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本王便在上面观瞻浩瀚佛法的力量,拜托!”
普善法师果断便被送了出来。
于是就出现了方才的一幕,普善法师自王宫里面出来,侍卫禁兵主动为其让出一条通道,他走上前来意欲先声夺人。
然后话才说了一半,便看到一个铁罐子划着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朝他面门飞来……
“伏魔寺的普善法师?!”
听了阿普丘的话,吴良心中亦是吓了一跳。
他此前听过阿普丘对于伏魔寺与普善法师的介绍,自然也知道这位普善法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可以这么说,在尊崇佛法的鄯善国,普善法师的影响力未必便比刚刚死在他手中的夏哈甫将军低,甚至在诸多居民心中的地位可能尚在夏哈甫将军之上。
然而此刻,那个铁罐子却已是覆水难收。
最重要的是,根据吴良的估计,铁罐子上面那团浸了火油的麻布应该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装在里面的黑火药随时都可能被引爆。
这种情况下。
这位普善法师除非能够瞬间挖出一个深坑钻进去躲藏,否则八成便要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自然是吴良不愿发生的事情。
杀了一个夏哈甫将军,便已经够招人恨的了,若是扦泥城内最德高望重的普善法师也死在他手上,这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妥善收场。
反正换做了他,别说是这种被他倚重的人物,便只是一名普通的瓬人军兵士,他也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人报仇雪恨,哪里会去理会什么毁天灭地不毁天灭地的力量,要不你直接将老子灭了,否则老子就算是死亦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得不偿失,什么叫做惹了不该惹的人!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双标与护短,吴良作为一个普通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普善法师,快趴下!”
吴良连忙冲上面嚎了一嗓子。
虽然普善法师站在他的对立面,并且他此前对方琼的所作所为也并不怎么认可,但吴良现在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免得此事向更加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什么?”
普善法师也在下意识的躲避那个迎面飞来的铁罐子。
可惜他的年纪略有些大,腿脚已经不太灵便,再加上那些侍卫禁兵为了给他让路,已经提前让到了一边,此刻连个搀扶他的人都没有。
只听“砰”一声。
因为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铁罐子正正砸在了普善法师的胸口,几斤重的铁罐子加上几斤的黑火药,这重量直接便将他砸的仰面倒在了地上,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昏死过去。
偏偏普善法师还像是条件发射一般,一双手顺势将那个铁罐子抱在了怀中……
“跑!普善法师,快跑啊!”
吴良捂住耳朵,再次焦急大喊。
然而下一秒。
“轰——!”
火光冲天,整个王宫都在随之震动,无数土块簌簌掉落。
伴随着一团蘑菇般的黑烟升向天空,普善大师已经不见了踪迹,只余下一堆溅射开来的残肢碎肉。
并且不只是他,还有二十来名站位略近的侍卫禁兵亦是受到了罐子碎片与罐内石子的殃及,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害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种罐子的杀伤力绝非后世的手榴弹与手雷可比。
毕竟后世的手榴弹与手雷可不会装入好几斤黑火药,爆炸当量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啊——!”
“我的耳朵!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救命!”
还有不少侍卫禁兵也被震伤了耳朵,捂着流血不止的双耳四处乱撞,瞬间失去了精锐部队该有的样子。
方才就算有夏哈甫将军率领的守军跑回来报信,他们对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依旧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甚至心中还有一丝怀疑。
但现在,他们信了。
这的确是一种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力量不值一提,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甚至,就连身怀浩瀚佛法力量的普善法师,依旧无法抵挡……
“普善法师亡了!”
“快逃啊,扦泥城守不住了!”
“释迦牟尼佛,我平日里戒定慧,彻悟缘,虽未证得阿罗汉果,但请佛祖看在我虔诚向佛的份上,救我脱离苦海……”
“普善法师不是早已证得了阿罗汉果么,怎会肉身毁灭,魔王竟如此强大?”
