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瓬人军并未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又或是只见过一连绵看不出来的情况还不知道,比如察木王子的阴阳眼、甄宓的真实身份、诸葛亮的阵法、与杨万里的缩骨术……
最重要的是。
无论曹禀、曹昂还是曹纯,都认为吴良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对手下的这些人极为珍视,甚至有时不惜以身犯险。
曹老板还想到了不久之前的事情。
“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件教人无法顾忌得失、只能奋不顾身的事情!”
这便是典韦负伤之后,吴良坚持前往温县搜寻吕布下落时亲口对曹老板说过的话,由此亦是可以看出吴良对待这些下属的态度。
因此曹老板不得不有所顾虑。
他心里认同荀彧的想法,目前的情势之下,瓬人军的存在其实是弊大于利,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吴良而言都是如此。
但若他对吴良提出这个想法,吴良坚决反对的话。
此事便又会在他与吴良之间扯开一道巨大的沟壑,到时吴良为了自保又或是保住那些属下,恐怕只会与他渐行渐远,而这同样不是曹老板想要看到的结果……
“……”
见曹老板是这个态度,荀彧倒也并未坚持力谏,而是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至于与他同行的程昱。
早在捉了杨万里,将其送到瓬人军的时候,他便也已经知道了瓬人军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秘密军队。
但此刻见荀彧与曹老板说起这件事。
尤其是当荀彧压低了声音的时候,程昱便有意无意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全然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
“嗒嗒嗒嗒……”
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守在门口的虎豹骑并未阻拦,而是极为恭敬的施礼唤了一声“长公子”。
随后曹昂便快步走了进来,见荀彧与程昱也在院内,曹昂也并未回避他们,施了一礼对曹老板说道:“父亲,方才吴太史与我一同审问过了那些卫士,吴太史虽用了些非常手段,但并未从他们口中问出有用的信息来,因此我与吴太史判断,这些卫士恐怕的确与此事无关。”
“若是如此,此事岂不是便查不下去了?”
曹老板蹙眉道。
“吴太史并未放弃,如今他已回去召集瓬人军共同调查此事。”
曹昂又道,“他教我禀报父亲,请父亲在查明此事之前命人保护好此处现场,暂时不要移动戏军师的尸首,不许除他与瓬人军之外的任何人进入现场。”
“子和,都听到了么?”
曹老板看了不远处的曹纯一眼。
“诺!”
曹纯拱手应了一声,这个住处早已被虎豹骑接管,这件事自然也落到了虎豹骑的身上。
……
不久之后。
吴良再来到戏志才的住处,身边已经多了典韦与杨万里,此刻典韦的左臂虽然还并未完全恢复,但仅靠一条右臂,他的战斗力依旧不容小觑。
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吴良当然要有所防范。
除此之外。
吴良的怀中还多了一只小白狐,这正是甄宓的狐仆,接下来是否能够寻的真凶,还得依靠它的本事。
而此时此刻。
曹老板等人也已经离去,只有曹纯与一干虎豹骑兵士守着。
“吴太史,请!”
见到吴良,曹纯立刻冲守门的兵士摆了摆手,亲自带着他向院内行去。
经过温县之行,他已经不敢再轻视吴良,取而代之的乃是敬畏,而且他相信,若是真有人能够解开这桩悬案的话,恐怕非吴良莫数。
“请。”
吴良施了一礼跟在后面。
不多时几人已经进入了戏志才尸首所在的阳房。
此刻虽还是温度很低的寒冬,但房间里依旧已经弥漫起了一股除血腥味之外的尸臭味道,这是内脏之中留存的杂物与体液逐渐流出并逐渐开始变质的缘故。
“吴太史,我就在门外,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只管唤我便是。”
曹纯是个执行力极强的人,帮吴良等人打开门之后并未迈入门槛,而是颇为自觉的退到了一边。
“嗯。”
吴良微微颔首,带着典韦与杨万里再次来到戏志才的尸首身边。
“这便是戏军师的尸首啊……”
见到房内的惨状,杨万里不自觉的叹道,“可真是世事难料,前些日子戏军师还生龙活虎,一眨眼便变成了如此模样,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此事就发生在使君的眼皮子底下……唉,真是哪里都不太平啊。”
如今曹老板已经贵为大将军,荀彧对他的称呼也升级成了明公,但瓬人军除了吴良之外,其他人还是习惯性的称之为使君,不过这倒也无关紧要,反正平日里他们也没机会与曹老板直接对话。
“……”
而典韦虽未说话,眉头也是蹙了起来,内心应该也略有些沉重,毕竟是他曾经见过的人。
“去吧。”
吴良也不说多余的话,将小白狐放到了戏志才的无头尸首旁边,教它仔细记住戏志才的味道,好顺着味道去寻找戏志才头颅的下落。
若是能够寻得戏志才头颅的下落,那么便有可能寻得凶手的下落。
当然。
也不能排除凶手取了戏志才头颅之后并未随身携带,而是将其扔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的可能。
如此线索便又断了。
因此吴良还多做了一手准备。
他不仅仅只是要小白狐记住戏志才的气味,还要它记住这个房间内所有的气味……
这个房间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昨夜才发生的事情,气味还没有完全消散,再加上现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护,真凶亦是有可能留下一些气味。
因此如果能够通过气味确定昨夜到现在究竟有谁进入过这个房间,便有可能通过排除法逐步锁定真凶。
“嗅嗅……嗅嗅……”
来之前小白狐已经收到了甄宓的指令,跳上戏志才的无头尸首仔细嗅过之后,便去往房间的其他地方更加仔细的搜寻辨别。
如此一通折腾。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甄宓的狐仆们了。
事情才过去了不到一天,真凶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太远,再加上曹老板将献帝迎入陈留之后,陈留郡城便一直处于宵禁状态,不是谁想出城便能够出城的,真凶极有可能现在还在城内。
因此吴良觉得,大概过了今晚狐仆们便会陆续传回消息。
结果刚刚回到吴府,与狐仆想通的甄宓便先提到了一个细节:“现场除了戏志才之外,最为明显的气味便是一股特别的熏香之气,院子里与房内都有。”
“荀彧?”
