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乱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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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乱九宫-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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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砂骑国公主阿奇拉的主力在等着他们。没有过多的排兵布阵,双方冲入对方的阵型,凭借着对敌人鲜血的渴望捉对互砍,黎明前的枯骨河床霎时成了人间地狱。

    “索兰达!”

    一个几乎跟索兰达一样高并且肌肉发达的女人穿过重重厮杀,站在索兰达面前。这女人只留了一条辫子,经过她的脸延伸到肩膀的上方,她的双颊高而突出,两边用白色画上了双翼,她结实的骨架以及脸上饱经风霜的模样在在显示出她在严酷的沙漠中度过的人生。

    “阿奇拉!”

    她们像久别的恋人般呼喊着对方的名字,然后像恶狼一样亮出利齿冲向对方。

    索兰达捡起一支插在死人身上的长剑,脱手飞出,接着掏出匕首,拱起身等待对方的冲击,她清楚阿奇拉的招术:她仗着自己的魔法,很少直接参加实战,因此打起架来总是笨拙地横冲直撞。索兰达在阿奇拉冲到近前的时候猛地一挺身,几乎把她掀翻在地,接着一拳击中对方小腹,然后又是一拳,阿奇拉被打得狼狈后退,恼怒地挥着手中的弯刀猛砍,弯刀滑过索兰达的盔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阿奇拉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嵌满宝石的匕首,它捅向索兰达的脸,想要挖出她的眼珠。索兰达奋力抓住女砂骑的手臂,成功地把她的匕首拉离自己的脸。

    “你的牙齿们还好吗?”在角力的过程中,阿奇拉吐着毒蛇一样的字眼,企图用言语摧垮对方的意志。

    索兰达抓着阿奇拉的手向后一扳,疼得她大叫起来,手中的匕首也掉在沙地上,她们同样高大,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却不同,“你的母亲还好吗?”索兰达咧嘴一笑,一掌击中阿奇拉的下巴,她嘴里立刻涌出了鲜血,好像这一下让她咬到了舌头,“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你正把剑插进她的第四节脊椎里。”

    阿奇拉刚从索兰达的重击下清醒过来,并再次挥出她的弯刀。她冲向盛夏的公主,在快接近索兰达的时候脚下一顿,把脚边的沙子踢到对方脸上,然后她把弯刀在腰间一横,身体猛地一旋,刀锋在索兰达肚子上开了道口子,血流了出来。阿奇拉胜利地一笑,嘴里的血吐在沙地上,“她该死。”

    索兰达踉跄地后退,一只手捂住伤口。阿奇拉扑向前,试着用弯刀柄敲昏眼前的敌人,但索兰达用手一拨,把剑挡到一边。“不错,有点进步。”索兰达一边挥剑猛砍一边嘲笑她,“就是太下流了,看来斯坎布雷城的小丑床上和床下的招术你全学会了。”

    阿奇拉低头躲过索兰达的剑,剑身砍中一匹战马的脖子,那马儿前腿离地,痛得嘶鸣起来。阿奇拉用头直接撞上索兰达的肚子,两个人一起倒下。

    两个拥有怪力的女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砂骑公主的力量显然不敌盛夏公主,不多一会儿,她就被索兰达压在地上,索兰达丢掉长剑,攥紧拳头左右开弓,把阿奇拉的脸当沙袋打,女砂骑的手还能动,她摸到了自己刚刚掉下的匕首,在索兰达的腿上刺了一刀。刀子越刺越深,索兰达也大声惨叫着。

    索兰达狂暴地扭过阿奇拉的胳膊,夺过匕首朝阿奇拉狠狠刺去,每刺一刀都伴随着一句怒吼。

    “你放狗咬我!”肩膀上一刀。

    “你剥我的皮!”另一边肩膀上一刀。

    “你诬陷我偷东西!”右胸口一刀。

    “你让猪倌爬上我的床!”左胸口一刀。

    “你拆散我和菲尼克斯!”肚子上一刀。

    “对,咳咳,”阿奇拉大口大口咳出鲜血,但她却在笑,“那都是我做的,而我最得意的就是最后这件事。”她看着索兰达的眼神逐渐空洞,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你应该感谢我,你的小菲根本不爱你。我们都该死。我的父亲、母亲、兄弟……”

