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针一样,扎里扎煞。此人几步来到岳雷眼前,岳雷忙问: “你是谁?干什么的?” “二公子,我救你来了,跟我走!”岳雷听了又惊又喜: “恩公,你是谁?”“我复姓欧阳,字从善,住在瓜洲城外,以打鱼为生,会些拳脚,因为奸贼当道、闭塞贤路,所以我总没有用武之处,故此流落江湖,挣点儿吃点儿,朝不饱夕,所以我恨这世道不公平,恨那些贪官污史贪赃卖法,我常和他们争吵打架。他们知道我力气大,拳脚利索,也不敢把我怎么的,绐我起个外号叫五方太岁。上次你父亲的马童张保过江,就是我送的,没想到他进京城路上就死了,岳元帅和岳云、张宪也含冤死去,可把我急死了!我爱惜岳大帅是英雄,忠孝双全;我恨奸贼秦桧陷害忠良!气得我天天喝酒,喝醉了找茬儿打架。前五天打伤了一个巡监,被押在狱中,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因我手里有钱,狱卒挺恭敬,听狱卒说,你被押在此,我急坏了,怎么能把你救出来呢?我便拿钱买来酒菜请他们吃喝,他们醉了,我才偷出钥匙救你。二少爷,我领你走!”岳雷说; “多谢恩公!此地不是讲话之处,咱们快走!”欧阳从善打开枷锁,领着岳雷住外就走。岳雷没有应手的家伙,怎么办?抬腿踹坏一张桌于,每人拧掉一象桌腿,握在手中。俩人一前一后出来,刚走几步,在一旁打瞌睡的狱卒被惊醒了,听到动静忙问: “谁?干什么的?!”欧阳从善闷声闷气回答: “我。喊什么?”边说边到近前,举起桌腿,“梆”就是一下,这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到地上了。这边出了动静,对过的看守醒了,睁眼一看,见岳雷住的牢房门开了。吓得他高喊: “有人劫牢反狱啦!”岳雷一看不好,蹿到近前,举起桌腿给了他一下子,那人被打倒在地。
二位英雄跑出了狱门奔到大街上。街上静悄悄的,后边来追兵了。半夜三更,一喊,声传多远,半条街都听见了。两人心里怦怦直跳:抓回去没个好!
正往前走,迎面来了一哨队伍,高挑灯笼,举着火把,前边有几员骑马的将官飞奔而来,正和岳雷他们走个对面。想躲,来不及了。对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俩,忽啦一下子打了包围,将二人围在当中,一人间道: “干什么的?!”欧阳从善说: “走道的。” “走道的?不对!你俩拎棒子干什么?”其中有人认出了欧阳从善,跟那人说: “他叫欧阳从善,打伤人命,蹲监坐狱,他怎么出来的?身后的是谁?”正在这时,狱中的禁卒冲过来喊。 “炸狱啦!快堵住!”前后夹攻,二人走不了啦。
迎面来的军兵正是瓜洲的守备郎兴带来的,喝问之人正是郎兴。他领着他的兄弟韩青和张云带二百名军兵去查狱,冤家路窄,正碰上岳雷。等狱卒见了郎兴,把岳雷逃跑之事一说,郎兴吓了一跳;这还了得!丢了岳雷得掉脑袋!这小子摘下大铁刀高喊; “岳雷!这场官司你打了,别让老爷费事!”