“……”
如果说吴良的铁罐子摧毁了一些侍卫禁兵的肉体,那么普善法师的死亡便是直接摧毁了他们的精神。
此刻他们哪里还有一丝战意,只觉得魔王降世扦泥城已到了末日,他们这些蝼蚁在佛魔的战争之间,要么虔诚的祈祷,要么竭尽全力的逃跑,如此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
吴良原本已经做好了一旦这些侍卫禁兵因为普善法师死亡而红了眼找他拼命,便立刻率领瓬人军且战且退离开扦泥城的准备。
结果见到这副情景,他也有些无法确定此刻究竟是当进还是当退。
正在犹豫之际。
“为、为何……如此?”
阿普丘却是一脸惊恐的望着吴良。
他也信奉小乘佛法,也将普善法师当做扦泥城内唯一证得了阿罗汉果的大师,这是普善法师此前传递给扦泥城所有信众的信息。
阿罗汉含有杀贼、无生、应供等义,杀贼是杀尽烦恼之贼,无生是解脱生死不受后有,应供是应受天上人间的供养,是伟大的佛陀得法弟子修证最高的果位。
在小乘佛法的教义中,罗汉者皆已了脱生死,证入涅槃,住世间梵行少欲,戒德清净,随缘教化度众。
因此,普善法师早已应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但不死不灭的普善法师,却被吴良秒的只剩下了一堆残肢碎肉。
这个残酷的事实瞬间便击溃了阿普丘的信仰,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却又无法抹除自己的所见所闻。
信仰的瞬间崩塌,令阿普丘陷入了大脑宕机的状态之中,他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身处虚幻还是现实,更不确定吴良究竟是什么身份……
与此同时。
“咣当——吱嘎!”
伴随着土坡上的王宫传来一阵响动,王宫的大门竟然不攻自开。
接着一个头戴黄金镶玉王冠、身着华丽丝绸袍子的中年男子在一众侍卫禁兵与侍女的簇拥之下,挂着一脸紧张的神色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参见……参见……参见阁下,阁下屈尊光临扦泥城,小王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请阁下莫要计较,小王愿竭力补偿!”
那中年男子参见了半天,终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只得对吴良躬身施了一个抚胸礼,以阁下相称。
难道称他为“魔王”?
这未免也太直接了些,恐怕会令吴良不满。
紧接着。
只听“当啷”一声。
随着中年男子躬身低头,他头上的王冠竟从头上掉了下来,而后沿着大土坡一路向下滚落,一直滚到吴良面前时,才被典韦抬脚定住。
此刻王冠已经有些变形,毕竟黄金是一种延展性很好的软性金属。
好在上面镶嵌的玉石倒并未因此出现裂痕,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正应了那句后世颇为装X的话:“别低下头,王冠会掉。”
“阿普丘先生,此人便是鄯善王?”
吴良看向失神的阿普丘。
“正、正是……”
阿普丘身子一颤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
原来方才普善法师粉身碎骨的画面,亦是被站在王宫窗口的鄯善王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一刻,他的信仰亦是瞬间崩塌,被吴良这的确足以“毁天灭地”的“魔法”深深震慑,如今连普善法师都死了,世上又有何人能够抵抗吴良这可怕而又神秘的力量?
而作为一个生活在夹缝中的西域小国的国王。
鄯善王更擅长的技能则是能屈能伸。
想当初汉武帝初通西域时,使者往来都经过鄯善国,鄯善王屡次替匈奴当耳目,攻劫西汉使者,后来汉武帝忍无可忍派兵讨伐楼兰,鄯善王便立刻投降,而作为降服的证据鄯善王子被送至汉王朝作人质。
结果令谁也想不到的是,汉军前脚才刚撤,鄯善王便立刻又向匈奴送去一个王子,以此来表明在匈奴、汉之间严守中立的立场。
所以在面对这种关系生死存亡的时刻,历任鄯善王总能立刻做出符合利益的决定。
这便是小国的生存之道,深入骨髓,亘古不变。
“……”
瓬人军兵士面面相觑。
这么轻易就降了,攻打王宫的过程未免也太轻松了些吧?