    “你们全家都该死。”索兰达点着头,把匕首在阿奇拉肚子里狠狠一拧,后者发出痛苦的号叫,“对,就是这样,给我集中注意力。说,你那该死的老爹在哪?呆会儿我要把你的眼珠送给他当纪念,你得给我个地址。”

    “他也快死了。还有你的小菲。”阿奇拉嘶哑地笑,痛快地笑。

    “不,你不明白你老爹。”索兰达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阿奇拉,“他不会轻易认栽。一但有危险,他会把你和你的兄弟们一个一个拉过去挡在身前,就像今天,他派你来送死,说不准他认为把你送来我就会高兴,一高兴就能饶他不死呢。”

    “那你就去问他吧,他在饮马泉。”阿奇拉痛苦地皱眉,“天哪,我太疼了,行行好索兰达,了结我吧。”黄沙像贪婪的海绵,每一滴鲜血都被它瞬间允吸干净,它吸取阿奇拉的生命,就像吸取千千万万其他生命一样不偏不倚,很快,黄沙之地的公主就会被吸成惨白的尸体,成为无数砂粒中的一员。

    “砂骑从不屈服。你忘了吗?”索兰达轻蔑地回答。她看向四周,战斗已接近尾声,不远处还有几组砂骑聚拢成小小的方阵,在顽强抵抗着。遍地都是战死者的遗骸,黄沙舔上他们的尸体,相信再过一天这里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成一片完整干净的沙漠。什么样的土地会吞噬每天劳作于斯、为其争斗的人?这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国度,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索兰达从阿奇拉身上站起身,冲着自己的卫兵喊道,“做个十字架,把我们的砂骑公主钉上去。好好给她包扎伤口,别让她死了,我要让她亲眼看看砂德家是怎么被我灭族的。”
………………………………

第九章 一根手指 一个秘密(上)

科曼刚把女王在椅子上绑牢,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克萝伊女王立刻渴望地看向门口,她一定指望着门外是哪位忠于她的领主哪,看到昔日的女王陛下受这样的苦楚,他们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冲进来解救她。

    可惜不是。女仆站在门外,她甚至没把眼睛抬起来看看谁在屋里,这让科曼很是满意。科曼接过托盘,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在桌子上:十根空心竹管、一罐清水、一卷棉纱、一只熨斗,最后是一把刀刃上淬过魔法的圆肚尖刀。

    克萝伊女王闭了闭眼,嘴唇发白,“科曼将军,”她试着叫他,“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跟着我女儿,尤其是你帮助她夺得王位之后。你有着强大的魔法,比我们任何人都强大,你完全可以取代我那鲁莽的女儿,统治盛夏之国。”科曼将空心竹管一根一根套在女王的手指上,动作慢条斯理,丝毫不受她语言的蛊惑。女王的手冷得像冰,微微发着抖,显然,她不希望任何一根手指离开自己。但她不放弃,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我看得出来,你并不爱我女儿,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爱她,你也不爱你自己。”她的话语轻柔而哀伤,就好像她真的很关心他,“那你爱什么?人总得有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支撑他走下去,要么是爱,要么是恨。”

    我要的只有索兰达能给,你就别白费心机了。科曼坐到女王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选一根吧。我建议先从小指头开始,因为你几乎用不到它。”

    “不!”女王几近失控地尖叫,“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女王!”

    “断指的女王。你不选,那我就要动手了。”科曼扯过女王的右手,魔法刀咬了上去。

    “不!”慌乱之下,女王喊道,“如果你在生气凡妮莎对你的威胁,我可以告诉你她只是在说大话,她不会真的来找你,因为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科曼停了手,抬起眼睛审视着女王,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最后他决定继续手里的活儿,因为眼前这女人曾经出卖过索兰达——那可是她始终都承认的女儿。

    “相信我,她真的不是我女儿。”手指的筋膜已被切开,露出雪白的骨头,但那白色马上被鲜红的血流覆盖,女王疼得直吸气,“上帝啊,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你能不能闭嘴!”科曼埋怨地瞪了她一眼,“你越是动,血就流的越多,切下来刀口不齐会很难看。”

    “你不相信我?”女王拼命扭动挣扎,“对了!”她叫道,“布条!那快布条!”