欧阳从善说: “二公子,哪有工夫和他闲磨牙?看家伙!”呜!桌子腿直奔郎兴打下来,郎兴闪身躲过,急架相还,二人打在一起。殴阳从善拳脚灵便,三转两转,咔嚓一声打在郎兴的马腿上,马一蹦哒,郎兴从马脖子前边滚到地上,欧阳从善刚要上前结果他性命,郎兴的把兄弟韩青冲上来,一抖大枪,奔欧阳从善就是一枪,欧阳从善一闪身,有人把郎兴救走了。韩青和欧阳从善战在一起。张云也想立功受赏,奔岳雷冲过来: “反贼,着枪!”奔二公子的前胸扎来,此时岳雷丁字步站立,见枪来了,越过枪尖枪挡,伸手嘣的一下,抓住枪杆,往怀里一带: “撒手!”张云觉得自己不古糊,舍不得扔,也往怀里带;岳雷单手将桌腿举起来,奔张云的头顶“呜”就砸下来?这小子低头一闪,手松了,枪到了岳雷手。岳雷把枪一掉个,奔张云“嘣”就来一枪,这招名为白蟒穿心过,红蛇绕背飞,扎抢实实惠刺来,张云没法躲开, “噗哧!”红光崩现,张云的死尸倒在马下。那韩青一走神,被欧阳从善一桌子腿打在头上,当场废命,欧阳从善拾起韩青的大枪,官兵吓得直躲,岳雷说:“ 快跑!”二人各舞兵刃,在官兵人群里横冲直撞,杀出一条血路,奔西南下去了。
后边的官军紧追不放,两人走到十字街头,欧阳从善说; “咱两分开吧!你先走!”岳雷说; “恩公先走,我来断后!”欧阳从善说: “都走!钻胡同,找地方一藏,他们找不着。”说话间,马队上来,二人无奈,只得在十字街前分手,岳雷钻胡同了。
岳雷地方不熟,乱钻一气,后边的官军分开抓人,岳雷一思,在街上跑不行,人家兜圈子四面一截,我就走不了啦,还得落入人手。不如往住家院里躲一躲。尤其是岳雷两天没吃没喝。这一跑,更是又渴又饿,想找点儿水喝,弄点儿吃的。回头看见前边有个大院,纵身上墙,往里就跳。不小心还蹬掉两块砖,岳雷也没在意,提枪就进院了。
这是个后院儿,借星月之光四处观看,院子挺大,又象花园儿,有竹林,上挂鸟笼儿.有几棵树,栽点儿花草,当中有座小楼,楼上东屋有灯光。岳雷一核计,这准是本宅主人的住处,我去要点儿吃的。他听了听,外边没动静,便登楼梯上楼到窗前,用低低的声问: “屋里有人吗?”里边没人答话。岳雷一想,可能是睡了。他推门进来,奔有亮的东屋去,进屋一看,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里收拾得挺雅致.象个书房,四白落地的粉皮墙,窝纸糊栅,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和水墨丹青,靠北墙放一张床;床帘左右撩起,东墙根下放着个大衣柜,两墙根下放着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边上放着书架;书架上面放着《左传》、《史记》等书;墙上挂着一口镇宅剑。岳雷核计,准是这家公子念书的地方。桌上放着四盘点心:槽子糕、芙蓉糕,绿豆糕和大八件;旁边放有茶壶茶碗。岳雷又渴又饿,看见吃的,惹动饥肠,饿得更厉害啦。肚于咕咯噜直响。岳雷想:我来块点心吧,等主人来了我告诉他,要多少钱给多少饯。一会儿,把这四盘儿点心全吃光了,把那壶茶水也喝个光了。
这回他觉得有力量了。岳雷刚想出去,就听楼梯上有脚步声音,有女子在说话: “丫头,茶添上没有?” “小姐,添好啦,点心也摆上啦,就等你回来。我等急了,才去接您。” “好!”岳雷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这是小姐的绣楼?这可糟了!我把东西绐吃了,太不象话!这么大个小子,叫人堵住可太难看啦!我得躲躲,等他们出去时,我再出来。岳雷往屋里一撒日,看见衣柜了。这个衣柜有六尺多高,四尺多宽。岳雷一想:我进里边躲躲吧!他一拉门儿,正巧门没锁,里面挂几件衣服。他一推,把那枪往衣柜后边一塞,转身进了衣柜,把柜门关上了。柜子里边矮,岳雷见得低头弯腰,在里边忍着,听外边的动静。这时,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女子,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环。就听丫环说: “小姐,您晚上还没吃饭呢,您吃点点心吧?〃 “好!”小姐答应着,把斗篷解开,挂在如意钩上,坐在桌子旁边端壶倒水,嗯?壶空了;再看四个盘了,也是空的。小姐说道: “小红!这水添哪去啦?点心怎么也没拿来?”小红低头一看,愣了。“点心拿出来了呀!”打开茶壶一看,呆了: “小姐,我都准备好了,谁知道怎么都没了?啊,我明白了,大概咱这老房子屋里有耗子,点心叫耗子吃了吧?”
小姐说: “得了,别找缘由了,我不吃了。衬衣找出来没有?”丫环怕小姐怪罪,急忙说: “找出来啦?放在衣柜里,我给您拿出来!”岳雷吓坏了:倒霉,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找衣裳!一开柜子,非露馅不可!又听小姐说: “不用了,我自己拿,你睡去吧!”丫环奔西屋去了。小姐将门插上,推开楼窗,往院儿里看了看。岳雷心里着急:你罗嗦什么?快倒下,我好出去呀!正在这时,就听前院一阵嘈杂,人喊马嘶之声传来,有人敲门,当当当直响。 “开门!开门!”小姐一听,半夜有人敲门,觉得奇怪,侧耳细听,有人说; “指定是跑这个院儿了!墙上的砖都被登掉了,进去搜!没错儿!” “喂,这可不是一般人家,小心点儿!”
