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下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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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谱下的大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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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规矩来,要么给钱,要么砸了你摊子,再挨我十棍。”
  白脸汉子一脸痛苦,侧身直勾勾的盯着钱渊,后者面无表情招来张三,“你们十多人能不能摁得住他?”
  “能,但是人家是地头蛇啊!”张三看了眼那壮汉,紧张的用力擦擦裤子,手心全是汗。
  “我特么问的不是他。”钱渊无语的撇头看向地上那货,“我说的是他!”
  张三精神大振,“能,三个人就够。”
  “好,给钱。”钱渊咬着牙狠狠盯着地上那厮。
  聚集起来的人群很快散开,钱渊让人将地上的辣椒收拾好,抬着白脸汉子就走。
  回到落脚点,钱渊先招来守门的问了几句,他来宁波已经半个多月了,五百斤洋糖已经运往金家在沥港的商铺,金宏长子金立群整天在宁波花天酒地,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就等着那股东风了。
  “恩,我数数。”钱渊将背篓放在桌上,“原本一共二十八个,现在还剩十六个,多少钱?”
  白脸汉子挺平静的,擦擦嘴角血迹,“二十五两银子。”
  “去你特么二十五两银子!”钱渊怒吼一声,“你咋不说两百五十两银子,你特么就是个两百五!”
  白脸汉子看了钱渊两眼,低着头不吭声了。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还钱,要么签了。”李四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你不是叫我东家吗?”钱渊哼了声,“月钱八百文,够高了吧,每月扣五百文,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滚蛋。”
  “好!”白脸汉子脱口而出,抢过那张纸看都不看,直接咬破手指摁了上去。
  看李四收起那张纸,钱渊有点后悔了,咽了口唾沫低声问:“你到底惹了多大的祸?”
  “不大。”白脸汉子随口说:“把叶近泉几个徒弟揍了顿。”
  “叶近泉?”一旁的张三尖声喊道:“张松溪的徒弟?!”
  “恩。”
  张松溪?
  好像是张翠山的师哥还是师弟来的?
  钱渊一头雾水的看向张三,后者冲着白脸汉子竖起大拇指,“了不起,了不起,张松溪一代大家,据说师承张三丰,叶近泉是其门下最了得的徒弟。”
  “屁!”白脸汉子冷笑道:“有本事去杀倭寇啊,反倒是把杀倭寇的人给杀了!”
  “噢噢噢,你是南少林的人。”张三恍然大悟。
  一旁的钱渊有点蒙,特么这是我熟悉的大明朝吗?
  打开方式不太对啊!
  什么张三丰,武当七侠,南少林都跑出来了!
  这是武侠版的大明朝?
  听张三一阵解释后,钱渊这才明白过来,自从倭寇频频上岸劫掠后,莆田南少林的武僧组织起来抗击倭寇,而且战果不凡。
  就在今年初,南少林几个武僧在宁波遇上了张松溪,先是口角,之后动起手来,张松溪将一个武僧打成重伤,半个月后不治身亡,而那个武僧就是白脸汉子的亲弟弟。
  于是这厮上门找事,然后再被叶近泉找事,然后钱渊就莫名其妙损失了二十五两雪花花的银子。
  钱渊琢磨了会儿,这厮看上去能打,虽然刚才被放倒了,收进来当个护卫倒是不错,至少要比张三这种号称高手的家伙要高的多……
  “这玩意还能弄得到?”钱渊捡起个辣椒放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
  “没了。”白脸汉子干巴巴的回答:“就这么几个,没人收我才盘下来的。”
  “你哥哥抗倭,你倒是和海商牵扯不清。”
  “整个宁波城,你找得出几个和海商没关系的?”白脸汉子说话还挺冲。
  “好吧,识字吗?”
  看白脸汉子摇摇头,钱渊叹了口气招手要过那张纸,“看不懂就摁手印?”
  “这是卖身契。”
  白脸汉子鼻孔微微放大,抬起头盯着钱渊,心里琢磨自己挨叶近泉十棍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


第18章 意外来客
  虽然租下的这宅子不算小,但毕竟住了十多人显得有点拥挤,但即使如此,李四也坚持整理出一个书房,自家少爷可是个读书人。
  李四是钱家的家生子,从小就跟着钱渊,但从这次出行开始,他感觉地位受到严重威胁,似乎少爷更看重张三那个粗胚,不就是能打吗?