    这回科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放下刀,把手放在水罐里蘸了蘸,拿棉纱擦了一把血,“你终于肯说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千真万确是我把它传递出去的。”女王长出了一口气。布条被夹在送饭的篮子里送到绝冬城的厨房后,科曼来牢里询问过她,但她矢口否认是自己干的,只说是威玛用了一种魔法,把伊丽娅弄走了。

    “说,怎么回事。”科曼命令道,他开始感到好奇,这女人总能在关键时刻留有后招,不禁让人佩服。

    “我说出来,你就放过我的手指。从今以后我会乖乖呆在牢里再也不出现。”女王的条件接踵而至。

    “一根手指,一个秘密。”科曼把玩着手里的魔法刀,胡子里都是笑意,他觉得女王背后一定隐藏着无数有趣的秘密,而她也不像平时看上去那么慈爱纯良,既然她的手指头不会飞走,何妨听听她的故事呢。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个关于我们家族的诅咒,”女王语气哀凉,努力把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它来自诅咒者伊凡,绝冬城的上一任统治者。”科曼点点头,她继续说,“德林家被称为‘篡夺者’就是因为他。我的高祖曾是伊凡的属臣,因为不满伊凡的残暴统治而发动了政变,伊凡临死前发下诅咒说德林家的统治将短暂而又充满荆棘,一百年后,德林家族再无所出,整个盛夏之国陷入混战,而伊凡的子孙将重登王位,德林家的统治像被风抹平的黄沙,彻底从地面上消失。”

    “算下来,王位传到我这里正好是百年之期。”女王盯着被切开一半的手指,停住了讲述,“有酒吗?我需要一杯甜酒。”

    科曼站起身走到窗边拿起一罐麦酒城邦进贡的青柠酒,为自己倒了一杯,见女王怒视着他,他摊开双手,“相信我陛下,酒对你的伤口有害。”他从酒杯里啜饮了一口,酒很酸,但并不浓,像水,真不知道王宫贵族们怎么会喜欢喝这种酒,“接着说。”

    女王别无选择,只好说下去,“为了破解伊凡的诅咒,我们开始疯狂地繁衍皇嗣,甚至想到过兄妹通婚,无奈每一代得到的都是女儿,我们强迫孩子们跟德林的姓氏,只跟魔法强大的贵族家庭联姻,以保持魔法的纯正。我们也曾把女孩子嫁到别国去和亲,寄希望于通婚能带来一个男孩,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妹妹多琳就被嫁到了冰沼之国,在那里,她连续生下了三个女孩和一个畸形怪胎后悲惨地死去,祖先的血在变薄变淡,而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我们也曾经寻找过伊凡的后人,希望他们帮忙破除那个诅咒,”克萝伊女王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在桌上敲了敲,“他们说,只有伊凡的直系血亲才有那个能力,可政变的时候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都被集中起来射杀了,”科曼面无表情地替她说。“他们在睡梦中被抱下床,来不及发出任何诅咒。”

    女王的睫毛在烛光里抖动不已,“那是个错误。”

    “怎么,说到孩子的死,触及你那柔弱善良的灵魂了?”科曼不无嘲讽。

    “既然要杀,就应该杀他个干干净净,那些旁支末系、次子私生,连他们光顾过的妓院、营妓都不能放过!”女王在这一瞬间暴发出的真实想法才是她对科曼那无知的嘲讽一记有力的回击。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女王颓然垂下头,“他们的族人四散而逃,隐没于世界的各个角落,而伊凡的诅咒则像一把利剑悬在我的头顶。

    “可是我没有时间考虑诅咒的事,我从母亲那里继承了盛夏之国的王位,是顺位继承,”女王横了科曼一眼,“我的王位可不是偷来抢来的。”

    科曼放下酒杯,摆弄起那把魔法小刀。

    女王立刻投降,继续往下说,“索兰达就在这个时候出生,我一边料理国事一边带孩子很吃力,于是扎克给我请了一个奶妈,也就是威玛。威玛自称从龙脊镇来,那地方刚刚遭遇了一场大洪水,洪水带走了她的家人和刚出生的孩子,我看她还算健壮,奶水也充足,就把她留下了,从此,我们像家人一样相处,她是个乐观开朗的胖子,总能给孩子们带来欢笑——真不知道她的死是否也给你带来了欢笑。”

    “不比斯坎布雷城的小丑多,她差点坠断我的绞架。”

    女王点点头,“这事你早该预见到。我的夫君总是跟我抱怨威玛不听他的命令,一开始我并不在意,毕竟扎克不是国王,底下人都拿他的话当吹过树梢的风,可后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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