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到庙里,留两个看坟的,暗中监视。就在这工夫,五小将来到了栖霞岭岳坟前。岳雷心细,在四周转了转,见这块儿除了山.就是树,没什么动静,又见看坟小房里边没人,然后找来韩氏兄妹、牛通和诸葛锦,大家齐到岳飞的坟前。
岳坟之上已长满了荒草,四周松树环抱。月光下认得出头一个是岳飞坟,垃前有石头供桌:稍靠下边点儿,是张保王横之墓;再下有两座坟头,左边岳云.右边张宪。另有一座孤坟,是“银瓶”小姐之墓。每个坟前都有石碑。韩氏弟妹拿出供品放在各坟的供桌之上,把香点着,插在坟上,又将烧纸点着。
只霎时间:纸灰飞化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
那岳雷一头扑在岳飞坟上,放声大哭: “爹爹呀!您可知您这苦命的儿子来到坟前?老人家您死得太冤!可叹您枉为领兵元帅没得善终,空有满堂儿女,临死没见一面;可叹您,领兵带队冲杀多年,精忠保国,最后还被秦桧老贼害死在风波亭上;您死之后,全家被抄,东零西散;母亲和弟弟们,充军发配到云南;不孝子逃亡在外,四处漂流,被画影图形,成了到处挨抓的罪犯!我今天冒险上坟,不知何年何月再到坟前?何人能知道爹爹凌云志,何时圣上明辨忠奸?爹爹呀,孩儿我一定给您报仇雪恨,不杀泰桧老贼我就不是岳家好儿男!我一定活捉秦老奸贼,带到您的坟前把亡灵祭奠!”岳雷哭完父亲,哭哥哥岳云、张宪;哭完王横张保,又哭姐姐孝娥。只哭得嗓子嘶哑,眼睛都干!几乎昏倒在坟前,那诸葛锦、韩氏兄妹在一旁烧着纸,泪如雨下。
牛通受不了啦,咧开大嘴哭起来了: “大爷呀大爷!想死我啦!我爹也不知哪去了,怎么还不来呀?等我抓住秦桧,非把他杀了、剁了、剐了、锉了、拉了、磨了、用筛子筛了、用箩过了不可!”喊完,他站了起来,原来牛通那的风俗都是出丧要放鞭炮。往怀里一摸,里边有不少小鞭儿、麻雷子和二蹋脚,本来是诸葛锦让他买来预备到秦府捣乱用的,他拿出来往火堆里一扔,顿时,噼啦啪啦叮当地响起来,夜静更深传出特别远,把请葛锦吓坏了: “牛通,别放鞭!我让兄弟们买花炮是烧秦桧府的,你这不等于给人送信吗?” “哎呀,你早说呀!放完了。” “真糟糕,咱们快走,一会儿官兵到了。”这时岳雷已昏倒在坟前,韩起龙拖起岳雷喊; “兄弟!兄弟!”这下坏了官兵上来了。
原来,冯忠、冯孝在昭庆寺睡得挺香,鞭炮一响,从梦中惊醒,急忙披挂上马,带三百御林兵冲出庙来。铁臂金刚慧灵也起来去取方便连环铲。马队非常快,从四周围兜了上来,将五员小将围在当中,再想跑跑不了啦!冯忠高喊:“什么人上坟?”牛通嘴痛快: “二公子岳雷!”此时岳雷明白过来,站起身一看,是官兵。岳雷心中晴想:来的正好!我从学艺下山以来,还没试试我的能为。他忙问: “对面来将什么人?” “我乃冯忠。” “啊!”岳雷抬头看见冯忠、冯孝,真是怒从心头起,悲向胆边生;这俩小子把我爹骗入京城,又是这俩小子抄我的家,今天冤家路窄,狄路相逢,你别想走了!这才叫要解心头恨,亲手杀仇人。纵身往前闯,要替父报仇雪恨。冯忠要与岳雷交战,身后有人喊道:“待我拿他!”原来是秦桧请来看坟的李龙,要在众人面前,显示显示自己的武艺:冯忠说: “多加小心!”“不劳嘱咐!”李龙来到岳雷眼前也不通名,抡拳就打,岳雷接架相还,战在一起。岳雷报仇心切,拚命了!没有几个照面,一个黑虎掏心拳打在李龙的前胸,李龙倒进十几步,扑通栽倒在地。李虎一看李龙败了, “噌”地声蹿过来,岳雷急忙迎战,没打几下,一脚踢在李虎的小腹上,李虎“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岳雷连胜二阵,可把冯忠气坏了,高喊:“岳雷,休要张狂,少要撒野,待某家擒你!”说罢,冯忠摆刀战岳雷。岳雷亮宝剑接架相还,二人战在一起。岳雷为给父亲报仇,浑身是胆,下了狠手了。冯忠使了个脑后摘巾,抡刀奔岳雷砍来,岳雷急忙缩颈藏头,躲过这刀,反手一剑,这招叫白鹤亮翅, “噗!”正削在冯忠的脖子上,骨碌,人头落地。
