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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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如许-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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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毕竟不是她。那个她,再也不可能回来。
  彩信声响起,打破一室无声暗涌的复杂情愫。
  封御景勾唇笑了笑:“乖,早点休息。”然后开门,离开。
  柳如溪安静地躺着,仿佛可以从天花板上看见白天见过的那张苍白而美丽的小脸,那女人的乌黑长发垂在肩头,神色沉静冷漠,偏偏周身又散发着叫人无法忽视的惊艳,整个人静谧地如同无声盛开却灿烂炫目的百日草。
  许久,她拿起桌上的手机,调出最近联系人,面无表情地说:“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别让我失望。”
  *
  夜幕开始降临,超市里的人多了起来,嘈嚷人声好像是隔着另一个时空在上演。
  浮橙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发呆,感觉脑袋在隐隐作疼。
  终于有收银员过来询问:“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语气里有下逐客令的味道。
  浮橙轻皱眉,知道自己这样坐在这里是妨碍到人家的生意了,也沾了便宜,心里苦笑,只好撑着椅子站起身。
  “可以借我打一个电话吗?”
  收银员好像并不乐意,但也许更想早点将她赶走,返身拿了自己的手机过来。浮橙道了谢,可对着手机一时竟想不起应该打给谁。
  她对数字似乎有种天生的模糊感,很少能记住谁的号码,从这一点上来说,和封御景简直是两个极端。
  “小姐?”收银员在催促,生怕浮橙会拿着她的手机直接落跑。
  浮橙觉得尴尬,这种时候,既没有钱也没有通讯工具,总不能这样一路瘸回别墅吧?山顶很难爬的……只是,是真的一个号码都记不住吗?
  她笑自己居然还想着给那人打电话,仅仅因为这种狼狈的时刻,她只能记起他的号码?
  “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了,这些是我的联系方式。”
  记忆里,那个干净的少年用速写笔在画板上流畅地写下几串数字,侧脸在阳光下好看而精致。
  而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执念,那之后无论是他,还是她,历经多年的岁月洗礼后,竟然都下意识地保留了最初的东西。包括手机号,包括qq号,包括邮箱,以及彼此所熟悉的每一个小习惯。
  “你写了这么多数字,我记不住的。”那个时候的她还会撒娇,喜欢在说话时拿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对方。
  他就会温和地笑笑,然后好像永远不会生气地告诉她,该怎么记住这个号码,耐心地花了十来分钟,让她用谐音的方式记住了十一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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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ction 034 被那混蛋传染的

  浮橙终究是没打这通电话,而是把手机还给收银员道了声“谢谢”,然后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去。
  外面的风卷着冰冷的雪粒一并灌入她的领口,冻得浑身一个激灵,浮橙觉得身体有些无力,脚下一晃,不受控制地跪坐在了肮脏的地面上!
  “小橙!”有人在叫她。
  浮橙感到自己被轻柔地抱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放……放开我……”
  “是我,小橙,是我……你发烧了。”男子在她耳边轻语,转身吩咐身后的人,“去把车开过来。”
  发烧?
  哈。浮橙感到好笑,失去意识前的一刻,忍不住想,她一定是被封御景那混蛋传染的。
  她果然是不该那么好心的。
  *
  街对面,男人在车里点起一支烟,只是沉默地夹在指间,任由袅袅烟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吴伯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气。
  “景少爷,需要开过去吗?”
  “不用。”封御景狠狠吸了口手上的烟,将它扔在地毯上,脚尖踩上去熄灭。
  隔着玻璃,他最后看了眼那对相依的男女,俊脸阴寒。
  *
  邵昕从画室出来,外面的风雪很大,四周都已经布上白色的雪层。跟着她一起出来的经纪人在旁边问:“确定不用我送你回去?”
  据说今天有特大暴雪,现在身边的这位可是她的摇钱树,可不能马虎对待。
  “不用了,我另外约了人。”邵昕看了一下时间,有些奇怪那个人怎么会迟到。
  经纪人愣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现在已经是公众人物了,私生活要低调一点,要知道现在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关乎你今后的发展的。”
  万一被狗仔队拍到些不该拍的,公司这两年辛苦包装出的一线画手形象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邵昕偏头看她,不悦地皱眉,再次重申:“琴姐,我只是个画画的。”
  “画画?”琴姐似乎也生气了,冷笑着反问,“怎么?你现在倒知道自己是个画画的了?拿了别人的草稿成功转型出名的时候怎么不反思一下,你还保留了多少作为一个画手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别忘了,那是你出的主意!”邵昕显然并不在意那件事是不是会被戳破,淡笑着看向琴姐有些挂不住的脸色,眯起漂亮的双眼,轻声提醒,“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想拉我下河,你自己也得陪着跳下来。”说完往前走了一步,只留一个孤傲的背影给她。
  手机响了起来,是今天约的人发来的短信,邵昕低头看。
  ——临时有事,改天再聚。
  又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连明明是他需要道歉的事情,都能说得这般温和又让人无法生厌。
  爱情里,果然最先沦陷的,是没有发言权的。邵昕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心里不觉苦涩一片。兜转了这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他去过多少地方,干过多少傻事,到头来,只是一幅和他心爱的女人曾经画过的草稿很像的画作,才让他主动提出见面。 

