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陛下尽忠,为殿下解忧乃是我该做的!陈将军此言又是从何而来?”那仆从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妨实话告诉你,魏王如今已经被陛下囚禁在府中,他怕是救不了你了,若你今日能说实话的话,我倒是能在陛
那仆从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却仍旧嘴硬道:“我如今身在大理寺,又如何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陈桥不屑地说道:“况且即使你忠心为主不愿说实话,魏王府上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眼下都被押在了大理寺和刑部牢中,我如今不过看你还算是个忠心的,便想着能给你一条活路,若你实在不想活了,自然还有其他想活的人能口吐实情。”
其实当初李世民在盛怒之下,早已经命禁军将魏王府那些知晓魏王所作所为的幕僚杀了个一干二净。不过魏王府中的不少仆从却同样也被关在了大理寺中,那仆从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如今又听陈桥这样说,便终于相信了。
那仆从终于无话可说,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向好整以暇坐在不远处的陈桥。许久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小人的家人都被魏、魏王捏在手中,小人、小人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陈桥心下一松,开口道:“若是家人叫人挟持了去,倒确实有些苦衷,可如今禁军已经搜过了魏王府,他府上并无任何能关押人的地方。”
那仆从又道:“不在魏王府,小人曾被带着去见过一次家人,在长安城外的一个庄子里。”
第258章 父子冰释前嫌
陈桥挑眉看向那仆从,说道:“那你且说说,你当初是如何将皇袍放进太子府的。”
“小人、小人虽一直不得太子重用,可早已经将太子府中有多少间屋子摸了个一清二楚。”那仆从皱起眉头,缓缓说道:“那日魏王殿下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个包袱交给了我,交待我将那包袱放到太子府上一处既隐蔽又好找的屋子里面。”
“之后呢?”
“小的依着魏王殿下的话,回到太子府后便赶紧找了一个屋子将那包袱放了进去,虽然殿下再三交待要小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包袱,可小的心里实在害怕,便打开瞧了一眼,谁知那包袱里竟放了一件黄袍!”那仆从眼下说起来,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小的心中害怕,便又草草将那包袱包好之后,塞到了一处极易被搜出来的地方,便离开了那屋。”
“那魏王又是何时给你传话?让你与他一道入宫状告太子?”
那仆从说道:“那几日,小的一直惴惴不安,既怕东窗事发,又怕太子府的人会先一步发现那件皇袍,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太子府的人居然一直对那件龙袍一无所知,后来又过了两天,魏王殿下便派了人来将小的带出了太子府,之后魏王殿下便又带着小的入了宫,再往后发生的事情,陈将军便也知道了。”
听完那仆从的招供,陈桥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去那庄子的路吗?”陈桥捏捏眉心问道。
“记得记得!”那仆从忙道:“小的家人都被关在那处,小的便是至死也不会忘了该怎么去那个庄子。”
闻言,陈桥蹙眉想了想,随后便对站在一旁的衙差说道:“你们也都听到了,眼下便带着此人前去那庄子将关在里面的人都接出来吧。”
“是!”
陈桥虽没有协理大理寺,可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大理寺的衙差自然无所不应。
问完话之后,待衙差们带着那仆从离开大理寺往城外而去,陈桥便也回到了宫中。待他去到太极殿的时候,却见李世民还未与李承乾说完话。
信步走进太极殿中,陈桥看一眼红着眼睛脸上挂着泪痕的李承乾,又看一眼看上去很是心力交瘁的李世民,开口道:“那仆从吐口了,那件皇袍确实是魏王所制,由那仆从放入太子府中,从而陷害太子。”
听到陈桥这样说,太子不免有些诧异,他怔怔看着陈桥,似乎有些想不通陈桥为何会替他说话。
“承乾,”李世民轻喊了一声李承乾的名字,“此事虽与你无关,可这些年来你所做的事情你也该知道,这太子之位,朕是断断不能给再给你了。”
此事之后,李承乾似乎也想通不少,他苦笑一声看向李世民,“父皇放心,儿臣明白。”
听到李承乾这样说,李世民大感老怀安慰,“之后,朕会给你一处富饶的封地,让你还有你的子嗣能够衣食无忧。”
李承乾万万没想到李世民还会给他封地,就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来看,便是贬为庶人也实在不为过,“儿、儿臣谢父皇。”
看到此处,陈桥不免露出一个笑容。
本就是父子,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以要闹到水火不容?如今这样不就很好吗?