难道西域小国皆是如此不堪一击?
不是,绝不是这样!
是我们的吴将军太过强大,光是这信手拈来的小罐子便足以胜过千军万马,天下又有谁能与他匹敌?
然而与此同时,诸葛亮却又凑到吴良身边,小声提出了异议:“有才哥哥,需谨防他在诈降……”
“自然。”
吴良点了点头,而后便对土坡上面的鄯善王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你若真心降我,我便承诺不再伤你一兵一卒,不再毁扦泥城一草一木,不过请你先下来亲自向我递交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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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一举两得(4100)
“这……在这之前,可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为何前来攻打我国?”
鄯善王面露犹豫之色,并不敢亲自下来递交降书,却又不敢忤逆吴良的意思,终是有些不太自然的问道。
“攻打?”
吴良嗤鼻一笑道,“我的王,你不会这么快便忘了此事的起因吧,我不过途径扦泥城打算暂住几日,原本我们本可相安无事,几日之后我们便会自行离开,奈何你听信了谗言派兵捉拿于我,我才不得不露出些真本事以求自保,当然,事已至此,你也可以理解为攻打,只不过我们才是被动反击的一方,所有的责任与后果都应由你方承担。”
这番话虽有些答非所问,而且显得特别的官方,但其实吴良心中也在思考鄯善王问出这个问题的想法。
他大概是在试探吴良的野心……
吴良无疑是一个鄯善国目前无法抗衡的强者,他降的心安理得,甚至认为这可能是在给鄯善国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山,未必便是一笔亏本买卖。
而倘若吴良同时还是一个具备足够野心的人,大概率便不会轻易杀他。
因为鄯善国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与战略意义,对于一个野心家而言,降服他绝对要比杀死他更加符合自己的利益,当年的汉武帝明白这个道理,真正的野心家也断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才是鄯善国夹在夹缝中却能够经久不衰的主要原因。
反之。
他心中可能便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至少要考虑一下吴良究竟会不会如同光棍一条的莽夫一般,趁他下去递交降书时图一时痛快反将他给一刀宰了。
所以……
吴良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一举两得的想法。
“阁下说的极是,只怪小王听信了小人谗言,因此才与阁下产生了如此大的误会,打搅了阁下的清静。”
鄯善王立刻接着吴良的话茬施礼说道,而后忽然冲身后的侍卫禁兵喝了一声,“来人,将那进了谗言的小人拿来,此人非但诬陷阿普丘医师,还害的我鄯善国与阿普丘医师远道而来的友人兵戎相见,其心当诛!”
“诺!”
身后众人听令应了一声。
不多时便从王宫之内押出一个年轻人来。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日跟随阿普丘一同出城迎接吴良的三名学徒之一,他是其中个头最高的一个,长相看起来虽带了些西域风格,但看起来却给人一种老实忠厚的感觉,只看面容还真看不出他会做出背叛师父的事来。
“陛下饶命啊,小人绝对没有一句虚言,斗胆前来举报亦是为了扦泥城与陛下的基业着想,绝对没有暗藏私心,求陛下饶命啊!”
那学徒此刻自是已经明白大势已去,早已吓得浑身瘫软,刚被侍卫禁兵从王宫里面架着拖来出来便立刻哀嚎着向鄯善王告饶起来,脸上哪里还有一丝血色?
怪就怪吴良属实非人。
本来他已计谋得逞胜券在握,谁又能想到那么多扦泥城守军居然会被吴良这区区二十余人打的落花流水,就连夏哈甫将军与普善法师都在瞬息之间死于非命,这他娘的是人办的事么?
是人么?!
“哼!”
听到他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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