  ☆、Section 035 如果可以

  那个叫乔以航的男人,明明是那样温和无害,却永远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心如死灰。偏偏,还要扔下一点星火,就在不远处,让她望而不得,又不敢彻底死去。
  致命的不是感情本身,而是明知这段感情无望之后还持续不竭的执迷不悟。
  琴姐已经离开,这间高档的写字楼也很快会熄灯。邵昕看向浓黑的夜色,风雨交加的夜幕,好像也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向来恣意妄为,不羁洒然,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
  *
  浮橙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她想醒过来,可是梦境却沉重地将她罩住,呼吸都变得压抑而难受。
  梦里的她,还是一个高中生,刚上高一,一切都是新鲜的,和刚认识的朋友去膜拜传说中的天才学长。
  她们的传言很夸张,好像那个人真的是无所不能。她纯粹只是去凑热闹的,也许,还有无法遮掩的少女情怀在作祟。
  所以她和那些女生一起,偷偷潜到了乔以航的画室之外,然后,浮橙看见了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一幅美好画面。
  少年,画板,阳光,和风。
  她从窗台上望进去,就此沉浸在一个宛如五彩祥云织就的梦境里。
  浮橙相信这世界上是真的有一见钟情的,就像她对乔以航一样。那种感觉太微妙,她连仔细去思考一下原因的机会都没有,就开始满心满眼地都是那个人了。
  他今天穿什么衣服,他中午吃了什么,他下午有什么课,他今天有和别的女生说话吗……他是她的白马王子——我喜欢的人,总有一天会骑着高头大马,噙着和煦微笑,来迎接默默仰望的,卑微的我。
  *
  第一次正式和乔以航见面,是出于一次偶然。那个时候是学校的艺术晚会,除了节目表演之外,临近尾声还有一场舞会。
  浮橙不会跳舞,她是属于先天性的肢体不协调,体育成绩永远不及格,连中考成绩都是老师看在她真的很努力的份上,善心大发地给了个二十八分,才让她有惊无险地进了这所重点高中。
  “没人约?”乔以航突然向角落里的她走来,说话的时候,眉眼都是带笑的。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慌乱和窃喜一同在心口翻涌。
  腰间一暖,少年干净的气息将她本就小鹿乱撞的心都盈满了。
  “这么巧,我也没人约。”他在她颈边轻笑,仿佛从白日里的温润化成暗夜里的魅惑。
  “一起吧。”他带着她,滑入舞池。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就超乎想象地顺理成章了。他和她开始在校园里时不时地偶遇,后来她当他的学生,和他学画,关系越来越亲密,直至最后机缘巧合,母亲带着她一起进入了乔家,从此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其实,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浮橙甚至会设想,当初她如果没有央求那个老师多打些分数的话,兴许,她会因为几分的差距而进不了那所高中,从而错过与乔以航相见的可能,或者,在他主动接近的时候,像拒绝其他男生一样干脆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甜蜜幸运与互相想念,甚至遇上封御景是不是都可以避免了? 

