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不堪言的煎熬下，先前让潘公公觉得是人间地狱的房屋是如此的亲近。
程将军没有多余时间的停留，放下潘公公和尸体就重新返回了杂草间。
等潘公公缓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具冰冷的尸体旁边。自己的一只手还握着尸体的一只手臂。
“啊……”潘公公尖叫着甩开尸体的手臂。刚才在黑暗中根本就没注意到此刻尸体已经僵硬了。因为死前猝不及防，所以这具尸体看上去死得很安详，可是那死人的苍白脸色任谁看了都不会镇定的。
潘公公也不知道刚才在杂草间自己怎么就不害怕，难道是因为有人陪着的缘故？想到人，潘公公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里间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潘公公知道是程将军和阴煞回来了。
程将军和阴煞一人夹着两具尸体走进来时，潘公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是被尸体的脸吓坏的，可他第一反应既然不是去看带尸体回来的两人有没有累着，或是阴煞的伤势有没有加重，而是去看他们腋下的尸体的脸。
当然此刻尸体是朝下的，尸体又不是人不可能抬起来，所以潘公公根本就没看到尸体的脸，只看到了一颗只有白骨的脑颅。幸好此时尸体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否则那会是什么样子，潘公公不敢想。
不同于潘公公的担惊受怕，阴煞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露出了嗜血般的笑容。
没有在意两人的眼光，阴煞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个瓷瓶。拧开盖子蹲在尸体的旁边，把瓷瓶里的东西倒出一点来。
虽然不知道瓷瓶里的东西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但潘公公和程将军能看到是淡青色的液体。
当液体倒出来时，两人没有闻到一丝气味，不过没多久就看到尸体慢慢的在消失，不是很快，真的是慢慢的，比蚂蚁上树还慢。绕是这样，也不知道是屋里的气味太浓了还是怎的，也没有闻到尸体焚化的臭味。直到融到骨头时才闻到骨香味，真的是香的，淡淡的清香不是臭的。
最后轮到小六子的尸体时，阴煞换了另外一个瓷瓶。这次里面的东西不是液体的，而是白色的粉末。阴煞用同样的方式把小六子的尸体融化了。
对于程将军和潘公公来说，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少，尤其是程将军。但对于阴煞这种近乎变态的疯狂做法还是让他们咋舌了。
而潘公公在看到阴煞拿出的粉末瓷瓶倒在小六子身上时，潘公公有种后怕的感觉。因为他发现他拿给阴煞用了金疮药与这销毁尸体的粉末，如果是他根本就区分不开。
若是他拿错了，怎么可能再找到一个愿意为东方瑞解毒的人？
阴煞却根本就不去在意两人对他的看法，在清理掉五具尸体后，愤愤的道：“叫你们羞辱我，叫你们羞辱我，看我让你们的尸体都不得安生！”
念叨完阴煞又换了一副面孔对程将军道：“戏看完了，是不是该做你该做的事了？”
程将军这才想到他来此的目的往里间走去。
打开屏障，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程将军很难想象这个一脸黑紫，虚落的人是他们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皇帝。
“臣程剑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将军不知道现在的东方瑞已经不能言语了，行礼后许久不见东方瑞回应，只是有些意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床上的东方瑞真想程剑辉不要那么迂腐抬头看一下他。可是这程剑辉却是规规矩矩的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潘公公走进来，看了一眼东方瑞眼睛里的意思，对程剑辉道：“程将军，皇上让你起来！”
“谢皇上！”程剑辉谢过东方瑞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程剑辉站在一旁后，东方瑞张嘴说些什么，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可程剑辉却依旧没有抬头。
当然这样的东方瑞，程剑辉看了，也不会知道东方瑞说些什么。
