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鹏已经切断了他的退路和粮道,他在这里的抵抗变得毫无意义,是白白送死的节奏。
舒邵愣了好久,然后咬牙切齿的痛骂郭鹏是天下第一伪君子,痛骂郭鹏是祸国殃民之辈,然后下令全军死守。
见情况如此,郭鹏也不急躁,直接下令大军把城池四面包围,接着下令于禁、乐进和张辽三人各带领一万人先行南下,攻打沛国的其他辖县,给大军开道,他自己就在这里等着舒邵的人头送到自己面前。
四面围城,没有粮食,郭鹏每日派人喊话,动摇城中军心,结果这些临时招募的军队的素养比郭鹏想象的还要差,围城的第三天就爆发了兵变。
郭鹏趁机下令军队发动猛攻,激战到黄昏,以最小的损失代价拿下了谯县城,而舒邵则被城中叛军捉住,献给了郭鹏。
得知此事,郭鹏直接下令处决舒邵,又下令以汉贼的政治罪名将舒邵在相县的家眷全数诛杀,夷其族。
谯县被郭鹏用极小的代价获取,当天郭鹏就入城,恢复了城内秩序。
入城之后,郭鹏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站在了自己曾经居住了十年的府邸门口,盯着已经改换门庭的那座府邸,久久不语。
四百零一 乱世啊
看着郭鹏的背影,曹纯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了郭鹏的身边。
郭鹏没有出声,似乎正在回忆当年的往事。
于是曹纯觉得郭鹏可能是念旧,便开口询问。
“将军,这座府邸,要不要重新修缮一下,换回郭氏牌匾?”
郭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子和,你还记不记得十七年前,你我,还有子孝,我们从河边捕鱼回来,一起站在这里,身后跟着谯县的乡人,面前是我父亲?”
曹纯努力地回想了一番。
“当时末将还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能记得几个片段,那时,的确是难忘。”
“哈哈哈。”
郭鹏笑了笑“十七年了,十七年前我站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十七年后我能再一次站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身份,做着这样的事情,子和,你能想到吗?”
“不能,那个时候,如何能想到此时呢?那时末将只想着吃喝玩乐了。”
曹纯也笑了。
“你啊……呵呵,当时的事情,我记忆犹新,当时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没有忘记,这里的模样没有改变,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只是面前,和身后……”
郭鹏这样说着,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跟从着的不计其数的盔甲鲜明的精锐虎卫,然后又转过了头“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一样了,你也不一样了。”
郭鹏拍了拍曹纯的肩膀“着人将这里打扫一下,今晚我就住在这里,大军且在这里停驻一夜,休息片刻。”
“遵命!”
曹纯立刻应诺。
郭鹏走到这间大宅子里,走遍了前院后院,走遍了外堂内堂,还去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那间房间。
上一次睡在这间房间里,还是好些年前的事情。
十二岁以后,便就是零零散散的几次归乡才回家住过,再也没有像幼时那样留下那么多深刻的记忆。
去青州的时候,料想很久都不能归来,于是郭鹏把这里的土地宅院打包卖给了几个买家,当时那些人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觉得是一笔好生意。
不过现在这里如此萧条破败,看上去也是很久没有人管理了,想来,那些买下这些土地宅院的人家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反正是很难再回来了。
之后,也不知怎的,郭鹏忽然起了怀旧的心思,就派人在周边搜寻曾经的街坊邻居,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依旧生活在谯县,没有因为战乱而离开的。
结果直到第二天大军要继续南下前进之前,郭鹏都没有在谯县寻访到曾经的街坊邻居。
倒是有人说谯县曾经遭了战乱劫掠和疫病,能走的都走了,没走的也都死了,现在他们这群人是从别处迁移来的。
