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穿越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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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穿越时代- 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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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竭尽了各种黑的白的和善的凶残的手段之后,陈新和刘民有终于有了足够的土地来安置人口。

    既然有了土地,那么劳动力当然也要跟上才行。幸好在悲催的明末,流民永远是不会少的崇祯四年遍及北地的大旱同样影响到了山东,在山东各府都产生了更多逃荒的流民,传说中每个人都能吃饱饭的文登营,自然就成了他们逃荒的首选,每日往文登逃荒的人不绝于途。凡是能够熬过长途跋涉之苦、胜利抵达文登的人,自然是以青壮男女为主。于是,按分工主管民政的刘民有,就将难民打乱籍贯,编为军户,按壮丁数编为十丁一甲,五十丁一总,五百丁为一屯,编满一屯则设一堡,分地五千亩。这些人终于分到了自己的土地,对恩同再造的陈新陈大帅自然是感恩戴德,很多人家都竖起了陈新陈大帅的长生牌位。

    甚至就连文登县本地,也有很多民户转投陈大帅的军屯:他们发现自己一旦加入了文登营的屯堡体系之后,立刻就有了一座大靠山,非但缙绅不敢来盘剥,官府也管不到自己。入了屯堡之后,不仅农户立刻就有地可分,去屯堡的门市部供销社买粮食、成衣、盐巴、铁器、烟草、茶叶的时候还能打折,家里的后生还能免费学识字虽然作为获得这一切好处的代价,家里的男人要为陈大帅服兵役,但也不是白白送命,而是有着很丰厚的饷银和抚恤这么算下来,就是给陈大帅卖命也是值了

    接下来,登州镇下属的几个工坊也全力开工、开始大量制造农具、风车等耕地所需物品,在体制内就完成了屯堡扩张的必要准备。而随着农业生产摆脱了士绅们毁灭性的过度剥削,农民在满足温饱之后有了一些余钱进行消费,登州镇屯堡体系内的商业流通也随之大为发展,愈发红火的日子让周围的人看得更加羡慕而依靠名为“文登香”的卷烟和其它特色商品,登州镇又能够从工商业上赚取到足够的养兵费用。

    就这样,一座座安置登州军家眷和属民的屯堡,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被建立起来,星罗棋布地撒在登州镇名下的广阔疆域内,以一种崭新的社会形态,牢牢地把这片土地抓在了手中。

    当然,登州镇的发展势头固然是一日千里、好生兴旺,不过陈大帅暂时也还没有做到对整个登州镇的说一不二、如臂指使按照朝廷“大小相制”的军事官僚体制,他虽然已经是登州总兵了,但是理论上除了一个嫡系的正兵营之外,也管不了下面那些游击、副将和参将的军饷和队伍,平时发的令是不管用的,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能指挥其他各部。如今的陈新陈大帅之所以如此权威卓著,其实是将属于自己的一套体系隐藏在朝廷的体系下,通过自己额外添加的军法、军需、训导、参谋等机构,一方面为主官提供相应的辅助,另一方面控制分守部队,再通过屯堡控制所有士兵的家庭和固定资产,整个登州军才能稳如泰山。

    但反过来说,如果是在这套屯堡体制之外的游击、副将和参将,陈新在平时就管不动了。比如在登州府城,就有登莱巡抚孙元化从东江镇拉回来的一支辽兵驻守,以孔有德、李九成等人为首,平时不怎么买陈新的帐。还有更西边的莱州,同样有一些部队还脱离于陈大帅的屯堡体制之外而且即便只是为了糊弄朝廷,也不能把整个登州镇都给变成陈大帅的一言堂那样的话就当真变成毫不掩饰的藩镇了。

    所以,陈新和刘民有这对穿越者文武搭档,在打造登州镇这个根据地的时候,有意放过了登州府城现代的蓬莱市周边地区,给登莱巡抚孙元化和孔有德的辽东军留下了一块还算大的缓冲空间反正民国时代我党那套“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身为现代穿越者的陈新和刘民有不会不清楚。区区一座消费型而非生产型登州府城,他们也不是特别稀罕,宁可把登州镇的大本营安置在威海这个自古以来的险要之地。

    事实上,陈新和刘民有这两位穿越者目前最为担心的事物,并不是北京朝廷和登莱巡抚对他们拥兵自重的的猜忌,也不是隔海相望的女真建奴这个国之大敌,更不是地方缙绅的反弹和军中同僚的倾轧,同样也不是目前还没有杀入山东的流寇农民军,而是某个目前看似距离登州镇还非常遥远的势力

