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行吗?”
董卓有些疑虑。
“关东联军足以忧虑的,只有郭鹏一人,只要他投靠了相国,则相国大事可成,袁绍袁术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到时候,天下,都会掌握在相国的手中。”
李儒如此劝诫。
“这样的话……好吧,遣使,与郭鹏议和,他要什么给什么,只要他投靠我……不,投靠朝廷,听皇帝陛下的命令。”
董卓颇具自信。
不过与此同时,中郎将段煨提出一个忧虑。
“相国,观郭鹏为人,不似能被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所打动,咱们是不是该留下后手?”
段煨的话让董卓深以为然。
郭鹏要是喜欢荣华富贵也就罢了,可是此人看上去貌似并不太喜欢荣华富贵的样子,要是劝降不成功,岂不是白白的浪费大好时机?
董卓认为段煨说的有理,于是命令董越、牛辅两名中郎将各自带领麾下部曲李傕郭汜张济贾诩等人,统兵两万到巩县镇守。
董卓要他们守住雒阳东边最后一条防线,为他争取最后的缓冲,如果他无法遏制郭鹏的攻势的话,就该撤退了。
与此同时,董卓派遣李儒为说客,东进荥阳,求见郭鹏,向他陈述利害,化干戈为玉帛。
再然后,董卓还做了一件事。
二百二十 讨董联盟的存在就像一个笑话一般
董卓听说荆州刺史王睿死了,于是决定派遣汉室宗亲、党人名士之一的刘表出任荆州刺史。
这件事情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它所起到的作用很大。
董卓方面因为郭鹏的战胜吃不香睡不好,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除了董卓之外的其他人就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尤其是在郭鹏之前战败的和不敢进军的人们。
比如袁绍,还有酸枣的那帮子名士们。
董卓打败王匡的那一战,袁绍其实就在河内屯兵指挥。
王匡是他的先锋,袁绍也是打算出兵直接和董卓干一仗的,结果干输了,就不得不停下来继续观望局势。
结果这一观望就观望到了郭鹏在荥阳大破徐荣所部军队的消息。
得知讨伐董卓的首胜被郭鹏拿下,袁绍先是大喜,旋即被手下谋士许攸点醒了。
“郭鹏大破徐荣,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将军不要忘了,郭鹏,是袁公路的亲信,郭鹏大破徐荣,增长的是他自己和袁公路的声望,与将军无关,将军不觉得忧虑,我私底下却为将军感到忧虑。”
袁绍一愣,随即醒悟。
“的确如此,郭子凤与公路来往甚密,听闻此番也和公路相约聚兵雒阳,共讨董卓于长安,迎圣驾东归雒阳,如此一来,岂不是……”
“若让郭子凤功成,则天下必然是袁公路与郭子凤主掌的局面,这对于将军而言,没有好处,将军是长子不假,可袁公路才是嫡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义名分上,将军不占优势。”
许攸说道:“关东联军讨伐董卓,看似声势浩大,可这其中到底有几人真心实意,几人借着将军的名号浑水摸鱼,将军分得清楚吗?我私底下以为,将军需要为自己考虑了。”
袁绍听完,默不作声,少倾,又问道:“子远以为我该如何做?”
“将军广有声望,乃联盟之主,却只据有小小渤海一郡,还被韩文节处处钳制,将军不觉得这并非是长久之道吗?”
许攸眯起了眼睛,满脸阴狠之色:“将军若要成大事,不能没有根基,眼下,上天赠送给将军的根基就在眼前,将军何不取之?”
袁绍疑惑道:“子远所说的是?”
“冀州!”
许攸低声道:“冀州虽然狭小,可是能披甲上阵的有百万人,府库的粮食足够支撑十年,岂不是将军立业的根基?”
“冀州牧是韩文节,我只是他手下一名太守,我要如何谋夺冀州呢?”
袁绍满脸惊讶:“而且没有大义名分,难道要我出兵攻打韩文节吗?如此一来就算取胜,又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又该如何服众呢?这不妥,这不妥!”
“成大事者,没有一州作为基业,又该如何安身立命呢?韩文节掌握冀州,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掐断将军的粮饷供应,渤海狭小,不能供应将军兵饷和粮草,将军又该如何自处呢?”
