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下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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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谱下的大明- 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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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早就有了“金山总督”的绰号。
  二是针对汪直,传闻胡宗宪给汪直屡屡送去重礼,又许设市通商,汪直这才来降。
  这两笔账目都是很难弄到手的……前者压根就拿出来,侯汝谅也看过浙直总督府留下的大账,至少从账目上来看,胡汝贞将银子都是用在整军备战的正事上的。
  后者……汪直在镇海,侯汝谅有办法让汪直开口或者反水吗?
  所以,张师爷的言外之意是,弄个假账拉倒……反正主战场不在浙江,而是在京城。
  只要有个借口,科道言官一拥而上,徐阶毕竟是内阁首辅,而裕王对严党向来没什么好感……再说了,多少人盼着严党彻底滚蛋腾出位置呢。
  但侯汝谅不希望走这一步。
  因为他念念不忘海运。
  在侯汝谅的计划中,如果能借汪直攻胡宗宪,一来顺理成章,有了让胡宗宪必倒的由头,二来能借汪直聚拢海船,试行海运。
  欲建功立业,以大魄力行大事,不冒点风险如何有成功之机?
  侯汝谅霍然起身,目光坚定,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突破汪直这个棋子,不管是京中局势,还是自身功业,满盘皆活。
  和赵贞吉一样,侯汝谅选择了汪直。
  但不同的是,赵贞吉只为了党争不顾其他,而侯汝谅却是为了自身的功业。
  张师爷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他很清楚自己这位东翁的性格特点,百折不挠,坚韧敢为,更有深入虎穴的勇气和决心。
  或许是因为对功绩的渴望,或许是因为宁绍台三府的独特性和重要性,再或许是因为钱渊对其的排斥,侯汝谅做出了这个在关键时刻的关键决定。
  但这个决定还没有正式形成计划的时候,侯汝谅接到了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正月二十一日,行人司两名行人共礼部郎中一人,急行南下赴镇海,宣读旨意,以汪直归降靖海,先后献巨木、红薯、洋芋有功,封世袭靖海伯。
  看着喜气洋洋的汪直以及身后众人,侯汝谅心里满不是滋味,朝廷名爵如此轻易授之,真是胡闹!
  最让侯汝谅失望的是,汪直一旦入京,自己的计划就难以施展了,想都不用想,在京城,虽然徐阶贵为内阁首辅,但也难以动什么手脚。
  第一次来到镇海的侯汝谅……呃,虽然他很好奇镇海的繁华,更垂诞于码头处的海船,但几乎没什么人搭理他。
  唐顺之、孙文和、吴成器、宋继祖都是忙人,只有两个小吏带着几个衙役陪同,不无监视之意。
  人家都成了伯爵,而是是世袭伯爵……饶是侯汝谅性情坚韧也有点顶不住了,要不回头让人做一份假账交上去算了,反正到时候科道言官也不管真假都会闹事。
  侯汝谅百无聊赖的在镇海县里闲逛,还上了钱家酒楼吃了顿饭,心里嘀咕去年在辽东,还准备和钱渊拉拉关系……没想到如今却是对头。


第825章 入京
  镇海县衙。
  在新城、外城兜了一大圈的孙铤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世家子弟啊,读书虽然累,但也累不过知一县事,为一地父母官,更何况镇海事务繁多,可能也就大兴、宛平的知县更忙点。
  镇海县衙上下除了知县、副官、小吏、文员外,各处管事多达近两百人,孙铤虽然玩命,但每天也累死累活。
  “进来吧。”孙铤看门口的人影,随口骂道:“不说京中随园了,你和杨文每日清闲的很,也不知道来帮忙!”
  张三干笑几声正要说话,刚开口……臭味扑鼻而来,差点没吐出来。
  仔细看看,躺在椅子上的孙铤两只脚相互踹着将鞋子踹下来,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登时弥散在屋中……偏偏孙铤没什么感觉!
  呃,这个大家懂的,懂的。
  “嗯?”孙铤抬头看了眼,“说吧,展才去年入京前交代过,若无意外,不使汪五峰入朝……对了,那边可要我去说?”
  “少爷有过安排,荆川公正在谈呢。”张三脸色发黑的迅速说:“少爷有信来,京中局势走向难言,镇海这边务必安定,绝不能生乱。”
  “侯汝谅那边有人盯着呢,多年前我在京中见过两面,此人脾气硬,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是倒是老实的很。”
  张三不敢说话,只连连点头,赶紧拱手告辞,出去之后回身掩上门,瞥见孙铤还摸了摸脚丫子,放在鼻子下……呕!
