黑龙军便到达了突厥王庭。
“克利可汗,”陈桥看着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立在王庭城外的克利可汗,笑着问道:“回家了,开心吗?”
被牢牢绑着的克利可汗虽然分外凶狠地等着陈桥,可陈桥却混不在意,他问了这样一句之后,便朗声大笑着离开了克利可汗面前。
身后,是烈邦营飞快搭建好的营地,回到自己的大帐中,陈桥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沙盘,冷笑一声,随即便让人前去叫门了。
“告诉他们,若是他们执意不开门,我便将克利的脑袋割下来扔进城里去。”陈桥如此说道。
第466章 反抗不如归顺
此刻的突厥王庭内,一个衣着华贵脸上却已老态尽显的妇人在毡帐中,跪在另一个看上去年轻些的妇人面前不停掉泪。
“克利那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汗啊。”
这老态尽显的妇人自然就是克利可汗的母亲,自从得到城门处士兵的通传,知道克利可汗被陈桥活捉带回来之后,妇人便不顾一切冲到了大汉坐在的王庭中,哭求了有整整半个时辰了。
“先前我便说了,中原人最是诡计多端,让他切不可冲动行事,他非是不听,如今闹到这般田地,你让大汗怎么做?难不成真去对着那陈桥卑躬屈膝来换回你的儿子不成?”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自然就是如今突厥的大汗阿史那都贺的母亲。
“我、我……”
克利可汗的母亲自是说不出让阿史那都贺去向陈桥逼供屈膝,好换回自己儿子的话,可眼看自己的儿子就被绑在城外,克利的母亲一时间几乎心碎欲裂。
“报!!!”
不等他们在说话,便又一个士兵高喊着跑到了毡帐之外。
“何事?”阿史那都贺的母亲厉声问道。
“回禀大妃,黑龙军传来话,说若在不打开城门,陈桥便要阁下克利可汗的首级扔进城中了。”那士兵大声禀报道。
“什么?”听到这话,克利可汗的母亲几乎登时便昏厥过去,她眼神既渴求又绝望的看着端坐在铺着厚厚皮毛王座上的阿史那都贺,可她也知道,此事终归还是克利可汗咎由自取,即便阿史那都贺不开城门,她也无法指责什么。
时年不过十四岁的阿史那都贺坐在王座上,眼中是早已哭成累人的克利可汗的母亲,还有自己满脸尽是不屑一顾表情的母亲。
他刚刚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汗便被陈桥一箭射杀。他从未见过他的父汗,可几乎每个人都在说,他的父汗是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听着这些话,阿史那都贺时常心中冷笑,什么最伟大的英雄,若真是英雄,又为何会轻而易举死在陈桥的剪下?
从他懂事起,他身边的每个人便跟他说,他注定要继承他父亲的大汗之位,不仅如此,待他长大成人之后,他还必须亲自率兵前往大唐,好手刃陈桥替他的父汗报仇。
真是笑话,就连他父汗这个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都敌不过陈桥,他又如何能够手刃陈桥替父汗报仇?
从很久之前开始,阿史那都贺便恨透了自己身为颉利可汗儿子的身份,如果他不是颉利的儿子,那他就能够无忧无路地在草原上长大。突厥的兴衰荣辱和他没有关系,那些血海深仇也和他没有关系。
他向往天上自在翱翔的雄鹰,他时常想,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做一只能够自在翱翔的雄鹰。
“打开城门。”
不过还是少年的阿史那都贺冷冷说出四个字。
“什么?”他的母亲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伸出手便要去扯他的胳膊,可却被阿史那都贺轻而易举躲了过去,“你要做什么!”他的母亲双目猩红的质问他。
阿史那都贺冷冷看着他的母亲,“我才是突厥的大汗。”
没人知道,此番克利可汗出兵进犯朔州,便是受了他的挑唆,他不愿一辈子做一个傀儡般的大汗,听着那些人与天方夜谭无异的痴人说梦。与其这样……阿史那都贺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其这样,他宁愿归顺大唐!所以,他趁着此番从长安城中传来陈桥获罪被下狱的传言,蛊惑着克利可汗出兵攻打朔州。对于这个结局,阿史那都贺早已经有多预料,毕竟堂堂黑龙军主帅,又如何会轻而易举成为一个阶下囚?
果然,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阿史那都贺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
他绝不愿再做这些痴心妄想之人手中的傀儡木偶。
“是!”
听到阿史那都贺的命令,门外的突厥士兵虽然愣了一下,却仍旧还是尽职尽责地去传令了。
“你竟敢!竟敢忤逆我!”阿史那都贺的母亲气愤难当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那个一向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儿子,竟然会在这样要紧的时候,做出入错胆大妄为的决定。
“说亲说笑了,”阿史那都贺冷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说道:“不是母亲教导我,让我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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