郭鹏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坐在当年的那条河流边上,手里把玩着河边的碎石,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身后的大道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行军长龙。
他在想着自己当年在这里凿冰捕鱼的画面。
一眼望去,恍惚间,似乎还能看到当年那个少年忍着严寒奋力凿冰的影子。
十七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唯一不变的,是那时不惜一切想要往上爬的野心。
那个洞察了社会的规则,巧妙地运用了这份规则从而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的少年,他的野心至今为止依然没有改变。
只是多多少少,偶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怀旧的。
毕竟他是人,不是什么机器。
所以听了曹纯的汇报,郭鹏的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愁绪。
随后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既然找不到了,那便算了,这世道,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更何况是他们……罢了,罢了。”
曹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十七年间,天下激荡,风云变色,群雄争锋,山河破碎,太多太多的东西被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人被杀了。
不管是高官,还是黎庶,高贵者,低贱者,在乱世面前,连狗都不如。
乱世啊。
沉默了一会儿,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郭鹏忽然开口了。
“子和,当年,这条河上冻,正月时分,我在这里凿冰捕鱼给母亲吃,你可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
听郭鹏这么问,曹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郭鹏的心思,他是越来越不敢揣测了,郭鹏的威望和威严都越来越重,随便说句话都能让身边的人胆战心惊,虽然他从未随意惩罚过任何一个人,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曹纯越来越不敢随意和郭鹏说话了。
当初随口可以喊出的大兄,现在哪怕是在私下场合,郭鹏要是不提,他也不敢喊。
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情,包括这件事情一样,都在变化。
所以他的回答就是三个字。
“不知道。”
还是这三个字最安心,没错。
郭鹏扭头看了看曹纯,嘴角微微勾起。
“不知道便不知道,不知道是好事,你只需要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走到今天的,那个时候我心中所思所想,与我现在所思所想,并无不同,我从未迷茫过。”
郭鹏缓缓站起了身子,拾起一片扁平的石块,甩手一扔,石块在河水面上打了五个漂才沉入水中。
“你也不要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跟着我,是为什么而走到今天,若是不记得了,就来问我,我能告诉你答案,但是千万别自己瞎想,自己瞎想,想着想着,就要出问题。”
郭鹏转过身子,又拍了拍曹纯的肩膀,便走到了马边上,在亲卫的服侍下跨上战马,策马缓缓而去,再也没有回一次头。
曹纯看着郭鹏离去的背影,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郭鹏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听郭鹏的话去做,就没有错。
曹纯是这样理解的。
从小听话听到大,他习惯了,既然没错,那就一直听下去好了,郭鹏是不会害自己的,曹纯对此十分确信。
曹纯快跑了几步,翻身上马,随着郭鹏的背影缓缓前进。
舒邵死后,整个沛国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抵抗郭鹏的力量存在,也没有什么愿意抵抗郭鹏的人存在。
郭鹏派了五路兵马扫荡沛国,没有遇到可以阻挡大军前进的敌人,沛国很快就被郭鹏掌控了。