“啊!”一旁气恼了冯孝,看来我单打独斗也难取胜, “来呀,弟兄们,上!”那冯孝在马上传令.叫官军一拥齐上抓二公子岳雷。眼看岳雷吃亏,韩起龙、韩起凤急忙摆宝剑迎战。牛通没有家伙,拔下一棵小树.把树枝树叶掰下去,拿着树干迎敌。冯孝摆刀战牛通。军兵围上岳雷和韩起龙,韩起风.岳雷宝剑一挥,象砍瓜切菜一样,宝剑全砍卷刃了,官兵不战自溃。好容易杀出重围,迎面蹿出一个胖大和尚,紫脸膛,大秃头,手摆方便连环铲,挡住岳雷的去路: “岳雷休走,看铲!”铲头象把小铁锹一样劈下来,岳雷不敢用宝剑迎,因为铲的份量太重,怕把宝剑崩飞了。躲过这铲,跟身进步,接架相还。岳雷躲着铁铲打,这下可吃亏了,因为岳雷没骑马没带枪,枪和马留在王家店房了。没马没枪,岳雷得减一半能为。这个凶僧正是昭庆寺的慧灵,他是步下将,别看长的胖,武功却好;身轻如燕,施展八绝;猫审,狗闪、免滚.鹰翻、猴上树、虎登山、蟒翻身,龙探爪。围着岳雷滴溜溜直转。那岳雷再有能为也不行,三转两转,宝剑碰在铲头上, “当啷!”剑就飞了。岳雷赤手空拳;更不行了。慧灵一看高兴,暗中加劲;岳雷一看不好。拉个败势往外蹿,没想到官军把绷腿绳准备好了,“啪!”绷腿绳一起,正兜在岳雷的腿上,岳雷一见不好,往上一蹿,上去十几个官兵拿套索往岳雷头顶上一套,岳雷低头躲过,脚刚沾地,第二道绷腿绳又起来了。上下夹攻,岳雷站立不稳,扑通!摔倒在地,挠钩一搭肩头,全抓进肉里头了,岳雷疼得直咧嘴,有人上来,四马倒拴蹄给捆上了,然后往马背上一担,慧灵告诉军兵把岳雷先押走,又转身来战牛通。慧灵拍下冯孝,告诉: “岳雷已经抓住了,火速押进临安见相爷,我来抓这个人。”
冯孝点头,把岳雷往马鞍上一放,心里这个美呀,别看我哥哥死了,把岳雷抓住,秦丞相一定见喜,一千两银子就算到手啦!吩咐官兵回营,奔城里而来,走到湖塘边上.岳雷心里打主意,要叫他拿回城里,可就完了,我得想法逃跑。那冯孝在马上洋洋得意,正巧,前边来到一裸大树下,因为树枝茂盛,走到这,得低头钻过去。岳雷心生一计:双脚往树枝上一钩,用了一蹬,一下子把冯孝甩到湖里,岳雷掉落马下。官兵过来又把岳雷抓住,有的人去救冯孝,岸上灯笼火把照如白昼,打捞冯孝。冯孝这小子也该死,不会水,连个狗刨儿也不会,就会坛子凫,灌大肚儿,好半天,才把他捞上岸,肚子溜圆,脸色紫青,官兵们把他披在一块大石上,往外空水,抢救半天,没用!断气啦!官兵们傻了。抬着冯孝的死尸,押着岳雷奔城里。
岳雷被抓,韩起龙、韩起风、牛通和诸葛锦一点也不知道,因为天黑杀乱了。被官军围上,各自为战,谁也见不着谁。就这样,二公子身落虎口。天光大亮,城早开了,来往行人不断。官兵不敢停留,直接奔相府,到相府已经日出三竿。秦桧一看把死冯孝抬回来了,大吃一惊,一问经过,方知道五小上坟,冯忠战死,冯孝淹死。不管怎样,抓住了岳雷,心中大喜,叫人把岳雷押在后边的水牢里。又叫官兵给冯忠、冯孝买棺材安葬不提。
再说,这岳飞周年到了,还有一批英雄前来祭奠,正是那梁山好汉燕青,带着董芳、阮良、花逢春、阮桂英、樊成几位梁山后人,他们先去当年阮小七,张横,张顺的墓前祭拜,又奔临安而来。离城还有六七里地,燕青带缰绳拦住大伙: “别这么去,这么到临安,不知虚实,进城里容易出事,先在树林歇歇,从长计较。”大家说: “对呀!”几个人进树林都下了马,刚要坐下,就听林里边有人喊: “二哥呀,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先走了,我可要上吊了,我要死啦!怎么谁也不救我呀?”燕青等人一听这番话,觉得挺有意思:别人寻死怕人知道,这位大声吵吵,他也不是真心死呀?
