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一条寻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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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一条寻宝蛇-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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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她不能理解; 也体会不了何谓“天下皆苦”。
  如今,傅慧顺着巫厉的手移到木板上躺着的病人,听说他一家十几口人; 父母兄弟妻儿在洪水中丧生了一半,另一半又先后病发,于这几日陆陆续续地死去了。
  现在全家只剩他一个,天气已是深秋,他生着重病,浑身多处溃烂,不说有床铺盖吧,就连套体面的衣服也没有。
  男子一身粗麻单衣,经过洪水的浸泡,寻食的撕扯,早已衣不遮体。
  而像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山下的房子多是土坯墙茅草顶,洪水过后,还矗立着的廖廖无几。
  瘟疫爆发,赵衍不敢放他们走出江南,就地组织了能动的劳力,由士兵带着进山砍来了树木。
  大批的树木被拉回,锯成薄板竖着立起,晒干的树枝树叶往上一盖,抹一层泥,一个草棚子便成了。
  这样的草棚子,一共建了五千多座,里面住的全是病人,按照一个草棚子住三十人来算,光是患上瘟疫的就有17万余众。
  而这个数据还在不断地增加。
  傅慧除了见过几个崩溃大哭的病人,见得最多的则是一脸麻木等死的。
  现在,她不但明白了阿爸说的‘苦’是何意,也理解了十三叔当年躺在圣殿的廓下,那沉痛的低语,“在天灾面前,人命就像我们脚下的蝼蚁一样,贱/入泥底。”
  贱入泥底的蝼蚁不等迎来瘟疫过后的雪灾,便先一步等来了兵祸。
  赵衍的堂叔献王造反,带着大军打了过来。
  巫厉带着族人在前面布下了幻阵。
  献王的人打不进来,他们也出不去,里面吃食断绝,很快便到了易人而食的地步。
  “为什么是幻阵?”大帐内赵衍厉声喝问巫厉,“你们明明有能力布下杀阵。”
  “他们亦是我大晋的子民。”家中也曾供奉过他巫族。
  “呵,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菩萨心肠。”赵衍冷笑,“你可怜他们是吧,那你来看看,这些刚被你救回来,将你奉若神明的灾民,他们又有谁来可怜。”
  “刷”的一声,赵衍拉开大帐,拽着巫厉一路上了瞭望台,“看看,好好的看看,”赵衍指着下面因为断炊而吞食泥土草根,甚至烹煮死人/肉的灾民、士兵,“你说,他们若知道了,你巫族明明可以绞杀对面的敌军,领着他们走出困境,却因你对敌人起了怜悯,而放弃了,他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心中刚凝聚的信仰立即便会崩坍吧。
  幻阵改为杀阵,濒临的江水被鲜血染红,血色冲天。
  巫族手染血/腥,陷进了政治的征伐中。
  时间很快走到了祭献日。
  傅慧在忐忑中等待,这一等等了十五年,甚至连结局都设想了好几种。
  然而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只能说是巫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而这天下,七国的争夺则是越发的白热化了。
  又等了半年,仍不见天道有何启示,傅慧突然迷茫了,心空了,失去了存在的目标。
  她决定离开族人,到处走走,好好看看这方她生活了两世的世界。
  然而半个月后,消息传来,傅慧才知道前世的祭献算什么,与眼前的这一幕幕相比那真是太小儿科了。
  十三叔和三百五十六位族兄,于战前被万箭穿心而死。
  随之晋国破,阿爸和众族老被另六国合力打入死牢,一刀刀被片成薄片,用冰镇着送到巫山脚下,支起大锅做成了涮锅。
  傅慧急急赶回巫山,终是晚了一步,从山上攀着软梯下来报仇的巫族一众妇幼,已全部惨死在了另六国国君暗卫的手里。
  巫山破!巫族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傅慧立在巫山的上空,俯瞰着这片千疮百孔的大地,第一次有了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然而不等傅慧行动,这一方世界从远方开始,已在片片崩塌。
  “傅慧!”国师和赵衍赶到。
  “你们为什么能看见我?”这么多年,傅慧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小慧!”国师将脸一抹,露出了面具下的真实容颜,而那赫然是巫族族长巫厉。
  “阿爸!”傅慧震惊不已,“您怎么?”
  巫厉点头,“是我!族人们不放心你,阿爸便随你一起来了。”
  “果果,”随着这一声叫出,赵衍的身形急速缩小,很快便停在了10岁,“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方……方禹?”