  张三说的早有安排,当然指的是钱锐。
  出了临时府衙,钱锐径直一路去了金鸡山脚的招宝村。
  “先生终于来了!”毛海峰大喜相迎,身后汪直和徐碧溪都跟了上来。
  “其他人不论,毛兄弟是绝不能去的。”钱锐笑着调侃道:“天子脚下,一个不好自己遭殃也就算了,连累大公子那就百死莫赎了。”
  汪直眼睛一亮,“真的不用去?”
  “适才得唐荆川相召,已然确凿。”钱锐点头道:“大公子以世子之位入京以沐天恩,老船主留在东南。”
  汪直大喜过望,拉着钱锐进屋,“没想到钱龙泉一诺千金,还真能办成!”
  “方某仔仔细细问过了。”钱锐接过茶盏抿了口,解释道:“朝中局势如今乱相纷呈,徐阶接任内阁首辅,但难以掌控朝局,之前又将门生侯汝谅塞到浙江任巡抚……”
  看了眼一旁的毛海峰,钱锐咳嗽两声,汪直犹豫了下迟疑要不要把毛海峰打发出去。
  毛海峰急了,“义父!”
  徐碧溪忍笑道:“谁都知道你嘴巴没门!”
  “咳咳,真的不能外泄!”钱锐给了毛海峰一个警告的眼神,压低声音道:“传闻陛下病重……”
  “什么?!”毛海峰大惊失色,“不会坏事吧?!”
  汪直打了个寒颤,喃喃道:“记得钱龙泉说过,他和裕王殿下交好,但……当年他还隐隐透露自己是受徐华亭指派南下……”
  钱锐有些无语,暗骂儿子当年扯什么谎……当年为了诱惑汪直上船,钱渊什么鬼话都敢扯。
  “这倒是真的。”钱锐安慰道:“此事并非机密,还记得应星糖铺吗?如今就挂靠在裕王府。”
  “噢噢噢……”汪直略微松了口气,“那为什么……”
  “义父,这时候京中肯定乱的很,咱们还是不掺乎的好。”徐碧溪轻声道。
  汪直缓缓点头,但又问:“不过我儿入京……能确保无恙吗?”
  这句话是问钱锐的,也让钱锐警觉起来,自己是不是透露了太多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陛下病重这等事就算京中有传言,唐顺之也不会和钱锐提起。
  当然不会,这些都是钱渊遣派的护卫陆续南下报信,由张三告知钱锐的。
  钱锐稳了稳心神,低声道:“老船主不入京,就在东南掌控大局,大公子入京,一旦有事,不论其他,随园必然全力相护……钱展才和老船主是一条线上的。”
  “否则老船主扬帆出海,倭患再起,他钱展才必遭万夫所指,身败名裂亦等闲!”
  看了眼面色忧虑的汪直,钱锐补充道:“此番大公子入京,老船主当遣派心腹相随,我儿方鸿愿随其入京,充为护卫。”
  汪直有点意外,笑道:“方鸿当年在海上搏杀,颇有勇名,只是这些年一直护侍先生。”
  “嘉靖三十一年,方某父子得老船主救命之恩,之后徐海事败,又得老船主收留之恩。”钱锐起身作揖道:“望老船主准许。”
  汪直笑着点头,“方先生言重了,不说当年在倭国,先生多有助力,只说这些年,钱龙泉设市通商,先生在其间运筹帷幄,实有大功。”
  钱锐心里一个咯噔,显然,自己说出的信息太过敏感,汪直已然起疑,可能自己住在钱宅后院的隔壁也是个疑点。
  “先生且细细说说,唐荆川还说了什么?”
  钱锐在心里整理了下,缓缓道:“只交代了两件事,其一,朝中默许大公子代老船主入京,但大公子最好谨慎行事,京中唯有随园扎根东南。”
  “这是自然。”汪直笑道:“随园功绩多仰仗东南,唯有随园可堪信赖。”
  “其二,务必不使东南生乱。”
  汪直沉思片刻,扬眉道:“可是指新任浙江巡抚侯汝谅?”