    这一日的威海,恰好突然下了一场大雪,由于威海位于山东半岛尖端,陆路通行艰难,商贾多半要靠水路,在一场大雪后,日常的商业活动就基本停止了,连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在这样纷纷扬扬的大雪天气里,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农活和工程可做,所以整个登州镇上下都显得很悠闲,除了巡逻、训练的官兵和少数商铺的店员之外,几乎人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烤火“猫冬”。

    威海卫的登州镇大营民事部里,登州镇主管文职的二把手刘民有,正穿着皮袄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皱眉翻阅着一本书册。不过这书册既非经史子集,也非契约账簿,而是厚厚一卷手抄本的南方士人杂记明末的南方各省文风昌盛,读书人都喜欢写些经史子集以外的东西来“立言”博眼球,而且内容和体裁还必须写得越另类越有特色,才越能引人关注,比如大名鼎鼎的徐霞客游记就是其中一例。

    而刘民有辗转搞到的这本岭南士人杂记,也是如此追求标新立异:似乎是由于几次转手和长途携带的缘故,这本杂记的书页已经有些发皱破损,还带了几块污渍,杂记的封皮上,赫然写着髡事指录这样一个颇为古怪的题目,而作者的名字则已经模糊得有点看不清了,貌似是什么“蔓花斋主人”云云。

    不过,尽管是在看杂书,刘民有这个登州镇民事主管的脸上却并无半点打发时间、悠然消遣的闲趣,反倒是异常的严肃和认真,那副一丝不苟的专注神情,简直宛如是审阅在统计数据或军情密报一般。

    翻开略带污损的封皮,髡事指录这本杂记的开篇,就解释了题目的由来:“髡人书史无所载,其人无分男女,皆截发不髻,特女子发稍长尔,故名髡人。身修体长,衣短衫,此外言语文字皆如华夏。自云其祖乃宋室之后,崖山后携部曲举族浮海避元,至南海万里外,人迹不至处,有一大洲,其地有大澳,故以澳名之,称澳洲。遂登岸国焉,仍称宋,为与南北宋别故,称澳宋,已历十余世。其国中人得海外秘术,可夺天地造化,又擅百工,多有秘器,人莫测之。天启年间,有髡人自南洋浮海至粤,售其宝器,有玻璃镜,神机火,软皮灯,不碎瓶等诸般珍物。广州巨商高氏为之售,括白金数十万两,立为巨富。

    崇祯元年,余尝见一澳洲神机火,长若指,宽两指许,首有机括,取火时不用火镰,手按机括,可应手得火,火苗高寸许,手松火灭,最为便利。又有不碎瓶,瓶通体透明,不知以何物制成,非布非革,亦非玻璃玉石之属,入手软而弹,落地不破。有软盖,旋而盖之,密封不透涓滴。以之储酒水,不惧跌辍,而又可视可玩焉。时粤商携至京师,鬻于通衢,各索价数百金,观者如堵”

    看到这里,刘民有忍不住撇了撇嘴,既不屑又嫉妒地嘀咕说,“不碎瓶神机火这不就是塑料矿泉水瓶子和简易打火机吗还有那个什么软皮灯该不会是荧光棒吧简直是在骗钱啊”

    再看下去,作者又写了“髡人”闯入大明国门的起始经过:“崇祯元年戊辰,髡人数百驾铁船十余,泊于琼州府临高县之海淤,上岸结寨。中有巨舶,通体铁制,长百余丈,高数丈,望之巍巍如城郭。土人惊骇,以为海外巨寇至矣,俱逃入县城中。临高县吴令发乡勇袭之,髡人以鸟铳自卫,髡人火器精利,倍于我朝。一时乡勇毙伤无算,其事遂败。此髡事之始,亦诸事之源也。

    初,髡人结寨百仞,临高震恐,以为巨寇之来,杀掠必也。故吴令出乡勇以逐之。髡人结寨毕,造宫室楼宇,筑道路堤防,兴市集贸易,不扰百姓,不袭城池,与民交易,不事抢掠,间以小利饵民,雇人伕必厚给之,贫户赖而活者以百计。民渐安之。如是数月,有海寇诸彩,知髡人之富,以海贼数千攻百仞。髡人出兵数百,铳炮交下,海贼大败,髡人斩首数百,自是临高无敢撄者。髡人揽词讼,包税赋,随以丈田计口,士绅皆畏威噤口。先是,临高匪患不绝,至有攻城破寨之事,民间患之。髡人遂以保土清乡为名,办团练,练士卒,编行伍,造器械火炮,以之击匪,大破之,斩首以百计,残匪无可立足,皆遁往他县。髡人以此功业,大得人心,遂据临高,吴令虽居县城,于县事无可发一语,遇事唯唯而已”