  “对,是我!”方禹朝她伸出手,“你一睡就是一周,怎么叫都叫不醒,大家担心坏了,最后还是花旬和月浩,以及小晋合力打开了你的梦境入口,将我送了过来。”
  方禹说的简单,可这其中的难度和风险却是不可估量。
  先不说傅慧作为巫姬,她的梦境好不好打开,就说方禹,他虽说年龄小,心性单纯,容易入梦,可同样的他也极易于梦中迷失自我,陷入赵衍这个人设里醒不来。
  “阿爸,”傅慧朝方禹伸出去的手,又慢慢地缩了回来,“您……”
  “小慧,”巫厉上前轻轻地将女儿拥在怀里,一起抬头看着还在飞速崩坍的世界,“你也看到了,我们巫族是必灭的结局,就如朝代更递一般,巫族也终将成为历史。可是,天道终是给了我们一线希望,而这希望便是你。”
  “它将你送到了我们身边,心存希望,我巫族不会手染鲜血,活得太过凄苦,也给这千疮百孔的大地得以复舒,黎民得以喘息的机会。说天道在借我们巫族之力自我修复,我们又何尝不是借天道之力回馈于万民历年历代的信仰、供奉。”
  “而相比这些,我们更感谢它在祭台上,允我们将你送往它界,让我们护你周全,也为我们巫族留存了一枚火种。”巫厉慈爱地顺了顺傅慧的头发,“傅慧,你那天只一心往祭台上的阵眼里扑了,没有看见,大家都是笑着走的。”
  “我们生而为巫,每一个人都明白自己的职任所在,也时刻做好了徇道的准备。相比寿终正寝,大家其实更喜欢祭献这种轰轰烈烈的死法……”
  方禹听得一头黑线,眼见世界坍到了脚下,一拽傅慧的手,拉着人便走,傅慧回头,巫厉和一众巫族人,在耀眼的光幕里齐齐含笑冲她挥手,“小慧,要快乐啊!”
  “小慧,别光吃光玩,也要记得好好修炼。”
  “对!修炼不能丢,我们巫族还等着在你手中发扬光大呢。”
  “小慧,别在哭鼻子,很丑的。”
  “小慧,要多笑,我们最喜欢看你脸上的笑容了。”
  “小慧,再见!”
  “小慧,再见!”
  ……
  “再见阿爸!”
  “再见大长老!”
  “再见二长老!”
  ……
  “再见族婆!”
  ……
  “再见族婶!”
  ……
  “再见十三叔、十四叔……阿兄、阿姐……”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完结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明天甜宠走起吧!!!


第134章 日常
  傅慧醒来见到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傅栩; 他刚出任务回来,便接到了京市法院寄过去的传票; 请了两天假; 从津卫匆匆赶回来,没想到刚到紫庭阁便接到了闺女晕睡不醒的消息。
  “傅叔叔,”傅慧有一瞬间的恍惚; 又有一瞬间的陌生,然而等这些情绪都退去后,她扬起唇角便想笑。
  犹如放下了身上背着的厚厚硬壳,卸下了心里的重担; 只觉得很是轻松; 一种想叫想跳的欢悦充盈在心间。
  “果果,”傅栩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像久不饮水的沙漠旅人,不过这几天他因为担心傅慧,也确实没有怎么吃喝,“你醒了。”
  傅栩伸手将闺女连同她身上的被子一起拥在怀里; 沉痛地闭了闭眼,“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若是不曾得到,于他来说,午夜梦回想到生命里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心中也许会有那么一点涩然,但他相信更多的会是长松一口气。
  然而现实时,他们在不认识彼此的情况下相遇了; 又受血缘上的吸引亲近相伴。
  相处虽短,感情上却早已融入了骨血。
  花旬、月浩于地下的蒲团上睁开眼,一时目光复杂难辩。
  傅慧一睡不醒,花旬探得她深陷梦中,怕她在梦中迷失自我,花旬与老爷子、傅子羡解释商议后,决定进入她的梦境将人唤醒。
  哪知耗费一番功夫,他却只能勉力打开了梦境入口,朝里看上那么几眼。
  然而也就是这几眼,让他惊骇不已,傅慧的能力,说实话,花旬猜测过多种可能,就连生而知之他也不是没有估量过,唯独没想到她竟是巫族历史上记载的最后一名巫姬。
  想到那名巫姬的生平,花旬心密密地扎了起来。也因此,他才请了月叔帮忙,送了方禹进入果果的梦境,做那个历史的推动者。
  “果果,”花旬撑着地面站起,“感觉怎么样,可有哪时不舒服?”