“太子虽去了封地,逢年过节还是能回京中来看看,长乐近日十分挂念太子,此番事了之后,太子不妨在离京前去我府上看看长乐。”陈桥言语温和地说道。
听到陈桥这样说,李承乾又不免想起当年那个小小的李丽质,于是也展开一个轻松的笑容,应了一声,“陈将军放心,我定会前去的。”
陈桥仔仔细细打量了李承乾一番,眼见他如今确实双眼清明,也终于放下心来。
知道这父子二人定是还有许多话要说,陈桥便十分知情识趣地退出了太极殿。
眼下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虽然温度更低,可温和的阳光拢在人的身上,却也让陈桥觉出来一丝暖意。
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陈桥终于回到府上,却在正厅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吴王殿下?”
陈桥看着一身月牙白长袍坐在正厅中的李恪,经过这几日之后,平日里看上去不免有些瑟缩的李恪,如今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气势。
“陈将军。”
听到陈桥的声音,李恪起身微笑着看向陈桥。
“吴王殿下怎么来了?真是稀客。”
陈桥笑了一声走上前,两人复又坐下之后才问了一句。
李恪笑笑,说道:“本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出来闲逛却不知怎么走到了将军府外,没等我离开,便被二夫人看见请了进来。”
“不知那几个人,殿下怎么处置了?”陈桥问了一句。
听到陈桥问起这个事情,李恪眉目间闪过一丝茫然,紧接着显露出悲伤的神情,“那些人俱是魏王从民间搜罗来的穷凶极恶之徒,我已然命人将他们打死了。”
陈桥了然的点点头,刚想要开口,便又听李恪说道:“可打死了他们又能如何?阿园到底是活不过来了。”
“有道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们手上既然沾了无辜人的性命,那便该有一死。”陈桥开解一句,他知道李恪的为人,知道他素来是个有着慈悲之心的人。
可陈桥却不喜欢李恪的这副软心肠。
两厢比较下来,李治反倒比李恪更加果敢一些。
“夫君回来了。”
方才将立刻安置在正厅的伏岚走进来,看到陈桥已经回来便想着离开,却没想到竟被陈桥拦了下来。
“长乐怀着身孕多有不便,你且与我一道陪殿下坐坐。”
“好。”伏岚笑着应了一声,便在陈桥身边坐了下来。
李恪还未见过伏岚几次,自然仍旧还未习惯伏岚过于美貌的长相,见到伏岚时也不免红了耳朵,陈桥看着有趣,便道:“先前便听长乐时常说起吴王妃是才情出众的女子,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他日若殿下得了空,不妨歇吴王妃一道前来,想来长乐应该也会高兴。”
闻言,李恪也不免想起妻子,他嘴角掀起一个温柔的笑,说道:“内人虽有几分才气,可性子内向不爱多与人打交道,总担心自己会扰了旁人的兴致,便不大出门。”
“这倒无碍,”陈桥说道:“想来殿下也是知道云芊的,那丫头实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热闹起来,下回若吴王妃肯来的话,我便将那丫头也一道叫来,定不会让吴王妃觉得扰了旁人的兴致,到时候只怕吴王妃还会嫌我这府上过分吵闹了些。”
“陈将军,我有一事不知该问不该问。”李恪犹豫着开口。
陈桥歪歪嘴角,“殿下但问无妨。”
“陈将军为何从一开始便知道,打死阿园的幕后之人会是魏王,又是如何得知私制皇袍的人也是魏王?”李恪拧着眉毛看向陈桥。
“那殿下又是如何知道打死阿园的幕后之人是魏王?”陈桥反问一句。
李恪却摇摇头,“我那时并不确定究竟是魏王还是太子,便只能恳求父皇查明真凶。”李恪无奈地摇摇头。
第259章 开解吴王杀鸡儆猴
“那时的太子已在风口浪尖,太子府的人又如何会那般不知进退地闹出这样的事情?难不成他们是嫌太子命长不成?”陈桥打趣一般地说道。
李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将军就没有想过这是太子以退为进的手段吗?”