熏香之气乃是荀彧的专属,曹营之中绝无仅有。
不过房内也有他的气味么?
吴良并未见荀彧进入戏志才的房间,他最早去的时候荀彧才刚到,至少那时荀彧还并未进入,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只有守在现场等待结果曹老板与曹纯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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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喜提王莽头(4000)
不过此事在吴良心中的优先级并不高。
既然荀彧与程昱都到过了荀彧住处的院子,那么吴良前去审问那些卫士的时候,荀彧与程昱进入房内查看一番亦是合情合理的事。
最重要的是。
戏志才亦是通过荀彧引荐才成为曹老板的军师,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算是荀彧的门生,两人的关系自然也非同一般。
吴良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排除了荀彧的嫌疑,根本没有多想,接着看向甄宓道:“还有别的值得注意的细节么?”
“暂时没有了。”
甄宓摇了摇头,“一切只能待狐仆追随气味搜寻出了结果再说,按你说的,优先搜寻戏志才的气味去向,同时屋内出现的其他气味也一并追查,力争确定所有进入过这间屋子之人的准确身份与去向,如此便距离真相很近了。”
“嗯……”
吴良微微颔首。
接下来等待狐仆带回结果的过程中。
吴良一直留在府内不曾出门,同时也教家眷与瓬人军骨干尽可能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并且还从庸丘调来了百名瓬人军兵士加强了吴府的警戒。
因为他始终认为,凶手在得知曹老板将调查此事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他,并且曹营还有一些人知道他那编造出来的“起乩之术”对调查此事很有帮助的情况之下,定是有很大的几率要对他下手。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曹老板对陈留郡城实施戒严,此案发生的时间又这么近,凶手有很大的可能还留在郡城之内,说不定此刻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目前吴良唯一还算是有把握的线索便是:凶手应该是戏志才比较熟悉并且信任的人。
因为戏志才昨夜的举动明显有着将自己的卫士支开的意图,也就是说戏志才一早便与凶手约定好了相见,并且并不担心没有了卫士自己的性命便会受到威胁。
而此举又可以分析出两个结论:
一是这个凶手即便是那些卫士恐怕也不陌生,被他们看到便能够认得出来;
二是戏志才有帮助凶手隐藏行踪的意图,又或是在隐藏他与凶手相见之后谈论的事情。
这个问题就很值得推敲了,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保密呢?
以戏志才目前的身份地位,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像此前吴良初入瓬人军便遭遇周丰陷害的那件事一样,以曹老板对戏志才的看重与护短,类似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对戏志才产生任何影响,甚至曹老板反过来还要照顾一下戏志才的面子……
想到这里。
吴良立刻对此事的严重性做出了新的评估!
就这么说吧,如果只是谈论献帝与朝堂之上的事情,戏志才都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藏着掖着,因为献帝如今就是一个傀儡,而朝堂之上的事情,他本就有资格参与谈论,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开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严重性尚在献帝之上的事情……
貌似就只剩下了曹老板!
目前的陈留郡城之内,曹老板便是只手遮天的人!
也只有谈论到曹老板,并且谈论的内容可能还对曹老板不利,戏志才才需要进行如此程度的保密!
吴良忽然又想起了“献帝的诅咒”。
献帝刘协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不久之前在安邑才刚与吕布策划了一场反叛,打算除掉曹老板,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难不成刚到了陈留,献帝便又开始做起了小动作,以至于陈留之中已经有人不安分,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戏志才身上?
……
当天夜里,狐仆便陆续传回了消息。
除了极个别已经无法追溯的气味,狐仆确定了一部分曾经进入过戏志才住处的人。
首先是戏志才的卫士。
这倒没什么好说的,这些卫士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都有正当进入戏志才房内的理由,并且如今他们都已经被曹老板控制,如果吴良无法追查出真凶,他们还有很大的概率要为此事负责,少不了落得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因此暂时不用怀疑他们;
其次是曹老板、曹昂、曹纯与部分虎豹骑兵士。
他们自然也不必多说,杀死戏志才对他们有害无利,并且对于曹氏而言,现在还远远不到曹氏内部开始争权夺势的时候;
再次便是荀彧。
荀彧因为气味独特,乃是第一个被追查出来的人,其实就算不用狐仆继续追查,吴良也已经可以做出判断;
最后则是一个目前还并未寻得身份与去向的气味。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气味与戏志才的气味始终待在一起,出了戏志才的住处之后便直奔城外而去。
并且与其他的气味不同。
其他的气味能够追寻到一条明确的行动轨迹,而这个与戏志才的气味始终待在一起的气味却在出了案发现场之后不久,便已经无迹可寻,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狐仆传递回来的消息之所以能够判断它出了城。
则是因为狐仆在跟丢了气味之后,却又追踪到了戏志才的血迹。
那血迹留下的路线则更加奇怪,因为它走的根本不是正常人行走的道路,而是呈一条直线无视地形径直向城外蔓延。
期间血迹分别落在了街道、屋顶、旱厕顶棚、井沿等等不可思议的地方,甚至有些地方根本就站不住人,尤其当那血迹蔓延到城外时,走的也并非是城门,而是直接越过了高达十多米的城墙,又穿过了那条三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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