不过也没什么所得,整个沛国在战乱、疾病之中被损毁的很严重,舒邵治理沛国多少有点成效,但是比起黄巾之乱前,就差的太多了。
所以郭鹏的大军虽然进展顺利,可是后勤跟进就有些困难,于是郭鹏放慢行军速度,配合后勤部队打通粮道,给他们减轻压力。
于是在十月中旬,几路大军齐聚在了蕲县,郭鹏在蕲县宴请众将,庆贺第一阶段的胜利。
然后,就得到了袁术的军队进抵龙亢布置防御,抵御他的进攻的消息。
四百零二 无比正确的道路
袁术在整个豫州都快要被郭鹏一口气打穿的档口终于缓过了气,得以调兵遣将布置防线来对抗郭鹏了。
而当时,郭鹏也得知了曹仁和关羽的大军在汝南郡大破黄巾军刘辟所部的消息。
十月初,曹仁和关羽会师在了平舆县附近,对平舆县的黄巾军实现了两路合击,三万大军合击平舆县的三万黄巾守军。
刘辟也算是竭尽全力了,聚集了自己所能调动的全部兵马,大量筹集粮草,要在平舆县和曹仁大战一场,战将齐出,精锐兵马齐出,不惜一切大家也要把曹仁击溃在平舆县附近。
曹仁在平舆县以西扎营,和陈宫还有关羽等诸将商量战术,然后就开始了对平舆县城的高强度火力打击。
投石机对着平舆县城就是一顿狂轰滥砸,硕大的石块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在城墙上,城楼上,还有城中,砸的黄巾军是惶惶不可终日。
尽管之前已经领教了投石机的厉害,但是刘辟和麾下众将一样找不到应付投石机的办法。
他们想方设法要对抗投石机,甚至有木匠出身的提议搞木头天棚,很厚实的那种,于是他们在城头上竖起了木头顶棚来阻挡,不过还是被投石机干脆利落的砸坏了。
顶棚不好用,被毁掉了,城头上的士兵还是七零八落的逃跑,城头防线始终无法有效维持。
曹仁和陈宫指挥大军趁此间隙毁掉了城外的全部防御设施,填平沟壑,然后推着云梯车就冲向了城墙。
士兵奋勇顶着大盾冲向城墙,强弩手为他们火力支持,等到他们登城之后,就只能靠士兵自己的肉搏了,而这个时候,刘辟也会紧急安排士兵快速冲上城楼抢占有效的位置,以此抗衡曹仁所部的强攻。
两军激烈厮杀,曹仁所部精锐,善战,战斗力极强,而黄巾军则是人数多,而且督战队就在后面,退无可退,不得不奋力拼杀。
于是虽然曹仁所部战斗勇猛,还是连着被击退了三次,曹仁一看强攻不行,敌人还有力量,就改变策略,继续用投石机砸,往城中射火箭,还往城上发射震天雷。
骤然响起的炸雷一般的声音把黄巾军们下的屁滚尿流,一个个的都死命的往城楼吓跑,根本没多少愿意冲上去继续战斗,还以为是遭到了雷神的攻击了。
刘辟等人也被震天雷吓得够呛,震天雷在城头和城中爆炸的时候,他们一样很怂,但是当震天雷攻击停止,大军再度冲上城墙鏖战的时候,他们还是强逼士兵冲向去和曹仁所部鏖战,死保城墙。
不得不说,这些黄巾军多少还有些战斗力,将曹仁所部连续击退了五六次,三天下来愣是没让曹仁得逞,使得曹仁相当恼火。
不过战斗力和军械科技之间的差别使得黄巾军的城头始终非常空虚,每一次大战都是险之又险的守住城楼,如此一来迟早要出问题。
于是在攻城战第五天,曹仁投入了郭鹏交给他的一千虎卫军做尖刀部队,渴望立功的颜良自告奋勇要做尖刀部队的统领,曹仁答应了。
然后曹仁与他们一起喝了一碗壮行酒,一千虎卫在颜良的率领下和大部队的掩护下冲上城墙,挥舞着更加锐利的兵器,以更加强壮的身躯和更加有效的战法在城墙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刘辟还是老样子派人顶上去,结果顶着顶着就顶不住了,他的部下们顶不住了。
何曼与何仪一看大事不好,立刻带着亲兵卫队杀了上去,正对着颜良率领的虎卫军。
虎卫们各个人高马大力量强,一只胳膊上绑着小盾,一只手拿着精锻环首刀,结成战术队形,一个小组一个小组冲上来打,打的黄巾军是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一转眼的功夫人头就在地上乱滚,血就在飙。
何曼和何仪所带领的已经是比较精锐的属于他们个人的亲卫部曲,饶是如此也不能和虎卫军相抗衡。
尤其是领头的颜良勇不可挡,一把精锻环首刀舞的虎虎生风,每一挥都能带走一条人命,身旁虎卫军护着他,杀得浑身是血,都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何仪与何曼竭尽全力也不能阻挡颜良的攻势,关键是士兵抵抗不住了,纷纷溃逃。
而趁此机会,城头的虎卫们不断扩大占领的空间,越来越多的士兵冲上了城墙,将战线进一步扩大。
城头的黄巾军渐渐的被压制到了两边,压制到了城楼口,根本无法阻拦虎卫的突击,何仪跑得比较快,一转头就跑了。
何曼就不行,太慢了,被颜良追上了,一刀砍在后背上给砍翻在地,就这样死在了城楼上。
颜良继续带兵突击,顺着楼梯往下冲,宛若下山的猛虎,而整个西城门防线也变得岌岌可危,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