来的正是守备郎兴,他领着手下军兵追赶岳雷,追到这家院外,岳雷突然没了。周围一找,见后院墙上掉下两块砖,就知道是翻墙而过。有人报告郎兴: “大人,岳雷跳进那个院儿里了。” “崔志远家!” 原来这院主人姓崔名顺字志远,崔志远原来当过瓜洲知州,他有个哥哥叫崔孝崔志国,当初二圣被抓北国,崔孝也流落在北边,多亏崔孝到五国城见二圣,带回血诏,然后送给当今天子,保天子逃出金营。金兀朮在后边追赶,那崔孝为保天子,以身殉国,自杀而死。天子始终不忘崔孝救驾之恩,所以对他兄弟崔顺非常好,拨出国库帑银给他家盖了房子。前不久,崔顺得罪了秦太师,才被削职为民。但是这崔老爷可厉害啦,别看丢了官,成了老百姓,寻常人可不敢惹!
想到此郎兴也打个冷颤。心想:“惹不起,得躲着点儿;但岳雷进他家了,到嘴的肥肉不能吐出呀!”这一犹豫功夫可拖长了,岳雷已经藏到衣柜里了。等他们转到前边敲门,工夫不大,门开了个缝,有个老家人一探头,看见外边站那么多人,吓了一跳: “各位差官大人,到这有事吗?”郎兴说: “请和崔太人说一声,就说守备郎兴求见,因为有人劫牢反狱,犯人逃了出来,跳进府里,想进府抓人。” “等会儿吧!”家人进去,时间不长,从里面走出一位老者,五十多岁,细高身材,文质彬彬,正是员外崔顺崔志远。
他看见郎兴,从心里儿烦;但是还得罪不起,他有兵权,能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呀!崔志远说: “更深露冷,怎么到这啦?”郎兴说; “崔大人,打搅您了,我来抓犯人,怕贼人搅闹房宅,惊了崔大人!担当不起呀!”崔志远本不想让他搜,又一想郎兴肯定不能答应,反倒多费唇舌,本来自己就和秦桧有仇,他再搬弄是非,就更不好了。他爱怎么搜就怎么搜吧!反正我问心无愧!“守备大人,你敢断定贼人跳进府了吗?” “敢断定,手下的弟兄都看见啦!” “好吧!你只管搜。可有一样,你们都进去可不行,因为府里东西放得零散,人多手杂,要有手脚不老实的把东西捎带走了,我找谁去?所以都进去不行。”郎兴心想:若不按他的话办,等我们一出府,他讹上找怎么办?不如照他们道儿走,免得另生是非。想到这,郎兴说: “崔大人,我带十名军卒进府行不?” “不行!要进,你自己进,我府上有人给你带道儿帮忙,别人都不行。”郎兴为难了,不进去不死心,自己进去又有点儿害怕!他怕真碰上岳雷,自己不是对手,便回身告诉军士们:“你们在门口听着点儿,里边有动静,快进去给我打接应!” “哎,放心吧!大人!我们盯着呢!”这帮人嘴是这么说,心里的活:不让进府更好,若真碰上岳雷就够呛!郎兴进府搜人,家人全起来了,上房、下房、厅房、东西配房,书房、厨房、茅房,全搜到了。没搜出人。来到花园,围绕花园转了一圈儿,也没有。
郎兴抬头有见了当中的这座小楼,问: “崔大人,谁在那楼里住呀?” “乃我的小女玉莲。” “崔大人,此楼可以搜搜吗?”崔志远不乐意,女儿的绣楼岂容别人进去?郎兴这一问,又不好说不行,连忙说; “我得问问我女儿来生人没有,如果没人,就算罢了。” “好,我在这儿等着回信!”老头迈步上楼,来到窗外: “玉莲,睡没睡?〃崔小姐没睡,因听外面有动静,又见父亲问话,忙将门打开: “爹,什么事?”崔志远把搜府之事说了一遍,姑娘很聪明,一听说进来人了,忽然想起方才茶水和点心全没之事。心想,是不是在这屋里呢?如果在这屋里搜出人来,我这人丢不起。想到这儿,姑娘害怕啦:“爹,我这屋没进来人。您老人家告诉守备大人,就说不用他来搜,我自己看看,有事告诉他。”
再说姑娘,将门插好,环视屋内:这屋里能不能有人呢?柜里的岳雷又着急,又憋得慌,汗珠子直滚,他两手紧抓柜门,怕被打开,越急越觉得不得劲儿,脚下一动, “嘎叭”一声,柜子的底板被踩坏了。姑娘一惊,柜里有人!她伸手拉柜门,岳雷在里边也拉着。姑娘连拉三下,没拉开,她以为锁上了呢,便拿出钥匙拧了拧,一看没锁,还没开开,姑娘就明白了:里边有人拽着呢!我何不这么这么