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腕上的一龙形刺青,接着念道:“东西南北敦皇极,日月星辰奏凯歌。虎啸龙吟光世界,太平一平乐如何。”念罢,两人双手相握,互相打量,频频点头。
墨子风心知两人对上了暗号,这些暗号都是当年洪秀全的诗作。想到几辈人的等待今天终于见到一丝曙光,心中颇为欣慰。左令支说:“说起来,我们都是太平天国将军的后裔,以后当以弟兄相称!”墨子风颔首点头说:“自当如此!”
当夜,左炳坤与墨溪溫同宿一室,促膝长谈,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窃窃交谈,一直说到半夜方才熄灯歇息。墨子风与左令支心知干系重大,便蹲守在屋外,不让旁人靠近。闲着没事,两人谈起36旅惨败和双龙镇屠杀事件,心中均愤恨难平,墨子风见左令支也是一个好汉,便相约在抗日战场并肩作战,戮力杀敌,一定把日本鬼子消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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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奔前程
黎明时分,太阳刚露出半张红彤彤的的脸,暖烘烘的气息便驱走了笼罩山野的蒙蒙薄雾,密密匝匝的树叶上凝聚的露水开始蒸发,清凉的气息沁人肺腑。虽然已是初秋时节,野草仍然郁郁葱葱,也许只有一场寒霜的来临,才能让人看到秋天的肃杀景象。
在山半坡一处低洼的石坑里,墨子风和左令支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充当他们隐蔽物的是一丛灌木和齐腰深的杂草,从远处看隐蔽物和周边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灌木枝杈上两管长枪。左令支看看腕上的手表:八点三十分,按照以往惯例,这时鬼子该出动了。
墨子风手里转动着他的俄罗斯“千里眼”瞄着山下的一条土路,忽然看见草丛中飞起一群鸟,忙说:“嗨,来啦!”话音刚落,一群鬼子工兵扛着探测器出现在土路上,随即是一群荷枪实弹的鬼子在周围拉开警戒线,接着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车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和一个日军中佐慢慢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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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令支用枪身上的瞄准镜看着山下的景象,说:“唉,瞅仔细了,那个穿西装的叫吉良,是日本的历史学家,那个中佐叫菊池正雄,以前是云州特务机关长,现在到双龙镇协助吉良工作。”墨子风转动着“千里眼“说:“这人看上去像教书先生,他真能知道宝藏在哪里?”左令支说:“别小看他,他是研究历史的,专门研究中国历史!”墨子风骂道:“你说这个狗杂碎,不研究他们自己的历史,偏偏研究中国历史,明着是动了坏心思。”
左令支叹口气:“小日本野心很大。他们国家地域狭窄,资源贫乏,还经常发生地震、海啸这些灾难,不是人住的地方,所以就侵略中国,想通过战争劫掠财富,更想占领中国土地,奴役中国人。不过这是小蛇吃大象,噎不死也得撑死,走着瞧吧!”
墨子风咧嘴笑笑,说:“你给他一枪,看他还怎么指挥?”左令支说:“一会儿我试试,只是太远了,早知道藏近些就好啦!”墨子风说:“那个鬼子军官就是菊池正雄?我知道他,只是没打过照面,早晚我得弄死他,我们洪武门步堂主就死在了他手里!”左令支说:“这个人很狡猾,是个中国通,上次双龙镇屠杀之后,乡亲们都藏在山里。是他把乡亲们骗了出来,说是要和睦共处,其实是让乡亲们给他们修筑工事、炮楼。说起来,他比川谷更坏!”
这时,一百多个鬼子工兵四散开去,按照划分的区域开始作业。他们利用探测器搜寻地下的宝藏,遇到探测器发出“滴答”声,便在地上插一面小旗,随后由专人负责挖掘。几天下来,日军动用了一个工兵中队,除了挖到一坛子铜钱,还没有找到更值钱的宝贝。吉良心中很着急,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墨子风看了一会儿说:“唉,这玩意能找到地下宝藏?我还真不信。”左令支说:“这东西叫金属探测器,地下五米之内埋藏的金属都能探测到。这种探测器定位准确、分辨力强,算是世界上比较先进的探测器啦,所以咱们不可大意,说不定这帮鬼子哪天走了****运,真把宝藏挖出来那就糟啦!”