许攸这样一说,袁绍顿时感觉心中不快。
任谁被人家这样掐脖子威胁生存,也会感觉心中不快的。
“话虽如此,但是子远,韩文节手握重兵,执掌冀州权柄,论兵力论粮食,我都不如韩文节,现在更是联盟讨伐董卓之际,我如何能对韩文节下手,主动破坏联盟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袁绍还是很犹豫。
“眼下袁公路占据豫州,郭子凤占据青州,中原膏腴之地,他们占据了二分之一,将军若没有一州之地乃至两州三州之地,又该如何与袁公路郭子凤抗衡?讨董联盟,说散就散啊!”
许攸一句话戳中了袁绍的心窝子,袁绍眉头紧皱,默不作声,良久,抬起头看着许攸。
“子远以为,我该如何做才最好?”
“此事不能急切,更不能泄露,需要缓缓图之,逢纪广有谋略,将军可以和逢纪一起商讨。”
许攸将自己所思所想告诉袁绍,又建议袁绍与逢纪多做商议。
于是,讨董联盟的盟主袁绍率先产生了破坏联盟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心思。
而讨董联盟的存在就像一个笑话一般。
袁绍这边有了自己的心思,酸枣的名士们又有哪个没有自己的心思呢?
得知郭鹏大胜,原本被董卓吓得和鹌鹑一样的名士们顿时蜂拥而起,纷纷表示自己的勇猛和无畏,纷纷宣布自己要率兵向雒阳进发,与郭鹏合兵一处,讨伐董卓。
然后,就为谁最先出发,谁留守原地给大家筹备后勤吵了起来。
眼看功勋可以得到,每个人都争着抢着要去雒阳抢功劳,谁也不愿意落于人后,吵着吵着,他们居然就打起来了。
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桥瑁之间有嫌隙。
桥瑁自持作为太尉桥玄的族子,不给刘岱面子,刘岱十分怨恨桥瑁,就命令自己的部下攻打桥瑁,桥瑁当然要还手,两人便打了起来。
这一打可好,酸枣的局势顿时混乱了起来。
有劝架的,有表面劝架实则煽风点火的,还有浑水摸鱼的。
刘岱和桥瑁无法决出胜负,就各自拉拢旁人,作为自己的臂助,壮大自己的声势,混乱规模一下子扩大了很多。
没有统一指挥的一群名士谁也不服谁,差点演变成大混战。
还没有打董卓,这边一圈人倒是先打起来了,自己打也就算了,还有人趁机纵容部下抢掠陈留的城池,张邈就十分不爽了。
在我的地盘上聚兵,居然还敢破坏我的地盘?
张邈则开始聚兵保护自己下辖的城池,还开始不供给粮食给这些『义军』。
如此一来,他们一支军队都没能往雒阳方向而去。
他们不来更好,要是来了郭鹏才觉得烦。
一群废物。
郭鹏可没心思和这群废物玩战争游戏,他现在正在面对董卓派遣来的李儒的『劝告』。
九月初四,郭鹏还在旋门关整顿军队准备出征的时候,李儒打着朝廷使节的名义来到了郭鹏的军营之中。
郭鹏于是召集公孙兄弟、鲍信鲍韬和卫兹以及麾下众将一起来看看董卓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二百二十一 堂堂汉臣,怎能与汉贼同流合污
作为说客,李儒上来就发挥自己的口才,一顿说辞把关东联军贬低的和垃圾一样。
“关东联军名为讨伐相国,实则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各自有各自的私心,名为讨董,实为扩充实力,争抢地盘。
将军忠诚勇武,一心为国,却被他们所蒙骗,为虎作伥而不自知,做关东联军之爪牙,儒私下里为将军感到不值。”
在李儒的口中,关东联军的诸侯们完全无法成事,注定失败,没有前提,郭鹏不应该为他们战斗。
郭鹏就觉得李儒说的不对。
垃圾好歹还有可以回收再利用的,而关东联军那些废物连再利用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活着纯属浪费粮食和空气和水,只知道吃饭却不知道饭从何来,让平民黎庶受苦受累。
要是杀掉他们没有副作用的话,郭鹏现在就能回军酸枣把他们全给灭了,也算是做好事积累阴德。
但是不行啊,他们占了大义名分,董卓在舆论战上输了,没有大义名分。
郭鹏站在大义名分这一边。
暂时和这些不可回收垃圾共处一室也没什么不可以。
“李儒,你说关东联军各有各的私心,名为讨董,实为扩充实力争抢地盘,那么难道董卓就不是这样做的吗?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郭鹏的语气严厉起来:“董卓妄自称相国,堂而皇之害死弘农王,视上下尊卑于无物,若不能讨伐董卓,枭其首以告慰先帝,郭某愧为汉臣!”