“程将军，皇上让你说说刚才阴煞问你的几个问题。”还是潘公公替东方瑞说了他想说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命不该绝
“微臣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与阴煞先生问的问题是一样的。如果是，对于那两个问题，对我来说只有一个问题。”
“谁都知道微臣是王爷的人，可没有人知道微臣是蒋奕舟蒋阁老的门徒。”
程剑辉是蒋奕舟的门徒，如此震惊的消息不亚于知道蒋奕舟死的消息。但震惊过后又觉得理所应当，因为程剑辉没有郭犀那般的骁勇善战，也没有郭犀的武艺高。却比郭犀冷静有谋略。
在东方瑞和潘公公的震惊中，程剑辉继续道：“蒋阁老之所以没有公开微臣的身份，就是希望微臣在他人眼中没有任何的倚靠。”
“微臣投在王爷的麾下也是蒋阁老授意的。因为谁都知道王爷是昌邑城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
这点东方瑞并不觉得意外，蒋奕舟这般做是为了稳定朝中的趋势。有了郭犀和程剑辉这两人，只有傻子才敢动东方珏。
这宫里除了后宫妃嫔的争宠就是皇位的争夺。就算认定了又如何，照样会被别人抢走，就像他，怎么又想到这去了。
东方瑞和潘公公还在程剑辉的话语里还听出，他只对皇帝忠心。换句话说若是东方珏坐不上皇位也就得不到程剑辉的支持。
说到东方珏，虽然程剑辉没看出东方瑞脸色的变化，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及东方瑞的内心的痛。
就算是这样，程剑辉还是继续说着他要说的：“王爷会有这样的举动是恩师没有想到的。”顿了一下后又道：“这次王爷的政变突然的让人猝不及防，微臣知道皇上失去这么多皇子皇孙心里很难受。不过微臣这有一个对皇上来说是不幸中的好消息。”
还有什么消息是比再给他一个子嗣来得重要，除了这对现在的东方瑞来说什么样的好消息都不算好消息。
“皇上可还记得皇后娘娘身边的连俏？”
程剑辉注意到东方瑞暗淡的眼睛一亮，就算是第一次与东方瑞见面的人也看懂了这意思。
东方瑞能清楚的记得这个人，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一处地方与朱艳莲相似的被他宠幸过的女子。当然这事不是他情愿的，而是喝酒误的事。可谁知就那么一次那连俏就怀了他的龙种。
当然这龙种他是不可能承认的，但是这事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他不好把人处置的那么明显。
不是说一次生产就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吗？不是有人再也回不了？所以东方瑞计划在连俏生产时下手。
买通了稳婆和太医，在意料之中连俏在生产时因为大出血没了，更生下来一个死胎。虽然是男孩，可东方瑞当时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好像那不是他儿子似的。
如今程剑辉在这个时候，提到连俏这人，还有什么想不到的呢！可那次明明所有人都收了他的好处的，甚至他都亲眼看到过那死胎。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床上的东方瑞想要传递什么，不能开口说话和动弹的他竟然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右手虽然伸不了却明显的看到了抖动。
“看皇上的样子，不用微臣说，皇上也猜到了微臣想要告诉皇上的是什么。”程剑辉的思绪飘到了某一件事上：“皇上可能不知道当年找的稳婆是恩师夫人的闺中好友。所以这事恩师由师母的口中知晓了。”
东方瑞拼命的睁着眼睛，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发现自己这次如平时一样依旧开不了口，也只能用眼泪来表示了。
程剑辉真正猜测东方瑞想表达的意思时，潘公公道：“皇上是在问，你们是怎么把此事办到的？当时皇上就在生产的屋外的。”
潘公公想了想又道：“程将军放心，皇上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这件事皇上现在是感激你们都来不及。”
“皇上应该知道恩师与师母很恩爱，唯一的一个遗憾就是师母不能生育。所以对恩师，师母来说每一个小生命的到来都是上天对他们父母的恩赐。稳婆当时告诉师母这事，就是想让恩师，师母抱养这孩子。”
的确是上天的恩赐，东方瑞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了。可皇位落在东方珏手上又觉得不甘，最重要的是那天的到来就是他的祭日。所以他宁愿皇位落在旁人之手，这个时候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大度的一天。现在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儿子，哪里还顾得了当年自己亲自策划一切要其和其母性命的他会不会原谅自己。