墨子风说:“干脆你打一枪吧,撂倒几个,咱们躲在这里看看热闹!”左令支手痒,说:“我试试,只是打吉良难些,射界太远啦!”墨子风说:“吉良所处位置射界远的话,你打离咱近的哪个?”左令支说:“那样咱俩就暴露啦,我看打不远不近的那个最好!”说着,闭上一只眼睛,双手把紧枪身,慢慢扣动扳机,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鬼子士兵应声栽倒在地,鬼子工兵们连忙趴倒在地,警戒的士兵随即四散开去,端着刺刀到处搜索。
墨子风敬佩地说:“你的枪法,我真是佩服,有时间教教我!”左令支说:“这个简单,俗话说‘艺精而入道’,你的飞刀绝技练得好,触类旁通,打枪也不会差!”随即把狙击的要领和开枪技巧说了一遍。墨子风说:“干脆今天你教我打枪,我把这些鬼子当靶子练练枪法,也不枉趴了这半天!”左令支笑笑说:“只怕你打不了两枪,鬼子就发现目标啦!”、
墨子风说:“那就打一枪!”说着拿起自己的长枪,只是没有瞄准镜。左令支说:“你用我的,这枪好使!”两人轻轻换了位置,墨子风按照左令支说的开枪要领,慢慢瞄准,等鬼子脑袋进了十字架,迅速抠动扳机,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鬼子摔倒在地,随即招来警戒鬼子射来的子弹,弹头“嗖嗖”的从灌木丛穿过,二人忙趴在坑里躲避。
左令支说:“我看你用枪挺熟练的,不像是新手啊!”墨子风一愣,本想如实相告,只是想到左令支的恋人苏云是军统局特工,戴笠的铁杆,如果消息泄露恐怕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现在除了卫卜杵、仇战雄这两个亲信外,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看来还是不说为好。墨子风呵呵笑道:“瞎碰上的,再打一枪就没那么准了。”说罢就要跑上去射击,左令支忙抓住墨子风的手说:“现在鬼子在射击,露头危险。”墨子风笑笑,便躺在沟里说:“那你有时间教教我打枪啊!”左令支点头说:“好!”
等枪声稀疏之后,墨子风才抬起头,看见几个鬼子在搬运尸体,止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左令支说:“你这一枪打的太近了,估计我们要暴露!”墨子风心中高兴,说:“枪比飞刀好使,这么远,一枪一个,真是过瘾!”说话的时候,左令支看见一群鬼子慢慢向他们侧面运动,心知鬼子已发现目标,想从背后偷袭,说:“鬼子发现啦,我们得赶紧撤!”说着拉起墨子风,二人猫腰穿过灌木丛向山顶转移,身后随即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一群鬼子吼叫着向他们追来。
两人边跑边还击,左令支枪法奇准,没跑出二里路射杀了三个鬼子兵,剩下的便不再追赶,只是远远的开枪射击。两人又跑了三里多路,见身后没了鬼子追兵,这才躺在草地上休息。墨子风羡慕地说:“今天干掉五个,你一个人就打死四个,兄弟是真佩服。我要是有你这个枪法就好啦!”左令支苦笑一下说:“枪法好有什么用,我们36旅的弟兄,神枪手不少,还不是吃了败仗,二千多号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三十多个弟兄,连一场小战役都打不起,只能这样小打小闹啦!”
墨子风忽然折起身说:“我那里还有百十号兄弟,咱们可以一起打!”左令支笑笑说:“子风兄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那支队伍我见过,一部分是原先镇上的自卫队,一部分是你们洪武门的好汉。这支队伍搞暗杀、偷情报也许是好手,面对面和鬼子对阵还真不怎么样!我们36旅也算是老牌儿正规军,可是和鬼子硬碰硬死磕还是不行,这里面除了武器水平、军事素质,还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东西!”
墨子风说:“我怎么听你的口气,一会儿硬一会儿软呢,到底啥意思?”左令支说:“靠我们现在的力量,别说一个鬼子师团,就是一个鬼子中队都打不过,所以说这仗没法打,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打两枪,这和我的想法不一样?”墨子风说:“你啥想法,说说呗!”左令支说:“不瞒兄弟,我怎么说也是黄埔毕业生,不愿意这样小打小闹,我想找大部队,真刀真枪地和鬼子厮杀,那样才是我的报复和理想。”墨子风说:“你不会是看鬼子现在实力强大,想溜了吧?”