  “荆川公语焉不详,但方某亦是如此猜测。”钱锐含含糊糊的一句带过去,他是知情的,侯汝谅南下目标应该是胡宗宪,而汪直能和胡宗宪联系到一起,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胡宗宪几番重贿汪直,另一件是胡宗宪招抚汪直。
  汪直想了会儿,“镇海总是安全的……缩着脑袋躲在乌龟壳里总行了吧。”
  对于侯汝谅,汪直总会想起和其处于同一阵营的赵贞吉,那可真不是个好玩意,阴损狠毒。
  这天晚上,诸事谈定,汪直假托病情,令其独子随天使回京以沐天恩,随行三十护卫,其中就有钱鸿。


第826章 气度
  北风呼啸而过,吹的窗棂撞在窗框上声声作响,钱渊就站在窗边,也不扶住忽开忽闭的窗户,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在寒风中摇摆的萧瑟竹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虽然故人心变,虽然钱渊愤怒,但却并没有生出报复的念头。
  身后的林烃劝道:“毕竟身为人子,也无可厚非。”
  陆一鹏不忿道:“嘉靖三十二年,倭寇围嘉定县,卢斌夜间出击,倭寇不乱,眼见败北,展才强令开城门,率护卫、乡勇亲身出阵,方成就他卢斌将门虎子之名。”
  “嘉靖三十三年,倭寇围崇德,若无展才,他卢斌早就一命归西!”曾经参加崇德大捷的陆树德拍桌大骂:“真乃中山狼!”
  这个时代,中山狼已经成为忘恩负义的代名词了。
  东南诸将中,除却杨文、张三,论和钱渊私人关系最深的只有卢斌和戚继美,后者几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前者立下几次大功均是钱渊主持。
  嘉靖三十二年初出茅庐,到嘉靖三十三年名声大噪,嘉靖三十五年卢镗败笔,却能力挽狂澜,再到嘉靖三十六年升任宁绍台参将……不可否认卢斌的能力,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成就是依附在钱渊的身上的。
  钱渊曾经猜测戚继美会受戚继光的影响有所抉择,但没想到弃之而去的却是卢斌。
  徐阶给出了卢斌无法拒绝的诱惑,因嘉兴兵败而一直关在昭狱中的其父卢镗。
  向来温和的诸大绶也拉着脸道:“若无展才,何来他卢斌今日!”
  徐渭不阴不阳的说:“待得新帝登基,使卢子鸣脱罪归乡,何需华亭,展才足以为之。”
  说到这,徐渭噗嗤一笑,“展才,世人皆知你钱龙泉睚眦必报,不料卢家子却如此信得过你!”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听懂,钱渊回身苦笑道:“难不成以其父逼其子……这等事,华亭做得出来,钱某做不出来!”
  倒是在徐阶手里吃过大苦头的陶大临灵光一闪,喝道:“是华亭以其父逼其子!”
  看徐渭、钱渊都默然无语,陶大临叹了口气低声向众人解释了几句。
  钱渊当年向卢斌许下诺言,照顾昭狱中的卢镗,并在裕王登基后想办法让卢镗活着回乡。
  而徐阶向卢斌许下同样的诺言,但诺言也要看怎么说……能让你老子活着回乡,也能让你老子死在狱中!
  就算裕王登基,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交权,内阁首辅徐阶指使人在狱中弄死个把人,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徐阶不要脸的地方……真真是不要脸啊!
  卢斌不得不主动上书,最终被调驻苏松,算是隐隐投入徐阶门下。
  这是个不好的信号,钱渊向来以各种手段遥制东南诸军,如今却出了个卢斌。
  卢斌在调驻之前曾经让人送了信来随园,只叙述当年旧情,除外无一语相告。
  其实卢斌也知道,徐阶能弄死父亲卢镗,在京中也颇有手段的钱渊未必不能。
  但他不敢和徐阶赌,却敢和钱渊赌。
  他敢赌一把,相交多年的钱渊不会做那等事,不会像徐阶一样无耻。
  这也是刚才徐渭噗嗤笑出声的原因,卢斌倒是看得准,钱渊的确不会那么做。
  众人叹息,诸大绶轻声道:“当年震川公赞展才文武双全,兼有气节,如今看来,更兼气度宽宏。”
  好几人都哑然失笑,睚眦必报的钱渊被赞气度宽宏……要不是开口的诸大绶,还以为这是说反话骂人呢!
  陶大临低声道:“展才,朝中诸公决不许东南沿海始终在随园手中……不论华亭,李时言、高新郑?”
  “均有安排。”吏部考功司郎中杨铨插嘴道:“嘉靖三十五年进士……咱们同年孟洙如今任南京户部员外郎,拟调任慈溪知县,顺天府丞马颖谷拟调绍兴知府,此二人均是高家同乡姻亲。”
  陈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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