“稳婆只是觉得那是皇家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未免也太可惜了。稳婆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补缺恩师他们这一生的遗憾。可恩师知道若是其他的孩子也就罢了，皇家的孩子哪是那么容易抱养的。时间上的巧合以皇上的敏锐一点会察觉此事。可他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就这样没了。”
“恩师再三衡量之后，决定冒险一试，让稳婆换了这孩子，不管怎样断送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总比断送一个皇家的孩子好，虽然这孩子因为其生母的原因不被认可。”
可能是对那孩子的疼惜，也可能是多年来产生的感情，程剑辉忘了是在跟东方瑞说这些事的，等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想要把这话吞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小心的用余光观摩着东方瑞，可不能从其身上看出什么，也就豁出去了，他相信那孩子现在想要自保的问题不大。
“从那以后恩师命人偷偷的注意，有没有符合他心中这样的人家的孩子可换。若是不急或许总有一天能等到，可不知为何那阵子四处回来的探子都说，没有找到这样的人家有凑巧生产的孩子。”
“一直等到连俏生产的那天也还是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这急坏了恩师。也可能是老天眷顾，那孩子命不该绝。在恩师急得可以说一夜白发生的时候，却让微臣碰到了这样的人。”
也不知道东方瑞在想什么，听到这里时表情又起了变化，虽然不明显可程剑辉还是注意到了，所以停下了说话，领悟不到东方瑞的意思后程剑辉不解的看着潘公公。
第五百七十六章 原来是他
别人看不懂的意思，潘公公却是张口就道：“皇上想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孩子救了皇子一命。”
潘公公这话让程剑辉仅有的那一丝担心也放下了，多年的官场生涯程剑辉听得出来东方瑞这是要报答人家的意思。
“皇上别急，微臣真要告诉皇上这个。当年微臣还只是宫中的一名侍卫，一次晚上巡查的时候看到一对男女鬼鬼祟祟的在相聚。开始时微臣还以为是宫里的侍卫与宫女在偷情，听了他们的谈话后才知道不是。”
“不过也与偷情有关，是那侍卫与另外一宫女偷情，那宫女还有了身孕，并且要临盘了。与侍卫来相聚的宫女是与侍卫偷情的宫女的好姐妹，是来问这侍卫怎么办的。”
“当时那侍卫也慌了神，看侍卫那样子微臣知道这孩子他们是决对不敢要的。所以微臣就出现在了惊慌失措的两人面前。事实证明微臣猜测的没错，那宫女已是临盘的时候了，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稳婆，而那时皇上已经叫稳婆在宫里等候连俏生产了。”
“凭那稳婆与师母的关系，她自然不会拒绝帮忙，再加上那时候已是夜晚，微臣找来稳婆也简单得多了。也不知是那宫女心中担忧还是怎的，生下来的竟然是死胎，这也让微臣少做了一些孽。”
“更巧的是连俏在当天半夜时就有了胎动，那死胎与连俏生下旭，皇子间隔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也省了很多事情。”
看到东方瑞蠕动的嘴唇，潘公公道：“皇子名字中有个旭字？”
“是。”程剑辉有些拘谨道：“程旭，是微臣的姓，这旭是恩师亲自取的，他说不管将来如何，都希望他如这名字一样温暖，朝气蓬勃。”
程剑辉这是间接的告诉东方瑞和潘公公，那皇子是在他的名下长大的。
“原来他就是那个皇子！”京城中人都知道作为东方珏的另一心腹程剑辉，有一个与他相知相伴的青梅竹马的夫人，两人更有一个未婚先育的儿子。
潘公公有些感慨道：“程将军是怎么说服尊夫人接受皇子的？还有皇子他现在在哪里？”京城中人还知道，程将军和夫人对独子虽然宠爱有加，但是在他懂事起就很少见到程公子。
“别人都知微臣与夫人是青梅竹马的恩爱夫妻。这并非全是事实，其实夫人她是恩师的远房侄女，恩师知晓她的品性才极力撮合我们的，所以她在嫁微臣之前也是知道皇子的身份的。”
“那皇子他？”潘公公看到东方瑞蠕动着嘴唇急切的样子，再次问道说了这么久有些渴，停了一下的程剑辉。
“皇上放心，旭皇子他很好。”程剑辉带着开始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