“将军此言……此言过了……”
李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弘农王是病死,相国是群臣推荐,都不是相国的私心,将军怎么能说这是相国的私心呢?”
“若非如此,董卓难道是忠臣吗?”
郭鹏冷笑:“郭某虽然孤陋寡闻,却也没有听说过私自进出皇宫,霸占宫女为己有的人是忠臣!”
“将军……将军听到的都是污蔑,是关东的那帮人对相国的污蔑。”
李儒觉得光凭说辞是行不通的,要拿出真正的利益来。
本来他是想忽悠一下郭鹏,看看郭鹏的智商高不高,现在看来郭鹏的智商的确没有低到在没有实际利益的时候就反水的地步。
“郭某也是关东出身啊。”
郭鹏冷笑道:“李儒,你来见我,难道就是要我自欺欺人吗?”
“非也,非也。”
李儒忙赔笑:“将军误会了,相国是不忍心见到将军明珠暗投,是希望将军的才能可以用到正确的地方,所以才让儒来劝说将军,将军您看,儒还带了陛下的诏令,这是相国向陛下推荐了将军,陛下给将军的封赏。”
然后李儒开始宣读皇帝诏令。
越听,就越是让郭鹏身边人感到吃惊。
董卓这手笔可真大啊。
不过落在郭鹏的耳朵里,就感觉这里头是满满的求生欲。
『皇帝』下令,只要郭鹏报效朝(董)廷(卓),那么就可以封郭鹏为骠骑大将军,开府,封万户侯。
郭鹏的两个儿子全部封侯,父亲兄弟也可以封侯,郭鹏还可以开列族人之中能担任刺史郡守的名单,朝廷全部任用。
不仅如此,董卓还愿意和郭鹏结成姻亲,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郭鹏,侍奉郭鹏,董郭两家永为姻亲之好,一同掌握朝政,共享荣华富贵。
公孙兄弟听的是目瞪口呆。
鲍信的弟弟鲍韬听的是满腹怒火——难道朝廷的官职是可以让董卓拿来肆意挥霍的吗?
他当场就要爆发,被鲍信拉住。
鲍信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让他看郭鹏的反应。
郭鹏站了起来,走到了李儒面前,看着李儒满脸讨好的笑容,伸手拿过了皇帝诏令,仔细看看,还真是那么回事,还有印玺,具备了法律效力。
“骠骑大将军,开府,万户侯,儿子,父亲,兄弟,全部封侯,族人担任郡守和刺史,呵呵呵呵,李儒,朝廷,是董卓的吗?”
“啊?”
李儒一脸迷茫。
“放肆!”
郭鹏一脚把李儒踹翻在地,李儒一声哀嚎倒地。
“大汉的公器,被董卓拿来肆意玩弄,皇帝威严,被董卓凌辱,君臣尊卑荡然无存,董卓无视上下尊卑到了这等地步,朝廷,难道是董卓手中的玩物吗?大汉的官职爵位,难道是可以拿来随意送人无所顾忌的吗?!”
郭鹏勃然大怒:“你还说董卓没有私心,这诏书,分明就是董卓的诏书,要我效忠朝廷,分明就是要我效忠董卓!董卓名为汉相,分明是个汉贼!
郭某没有大的才能,但是依然知道,身为汉臣,食汉禄,为汉帝分忧,而不是董卓!堂堂汉臣,怎能与汉贼同流合污!董卓大逆不道,荡覆皇室,如今不诛其三族,示众全国,我死也不瞑目,难道还要与他和亲吗?!”
“将……将军……将军不要生气,将军不要生气!”
李儒瘫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但见郭鹏伸手将那份诏令扯的破烂,然后拔出战刀指向了李儒。
“李儒,我听说,你曾是弘农王郎中令?”
“啊?”
李儒惊恐之下连连点头:“是!”
“董卓害死弘农王之事,你知道多少?”
“…………”
李儒瞪大了眼睛,然后赶快跪了下来叩头不止:“我什么都不知道!将军!我什么都不知道!董卓做的,全都是董卓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