左令支笑笑说:“我还会回来的,很快!我走了之后,云州这块地界上除了几个不成器的土匪武装,就属你的队伍势力大些啦,保护宝藏的任务就落你头上啦,这也是我今天带你来的目的!”墨子风说:“你真的要走?”左令支说:“真的!我已和上头取得了联系,马上南撤回到老部队,重新筹建36旅。希望我走之后,你一定保护好这批宝藏,不能让鬼子如愿以偿!”墨子风说:“好吧,希望你们早些回来!”
左令支说:“我家祖传一份藏宝图,可惜被人偷去啦,要不然我可以送给你,你早些把宝藏挖出,也算是弟兄们的一份心意。”墨子风诡秘一笑,说:“你可知那份藏宝图被谁偷去了?”左令支苦笑一声:“兄弟,此事无需说得太过直白,我心知肚明却不愿相信。”墨子风见左令支心中明白是苏云盗取藏宝图,却不愿明说,自己多说无益,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分手时,左令支把那只狙击步枪送给了墨子风说:“子风兄弟,留个纪念吧,咱们后会有期!”墨子风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说:“也请令支兄收下,将来咱们弟兄总有见面那一天,到那时咱们一起打鬼子!”左令支说:“兄弟,保重!”说罢挥挥手扬长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山野之中。墨子风心知今后的担子更加沉重,不由得眉头紧锁,仰天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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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困鸟出笼
天渐渐冷了,战士们还穿着单衣,粮食也越来越少。墨子风愁得不行,每天在狭小的村子里乱转,实在憋得难受。以前在南京、上海这些繁华之地,墨子风从来没有担心过后勤问题,现在临时当了队长,凡事都要操心,这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确有道理。经过商议,墨子风决定带领几个枪法好的战士上山打猎,一来练习枪法,二来拿野物充饥,好在山上猎物多,每天都有收获,这才暂时度过了饥荒。
柳琴每天教大家认字,学唱革命歌曲。但是这些草莽汉子不愿意当唱歌识字,更愿意打枪练武。墨子风担心大家在这深山里憋坏了,心里琢磨着想打一仗。柳琴执意阻拦,说:“陆书记临走时交代,首要任务是保护乡亲们,你不能擅自行动!”墨子风呵呵一笑:“别忘啦,现在我是队长,你也得服从我的命令。”无奈,两人折中了一下,柳琴要求他只能侦察敌情,不能擅自战斗。墨子风答应了,柳琴这才放他出山。
墨子风早想去双龙镇看看,现在如困鸟出笼,一路兴高采烈。他带着卫卜杵、仇战雄到了河堤,远远看见双龙镇竖起了几座碉堡,镇口还构筑了沙包工事,有几个鬼子兵在盘查过往行人。卫卜杵说:“少爷,鬼子盘查得严,咱也没良民证,夜里再进去吧!”墨子风叹口气:“唉!双龙镇成了鬼子窝,不知道曲爷爷和采桑过得怎样?”仇战雄说:“咱们先去渡口看看吧。”墨子风点头,三人向渡口而去。
赶到渡口,远远看见曲爷爷和采桑在草棚前闲聊。墨子风几步赶到跟前说:“曲爷爷,采桑姑娘,我来看你们啦!”曲老善颔首点头,拉着他们进了草棚。曲采桑喜出望外,一把拉住墨子风的手说:“阿毛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可想死你啦!”闻听此言,卫卜杵、仇战雄一笑,躲在一边和曲老汉聊天,让墨子风和曲采桑说话。
墨子风急问:“前段时间,鬼子在双龙镇杀了几百人,我担心得很。你们怎么躲过的?”曲采桑微微一笑:“我们没躲,鬼子也没为难我和爷爷。你不知道,有的日本人也讲道理,听说我们埋葬了一个河里捞出来的日本军官,很感谢我们,还给我们一些钱呢!”墨子风说:“唉,你怎么这么糊涂,鬼子给的钱也敢要?”曲采桑说:“为啥不要,我和爷爷替他们埋了人,理应得到报酬。”墨子风说:“镇子里乡亲们怎么样?”曲采桑说:“挺好啊,以前那个什么川谷杀了很多人。不过菊池正雄来了之后,说建设什么大东亚共荣圈,派人把乡亲们从山里叫回来了,还说要和乡亲们和睦共处,乡亲们也能勉强过日子啦!”
墨子风说:“哦,我想进去看看。”曲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