听到李恪的问话,陈桥不免失笑一声,“这可不是以退为进,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殿下以为,太子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吗?”
闻言,李恪不由摇了摇头,确实,太子没有这样的胆量。
“既然没有这样的胆量,那便作出不这样的事情。”陈桥又说:“何况魏王早已经视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太子已经跌进他的陷阱之中,他又怎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陈将军慎言。”
听到陈桥将太子比作落水狗,李恪愣了一下便赶忙说道,可他刚一说完便也不由笑出声来,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十分贴切的比方。
“那私制皇袍一事呢?我听府中仆人议论,说陈将军今日亲自前往大理寺提审了那个告发太子的魏王眼线,说私制皇袍一事其实是魏王炮制,只为了要陷害太子。”笑容散去之后,李恪又再次皱起眉头。
“我方才久说了,太子的胆子并不大,他若当真有私制皇袍的胆子,那还不如索性谋逆来得更快些。”陈桥耸耸肩说道:“何况比起太子来说,魏王简直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何况他想拉下太子也并非一日两日,近几年来,他与太子更是时常遭到陛下训斥,我若是他,也会想一个能够将太子一击致命的法子。”
“原来如此,可太子毕竟是魏王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又何至于此?”
李恪说着,眼中不免浮现出悲悯的神情,当年李愔谋反也不曾想要脱自己下水,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李泰对李承乾竟已经恨到了如此地步。亲生兄弟,何至于就一定要不死不休?
陈桥冷笑一声,“哥哥又如何?魏王早已经偏执成狂,在他看来只要是阻碍他成为太子的人,都是他的绊脚石罢了。”
李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魏王便是执念太深了。”
陈桥点点头,说道:“可惜,他到底还是太蠢,竟然会让眼线将皇袍藏进一间明面上的屋子里,只这一点,但凡是个有些脑子的人,便能知道太子定是被栽赃了。”
听到陈桥这样说,李恪也不由点点头,“是啊,若那皇袍当真是太子私制,只怕会藏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又如何会被一个外院的仆从看到……”
“这样的事情,便是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想得通,这长安城中多少聪明人,又有几个会被魏王哄骗?”伏岚笑着说了一句。
李恪有些讶异地看向伏岚,随后才摇着头说道:“二夫人实在自谦了,你那里是普通的妇道人家。”
伏岚的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无论我先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嫁与了夫君,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
听到伏岚这番话,李恪更加诧异,原先他以为娶到伏岚这种曾做过一国之君的人,陈桥府上定会乱上一阵子,两位夫人俱是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如何肯屈就?这京中更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将军府中闹出二女争一夫的笑话,可如今看来……该说陈桥便是有这样令女子折服的魅力吗?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三人说了会儿话,外面的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陈桥原本想留李恪在府中用饭,不过想来李恪应该更想回府陪吴王妃一道用完,便也未开口挽留。
目送李恪离开之后,陈桥扭头看向伏岚,“如今你可还觉得吴王不堪大用?”
伏岚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更不曾因为过往的事情而心生怨怼,此等胸襟实非常人所有。”
陈桥闻言,抬手落在伏岚肩头,“以后莫在说自己的是普通妇道人家,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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