  ☆、Section 036 典型失恋症状

  昏昏沉沉,恍恍惚惚,梦境里一会儿映出乔以航的脸,一会儿又变成封御景的,又猛地一转——
  “不要砸!求你们不要砸了!”满目疮痍的视野里,她站在十九岁的自己身边,看着那个女孩孤独无助,哭倒在地。
  屋里有很多人,他们丝毫没有理会她,只是拿着榔头锤子毫不留情地重敲着,声声震耳,像直接锤打在柔软的心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最温暖的家,曾经并不因为毫无血缘关系而生疏的,亲和温馨的家,在她面前,分崩离析。
  浮橙终于睁开眼,浑身是汗。
  “小橙,你醒了。”乔以航坐在床边,心疼地拿着毛巾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你生病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扶着头想要坐起身来,乔以航快她一步将她轻柔地半抱起,“你刚退烧,现在身体没力气,先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熬点粥。”
  “不用了,”浮橙拉住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明,“我想回去。”
  “回哪里?”乔以航回身看紧她,目光执拗,“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还是你只是想避开我?!”
  “陆浮橙!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两年来不止你一个人在痛苦?!”
  浮橙愣住,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这个人冲她这么严厉地大吼。
  *
  维森酒吧。
  “老大你别喝了!”江易苦着脸将封御景手上的酒瓶抢了下来,“再喝又要发烧了!”
  封御景没有看他,薄唇抿紧,眉峰处凝着几分冷峻,也不说话,直接从满桌狼藉中随手再翻出一瓶,打开继续喝。
  “阿御这动作这神情,真是典型的失恋症状啊。”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凌亦凡幸灾乐祸地嘲笑着,弯下腰将桌上没开的酒都推到一边。
  “阿琛呢?”江易再次扑上去抢酒,一面头也不回地问。
  凌亦凡收敛了戏谑,神色沉了沉,压低声线道:“我们两个回国的时候,被盯上了。阿琛特意绕了趟远路,把那些人甩了。”
  “对方什么来头?”
  “估计也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来的。”凌亦凡沉吟着推测,又指了指默不作声的封御景,“这家伙是不是还把那个姑娘藏着掩着?”
  江易苦笑,做了个摊手的姿势:“可不是吗?”
  不仅藏着掩着,还别扭地不肯承认自己有多在乎她,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乔荣。”封御景扯了扯唇角,眸光在摇曳的光线下幽深沉静。
  凌亦凡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指甲大的东西。
  “这是之前嵌在乔壅鞋子下的窃听器,记录了他和所有前去探视的人的全部谈话,两天前刚从易恒那里拿来的,我整理了一下,其中去的次数最多的就是他的弟弟乔荣,而且每次都是在旁敲侧击着些什么。虽然他特意换了个身份,但可别忘了易恒从前是做什么的,那双眼睛可毒着呢。”
  江易接过那玩意儿摆弄了会儿,突然诧异地问:“易恒那小子都混到监狱里去了?”
  “阿御安排的。”凌亦凡朝着封御景努努嘴,忍不住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老大看上的人,除了奉献和让自己的劳动力被榨干外,别无选择。” 

  ☆、Section 037 老大又玩变脸了

  “怎么,你有意见?”封御景淡淡地瞥他一眼,拿过震动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彩信,原本乌云密布的俊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陆浮橙那女人,终于回别墅了。
  再看了眼时间,不觉又黑了脸。该死,居然都半夜一点多了!她就没有一点自觉吗?竟敢和乔以航孤男寡女地待到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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