几位好汉闻声寻找,见里边有个小孩儿,十五六岁,一脑袋黄头发,黄脸膛,身上有血,手扒绳套正吵吵呢。燕青想过去劝劝,阮良说: “咱自己事都管不过来,还管这闲事?”燕青说: “他必有为难之事,咱们问问。哎!上吊的,别死呀,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啦?”上吊的一听,把绳子解了下来: “冲你这一劝,我不死了!”“你为什么要死呀?” “我二哥叫秦桧抓走了,我救不了他,我和他一块儿去如呗!” “你二哥是准?说出来,我们也许能帮帮忙。” “我二哥……我不说!” “你不说,我们没法帮忙了?” “告诉你们,能帮忙吗?”“好办就帮哩!”“你们是哪儿来的?” “我们是从朱仙镇来。” “朱仙镇的?打听个人,你们知道吗?”“谁呀?〃“有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岳飞的兄弟、二爷牛皋?”董芳一听他说牛皋,乐了: “知道!不是那个牛二法官、牛大饭桶吗?”听这句话,上吊小伙子急了:“你敢骂我爹?我整死你!”燕青一愣: “谁是你爹?” “说漏了。那就告诉你吧!牛皋乃是我爹。我叫牛通,外号金毛太岁!” “啊!你是二爷的儿子?孩子,长这么大了!” “你们是谁?”燕青把大家介绍一遍,牛通一听,哭了: “燕青叔叔,我二哥岳雷上坟被抓。等我看见,他走出老远了,追也没追上。我救不了他,才来上吊。” “你们一共几个人?” “昨晚上打乱套了,还有诸葛锦,韩起龙和韩起凤三个人,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正说着,那仨人也来到了近前。其实,这仨人早就在树林里呆着呢,牛通假上吊,仨人看得真真的,因为生气没过来救他。昨晚坟前一战,打得谁也找不着谁,最后见官兵越杀越多,才逃往后山。人家这哥仨聚齐了,唯独岳雷和牛通没到。等天亮到城外一转悠,在树林里发现了牛通。他们见牛通自己瞎得得,都生气:都赖那牛通胡放鞭炮,岳雷才被抓。所以叫他着着急,牛通真要上吊,仨人早进来了。等听见燕青他们一报名,仨人又惊又喜,连忙过来施礼,互相引荐。然岳众人到林子深处席地而坐,商量如何救人。眼下,岳雷被秦桧的人抓去,不知生死,需要马上到京城打探,怕二人的性命难保。小神仙诸葛锦说: “可先到秦桧家打听二人押在哪里,然后再设法救人,有机会把秦贼的脑捎走。”燕青道:? “但这个信不好打听,必须有个与秦桧相近、能说上话的、沾点儿官气的人问问才行。”“这些人根本问不出米,谁能办这事呢?”诸葛锦接着说; “朝中官员,多半胆小如鼠!我们到谁家,都能把他们吓死。原来和岳大帅有点儿交情的,也惧怕秦桧的权势,因为办这件事有掉头之罪。现在能豁出命为咱们办事之人,只有一家还行。”众人问; “谁家?”“宗泽老元帅家。” “宗泽早故去了?”“他几子宗芳身为留守,镇守西川。虽然宗留守一家走了,但府里还有家人。如果二公子命大,老宗家当有人肯出头帮忙!如果没人管,再另想主意。”大伙一齐赞成诸葛锦的主意。别看人家年龄不大,道眼可挺多!“那么谁去老宗家好呢?”诺葛锦说: “我去。”牛通说: “我保驾!” “我不带你!” “不带也跟着。你前边走,我后边追。” “实在要去也行,可得听我的!” “行!”诸葛锦又嘱咐众人,就在树林中等候回音。
俩人到林外上了马,打马如飞奔城里而来。到里边一打听,有人告诉了宗留守府住处,俩人走至门前一看,大门关着,萧条冷落,哪象当初啊!诸葛景上前叫门,半天才出来个家人: “什么事?” “请问,宗劳大人在家吗?” “他老人家在西川,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从朱仙镇来的。”家人一听是前敌来的,忙说; “里边有请。”把俩人让到里边,关上大门,家人小声说: “宗大人和少爷全在家,刚回来三天。因为不认识您,刚才撒谎了,多原谅。” “没说的。”家人领着二人走进了大厅。 宗芳镇守西川,岳飞被害之事他知道的不是那么详细。最近借着有公干进京打听准信儿。回来三天了,谁也说不太明白。正这时,家人领着一道一俗走了进来,小哥俩到里边跪倒磕头:“宗大人一向可好?”宗芳说: “二位请起,你们是谁呀?”俩人一报名,宗芳乐坏了,一手拉着一个: “二位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