    “原来海南岛那帮人最初是这样建立的根据地,这临高县令还真是够庸碌的不过这大明朝的官儿,又有哪个不是如此的颛臾呢再接下来,大概就要说到两广总督王德尊发兵讨伐髡贼的事情了吧”

    刘民有一边嘀咕着一边再往下翻,却发现貌似缺了几页,少了王德尊出兵琼州的内容,直接跳到了琼州讨伐战失利,临高穿越众渡海反击广州,顺便沿途清剿地方势力的“髡人击髡贼”一节:

    “髡人之初入粤也,入珠江,陷虎门,官军大溃。髡人沿途征粮,有与抗者辄破之,兵锋锐利,举粤震动。东莞奸民徐畴、王若成,借机举事。自髡其发,纠其党数百人,假旗号伪称大髡国前敌督招讨。横行乡里,日以抢掠勒赎为事。是时官军溃散,村社间闻髡色变,无敢抗者,竟得任蹂践也。

    有东莞民陈某,子为徐党掠去,勒赎五十金。陈故家贫,自度虽鬻田舍犹不足也,遂往髡人营中,哀求释子。时髡首文德嗣也,闻之初不解,后知其详,大惊,继以大怒,立发数百人,令陈某导之,往袭徐党。畴等方置酒,令所掠妇女裸而舞于席间,以为笑乐。

    时当夜分,髡军掩至,前后合围久矣,而徐营中竟无人知。拂晓,髡人先发数炮,而后列阵合围,徐党大乱,有数十人舞刀枪而出,髡人片刻间排枪尽屠之,余者皆束手降。髡人尽释其所掠家口,令人导之归。而诛徐畴、王若成,枭首,悬其尸于野,任鸟雀啄食。余党令乡民认之,身负命案者即令牵出,于众人前审之,称“公审”,罪确者尽绞于通衢。于是东莞乡民大悦,各戴髡人之德。

    髡人兵临广州二月许,破四郊伪称髡人匪众十余伙,前后诛数百人,余者尽徙琼州充苦役。故髡人退后,粤南大定,贼匪一空,乡闾寂然,平静尤胜以前”

    “唉,此役之后,岭南两广的民心,恐怕都要渐渐易主啦”刘民有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已经没有崇祯三年夏天之后的时事,估计作者就是在广州战事平息后不久写的这本杂记。所以在讲完了这场战事之后,就转而写起了“髡人”势力的内情,列出了“假髡”、“倭髡”等条目:

    “先来髡人,皆自澳洲来,真髡也。自登岸后,连败乡勇,声势大振,粤琼莠民多归之。髡人之收众也,无分男女,先剃之如僧,再更衣着如髡,必先坐食旬月,教之纪律规矩,称敬化,而后用之,则如臂使指也。是为假髡,其状貌与真髡无异。用人则为农为工为兵,各有处所。制度井然,规矩森严。用人前必先集众,有真髡教之,名为培训,故髡人营诸事皆有条理,行事必成。如是经年,真假髡众万许,所居处蔚然成市,称东门市。临高乡民趋之,经济生理,亦不下万人,此皆依髡人而活者。

    髡人初至琼岛,人不过数百,舟不过数十。后广收假髡,士众渐集。然假髡本多流民,劲卒精兵无从出也。故髡人自东洋至西洋,集各大小股海匪倭寇,粹其精华。以倭寇步卒善战,独立一军,皆倭中百战余生,久经战阵之人。此辈生长于锋镝间,弓马娴熟,死不旋踵。此军编成,约数百人,髡人号之为挺身队。凡斩将夺旗,白刃交锋之事,多以此军为先锋”

    “可恶,居然招募日本人来杀中国人你们这帮家伙有没有一点爱国主义精神啊”刘民有气哼哼地拍了拍桌子,有些色厉内荏地喝道,但也没忘了继续往下审阅此书对“髡人”官职制度的解说:

    “髡人中亦有官职,官名与我朝大异,疑乃学自外夷。其首称“主席”,爵号“执委”,其下称“主任”、“局长”、“委员”。真髡皆号“首长”,假髡皆礼敬之。官不称官,而称“干部”。其官无官服,皆衣短衫,不冠。时传髡人乌合,无官民贵贱,以财多者为尊,此大谬也。髡人酋首有文德嗣、马千瞩等多人,此皆“执委”也,而髡商郭逸时富甲两粤,不闻有何爵号,以是知之。

    而髡人自命赵宋后裔,又有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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