  “花叔叔,”傅慧朝他招了招手,脸上笑容灿烂:“谢谢您。”
  “还有,”傅慧转而又对月浩笑道:“月爷爷,也谢谢您。”
  “果果这一声月爷爷,可把我叫老了?”月浩摸了摸脸,“还是叫我伯伯吧。”
  花旬诧异地看了身侧的老管家一眼,从没发现他的脸皮这么厚,要知道自己可是尊称他为‘月叔’,这是占谁的便宜呢,“果果,看看方禹醒了没?”
  傅慧顺着花旬的目光看向床内。
  方禹睁开眼,迷茫了一瞬,清醒了过来,“果果。”
  傅栩让出位置,花旬上前给两人把了把脉,“没事了。”
  傅慧扭头看向撑着被褥坐起的方禹,不由得赞道:“方禹,你在梦里真厉害!”不过一个10岁的孩子,竟把一个成年的皇子饰演的那么像,最主要是处理事情的心智与大局观,真成熟老练啊!
  方禹一愣,摸着她翘起的头发无奈道:“我的意识与花队相连,整个剧情都在他的把控之下。”所以不是他做的好,而是花旬教的好。
  “哦,”傅慧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们对彼此真信任!”意识相连,两人必须心甘情愿不设防。
  花旬曲指弹了下她脑门,“我们为了谁呀!”
  “嘻嘻……”傅慧爬起来抱着花旬的脖子蹭了蹭,“谢谢花叔叔。”
  花旬心下一松,看来小丫头是真的放下了。
  抬手抱了抱她胖乎乎的小身子,花旬轻叹:“下次,别再睡了。”
  “嗯。”傅慧点头应诺。
  “好了,”花旬将她放到被窝里,用被子裹了裹,“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叔叔就先去办公了。”本是最忙的时候,又这么连着地耽误了几天,工作都积成堆了。
  “好,”傅慧从被子里探出小手,朝他挥了挥,“去吧。”
  花旬看着她古灵精怪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跟傅栩打了声招呼,疾步走了。
  “都饿了吧,”月浩道:“我去给你们端些吃的来。”
  “果果,”听到屋里的动静,老爷子和傅子羡跑了过来,异口同声道:“没事了吧?”
  “爷爷,傅爷爷,”傅慧掀开被子绕过傅栩,几步跳下床,扑到老爷子怀里,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不等傅子羡有所失落,傅慧身子一歪,揽住傅子羡的脖子也给了他一个吻,“呵呵……您们,是不是贼想我。”
  “想!想!”老爷子连声应道,傅子羡笑了笑,打开衣柜拿出棉衣棉裤,“看你这么精神,想来是不睡了,来穿上衣服。”
  余光扫过方禹,傅子羡歉然一笑,将床尾的棉衣递给他,“小禹,谢谢你。”
  方禹接过衣服,抬头看了眼,让老爷子帮着穿衣的傅慧,摇了摇头,“应该的。”
  老爷子这边帮着傅慧穿好衣服鞋子,傅子羡那边已拿着梳子走了过来,小辫刚扎好,傅栩便打了水,挤了牙膏凑了上来……
  “哇!我好幸福哦。”傅慧大乐。
  ……
  先前因为傅慧昏迷,傅子羡、傅栩无心官司,便往后推了几天。
  等傅慧悠闲地玩了两天,做好滴血验亲的阵盘,也到了开庭日。
  “傅栩,”法官扬了扬手里由王娇口述,陈规手写的证辞,“你怎么说?”
  “法官,”想到被花旬握在手里的罪证,王娇浑身一激灵,“那是我之前胡说的。”
  “呵,”陈规冷然一哼,阴恻恻地扫过王娇:“胡说?试问一个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将细节讲得那么清,在宏家县你求我带你进京的时候,可是一口咬定了那晚玷/污你的人就是傅栩。”
  “不,不是,”王娇慌乱地摇头反驳道:“我记错了,那晚是我丈夫张卫军……”
  “肃静!”法官怒道:“还没问你们话。”
  王娇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法官:“傅栩,你的回答。”
  “既然他们说我是王丽丽的父亲,”傅栩:“那么我选择滴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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