  端着杯茶走进书房,李四小声对正在练字的钱渊说:“少爷,外面又打起来了。”
  钱渊漫不经心问:“这次几个?”
  “这次四个才摁倒那厮。”李四撇撇嘴,“张三也是个软脚的……”
  “这次又为什么?”
  “好像是午饭时候张三把鱼翻了边。”
  “嗯。”钱渊随口应了声,那白脸汉子杨文是台州人,又是个经常走海路的,有这种忌讳很正常。
  李四有点沮丧,自从去年受伤之后,少爷性情大变,原本话多现在话少,原本斤斤计较现在雍容大度……不,简直就是缺心眼,上次还被金家骗了几百两银子。
  钱渊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桌上的字帖上,对他来说,融合记忆后,麻烦很多,但在读书上最大的麻烦是他会经常性写出简体字,所以这需要长时间的练字。
  前段时间在余姚的时候,孙鑨就很奇怪的问他,你家里人口简单,忌讳怎么会这么多……古人写字碰上长辈的名字往往会缺笔。
  一方面是练字,另一方面也是写信,稍微晾了下,钱渊将信纸收起,转头问:“去余姚的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李四顿了顿,“应该就是今天回来。”
  “那就让他再跑一趟。”钱渊将信纸递过去让李四装起来。
  钱渊在余姚待了三天,期间和孙铤、孙鑨关系相处的不错,后来和孙升见了一面,这位守孝的老人明显的营养不良。
  虽然说封建时代守孝有很多忌讳,但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死守,只要别闹出居丧期生子这种破事,私下吃荤是常事,钱渊也会偶尔打打牙祭。
  但孙升刻板的遵守古法,一丁点儿的荤腥都不沾,导致身体受损,钱渊也没去劝,但到了宁波后私下写了几个食疗的方子送给孙铤。
  没办法啊,孙堪已经挂了,钱渊真心希望这位起复后至少是吏部右侍郎的孙季泉好好的,不仅仅是从收益角度来考虑,孙升对其的关照让钱渊心生感激,要不是孙升的吩咐,孙铤、孙鑨兄弟哪里会自己那么客气。
  算算离开松江已经好几个月,钱渊正想着要不要写封家书,张三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少爷,张翰林来了。”
  “什么?”钱渊一惊,“张居正?”
  “是,从余姚过来,直接来了这。”
  钱渊诧异的洗手去了前厅,一问才知道,张居正迟了一段时间才去余姚孙家上门拜祭,孙升是他会试的房师,正巧和钱渊这边派去余姚的下人撞上,这才径直来了宁波找上门。
  “叔大兄。”钱渊笑眯眯的拱手后一甩袖袍,“孙家摆灵七日,你不会正好是最后一天去的吧。”
  张居正有点尴尬,那天出了巡抚衙门,他立即弄明白王忬为什么逼着钱渊带着王世懋代为拜祭,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要避一避。
  两人坐定聊了几句,李四就吩咐人摆饭,钱渊撇撇嘴说:“叔大兄,小弟都从杭州跑到宁波来了,还是躲不过去啊。”
  张居正此行就带了一个仆役,早上从余姚出发,又在宁波城里逛了小半天,夕阳西下这才来找钱渊,摆明了是来蹭饭的,这厮前些日子天天在钱家铺子蹭饭。
  虽然是个临时落脚点,但经过钱渊亲自指点的几道菜还是让张居正大饱口福,特别是那道腌笃鲜,用新鲜上市的竹笋和猪小排、陈年火腿文火熬炖四个时辰,汤白似牛奶,咸鲜可口。
  可惜有外人在,钱渊只能挑些竹笋吃,好玩意儿都让张居正抢了。
  “什么?”钱渊眉头一皱,“你要去舟山沥港?”
  正在净手的张居正放下毛巾点点头,“商贾一道我往日颇为鄙夷,但这一个多月来颇有收获,东南论商贾聚集地,一为杭州,二为宁波,后者最重要的地点就是舟山沥港。”
  钱渊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这货是傻子吗?
  “原本不是说这个月初启程回京吗?”
  “我已写信回京,四月底再出发也来得及。”
  “四月底?”钱渊嘴角抽搐了下,“叔大兄别忘了,今年有闰三月。”
  “是是是,我都忘了,今天是闰三月初二。”张居正一愣,“那就这个月底吧。”
  钱渊正要再劝,突然张三疾步走来,附在耳边低语,“杭州有信。”
  “叔大兄先饮茶。”钱渊面色一紧点头示意,转身去了侧厅。
  这次来宁波,钱渊留了三个人在杭州,暗中盯住了张四维,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确认张四维的行踪。
  接过信扫了几眼,钱渊微微吐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总算来了……”
  信中只是问钱渊何时归乡,松江家里已经连续来了三封信,但在信尾提到张四维已经三天不见踪影,金宏颇为惊惶。
  张四维是明军中层将领中和海商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巡抚王忬要对汪直下手,注定不会用张四维。
  而如何处置张四维是决定了钱渊下一步怎么做的关键。
  不可能直接杀了,王忬是个文官,也不可能外派,王忬没那么蠢,最大的可能就是临时扣押以防止走漏消息。
  钱渊在心里琢磨片刻,他确定这场仗是必不可免的,但不确定张四维能不能躲得过这场风波……不过,钱渊决定搏一把。
  “那栋宅子都正常吗?”
  “正常。”张三垂手肃立,“并无异常,租下来中间转过两道手。”
  “今晚把人撒出去,盯紧点。”钱渊咽了口唾沫,“那位还在花天酒地吧?”
  “是。”张三犹豫道:“要不要派人盯着杨文?”
  “不用管他。”钱渊摇摇头往外走,突然顿足脚步,揉着脑门暗叹,怎么忘了外面还有张居正这厮。
  张四维的失踪说明,王忬对沥港的突袭已经布置周全,很可能就在这一两天动手,张居正这时候去舟山……


第19章 留客
  闰三月初三。
  不大的正厅里剑拔弩张,张居正虽然还稳稳坐着,但脸色不太好看,唯一带来的仆役已经嘴贱的指桑骂槐了。
  钱渊撇撇嘴使了个眼色,张三上去就是一巴掌。
  好嘛,这一巴掌扇出了三颗牙,那仆役捂着嘴趴在地上,没一会儿地上就是一滩血。
  钱渊捂着脑门无语了,张三你那双眼睛是瞎的吧!给你这个眼色是让你动手打人?
  “游七!”张居正怒气勃发,“钱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游七?
  钱渊好奇的看着地上的仆役,这就是后来那位无数官员巴结的张府管家游七?
  “只是留叔大兄多住几日而已。”钱渊连连摊手,“张三,谁让你打人的,还不把人扶下去敷药。”
  “留客?”张居正一甩袖袍,“你们松江钱家就是这么留客的?”
  今天吃过早饭,张居正就要前往沥港,钱渊自然要拼命挽留,鬼知道会不会这厮前脚上了沥港,后脚明军就要开打。
  但没想到张居正一意孤行,钱渊劝了好久也没用,就在这时候,游七跳出来一阵指责……也是,一个只是个秀才,另一个是两榜进士,庶吉士出身,身份天差地别。
  现在好了,游七被张三一巴掌扇晕了,钱渊干脆借势将张居正强留下来。
  看着张居正进了书房,钱渊回头狠狠盯着张三,原本是要卖个人情,却没想到先把人给得罪了!
  “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钱渊一脚踹过去,“让你少几颗牙再说这话!”
  张三侧身一躲,谄媚道:“少爷,今天没什么动静啊。”
  “什么动静?”不知晓内情的李四狐疑的左右看看。
  “你别管。”钱渊挥挥手,“李四,你盯着书房,别把人放出来,张三你盯着外面,有什么消息立即送过来。”
  但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钱渊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整个白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钱渊前世学生时期就喜欢历史,后来被发配到宣传处,没事干经常看各类历史书籍,这是他此次计划的信心所在。
  钱渊对明朝历史如数家珍,但他很难记得住一件事发生的时间,他往往只能判断得出哪件事在前,哪件事在后,两件事之间的逻辑因果关系。
  但王忬偷袭沥港的时间点钱渊记得很清楚,原因也很简单,那是闰三月。
  钱渊已经根据现在的历法算过了,上一次闰三月是半个甲子之前,下一次闰三月是将近十年后,今年的闰三月应该就是汪直遭大败前往日本自立徽王的时间点。
  一直等到子时还没什么动静,院子里的钱渊叹了口气,随手推开了书房门。
  “叔大兄,多有得罪……”
  还没等钱渊的话说完,张居正已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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